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逼疯高冷权臣 第30章

作者:第一只喵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成长 正剧 古代言情

  当,三更的刁斗敲响了第一声,寒气冷嗖嗖地上来,炭盆里的火光幽微,小小一片光热。

  当、当、当,三声之后,隔一会子再响三声,三更报时的刁斗。王十六拢了拢领口,觉得冷,靠着马儿,挪了挪冻得麻木的脚。

  有多少回了?被他拒之门外。他不是薛临,薛临绝不会这么对她,可为什么,心里还是恍惚得厉害,还是分不清,他到底是谁。

  鼻尖突然嗅到淡淡的柏子香气,王十六回头,裴恕站在门内,提着灯笼,脚下一团圆圆的光晕。

  “哥哥!”王十六惊喜着扑过去。

  裴恕闪身躲开,眉头越压越紧。不该来的,然而她太疯太固执,若他不理会,她必定会在门外守一整夜,隆冬的天气,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冻出病来。

  转身往里走,她跟在身后,冻得冰凉的手只是要来握他,裴恕低眼,看见她手上的血迹,早就干透了,一块一块,黏在手心里。

  十几岁的小娘子,最是爱美的年龄,偏她什么都不在意,就这么一手一身的血,追了过来。

  眼前出现一座小院,门槛高高,门内昏黄的灯火,王十六顿了顿,有点不确定是不是裴恕的住处,下一息,他迈步进去,上了台阶,进了主屋。

  那么,就是他的住处了。王十六快步跟上,门帘一晃,裴恕端着一盆水出来,一言不发,放在她面前。

  屋檐下挂着一盏灯,照出她脏污的双手,连指甲缝里都沾着血,扑面的腥气。王十六没有动,只是怔怔看他,恍惚到极点。

  从前她骑马回来,薛临也会给她打水,让她洗手。

  裴恕又等了一会儿,她只是不动,目光看着他又越过他,看向他不知道的某处。心里突然生出郁燥,几乎是凶狠着抓过她的手,按进盆里。

  这水,很暖。空白的脑中唯有这一个反应,王十六下意识地弯腰,他也弯着腰,入鬓的长眉拧着,一点一点,洗净她手上的血迹。

  是薛临。唯有他会记得,冷天的时候永远给她备热水,唯有他会这样耐心细致,连手指缝里,指甲里,都一点点替她洗干净。“哥哥。”王十六喃喃唤一声,拥抱住他。

  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好累,好想你啊。

  湿漉漉的手,带着水的温度,忽然一下抱紧,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裴恕咬着牙,掰开她搂在他腰间的手指。

  “别赶我走,求你,别赶我走。”王十六呜咽着,死死抱住。他掰开她的手,她便去搂他的胳膊,搂他的脖子。

  水,到处都是,衣服沾湿了,还有手,脖子,脸颊。裴恕甩不开,心上也似蒙了一层水雾,湿漉漉的,闷而缠绵,拖着人往下坠。

  灯笼晃了一下,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在屋里了,也许是她主动,但也有可能是他,裴恕沉沉吐着气,清醒着,又眼睁睁看着自己沉沦。

  “哥哥。”王十六又唤一声,踮着脚尖,吻上他的眼睛。

  一百多天了,为什么连梦里,都不肯见我?为什么总赶我走?为什么,让我找得这么辛苦。

  冰凉的唇,落在他发烫的皮肤上,裴恕闭上眼,立刻又睁开,她踮着脚尖捧着他的脸,柔软的身体几乎全部落在他手中,清冽的柏子香气和他的缠在一处,混着炭火的暖,一点点扭结,发散。

  那吻,汹涌着,从左边到右边,留恋往复,片刻也不舍得离开,可她为什么,只肯吻他的眼睛?

  “哥哥。”王十六在亲吻的间隙,含糊不清唤着。

  都怪我,假如我不是那么任性,早些向王焕服软,你是不是就不会死?假如我当初没有追着母亲逃去永年,没有遇见你,你是不是,就不会死?

  裴恕看见她咽喉上的伤疤,凸起一条,带着红白的印痕,疼吗?让他蓦地想起,这伤,是因为他留下的。她从不曾骗过他,除了纠缠他,千方百计逼他娶她,她似乎,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

  在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中,伸手,轻轻抚过她发硬的伤疤。

  似有什么突然被触动,王十六难以控制地战栗着,喉咙里逸出呜咽,脚尖酸软,落在他怀里。

  哥哥,我找到你了。我们这次,再也不分开。

  温度升高,发a热,滚烫,银霜炭蹦一两点火星,照出榻上凌乱的衣衫,四周围一片寂静,也就越显得胶/着在一起的两道呼吸,那么沉,发着涩,停顿着,又顺畅着。

  裴恕极力想要挣脱,与自己,与她,对抗。他从不是意志薄弱的人,但意志突然之间,无法再抵御这极深的渴望,她始终睁着眼,带着水色,带着迷茫,看着他,又越过他。欲a念不断冲击,让人突然失去耐心,变成燥怒:

  “王观潮,看着我!”

  似乎有什么被唤起,王十六茫然着,对上他明亮的眸子。他眼中落着烛火,映着炭盆里的红光,那么陌生,他是谁,薛临吗?

  混沌的头脑想不清楚,下一息,他突然攥紧,吻向她的唇。

  越来越近,花瓣一样柔软,饱满,嫣红的唇。裴恕嗅到了香气,不是柏子香,是她自己的女儿体香,轻盈着上扬,她微张着红唇,生涩中的诱惑,似乎在欢迎他的侵略。

  裴恕紧紧捧住她的脸,在即将触到的刹那不知道第几次想起,为什么,她只肯吻他的眼睛?她既然爱他,情人之间,难道不该是唇舌厮磨,用最亲密的方式,倾吐爱意?

  王十六嗅到他身上强烈的男子气息,不一样的,薛临的气息同样温暖,但不会像他一样带着强大的侵略,无孔不入,几乎要夺去她所有的自己。有什么突然惊醒,在清醒的边缘挣扎躲闪,怎么都不肯被他亲到,他失去了耐心,猛地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整个压进怀里。

  铺天盖地,全部都是他了,柏子香浓到了极点,王十六呼吸不得,在重重迷雾中挣扎求索,他是谁?

  唇上一热,他吻住了她,王十六在本能中,重重咬下去。

  唇上一阵锐通,裴恕尝到了甜腥的血味儿,一霎时充满口腔,他不肯停,她便依旧只是狠狠咬着,裴恕看见她睁大的眼睛,瞳孔里映着他的身影,很好,至少现在,她只是看着他了。

  在无法言说的郁燥和不甘中,裴恕握紧她的脸,男子强健的臂膀禁锢住她所有的挣扎,重重吻上去。

  纠缠,厮磨,柔软温暖的唇,从陌生到渐渐熟悉,带着强烈男子气息的体温。头脑渐渐空白,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声,那么急促,那么沉重。王十六闭上眼又睁开,他暖热的身体在她手里,那么充实,那么真实。

  哥哥,是你吗?

  这样亲密,这样分不开的纠缠,唯有你。哥哥,我找到你了,天上地下,水里火里,我们永远不分离。

  搂住他劲瘦的要,在回应的间隙里断续着唤他:“哥哥。”

  裴恕难耐地仰了头。她的吻开始游移,从唇边,到脸颊,到脖子,生涩,热烈,混乱无序,又带着致命的吸引,让他渐渐也失去了清醒,只是沉没着,随着她的引导,给予最热切的回应。

  烛火不知什么时候灭了,也许是方才,不小心碰翻的。王十六居高临下,搂着他的肩膀,他的发髻不知什么时候散了,于是她的手滑进去他的头发,密密实实,握了满把。一切都这么真实,他暖热的皮肤,键实的身体,就连他的头发,也这样真实。

  “哥哥。”在炭火微弱的光亮里看着他。我找到你了,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分离。

  裴恕又看见了那种目光,看着他又越过他,望着他从不曾窥探到的某处。这感觉让他突然激怒,在近乎嫉妒的强烈情绪中,握住她的要,猛地调过来,放她在下。

  枕边丢着她的小衣,素白的颜色,轻软的质地,裴恕一张口咬来,蒙住她的眼睛。

  现在,她看不见了,她所有能想的,只能是他。

  反手扯落金钩,无声无息,茜纱帐落了下来……

  冷冷清清,四更的刁斗响起,王十六在乱梦中。

  依旧是那片混沌,她惶恐孤独,找不到方向,看不见出口,唯有远处一声一声,薛临呼唤阿潮的声音。

  哥哥。你到底在哪里?王十六拼命想要跑过去,腿像有千钧重量,怎么都拖不动,想喊,发不出声音,在几乎让人疯狂的急怒中用力一挣,猛地醒来。

  炭火的微光,照着榻上的混乱,身边的男人睡得熟了,手臂横在她腰间,依旧紧紧搂着。

  也许方才,便是因为这个缘故,她在梦里,也不能奔跑。

  王十六怔怔看着,在混乱与痛楚中,极力想要弄清楚发生的一切,手稍稍一动,便是碾过似的酸疼,身边的男人被惊动了,闭着眼,将她向怀里再搂紧一点。

  头顶上茜纱帐纹路细密,来来回回,晕成一团混乱的光影,刁斗还在响,将睡梦前的一切慢慢带回脑中,王十六低眼,看见他不安稳的睡颜,眉头紧紧皱着,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底投下虚虚的阴影。

  那双眼,看不见了。现在,她终于看清楚了,不是薛临。

  世界突然冷到了极点,让人不自觉的发着抖,王十六紧紧咬着牙,许久,露出一个涩涩的笑。

  她是真的可笑,怎么会分不清楚呢?

  薛临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就算他生着一样的眼睛,就算他不知因为什么,和薛临言行相似,可他,绝不是薛临。

  先前她怎么能分不清呢?

  沉默着,拿开他的胳膊,慢慢下床。

  东一件西一件,从案上到榻上再到床上,凌乱丢着的衣服一件件穿好,王十六挽了头发,推门出来。

  天光朦胧,早起的仆役洒扫着庭院,这场乱梦,该醒了。

  赝品,始终只是赝品。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她得回去,杀了王焕。

  到那时候,她就能去找薛临了。

  裴恕亦在乱梦中。

  到处都是她,花萼似的脸,花瓣似的唇。他困在其中,欲挣脱而不能,也许他,原本也不很坚决的想要挣脱吧。

  懊恼着,又沉沦着,直到怀里突然一空,裴恕睁开了眼睛。

  窗纸上透出青白色,天亮了。

  原本搂在怀里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唯有发皱的床单,屋里暧昧的气味,还有他唇上被她咬出的伤痕,告诉他昨夜的一切并不是梦。

  一向自恃定力的他,竟在她诱惑之下,要了她。

  裴恕闭了闭眼睛,安静地躺着。

  她种种诱惑,千方百计,无非想要他娶她。

  那么,娶吧。

  发生了这种事,无论她有多不合适做裴氏冢妇,他都会负起自己的责任。

  门外有动静,是早起的侍卫,裴恕起身。

  “郎君,”隔着门,张奢的声音传进来,“王女郎天没亮就走了。”

  裴恕蹙着眉,一时竟有些,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33章 没有人能替代(火葬场开……

  门窗关了整整一夜,满室都是浑浊暧昧的气味,让人的头脑都有点不太清醒,裴恕沉默着,直到门外再次传来张奢忐忑的唤声:“郎君?”

  到这时候,才有点反应过来,她走了?在她千方百计诱惑了他,在他们做出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在他终于如她所愿,准备娶她的时候,走了?裴恕呼一下坐起身。

  门外,张奢有点忐忑,正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的时候,门开了,裴恕阴沉的脸出现在眼前:“你说什么?”

  张奢看见他胡乱披着的衣裳,不曾扣住的领口,他棱角分明的唇上留着新鲜暧昧的伤痕,显然与昨夜王十六留宿他房中有关。心里一跳,连忙低头:“王女郎天没亮就走了。”

  怎么可能。她千方百计,无非是要逼他娶她,如今她得偿所愿,怎么舍得走?裴恕抬眼:“她留了什么话?”

  也许她忘了什么东西,着急回去取,也许她着急去给那些侍卫治伤,她这个人,对于划归为自己人的,一向都是掏心掏肺。

  “王女郎一句话都没说,”张奢瞥见他身后,满屋凌乱暧昧的内室,头越垂越低,“取了马就走了,看方向是去洺州。”

  没有留话?裴恕三两步下了台阶,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胸臆中憋闷着,诧异着,怎么都不能相信。她走了,一句话也没有留。她千方百计终于得逞,难道不应该趁机跟他敲定婚事,逼他尽快娶她?她一走了之,到底什么意思?!

  “郎君!”张奢牵着马追出来,裴恕一把拽过,翻身跃上。

  不等出门便加上一鞭,青骢马长嘶一声,甩开四蹄跳过门槛,裴恕长长吐一口气。

  他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就必须给她,给自己一个交代。

  ***

  王十六打马疾驰,冬日的风刀子一般,割着皮肤刮过去,身上冷透了,心里却是火热,昨夜的片段零零散散,总在不经意时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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