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尔
只能又回嘉兰苑门口守株待兔,这才将人?给逮着了。
柳清卿迎谢琬琰进了院,引她去了暖阁。
入了秋一日比一日凉,尤其日头落山之后,更是冷。暖阁里?已燃起了炭火,不过柳清卿没那般娇奢,便是谢琅让人?送来银丝碳,她也?放着先用普通的黑碳。
这会青橘估摸着小姐回府的时?辰,提前燃好了炭火,暖阁里?暖融融的。
先前请安时?已将玉佩给了老夫人?,还未来得及遣人?将东西送给谢琬琰,正好她来了。柳清卿哎呀一声将锦盒递给谢琬琰,谢琬琰懵懂接过,打开一瞧,面露惊色,啪地一声又将盒子合上。
“这是何?”她瞪大眼睛。
柳清卿却笑:“这是送给姐姐的礼。”
谢琬琰不要,拽过柳清卿的手就?要还回去。柳清卿哪能让她得逞,她受过姐姐照拂,如今既已有去意,应当有所感谢。不然不成了不记恩的白眼狼?
谢琬琰惊愕着,红唇微张。
这物?贵重,她都不舍得买!
“我借着侯府的由头得了不少贵人?的赏赐,只给祖母和姐姐买了这两样,哪算什?么?”
想着又唤青橘过来。
青橘抱着一略大的木箱,放到几上便退下。
“这是给两个小家伙的,我也?不知他俩喜爱什?么,便看着什?么有趣就?买了什?么。”
卿卿怎忽然给她买这样贵重的礼,又给俩小祖宗买了这样多。谢琬琰心咯噔一下,本?来半信魏明昭的话,此刻是全然信了。
唇瓣抿了抿,想劝说,却又张不开嘴。
她又不是不知自己?弟弟,瞧着人?模人?样端方君子一般,实则又臭又硬的狗脾气,卿卿定是遭了大委屈才决意要走?。她若劝了,将卿卿置于何地?
谢琅自幼顺风顺水,呼风唤雨,不知何为珍惜,何为珍贵。又经了父母那事将自己?封闭,须得撞了南墙才能应对本?心啊。
就?像魏明昭当初那样。
魏明昭若不是粉身碎骨涅槃重生,他们也?断然不会在一起,她早嫁了旁人?。
想是这样想,谢琬琰却舍不得柳清卿。
谁知道谢琅那人?能不能争气将人?留下?
她忽然决定,今日不回魏府。
她要与卿卿挤在一块睡一夜,一探究竟。
“卿卿还没去过我的闺房吧?”
谢琬琰忽然道:“要不要去瞧瞧?我那院子有秋千,可?好玩了。”
谢琬琰就?这样把柳清卿拐回了自己?的院子,又好说歹说将人?留了下来。
两人?就?挤在一个被窝里?,烤着炭火小声叙话。
谢琬琰给柳清卿讲了好些?京中大人?的秘闻。这还是柳清卿初次有这种闺中乐事,好不新鲜,瞪圆了眼睛听得入迷。
却有些?遗憾,谢琬琰这样好的人?,这般情境也?就?这一回了。
谢琬琰瞧她这副懵懂娇憨的模样却软了心。罢了,怎忍心哄骗她?
若她那样做,跟旁人?有何差别?
到最后,等柳清卿昏昏欲睡时?,谢琬琰还是没忍住叮咛她,“日后遇着事,记得跟我说。”
冷月高悬。
谢琅在房中等上许久也?没将夫人?等回,不得不冷着脸去谢琬琰那要人?。
刚叩响房门,便听一阵脚步声停于门后,他屈起手指。
“夫人??”他低声唤。
门后传来一声冷笑,“回吧,此处无你的夫人?。”
谢琅拧眉,柳清卿明明在房中。
“你不要插科打诨。”谢琅嗓音泛冷。
谢琬琰也?压着嗓音怒气冲冲回道:“快走?不送!你个拙口钝腮的浑人?!”
谢琅:“……”
沉着脸去书房召谢伍过来,让谢伍去寻魏明昭的人?。
却没想到谢伍回来禀报,“魏大人?今日出京了。”
那边无法从谢琬琰那处抢人?了,谢琅叹气。
回到正房,于床榻上合上眼。
鼻息间?都是她的香气,她那头无人?,听不到她平顺的呼吸声,太?静了。
今日疲累,隐有失控之感,谢琅抬手将手臂搭在额上盯着床帐。
谢琅却怎么都睡不着,他侧眸看向身旁空荡的位置,怔忪着抚上胸口。
胸腔里?翻腾着一股他不知的滋味。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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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日醒来,谢琬琰刚用完早食便被魏明昭派人?抓走?,走?前倒不急,谢琬琰将柳清卿一路送回嘉兰苑,好似颇为不舍,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到了嘉兰苑门口,两人?驻足,你瞧着我,我瞧着你。
柳清卿见谢琬琰没走?的意思?,不由面露疑惑,笑着拉起谢琬琰的手,“怎了姐姐,可?是跟我还有话说?”
谢琬琰盯着她,离得这样近,自然看得清她眼中的一派轻松悠然,再也?瞧不见从前因对谢琅有情意的拘谨茫然。
再也?骗不了自己?,谢琬琰心中怅然,卿卿到底是与从前不同了。
最后她将腰间?的玉佩摘下塞到柳清卿手中,在柳清卿惊讶的目光中按着她的手指让她握住。
千言万语只凝成一句话,“珈蓝茶庄在我名下,这是茶庄的信牌,若你日后遇着什?么事,拿着玉佩去不论哪个茶庄,都会有人?帮你。”
察觉到她的言外之意,柳清卿内心猛地一紧,瞳孔骤缩,她咽了咽喉咙,姐姐好像知晓她要走?似的,却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见她这样不安,谢琬琰心下不忍,咽下哽咽,用力按住她的手,“你定要收好了,人?生在世?便要顺应心意,不能委屈自己?。但不管如何……万事都可?去魏府寻我,你可?知晓?”
心中将谢琅骂了个狗血喷头!
柳清卿怔忪。
等缓过神时?谢琬琰早已离去,柳清卿怔然低眸望着手中的玉佩,眼底起了一层热雾气。
今日还要去田庄收尾,柳清卿缓了会心情便如常出府。
应于诚早在田庄那等着她了。
两人?仔细瞧过即将成型的土坯房,柳清卿不由怔忪低喃一句,“若是青砖瓦房应更好。”
应于诚却笑她:“哪有给下人?用青砖房的。”
见柳清卿诧异望来,应于诚连忙解释,“不是说他们住不得,而?是若让他们住了,在这城门外太?显眼了。”
应于诚朝她摇头,意味深长道:“反倒给他们惹祸事,不长久。”
如今这村长都住不上青砖房,若是真盖了这等好房子,这些?流民哪还能捞的着住呢?
柳清卿了然,这才知道自己?过于天真。居然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朝表兄羞涩笑笑。
有应于诚的保驾护航,这回可?顺当。
不过几日,众人?齐忙活赶在霜降之前将房子起了起来。
土坯房虽比青砖瓦房快,但也?要先将土混着稻草末做成土砖。待土砖晾透后才能砌砖盖房,最后用稻草铺在屋顶。
遮风避雨,起码今冬能熬过去。
那头一半的良田收获完也?拨出来准备种药材。
有陆老大夫和唐掌柜把关?,什?么时?节该种什?么可?容易得很。
今岁准备先种三白,白芍,白芷和白术。
白芍止痛,白芷能治风寒及疮疡肿毒,白术补气补血。都是现今急缺的救命良药。
剩余的空当便让陆老大夫看着种了。
再种些?丹参,桔梗,半夏,知母甚的。
此外更有好消息,小应氏居然悄然无息地将医馆也?撒了手,条件仅是让唐掌柜每旬给她在外的药铺运些?草药罢了。
好生奇怪。
许是侯府唬人?吧,抑或是表兄作了甚?
倒真让她猜着了,近来柳许在朝堂上吃尽了苦头,据称上头动了将他外放的心思?,柳许哪舍得这繁华京城,顿时?吓得屁滚尿流,他这年岁外放,断然没有再回京的可?能。
他再傻也?知是为何,回去将小应氏好顿收拾,一反前些?年捧在手心上的模样,将其打的鼻青脸肿浑身没块好肉想,逼着小应氏将手里?攥着的东西全交出去。
她收好过去小应氏留下的字据,若以?后她再寻事生非,也?好反驳相击。
这事是无人?寻便罢,若有人?追究也?够喝一壶。
正欲开心,却从应于诚那得了消息。
“表妹,我要回西北了。”
柳清卿如鸟雀飞翔的心绪霎时?啪地摔到了地上,她还想着提了和离之后,正好随表兄一道回西北瞧瞧呢。
去看看那个威风凛凛,“劫富济贫”的十岁小姑娘将军。
却没想到表兄走?得这般快,不由面露不舍。
这软乎乎的神情在应于诚眼里?她一直就?像毛茸茸的幼猫,但是有主意有章程的厉害猫猫。见她这副模样,不由软了心肠。
他知他不该如此,却还是忍不住问,“怎了?表妹可?是有话要说?”
却没想到表妹连连几句向他砸下惊雷,令他脑中雷鸣。
“表兄哪日走??我想与表兄一道去西北瞧瞧。”
应于诚讶然:“妹夫公务繁忙,可?有时?间?同行?”
柳清卿却摇头:“待我和离完,便可?随表兄走?。表兄可?等上我两日,我这就?归家去收拾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