小陆大人他言而无信 第39章

作者:闻希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甜文 成长 古代言情

  辞公子,应该就是虞家二房的表公子,那位与芝娘差一点定亲的表哥。

  同二房的关系真亲近。

  陆宜洲撩起眼皮。

  沈舟辞带了一车方物,昨儿傍晚汎江的管事才运送到洛京,今儿一早他就给姑父姑母送来。

  有芝妹妹最喜欢的汎江橘,姑父偏爱的粘高粱酿造的琥珀酒,以及自家田庄采集的蜂蜜做成的蜜饯,都是汎江特有的,洛京吃不到。

  小厮推开门扇,躬身请辞公子入内。

  只见一名身量修长的清瘦郎君阔步迈入书房,陆宜洲面色不动。

  沈舟辞恭恭敬敬行晚辈礼,“姑父。”

  虞侍郎朗笑,“来得正好,四郎,这是你妹夫陆七郎,午膳留下来陪我们小酌两杯。”

  “是,姑父。”沈舟辞又转向陆宜洲,比谁都清楚这位妹夫的来头,因此并未托大,依旧温和谦谦施礼道,“陆佥事。”

  陆宜洲还礼,“沈公子。”

  虞侍郎:“……”

  一家人这么见外么?

  陆宜洲的眼神微凝。

  怪不得芝娘大言不惭把表哥单拎出来气他呢,当时他却不以为然。

  因为没有人告诉他,芝娘的表哥这般俊秀脱俗,完全不像个商人,便是放在梁元序旁边,单论相貌也不输多少。

  她就喜欢好看的。

  她好色。

  有这么一位能说会道又相貌绝佳的表哥奉承着,不定有多快活。

  陆宜洲轻轻抿唇,视线漫无目的扫过,无意中撞上了沈舟辞,他也在看他。

  沈舟辞立刻弯唇微笑,“陆佥事少年英才,相貌气度不凡,沈某早已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实实在在一句恭维,每个字又是真的,不矫情也不华丽,明知是奉承,却又不至于使人反感。

  陆宜洲:“沈公子过誉。”

  从前没有机会,引荐又显得太刻意,虞侍郎才一直未能把沈舟辞介绍给陆宜洲,今儿机缘巧合,天时地利,自然要拉着围坐饮酒叙话,增进亲戚间的情谊。

  沈舟辞懂进退知礼仪,表现的既尊敬又不至于卑微,十分得体。虞侍郎很是满意,想着要是还有个闺女便好了,现在生肯定来不及。

  一场酒宴,三个人各怀心思,面上一个比一个从容。

  沈舟辞能感知一道若有若无的敌意。

  敌意?

  他早已习惯这群洛京贵族的高高在上,但还从未被人如此当回事过。

  想到陆宜洲不过是个比他小三岁的黄毛小儿,他也就不甚在意。

第28章 第28章落得被郎君抱在怀里唇舌……

  十六这日,虞兰芝跟随阿娘学了不少东西,又一起回内院用午膳。

  虞侍郎则在外院与两个小辈浅酌,老少皆欢。

  二房在吃食上从来不拮据,平时从养生的角度出发才吃的相对简单。

  读书人都看重这个,也忌讳奢靡,虞侍郎自然不例外。

  贵客在的情况就例外了。

  今儿菜色极为丰盛。

  母女二人从上房到厨房再回到上房,兜一大圈,尤其虞兰芝大清早的整理房间,消耗最多。婢女一把饭摆好,娘俩都多用了小半碗。

  饭后喝茶小憩。

  虞二夫人想到什么就随口问什么:“昨儿与七郎玩得可还尽兴?”

  “凑合吧。不过中途遇到了琼娘和她的未婚夫,我们就近逛了一圈梅町。”

  “那丫头是个有福气的。”想到唐于徽的举止投足以及满目爱慕,虞二夫人点评一句,蓦地又笑眯眯道,“不过论起福气,还得是你。”

  虞兰芝勉强笑了笑。

  笑是因为阿娘说的对,勉强是因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堵在胸臆。

  虞二夫人夸张地拧眉嗯了声,尾音拖长,道:“笑得恁生硬,可是我那佳婿哪里做的不好,唐突了你,且与我说说,我教你收拾他。”

  怕只怕真说了,您老就不是教我,而是抄起烧火棍捶他。

  虞兰芝托着腮,理智道:“您想多了。您和阿爹一致看好的郎君不会歪到哪里。”

  她鬼迷心窍,不够自持,才落得被郎君抱在怀里唇舌戏玩的下场。

  但是她和陆宜洲不一样。

 

 绝非轻浮、随便、滥情之人。

  她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婢女端着一果盘清洗干净的汎江橘迈进明间,母女二人就开始剥橘子。

  地道,还是这个味儿。

  虞二夫人姓沈,标准的汎江人,打小吃惯的东西长大了就改不掉。洛京名贵的果品再好也不如家乡这一口,故此,沈舟辞一有空就亲自来送方物,捡最新鲜的,常送常新鲜。

  虞兰芝对汎江没啥概念,就一个土生土长的洛京小娘子,爱吃汎江橘单纯是因汎江的橘子好吃。

  虞二夫人想到沈舟辞今年已经二十有三,心里多少有些愧疚。许多事两家没有明说,彼此却都心照不宣,他一直在等芝娘长大。

  被这个希望吊着,至今不肯说亲事。

  虞二夫人抬眼。

  眼前是个没心没肺的,扒着橘瓣儿吃得香甜。

  人心都是偏的,愧疚再多,都不会影响陆宜洲在虞二夫人心中完美的形象,金光闪闪。

  丈母娘疼女婿,那是真疼进心里啊,地位仅次于闺女。

  想到有一回,小两口从荷香水榭走出来,芝娘提着裙裾下台阶,七郎一个箭步抢在婢女前头,轻轻搀她,清澈的眼里含着光。

  虞二夫人就得意地笑了。

  谁说七郎没看上芝娘的?

  即便一开始没看上,现在也早已变成了小狗儿,巴巴得很呢。

  虞兰芝是不知道娘亲脑中丰富的想象,知道了顶多同意一个字——狗。

  且也没有阿娘认为的没心没肺。

  往嘴巴里塞橘瓣儿是为了缓解紧张。

  实则食之无味。

  胡吹乱嗙的人早晚会遭到反噬。

  虞兰芝正面临这样的困境。

  她也不是存心在陆宜洲跟前吹嘘卖弄,当时实在是黔驴技穷,面子上过不去,加诸上了头,才给表哥扣了顶“非她不娶”的黑锅,维持自己的虚荣心。

  哪料到今时今日,陆宜洲突然与表哥照面并同席。

  两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怎么就同席了呢?!

  定是阿爹从中掺和。虞兰芝又羞又尬。

  虽说陆宜洲不至于离谱到问表哥她尬吹的话真假,但只要想到两个人同席,会聊天,会认识,以后见了面会自然而然打招呼,时间一久说不定就熟了,保不齐哪天喝酒再一说漏嘴,虞兰芝闭上眼。

  ……

  前院宾主尽欢。

  未正一刻,陆宜洲才辞别岳父,并带走一本棋谱。其上分布数十道朱笔标红,虞侍郎觉得女婿打棋谱时极有灵性,便予他带回去细细研究。

  经过穿堂,陆宜洲余光微闪,一个黄毛丫头在窥视他。

  这是芝娘的人,叫荔枝,十岁左右。

  她的人,只要露过面,他都记得。

  陆宜洲眼神一转。

  穿堂连接着回字形的游廊,荔枝就躲在游廊的西面窥视东面从穿堂而出的陆宜洲。

  西面的游廊紧邻一道观景花墙,虞兰芝则躲在竹子芭蕉的造景后。

  荔枝哒哒哒跑过来,“娘子,洲公子身边就一个男仆,没看有表公子。”

  虞兰芝身边的人私下习惯称沈舟辞表公子。

  虞兰芝:“你确定他没同表公子走在一处?”

  心虚的人总喜欢把问题确认一遍。

  “奴婢保证。”

  “好,很好。”虞兰芝松一口气,摸摸荔枝的小脑袋,“找你春樱姐姐,就说我让的,给你包一袋窝丝糖和松子糖。”

  荔枝喜形于色,谢过娘子,又哒哒哒折返。

  虞兰芝叹口气,一屁股坐在竹凳上,放空。

  忽然光线一暗,虞兰芝仰头,竟凭空出现一个陆宜洲,他没走。

  第一个反应不是打招呼,而是迅速合上两条大咧咧打开的腿,作出端庄娴雅的姿态。

  “你怎又回来?”虞兰芝暗恼,方才的坐姿到底是被他瞧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