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尔
表妹没让他进府倒在他意料之中?,今日再?回摄政王府未免太扎眼,他便将?客栈地址给了门房后离去。
又过几日,应于诚趁着禀报军务的?缘故又去了王府。
偏巧今日王爷不在,他便去向王妃请罪。
虽父亲说血脉亲情,但到底如今贵为摄政王妃。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有的?。
他正颜面惭惭向王妃请罪,“有愧于王妃信任,此番连门都没进,面都没见?上。”
应懿好脾气,半点儿不生气,倒颇为骄傲,“你表妹还怪警惕,是件好事。此事不急,过两日你再?去瞧瞧。”
说罢便拉着应于诚问起了家常。
又过两日,应于诚又去侯府,这回门房倒是让他进去了,下人招待他喝了盏热茶却说夫人不在府中?,应是去嘉兰居了。
应于诚又马不停蹄去了嘉兰居,正午日头大,出了一身汗。
到了嘉兰居后,应于诚并未着急进去,反倒从一旁小摊处买了碗冰梅果饮,仰头一饮而尽,站着等?汗消消再?进。
柳清卿正在二楼雅间?,正躲在窗缝往下瞧呢。
这人长身玉立,一头墨发端正束起,发尾垂下,日光一照,宛若上好绸缎。更别提他面如冠玉,目如朗星,神明爽俊,雅量非凡。
她听闻舅舅一家是武官,以为表兄应是魁梧高大,皮肤黝黑,英武挺拔的?大汉。
结果没想见?容貌这样出色,瞧瞧就站这一会儿,多少姑娘紧着他瞧。
柳清卿纳罕,指给李嬷嬷看。
李嬷嬷捂嘴笑:“表公子一表人才,瞧瞧多显眼啊,那姑娘脸都红了。”
在战场上尸身血海杀过来的?人怎能不知楼上有人在看他,应于诚大概猜到了是谁,便没抬头,任人打量。
俩人看热闹似的?看着绕着他周围徘徊的?姑娘越来越多,正好奇他会如何时,就见?他忽然抬步去了对?面的?银楼。
能开在京城第一酒家对?过的?银楼自然不容小觑,那些寻常姑娘进去不得,便悻悻离去。
柳清卿以为表兄是在避人,便没再?看,关上窗唤小二将?刚点的?滴酥鲍螺上来。
这滴酥鲍螺奶香浓郁,酥脆可口,刚出锅时最好吃,放久了便一般。
果然等?滴酥鲍螺刚端上没一会儿,便有人叩响雅间?房门。
柳清卿与?李嬷嬷对?视一眼,李嬷嬷连忙去开门,生怕门外的?人跑喽。
前几日两日已?打过照面,李嬷嬷眉开眼笑,“公子,您来啦。”
应于诚笑着颔首,丁点公子架子都不摆,将?手中?锦盒递给李嬷嬷,又看向柳清卿温声笑道,“表妹,这是父亲让我给你带来的?西北小食。都不是稀罕的?吃食,只?是在京城不易得。”
半点生疏都无。
柳清卿心里纳罕。
她这表兄不仅风姿绰约,性情更是儒雅随和?,笑时眉梢眼角还略显羞涩,丁点儿都不像上阵杀敌的?武将?。
见?她打量自己,应于诚也丝毫不恼,大大方方任她打量。又想了想,从怀中摸出一枚玉佩递给她看。
“我知表妹心有疑虑,若忽然一日有人来寻我说是亲戚,我定也不敢信的?。”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玉佩,“这是家里传下来的?玉佩,父亲说我们这代人人都有一枚,虽花样不同,但风格是同的。表妹你瞧瞧。”
柳清卿看他一眼,接了过来。定睛一看,果然与她那枚大差不差。
上面是与?她那枚花纹相似的?祥瑞。
而这祥瑞形状……跟那少年的?那枚玉佩更像。
见?此柳清卿心中?对?于两件事大概有数了。
这确是应家的?人,第二个便是那少年,应是与?应家也有渊源。
见?她出神,应于诚并未出言打扰,在她再?抬眸时才从怀中?摸出另一扁盒。
“这是刚刚去对?过银楼给你买的?及笄礼”,应于诚满脸歉然,“应早给你的?,先?前的?事我们不找借口,全是我们不对?。今后还请表妹给我们致歉的?机会。”
怕她不收,应于诚又说,“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我自西北来带不得重金,前些日子住客栈也不敢买,又不易随身携带。这是我刚刚去对?过银楼挑的?,掌柜的?说是京中?时兴的?款式,若是不喜欢,还可去换。”
应于诚一五一十交代个明白,不得不说,柳清卿对?他印象极好。
起码此刻算是不错。
“表兄唤何名?”
应于诚见?她认了自己,这才松口气,脸上终于浮现?朗然和?煦的?笑,“我叫应于诚。”
柳清卿颔首,也挽起一抹清雅的?笑,“表兄,我叫柳清卿。”
应于诚眼里终于也染上笑:“表妹,我知。”
两厢对?视,都瞧见?对?方真切的?笑容,两个人俱是放松,便莫名其妙笑得大声了些。
应于诚转念便问:“表妹近来过得可顺心?有何我是可做的??”
有倒是有,但柳清卿也不是傻子,总不能四?处嚷嚷她要走。
虽说是表兄表妹,却跟陌生人也没甚两样。
嘉兰居雅间?中?,谢琅正与?人会面。
似听到熟悉之声,谢琅不由蹙眉,垂眼又凝神听了一会儿,面色不大好。
隐约能听出好像是柳氏与?一男子。
后半程半几乎没再?言语,只?听对?方说。
听着对?方说正事,却控制不住出神。那人见?状,嗓音也渐渐低下。
谢琅压下心中?那股奇怪的?情绪,待将?人送走后才叫谢伍进来,回雅间?转身之际还仿佛无意瞥了隔壁一眼,那一眼停留了几息。
待谢伍随他进来,他以眼神示意谢伍关上门。
谢伍领命。
刚一回头却吓一跳,大人不知何时如鬼魅般立在他身侧一步之遥,忽然低声,“你去隔壁打探一番,切记隐匿身形。”
这命令让谢伍一头雾水,还想再?问,大人却竖起手指让他噤声。
谢伍咽了咽口水,只?好退出雅间?。
出去后躲开人前,熟手熟脚上了房顶。
这算是最隐匿行踪,不易被发现?的?手段了。
他如壁虎一般趴在午后滚烫的?房顶,悄悄将?青瓦掀开一道缝隙。
待看清屋内场景后,不由瞠目结舌,瞪大了眼。
屋内居然是夫人,不光有夫人,还有一年轻男子!
那男子正递给夫人一锦盒,夫人打开,里面躺着一枚精致耀眼的?点翠鎏金珠钗。
模模糊糊听不清夫人与?那人说得什么,但能瞧见?夫人愉悦的?神情,及收锦盒时的?坦然。
谢伍哽住,头皮发麻。
这是天要亡他啊,他回去怎么说!
他怎么说,隔壁雅间?果真是夫人?
正想着,屋内男子忽然抬头,谢伍忙避到一旁。同时后背冒出冷汗,此人好生敏锐!
这还是他头一回失了手被人察觉!
再?也赖不得,谢伍匆匆退下屋顶回到雅间?。
他刚推开门,正端坐桌旁得大人便抬眸望来。
谢伍:“……”
只?一眼,谢琅便懂了,他没听错,柳氏正在隔壁雅间?。抬手让谢伍不要开口。
忽然起身走向窗口,支开窗子。
谢伍忙过去,压低声音忙阻止,“大人!不得开窗,有刺客。”
谢琅又朝他竖起手指在唇前,让他莫出声。
可惜隔壁雅间?未开窗,听不清。
谢琅垂下的?眼皮掩住了眼底的?波澜,忽然想到那名女医的?回话。
说是柳氏腿上的?红痕不似疮病,像是掐痕。
掐痕?
猛然间?柳氏在他眼皮子底下好像有了许多秘密。
近来不是没发现?她的?异状,他自问对?她尚可,她是要做何?
成亲前原是想着总要成亲,不若履行婚约一箭三雕,若她日后有了他意,他便大大方方送她离去,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再?为她备份嫁妆也不是不可。
可如今,只?觉心口奇异。
他敛神沉声吩咐谢伍,“去探探是何人。”
谢伍自然知晓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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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于诚送柳清卿回府,表妹已?为人妇共乘马车多有不便,他就骑马伴于车架旁。
柳清卿见?他坚持,也不好推脱,将?车帘撩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表兄说话。
与?她想象不同,表兄此人温柔和?善,半点不像舞枪弄棒的?武将?。若不是他手背上有绵延到衣袖中?的?刀疤,她都以为表兄诓她呢。
两人无甚可聊,但应于诚觉得表妹自幼艰难,总想多呵护她几分。
便将?在西北边关的?日子讲与?她听。
“西北女子可与?京城不同?”柳清卿好奇问。
应于诚思索片刻轻轻颔首,“自是不同。”
见?柳清卿好奇,他心头一软,便放轻嗓音细细讲来,“边关总有战事,也有战死战士的?家眷,妇孺便不能像京城这般养尊处优。大家做甚的?都有,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何止”,应于诚想到一趣事,忽然笑,“前阵子还有个自封的?小将?军。”
“自封的?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