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皇叔 第61章

作者:秋色未央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不、这样是不行的,我们前次已经错了,不能一错再错……”傅棠梨不能动,或许是不想动,她喃喃地这么说道。

  “我本来以为我能稍微忍耐一下,但是后来发现,其实我并不能。”赵上钧说得很慢,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一个字,“他看着你,我就想把他的眼睛挖出来,他牵着你,我就想把他的手剁掉,梨花,你说,我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做什么都是错,只会叫彼此万劫不复。

  傅棠梨艰难地仰起头,将眼眶中的泪水憋了回去,她摸索着,抓住了赵上钧的手指。

  “梨花,跟我走吧。”他喘息得厉害,在这局促的空间里,巨大的阴影将两个人一起包裹起来,“我带你离开,我要娶你、我会娶你,我说过,无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付得起,无论什么样的阻碍我都踏得平,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而是不能逼他上绝路,他如今已是行走于刀尖,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所以,儿女情长算什么呢?什么都不能算。

  傅棠梨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在发抖:“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我该走了,你不能……”

  “你不能!”他压下去,按住她,一起滚倒在榻上,“不能走!”

  半壶残酒被撞翻,泼洒在地上,空气中顿时弥漫开酒的香气,辛辣、微凉,叫人顿生迷乱。

  他拥抱她、抚摸她,如同疾风骤雨,他好似总是这样,不能如寻常情郎那般,曲意温柔一番,而事实上,确实不能,这是被唾弃的、无法诉诸人前的罪过,无法克制、无法忍耐,只能在这阴暗处,急促地、迫切地,单刀直入。

  巨大羞耻感席卷而来,傅棠梨觉得自己从头到脚一下子烧了起来,烧得身体发烫,她挣扎着、扭动着,想要从他的身下逃开。

  那怎么可能。

  他的手臂如同铁箍,囚禁她,强悍不容抗拒,他这次格外粗鲁,甚至带着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他咬她,咬她的耳朵、她的脖颈,如同野兽的牙齿,啃食她的肌肤。

  有一点尖锐的疼,一直刺到心里去。

  罗裙从榻上滑落,发出一点簌簌的声响,很轻、很轻。

  他伏在她的背上,他太重了,压得她眼冒金星,她狂乱地摇着头,金簪委地,发丝散开,嘴巴张开,发不出声音。

  “梨花,不要抛弃我、不要抛弃我,好不好……”他喃喃地,这么对她说着,他的动作缓慢而强硬。

  他的形体高硕而英武,足足比常人大出那么一截,哪哪都不会例外,无论多少次,都叫她觉得很吃力。

  她发抖了,从唇齿间溢出压抑不住的一点点闷哼,很快就用力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几乎咬得出血。

  心跳得很急、很快、很乱,“咚咚”乱撞,快要突破胸腔掉出来。而他按住了她的心口,他的手掌滚烫,几乎要把她融化开了。

  她觉得自己要疯掉了,趴在那里,大口大口地抽着气,呼吸间,满满都是他的味道

  ,当白梅花的香气随着雪散尽,只余下雄性如同野兽般炙热的气息。

  在这四下无人的禁庭深处,不可……诉诸人前的狂乱。

  ……

  不知多了多久,傅棠梨躺在赵上钧的臂弯里,她已经快要晕厥过去了,汗水涔涔,浑身都是湿的。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太子殿下。”

  傅棠梨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响,惊恐地睁开眼睛,全身僵硬。

  赵上钧剧烈地倒抽了一口气,咬了咬她的嘴唇,用沙哑的声音低低地道:“放松些……梨花。”

  ……

  “殿下怎么不替我出头,由得人欺负我,早知道,今日我不来了。”那是林婉卿的声音,伴着这声音,两个人的脚步踏了进来。

  用缂丝十二层重锦做的帘帐垂在隔扇门边,长长的,逶迤于地,断开了里间与外间的情形,只有声音传了进来,听得清清楚楚。

  “孤早嘱咐过你,在宫中说话仔细些,你好端端的,和汝宁吵什么,她素来淘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难不成要孤为了你和汝宁那小丫头去理论?成何体统。”这是赵元嘉的声音,听过去有些不耐。

  林婉卿不依了:“她眼中只有傅二娘,把我当奴婢看待,那般冷嘲热讽,我怎么忍,我也是堂堂的尚书府千金,若不是……若不是为了殿下您,我也不至于这般做小伏低,叫人笑话,殿下不体恤我也就算了,怎么还责备起我来了,枉叫我一片真心都付了流水。”

  “好了。”赵元嘉的语气软了下来,“孤看你委屈,在席间也不得趣,这不是带你出来透透气,你先在这里歇歇,若不喜,孤叫人先送你回去。”

  “我并无不喜。”地下的影子,两个人贴在了一起,林婉卿的声音愈发娇柔,“殿下在哪,我就在哪。”

  ……

  重锦帘帐后面,赵上钧为傅棠梨把一件一件衣裳复又穿上,举动迅速而沉稳。傅棠梨坐在那里,双腿还止不住地发抖,而他半跪在她的面前,为她系上束腰的绦子,还抽空抬起眼,看了她一下,带着一种愉悦的、近乎狰狞的微笑,低低耳语:“就这……梨花,你舍弃了我,选的就是这么一个男人?”

  傅棠梨脸上充血,不知道是因为眼前的赵上钧,还是因为外间的赵元嘉,她咬着牙,忍住哆嗦,颤声道:“不干你的事,你不要管我。”

  外面的声音黏黏糊糊,好似又靠近了一点,傅棠梨的心紧张得砰砰乱跳,鼻尖的汗又冒了出来。

  赵上钧亲了亲她的鼻尖,傅棠梨急了,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腰带,用嘴型无声地吐出一个字:“走。”

  他反而拉住了她的裙裾。

  傅棠梨急起来,仓皇起身,挣扎着,向前蹭了几步,踉踉跄跄。

  他扶了一把她的腰肢。

  ……

  林婉卿恍惚听见帘帐后面似乎有什么悉悉索索的动静,她的眼睛转了过去,突然看见一片衣角在帘子后面闪了一下,是素净的黑色或者深蓝,模模糊糊瞧得不太清晰,但那必然是男人的衣裳。

  她大惊,慌慌张张地拢住了胸口的衣裳,抱紧了赵元嘉,尖声叫道:“谁?谁在那里?”

  赵元嘉从意乱情迷中惊醒过来,扭头望向后面,厉声喝道:“什么人?出来!”

  无人应答。

  赵元嘉将林婉卿推开一边,向前走了两步,板着脸喝斥:“还不快出来?”

  烛影摇晃了一下,帘帐挑起,傅棠梨走了出来。

  她瞥了赵元嘉一眼,面无表情,略一颔首:“对不住,打搅了,我这就走,二位自便。”

  赵元嘉一霎那居然生出了被人抓奸当场的狼狈感,他下意识地朝傅棠梨伸出手去,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掩饰性地抓了抓头,恼火地道:“你怎么躲在这里?不声不响的,吓死人了。”

  傅棠梨或许是窥视了方才的香艳情形,她的脸上带着异样的潮红,她抬起手,掠了掠发鬓,她的鬓角似乎也有点凌乱,但她的语气沉稳而平静:“我好端端地在这里歇息,才坐下小半会儿,谁知道你们非要杵到我眼皮底下来恩爱,我能如何,只好躲在后头,装做没人,由得你们自在去,殿下,我这么贤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赵元嘉还未来得及说话,林婉卿却上前一步,脸上带着一种恶意的微笑:“不对,里面还有个男人,我方才分明看见他了,太子妃和谁在一起呢?叫他出来。”

  赵元嘉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林婉卿的声音婉转轻盈,好似十分快活,这意外的收获令她喜上眉梢:“只怪太子冷落太子妃,让太子妃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里,多不凑巧,或许是遇见什么轻狂之徒,怎么就让我瞧见了呢,太子,您一定要替太子妃做主,饶他不得。”

  这是一年中最冷的季节,华裳重重,外面看着整整齐齐,但那个男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亵裤却还没来得及穿上,这会儿,傅棠梨站在那里,有一种浓稠而湿润的感觉缓缓淌落,带着未曾冷却的余温,说不出的难受。

  她双手笼在袖中,手指发颤,裙下的双脚酥软,不能动、一步都不能动,她用力地咬住了嘴唇,强行挺直了腰肢,面无表情,冷冷地看了林婉卿一眼。

  林婉卿已经迫不及待,急步过去,掀开了帘帐。

  碧纱橱中空无一人,只有一榻、一案、案上一壶残酒。

  林婉卿呆了一下。

  赵元嘉也几步赶了进来,瞧了两眼,脸色阴沉:“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林婉卿不甘心,抬头四下张望,却见后面另有门,门扉半掩,烛光昏暗,看出去,隐约有个人影。她大喜,急急忙忙冲了过去,一把推开门:“好啊,原来是躲在这里,可叫我逮住了吧!”

第51章 太子妃,有人指我与你有……

  门后是条回廊,栏杆处,林婉卿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背影,那么高大、那么英挺,他披着一件宽大的裘衣,负手而立,独眺夜雪,风起处,衣襟猎猎,一瞬间,竟有一种览众山而小的威严之势。

  林婉卿被胜利的喜悦冲晕了头脑,无暇细想,只怕这个男人逃掉,她扑过去想要抓住他:“就是你,你别走。”

  男人侧过身体,拂了拂衣袖,林婉卿的手指从他的袖子上滑过去,没有抓住。

  赵元嘉三步并两步冲过来,怒喝道:“什么人?”

  而这时,男人已经转过身来,雪落下来,拂过他的眉眼,冰冷彻骨,他俊美无俦,脸色苍白,几疑天上人,远离尘世间。

  赵元嘉急急刹住了脚步,讪讪地行礼:“皇叔怎么在此?”

  赵上钧看了林婉卿一眼,那种眼神,没有任何情绪,却能令林婉卿浑身的血液都冻结起来,她哆嗦了一下,偷偷地藏到赵元嘉的身后去。

  “我在暖阁小饮,见有人至,避出门外,只为清静,谁料尔等呱噪不休,令人生厌。”赵上钧这般冷淡地说道,随手脱下了身上那件乌云豹的裘衣,唤了一声:“玄安。”

  赵元嘉这才发现,玄安和玄度二人,一个抱琴,一个捧拂尘,正侍立在稍远处的回廊阶下。

  玄安听见传唤,立即上前:“师兄有何吩咐?”

  赵上钧在裘衣之下只是随意地披了一件单衫,领口大敞着,露出他宽阔的胸膛,上面隐约可见伤痕,这丝毫无损他的威严,反而加重了那种强悍而肃杀的气息,他将那件裘衣扔给玄安,神情高傲:“那婢子碰过,拿去

  烧了。”

  玄安应诺了一声,拿着元延帝所赐的乌云豹裘衣下去了。

  林婉卿臊得脸皮涨红,快要滴出血来,事到如今,她索性豁出去,不管不顾,拉住赵元嘉的袖子,壮着胆子:“殿下,您信我,我没有看错,方才太子妃确实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我若撒谎,管叫我天打雷劈、来日死无葬身之地。”

  傅棠梨已经走了过来,她今天的姿态有些异样,步履蹒跚,走得很慢,但仍然是端庄的,她安静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听到林婉卿这话,连眉毛都没有动弹一根。

  赵元嘉半信半疑,看了看林婉卿,又看了看傅棠梨。

  林婉卿顿了一下,觑探了赵上钧一眼,自己心里也觉得难以置信,但仍然硬着头皮,意有所指:“也不知道这里除了淮王殿下,还有旁的什么人,得好好搜寻一番。”

  高宫正及属下的宫人闻得动静,也从外面簇拥而来,朝赵上钧躬身:“吾等失职,令人惊扰到殿下了,有罪。”

  赵上钧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他看着傅棠梨,平静地开口发问:“太子妃,有人指我与你有私,你有何话说?”

  林婉卿眼神躲闪,娇娇怯怯地道:“我并无此意,淮王莫要误会。”

  异样的感觉已经快要流到脚踝,渐渐冷却,黏腻难耐,像是春天的虫子蜿蜒而下,叫人脊椎发麻。怎么能这样呢?不该能这样啊。傅棠梨在心中忧伤地叹息着,但她眉目静谧如同往常,低下了头,对淮王表示应有的恭敬:“儿蒲柳之质,怎堪冒犯皇叔,儿惶恐。”

  赵上钧的目光又转向赵元嘉:“太子,你又怎么说?”

  想来是卿卿不识大体,为了构陷太子妃,胡乱攀咬,也不看看,淮王岂是能轻易招惹的?太子妃也是晦气,每每撞见淮王,总会令他不悦,这又是什么运道?

  赵元嘉心念急转,朝赵上钧连连拱手:“婢妾无知,冒犯皇叔,还望皇叔宽宏,勿要责怪她,待我回去定然好好管教。”

  赵上钧微微地笑了一下,笑意不达眼底:“无妨,不需待太子回去,我替太子管教亦可。”他倏然沉下脸,断喝了一声,“高宫正。”

  “是。”

  高宫正上前一步,抬手比了一下,两个高挑的宫人立即上前,拿住了林婉卿,一左一右将她的手臂按住。

  林婉卿惊怒不已,跺脚道:“你们要做什么?我乃东宫太子承徽,你们这些奴婢安敢对我放肆!”

  话音未落,高宫正已经一巴掌扇了过来,狠狠地呼在林婉卿的脸上。

  “啪”的一声,林婉卿半边脸颊高高地肿了起来,她眼睛直冒金星,晕了一会儿,才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她素来娇柔,哪经得起这个,不由失声痛哭起来:“太子、太子救我!救救我!”

  赵元嘉大感意外,他平日性子温厚,此时也不禁生出了怒意,脸色发青,沉声问道:“皇叔这是何意?”

  “我是何意?”赵上钧看着赵元嘉,重复了一遍,“太子觉得,我是何意?”

  雪下在栏杆外,渐渐淹没夜色,这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赵上钧深色的道袍几乎溶化在黑色的苍穹下,带着不属于尘世间的森冷,他的身量太高,望着赵元嘉的时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状态,压迫而来,如山岳逼人。

  赵元嘉忽然就熄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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