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忘还生
反正离开春还远得很。
“我一刻都不想同你分开。”她把那手按在自己心口。
这话真好听,以前她从来不说。
要不是有谢邈的话,他是永远都听不着的。
“你想跟我回摘星楼?”
这嗓音凉得似薄荷水,醇得似女儿红。
“是,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以前没说过实话,其实我很喜欢你陪着我睡觉,在你怀里,比平日一个人睡要安心许多。”
洛明瑢的手反握住她,放在膝上,拇指划过指缝,又揉紧,不知在想什么。
沈幼漓被火光烘得脸红扑扑的,等着他说话。
但她也不知道,若是洛明瑢拒绝了,她该怎么办。
“那就把你所有的事,从出生到现在,都原原本本告诉我,不要有一丝隐瞒。”
他不想再靠猜的。
“嗯?”沈幼漓看向他。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说,洛明瑢又想些什么。
“不愿?”
“等我理一理,你想知道什么?”
“全部。”
全部就全部,比漠不关心要好吧,沈幼漓开口:“一切,还得从我与阿兄出生说起,我们是龙凤胎,他叫江更雨,生下来就体弱多病……”
她从兄长的病弱,说到他夭逝,然后自己就被当男儿养大,没两年江母又怀了一个,一直说到如今。
若没有洛明瑢这句话,沈幼漓不会回溯自己的整个人生。
虽早有猜测,洛明瑢也是到此刻才彻底明白,她的苦处并不比自己少。
大概是江母的对待,让她从前总是习惯自我欺骗,隐瞒自己真实的念头,不过……
“少了一段。”
“哪一段?”
“李成晞对你做过什么?”
这人还真是……沈幼漓刻意略过不提,他偏能察觉:“你是见到那位少卿,才有怀疑?”
“是。”
“也没有什么,不过是李成晞当年有意要我以男身入他后院,所以将我从大理寺监牢带了出来,他……是占了我一点便宜,兼之我当时心灰意冷,一心求死,才跳下岷河,不过没有他,我大概已被的凌迟处死,所以那点事也不算什么。”
洛明瑢眼底终于出现了些许情绪。
那只手挣脱她的抓握,抚上来沈幼漓的脸,指腹贴在眼下的温度,暖得像一滴眼泪。
“李成晞是吗?”
“你如今的一切都是李成晞给的,我告诉你,又能如何?”
“我可以为你杀了他。”他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
沈幼漓赶紧说:“到不了杀人的份上,不过就是亲了几口……你要实在不忿,也去亲李成晞几口,帮我讨回来就是了。”
她倒开起了玩笑,只是在接触到洛明瑢眼神之后,赶紧又摇头,“不亲不亲,你只亲我……”
说着手指没在他的白发里,把人拉近,又吃起了俏国师的嘴子。
沈幼漓三两句将此事糊弄过去,饭也快煮好了。
“呀——”
跑进来的釉儿看到爹娘抱在一起,赶紧又要出去。
沈幼漓暗自庆幸,好歹没看见他们方才吃嘴的样子。
“呀什么,进来吧,以后还有得瞧呢。”
沈幼漓面不改色,轻咳一声,手臂也不松开,脸还戳洛明瑢胸膛上,洛明瑢也仍旧将她抱着,袖子宽得能把沈幼漓挡完,只有一张脸露在外边。
“咦——阿娘羞羞。”
釉儿也发现,阿娘是真的很喜欢阿爹,对着凤爹爹,她是绝不会这样的。
阿娘开心,她就开心,她从门框跳下来,伸出小手:“阿娘,给我银子,我想买糖葫芦吃,弟弟也要吃一串。”
沈幼漓当即拒绝:“早饭还没吃,怎么能吃甜的?下午再吃。”
“可是丕儿也要吃……”
釉儿试图搬出失而复得,正该“得宠”的弟弟扯大旗。
阿娘一视同仁,无情拒绝:“丕儿也不许玩赖,下午再吃。”
釉儿气鼓鼓地跑回屋。
亏自己还站在她这边,阿娘是大猪鼻子!
沈幼漓浑然不知自己成了大猪鼻子,转头撞上洛明瑢的眼神,点点他的鼻子:“怎么?你也想吃?”
洛明瑢抓住她的手:“你可还记得怎么做糖葫芦?”
沈幼漓一愣,有些荒唐的记忆浮现。
“糖葫芦……那得再晚些,午憩的时辰可不够……”
话音才落,手被倏然握紧。
第83章
洛明瑢急了。
沈幼漓得意得很。
吃过中饭,一家四口卧在罗汉床里
才玩了一下,时间就到了下午,沈幼漓盘算着该叫釉儿丕儿睡下,不意和洛明瑢对视一眼,她赶紧挪开,莫名觉得自己要做什么坏事似的。
夫妻敦伦,那不是天经地义嘛。
沈幼漓清清嗓子:“好了,你们该睡午觉了,不然长不高。”她也得搂着官人睡一觉。
然天不遂人愿,釉儿率先抵抗:“我不要睡,我不困!”
丕儿也跟上:“阿娘你不是答应给我们买糖葫芦吗?”
两个小孩扯着她的手:“走吧,咱们一起去买糖葫芦!”
沈幼漓浑然忘了此事,现下想起来,为难地看向罗汉床那一位。
洛明瑢却要待在家中,“我不能出去,太显眼。”
这倒也是。
他不去,沈幼漓自然要陪着他,可又不放心让两个孩子独自出门,“要不我带你们去,一刻钟就回来。”
洛明瑢拉住她,“你走不动,你也不能去。”
沈幼漓咬唇,他又说对了,从这里到集市去是不远,但厨房这两步路她都是悄悄扶着墙走的……
什么一整晚,花里胡哨找罪受。
“要不,明日再吃?先睡吧。”沈幼漓把袖子从孩子手里扯回来。
洛明瑢道:“让青英陪他们去吧。”
迟青英昨夜在县中客栈留宿,这一早又过来了,连午饭都是在这儿吃的。
听主子唤他,他立刻出现在门口:“咱们是要回去了吗?”
“劳你带两个孩子去买糖葫芦。”
“……”
“走吧。”他认命抱起丕儿。
沈幼漓不放心孩子眼睛看雪太久,给他系上了一条丝带,才让迟青英抱着走出去了。
视线追着两个孩子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沈幼漓才把门关上,分明走了许久,她还时不时朝门的方向望去,根本放心不了一点。
洛明瑢心沉了下去,握着她的小臂,收力慢慢摩挲。
沈幼漓自以为明白他的心思,点点他高挺的鼻子:“从这儿到市集,来回不过一刻钟,他们随时都会回来了。”
洛明瑢便也算了,照旧翻看那本《乙巳占》。
沈幼漓从他和手臂之间钻出,靠在他身上一起看,二人皆有科举的底子,交谈起来竟格外心有灵犀,一本书翻过一页又一页,洛明瑢将下巴搁在她肩上。
在她又一次看向门口时,洛明瑢终于忍不住,合上书:“你不能时时都看着,孩子终究得自己长大,过分照顾,就经不起风雨。”
“我没有过分照顾……下雪了!”沈幼漓看到窗缝飘进的雪花,有些着急,“这时候怎么能下雪呢,丕儿的眼睛还没好……”
洛明瑢抬眼,他撤开怀抱,“既如此担心,你就去找吧。”
这语气不对。
沈幼漓转身看他,人已经翻身,面朝着墙壁了。
她不得不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担心那一头,疏忽了这一头。
轻咳一声,沈幼漓扑到他身上去,“那当然不去,比起外面两个,我更不放心家里这个。”
假话!
见他毫无动静,沈幼漓又扭过他的脸,逼他看着自己,再亲一亲他漂亮的眉骨、眼尾,在唇角伸出舌尖……洛明瑢不自觉就手落在她腰间衣料上,顺着往后背去。
“嘶——”沈幼漓被带得动作稍大,扯疼了。
洛明瑢拉开距离,询问的眼神甚至有几分严厉,她红着脸道:“只是扯到了,有点疼。”
“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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