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铁匠与豆腐娘 第31章

作者:一只鲨手 标签: 古代言情

  她还有些晕乎乎的,努力揉了揉眼睛,震惊地发现面前出现了三个面色不善的孟驰坚。

  “这怎么可能呢?”

  “陆、阿、绵。”

  阿绵心里发虚得厉害,不知怎么竟有种大祸临头之感,一不作二不休,竟然索性装作醉倒。

  只听人们大呼小叫起来:“这是怎么了,快快叫郎中来!”

  又有人喊:“没事,一股酒气,我看是小娘子不胜酒力,喝醉了而已!”

  阿绵埋头苦睡,反正就是任由别人怎么唤,她就是不醒。

  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

  再醒来时,鼻尖嗅到一股檀香与药香的味道。阿绵感到脑袋有些轻微的疼痛,刚要坐起身又躺下了。

  好一会儿,重新睁开眼睛,发现身下的床铺极其柔软,目之所及有一层层华美的床帐。阿绵思索,莫非是来到了天堂?真是好享受啊!

  “娘子醒了,我去唤人来。”

  阿绵揉了揉脑袋,这才重新又坐起身。不一会儿,听到了轮子在木板上转动的声音,她想起来了:“温大夫!”

  旁边则站着孟驰坚,那个脸色怎么说呢……反正阿绵只看了一眼,就生起了不想回家的心。

  “不过是一次醉酒罢了,人没事便好。”温乔耐心地问道:“身上可还有哪里不适吗?”

  “没什么,就是有点头疼。”

  好人啊!这才是好郎中!

  阿绵内心热泪盈眶。

  “这样啊。”温乔笑眯眯的一摆手,立刻就有侍女端上一碗药汤。

  阿绵挣扎了一下,“好像头不疼了。”

  “还是喝了,巩固巩固。”

  她咬牙,只得把一碗苦药喝了。这下可是苦到了心里,连连干咳,舌根发麻,从此再也不想再看到温乔一眼!

  孟驰坚冷冷道:“活该。”

  他拿了一小块蜜饯,喂给阿绵吃了,后者这才消停下来,眼泪汪汪地含着糖块。

  她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的一只脚被包了起来。

  “你昨天跑着有石子把脚划伤了,没有什么大事,这两天伤处不要碰水就行了。”

  阿绵就这么被背回了家,纳闷地发现袁桦几日都没有再回来过。

  孟婧也去破祠堂找了找,人人都说没有再见过他。

  “可邪乎了这事!据说啊,后来那山匪的尸首被带去衙门了,仵作一验尸才发现,他身上一处刀伤都没有!只有胸口处啊,有一个碗那么大的青紫,莫不是被鬼狠狠踹上一脚才会如此……”

  孟婧神神秘秘的,“你说,五钱(袁桦)究竟是什么人?难、难道真的是山间的精怪,因为我们做好事收留了他,所以才报恩,救了我们?”

  “不可能吧?瞧着也不是狐狸精、也不是兔子精,若真是妖怪变的,他在修炼成人之前能是什么?”阿绵缜密的推理了起来,“要我看,他可能是蛇妖变的,把那山匪杀了后,就变作一只小蛇钻到灌木里去了。所以即找不到脚印,也找不到尸体。”

  然而无论她们怎样推理,外界已经传的满城风雨。

  大概故事是讲,山匪祸害一方,扰得百姓们不得安生。

  天界有一神仙看不下去了,降世到了凡间,人们平常看着极其不起眼,各个欺他辱他。

  没成想有一天山匪要攻进城来,众人抖如筛糠,哭天喊地之时,他却走了出来,顷刻间力挽狂澜!

  人们痛哭流涕,发现自己竟有眼不识泰山,对英雄竟是如此态度。

  而山匪们自此也被吓破了胆,从此绝迹于世……

  阿绵听得一愣一愣的。

  好半晌她突然说:“其实他总是说自己来自一个很远很远的世界,现在可能已经回去了吧。”

  真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第52章 家规2.0

  阿绵脚伤好了之后,以为万事大吉了。

  不仅如此,她还十分的想要再去酒楼。

  或许是陆家人有此传承,都属于是喝了酒后,会忘却许许多多现实中的事情,只感觉疲乏全消,犹如踩在云端之上。而且都会变得格外亢奋,简直像有使不完的力气。

  陆爹从前也不沾酒,阿绵娘死了后,开始顿顿都要喝酒。小阿绵从前很讨厌喝醉了的阿爹,然而阿爹每次都像赶苍蝇虫子一样挥舞着手臂,大声嚷着:“你这小毛孩,懂什么!”

  阿绵自认现在已经不是小毛孩了。

  她也是有了烦恼,要借酒消愁的大人。

  然而偷偷买酒的第三天,一回到家就感觉大事不妙。

  孟婧飞速地给了她一个“可不是我啊我没告密祝你好运”的眼神,立刻从前门溜走了。

  孟驰坚大马金刀地坐在桌后,木桌上一字排开着:藏起来的破酒囊、酒楼的收支票子(凭证)、几块碎银和……一把戒尺。

  阿绵干笑:“哈哈,好巧啊,怎么白天也在家。”

  孟驰坚皮笑肉不笑:“专门等你。”

  话音未落,阿绵像兔子一样往门口逃去,孟驰坚三两步堵住门口,阿绵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蹿向后院——

  接着恹恹地发现后院上锁了!

  “不是自己挣来的钱,所以花着一点儿也不心疼了,是吧?”孟驰坚把阿绵拎起来放在板凳上,为了防止她再逃跑,还攥着她一只胳膊。

  “我给你一两银子,你拿去买酒。那我只能收回来。”

  他这么一说,阿绵顿时犹如被拿走碗里最后一枚铜板的乞丐一样,痛彻心扉。

  “你都给我了,怎么可以要回去呢?”

  孟驰坚说:“我给你是叫你去买吃的、衣服首饰,不是叫你每天喝的一身酒气的回来,像什么样子?”

  阿绵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因着这一两银子,她都还没正经开始花,就只打了两次酒!

  早知如此,她就该先把孟驰坚说的那些吃的、衣服首饰什么的先买了,再去打酒喝,这样就不会像这样损失得这么大了。

  “把手伸出来,再多记着一条,从此以后,不许你在外面买酒喝酒。”

  阿绵身上这下只有自己之前赚的半两银和三百多文铜钱了,根本不可能舍得再用这些钱去买酒。

  她把手掌摊开,孟驰坚拿起戒尺,在她的掌心中央端端正正地打了三下。

  这才松开阿绵。

  这个惩罚反而不如之前的效果好,虽然他用了三四成力,阿绵的手心也变红了,但是她并不多么在乎。

  孟驰坚再一次动了让她识字的念头,毕竟挨打对阿绵来说一点效用都没有。

  乡下孩子基本都这样,一路是挨打着在风里滚大的,对此经验丰富。

  而阿绵这边则是愤愤不平,去后院边喂驴边说某人的小话,那架势活脱脱的是要将今日的仇狠狠记牢:“以后等我有钱了,我也要拿给他一两银子,过两日再收回来!阿豆,我跟你说,孟驰坚这个人特别特别的坏,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他那么凶,嘴巴又那么坏,心肠简直是像铁做的那么硬,难怪没人喜欢他。”

  阿豆似懂非懂,抖了抖驴耳朵。

  “我还说他跟你差不多,现在看来都是假的。他根本就没有你一半好!他根本就是一个……”阿绵绞尽脑汁想着骂人的话,“一个猪头。”

  猪头在后院搬完干草,拿了木梯搭上房梁,将自家几片破瓦换好,这才洗好手出门去铺里。

  这会儿阿绵也逐渐从愤怒转向悲伤,“一两银子,每天要是买两个肉包子吃,也能买大半年。而且还可以买布鞋、买胭脂……就算这些都不要,去花鸟街买只会说人话的鸟儿也好啊!”

  其实,阿绵也没有想要把所有钱都拿去买酒。

  恰恰是因为其他的东西,她都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有些舍不得,反而是买酒不用考虑太多,才去先打了酒。

  眼下竹篮打水一场空,阿绵痛定思痛,开始——

  编草鞋。

  是的,她之前的草鞋跑丢了,旧的还有一双但是小了,眼下正穿着不舒服。

  买一双新的要五六文。

  阿绵也有一双布鞋,但是只有隆重或者比较正式的场合(比如参加喜宴或者去看戏)的时候才会穿。

  这时她怎么舍得再花钱呢?

  阿绵牵着阿豆,去后山脚下采草。做草鞋的稻草是有讲究的,一般都要找那种韧性较好的草,比如蒲草、菅草之类的,她在家里找到一把大剪子和大锥子,热火朝天地制作了起来。

  然而,只要涉及到针线方面,阿绵的手就变得有几分笨拙。

  最后还是回家了的孟婧看不下去,帮着制作鞋底。

  “干什么自己做?让三哥帮你做两双啊,他这些都会!”手艺人嘛。

  阿绵哼哼唧唧的:“我才不用他帮忙。”

  “行吧,我编的也一般,你将就穿,”孟婧不太在意,而是兴奋地说起去城里听着的一桩奇事。

  “你知道么,我们县令的女儿出大事了!”

  “不知道。”

  县令这种级别根本就不是阿绵平常能接触到的人群。

  “你听我跟你说。县令家有个特别宝贝的女儿,如今眼下到了婚配的年纪,家里就给她说了几门好亲事。但是这个女儿,说什么也不肯,原来她早已有了心上人……”

  孟婧故弄玄虚地压低声音,“是知州府的长子。两人早已暗生情愫,可谁能想到,那人竟然翻脸不认,前段时间明媒正娶了高门贵女!”

  “小婧,你竟然会说这样多文绉绉的话。”

  “哎呀,是说书人说的这些话啦,只要五文钱就可以买一壶茶水和一小碟绿豆糕,可以在茶馆里听一天的……扯远了扯远了,然后那县令家的女儿……伤心欲绝,在一个夜晚,跳进了湖里!”

  阿绵一下抓着孟婧的衣角,“怎么这样,她娘得多伤心啊。”

  “还不止呢。下人们匆忙去救,谁能想到,县令的女儿被从湖里救出来后,竟然性情大变。”

第53章 深情女二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