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美人翻车了 第141章

作者:柯染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放肆——”

  宋怜收回手,心底到底不爽快,又甩他一巴掌,方才重新张弓,配合季朝,连伤两人,心里气方才顺了些,只那领头的一人已察觉箭上有毒,分领两人朝她冲过来,宋怜弃了长弓,取出匕首,绕到李泽身后,挟住他的脖颈稍站起来了些,两名黑衣人停住脚步,见首领未停下,便又逼上前。

  宋怜刀口往李泽脖颈里压,拉出血痕,李泽不敢挣扎,连喊声也不敢用力,“停住,停住,都住手——”

  季邹握着长刀上前,开口声音嘶哑,“圣上勿惊,此人断不会当真伤了圣上性命。”

  宋怜听了,心里一惊,再去看那死士,知此人恐怕不单单是死士这么简单,就算当真是死士,也十分机敏聪慧,可惜是跟错了主子,宋怜挟制李泽,刀口往里压,尚未用什么力气,被她制住的人已是身体乱颤,胡乱大喊着,“尔等胆敢——再不听令,朕诛灭尔等九族——”

  众人便不敢再上前,宋怜朝福禄季朝几人示意过,自己拖着李泽往扶州方向走,只消再过三里,到了江边,或是坚持半日,自有人前来接应。

  那季邹却是个有决断的,不顾李泽已是要将他碎尸万段的视线,带人提刀追来,季朝林霜将对方缠住,福禄几人奔上前来护送,却是变故忽起,有暗箭从背后袭来,宋怜察觉危险,本欲撒手躲避,但正如季邹所言,李泽不能死,她挟制一人,速度慢了,避不开,原以为势必要受伤,却是从斜里飞出一柄长剑,将那暗箭击飞了去。

  树上有一黑衣人纵身而下,手里长刀冲着宋怜迎面砍来,斥候李令扑上前,同黑衣人缠斗,那黑衣人目的是宋怜和李泽,李令为护她连中两刀,待季朝赶来,将其杀死,先将李泽扛起送上船。

  江边铺满干草,火舌蔓延,阻隔季邹等人,宋怜让林霜扶

  着李令躺下,给他处理伤口,这名斥候不是宋怜的人,是出零陵城时,李珣交给她的,当得上李珣斥候营里武艺第一人,被赐予了李姓。

  宋怜本不想带,但为让李珣放心,一路带着四处奔波,诸事并未瞒着他,只是没料到,李令对她以命相护。

  索性虽有一刀伤在胸口,却未伤及心肺,宋怜给他止了血,才开口道,“过了江便不会有危险了,林流霞大夫此时正在扶州,定能把你的腿治好。”

  季令伤了腿,起不来行礼,还是支起身体,合了礼,“殿下令属下危机之时,必须要护好女君,是属下应当做的,女君不必挂心。”

  且他虽只是侍卫,也看得分明,有云女君,方有蜀中,有云女君相护,蜀中方可周全。

  他便是豁出去性命,也要护住女君。

  他敷了药,又服用了药丸,很快在船坞里睡去。

  林霜早已忍不住,拉起宋怜,“你手臂受伤了,不知道疼的么?”

  季朝已经准备好干净的布帛和伤药,目光自那刺目的血痕上划过,将伤药布帛递给林霜,“背上也有。”

  李泽早已昏死过去,宋怜让季朝福禄守着他,同林霜去船篷里上药。

  待处理完伤口,已是出了一身湿汗,林霜给她理好衣裳,见她痛得厉害,自己指尖也跟着疼了起来,引着她说话,“不想萧琅是长大了,摒弃了猜忌,真正用心护着阿怜了。”

  她以往是不太看得惯那人的,但这一年来,他遣散了许多对女君不敬的人,连先太子留下的谋士张邈,也疏远了许多,又让身边第一好手护送女君,再想起萧琅,便也气顺了许多。

  宋怜眉心亦带出些暖意,她和李珣是君是臣没什么不好,但若多几分似亲人一般的亲近爱护,路走起来,会容易许多。

  船舶过了渝水,进了扶州地界,丘舵领兵赶来接应,他是丘荣田老将军二子,虽不及老将军足智多谋,但端方敦厚,擅守城,曾用九千兵力,守越地梧州城,拖主贾宏五万大军一个月多。

  宋怜令人将李泽泼醒,亲自将人送进扶州郡守令府一处院落,李泽被关进囚牢,外头层层守卫皆是宋怜的人。

  李泽脖颈上敷了伤药,唯恐挣烈伤口,并不敢大喊大叫,只用一双带毒的眼睛黏在宋怜身上,杀意不言而喻。

  宋怜接过林霜递来的幕离带上,朝李泽道,“其实季邹是圣上麾下难得可用的衷臣,我确实不会让圣上死在蜀越。”

  “圣上被掳掠的消息已于半月前散进大周军里,从广汉急行军至扶州,只需十五日的路程,圣上不如与我一道等等看,看郭大人会不会来救圣上,又会什么时候来救圣上,带多少兵马,又会不会派人来刺杀圣上呢。”

  隔着幕离看不清女子的容貌神情,但清丽婉约的声音里似乎带了些俏皮询问的笑意,最后一句话似一盆冰,当头灌下,李泽不由打了个寒颤。

  是了,郭闫如果不出兵相救,反叫他死在这里,郭闫不能称帝,可他尚且有三个有根的义子,郭惟阳,郭庆,郭安三人,两武一文,把控朝廷,郭庆,郭惟阳二人,必会拥兵称雄!

  他牙齿不自觉打起了哆嗦,“李奔对朕忠心耿耿,必会前来相救——”

  宋怜留了福禄近身伺候他,“李将军效忠的是大周王朝,效忠的是先帝,但若李将军拿到圣上您当年趁京城兵乱,毒杀先帝的人证物证呢,圣上有信心李将军还会帮你么?”

  李泽双目里俱是血丝,震惊惊慌之余,看着面前纤弱的身影,已是如同看着鬼魅,“你张口就来,李奔岂会信。”

  宋怜一笑,“圣上自信当初事做得隐秘,所有知情的人哪怕是太医内侍,都已被圣上抹清了,可既然如此干净,臣妇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人证物证,圣上并未完全消灭干净呢。”

  除了他,此事便只有郭闫知晓了,保不齐郭闫留下东西,好用来拿捏他。

  李泽压着惊怒,“你这贱婢要是打着离间我君臣的主意,便想错了。”

  宋怜笑了笑,不再多说,只是吩咐福禄,“好生照料圣上,凡有军报送来,往圣上这里送一份,好让圣上安心。”

  “明日便是消息散至大周军营的第十五日,圣上尽可以看看。”

  话说完,也不再多言,丘舵一直跟在旁边,出去以后也不敢多话,他自是知道郭闫会不会来救的,郭家军兵力已被分割成三路,一路由郭氏义子郭惟阳率领,攻广汉,追缴太孙主力,在广汉城两次遇袭,兵力折损过半,追去了江阳。

  一路由虎贲将军成参率领,想从延江迂回,南下途中遭遇元颀元将军与林桓两军夹击,被包进山里,虽兵力相当,蜀中军还要差一些,但延江是林桓的地盘,成参没损失多少兵力,却也没讨到多少好,被缠住脚步,短时间是不可能赶来扶州了。

  李奔将军亦是差不多的境况,只要李家军想过梓州,就有李旋围追堵截,想绕过梓州赶往扶州与郭闫汇合,受制于山势路途,也是不可能的。

  他接到军令,提前来扶州布防,只不过连等了几日,不见阉军,倒有捷报传来。

  庆风老将军率领六万越地旧军,战力非同寻常,混编入这支队伍的蜀中新营军,是蜀中练出的第一批骑兵老兵,合计这十万兵马,可谓蜀中最强的战力,郭闫率领的十二万兵马,六日前遭遇庆家军。

  战败退出三十里。

  女君今日一通话,便是来日郭闫打到扶州,救了皇帝,只怕也在皇帝心中留下了一根刺,凡有风吹草动,这根刺必要出来作乱。

  丘舵老实跟在女君身边听用,是打心底里敬重敬畏,除了老父亲来信里的嘱咐,自己也早已五体投地了。

  宋怜让来福取了一沓文书来,交给丘舵,“找一些书生,识字的人誊抄了,送去给庆老将军。”

  丘舵接过,足一箱子,都是阉党这几十年祸患天下,郭姓三子鱼肉百姓的罪证,包含郭庆屠戮过的城池。

  这文书竟是被人编纂过的,字字珠玑又群情激昂,读来令人激奋,丘舵本就对阉党嗤之以鼻,读完这些书令,恨不得能立时手刃阉人。

  他立时亲自去找人办了。

  宋怜便住在扶州郡守令府,林霜来给她换药,宋怜面前铺的是舆图,仔细理着各方兵势,看的越久,越是生出一种令人眼花的炫目,身体里似有血液在沸腾蔓延,无论如何压制,都有些难以平息。

  这一种兴奋和沸腾随着各州郡一封封军报的传来,越积越多,令她便是彻夜不眠也不见半点困意。

  却也有不得不防备的势力。

  宋怜让来福亲自去一趟广汉传令。

  元颀元家军、林桓林家军,剿灭成参六万兵马,成参被斩于马下,三军往北奔袭,围住郭惟阳,此子擅战,只是孤军深入,江阳一座空城,他粮草不济,坐吃山空,纵是有杀人为食的决心,麾下士兵也不是人人都能接受他残忍无道。

  清明一日,副将割下郭惟阳人头,领着残军三万,出城投降。

  李奔与李旋交战周旋,收到江阳城破的消息,知形势不好,差人送信往郭闫军中,令他速速领兵驰援京城,却是已经晚了一步,李珣、丘荣田、周弋、段重明领兵五万,北上洛水,凤州、金州、兴元府百姓竟竞相开城相迎。

  各州郡驻军本有三万余兵力,竟是连抵抗也不曾抵抗便投降了。

  收到消息时,李奔方从阵上下来,那姓李的年轻后生领兵算不得多优秀,但好似继承了蜀中军的特性,极其惜命,也爱惜士兵的性命,凡有战败的架势,立刻先后撤,并不恋战,却又好像那狗皮膏药,黏住不松口,叫他六万兵马围在这百十里的地界里,进退不得。

  兴元府投降的消息传来,他忽而便似老了十来岁,大周军对蜀中这一战,蜀中唯一的优势是民心,若是大周军不能以压倒的优势胜于蜀军,便压不住早已处在暴乱边缘的‘民意’了。

  且大周朝并不得人心,连素来不参与兵战的陆祁阊,也亲自点兵守在益州、蜀、江淮三境交接处,郭家军,已是人人得而诛之。

  孙仁亦不认为李泽是能效忠的君王,此人性残暴,便是胜了,它日也未必没有飞鸟尽,良弓藏的一天,孙仁巴不得他死在蜀中,京城攻破,也不见半点亡国的哀伤,他效忠的,也唯有李奔一人而已。

  孙仁看着舆图道,“郭闫麾下尚有五万兵马,与庆风交战还没有结果,太孙便急忙忙率军攻入京师,防的是北疆。”

  他斟酌道,“将军不若送信与北疆,同北疆联手,恐怕还有一二分转机。”

  李奔擦了下脸上血渍,嗤了一声,“皇帝连同姓郭的狗贼,灭国公府满门,恒州一案,兄长为保李家军周全,非但不顾与高国公事先议定的策略,临时反水,还杀了恒州送求救信的信兵,至使恒州十万士兵横死,那高兰玠怎会同我们联手。”

  “他待李氏恨之入骨,必定也不愿捡那李珣落下的,蜀越与大周军交战,他只旁观,并不出手,想来是打算等李珣入了京,再发兵攻打,一举三地。”

  李奔看向身侧这位亲信谋臣,这些年他身边也有许多前来投奔的臣僚,但大多呆不久,他既不能像元颀、高兰玠一般揭竿而起,自立为王,也不愿同阉党交好,在皇帝面前谄媚,迟早有一日是死路一条。

  也正因为

  看清了这一点,待上三五月,也就走了,独剩下孙仁。

  手中樱枪插进地里,李奔道,“信安,我不会拥兵自立,这么多年也累了,你走罢。”

  孙仁实在不能理解,若李泽是位贤名君主,虽死也万不该辞,可李泽昏庸无能,便是没有阉党,也绝非明君,端看那沸反盈天庆贺李泽被俘的声音,便知此人何其无能可恶。

  李奔为一条家训,守着信义数十年,竟是到了这一刻,也不动摇。

  “纵是太/祖救过老将军性命,老将军替李氏守护江山这么多年,将军苦战至此,也足够偿还恩情了。”

  李奔摇头,“既已应下,便绝没有再反悔的道理,你不必再劝。”

  孙仁知劝不动,便不再言语,也未离开,将军有将军要守的道,他孙仁也有要守的道,便不再提劝诫的话,只取过舆图,在案桌上铺开,分析兵事,“郭闫行事虽然狠辣,但毕竟没什么领兵的经验,靠强兵撑着,也决计挡不住庆家军,蜀北这一片我们去不得,还不如以奉节为据,此城位处高地,易守难攻,背后接着郑州,怎么样也有些粮食养兵,如若北疆军不干涉郭庆南下,我们与郭家军汇合,便还有一二生机。”

  郑州已叫姓郭的祸患得满地饿殍,他早已期望高兰玠夺了郑州。

  李奔却未辩驳,当即点兵,退往奉节。

  他倒有一件事想弄明白,“半月前我们同李珣在汉水交战,那小子虽有些才干,也算沉着,可离你我先前的猜测可差得远了,设计掳掠皇帝,也不像段重明几人的手笔,他身边必定还有一名谋士。”

  孙仁默然,此事他已派人查过,暂时没探出什么消息,此一役也不怪他们战败,对手究竟是谁都没能弄清楚,败得可笑,却也不算可惜。

  营帐外副将回禀,全军已整装,李奔一收颓然的态势,取过头盔,“走罢。”

  陆宴屯兵安县,收到郭惟阳被俘虏,成参战死,郭闫兵败,率残兵退入郑州的消息,悬着几日的心放下不少,实则在他看来,李珣可以不必着急入京,毕竟阉党不得人心,蜀中义军的名声已传遍十三州,京城百姓开城相迎,欢呼庆贺太孙殿下入主京城,正是得民心之时。

  叫百姓看来,北疆军尚需感激蜀军,此时北疆军若挑起兵战,便是师出无名,谁再挑起战乱,谁便是罪人。

  北疆再想一统天下,也需静待良机,只要李珣不犯大错,两地便可相安无事。

  他甚至能想象她此时是何等欢喜高兴的模样。

  斥候送来信报。

  郭庆领军南下,叫北疆军截杀,郭庆领小股残兵往北逃窜,退入羌胡。

  景策看完信报,再去看舆图,忽而道,“可惜性别反了,若宋女君是男子,你同高世子是女子,宋女君娶了你二人,这舆图岂不是三合而一,也不必相争了。”

  陆宴正饮茶,呛咳半晌,如画的眉目里带起些怒意,“你胡说什么。”

  景策是有些阴阳怪气,毕竟江淮实力不俗,上上下下对郡守令忠心耿耿,未必没有逐鹿天下的能力,他却只偏居一隅,廷议上几次兵动,武将们都以为恐怕要牵扯进纷争里,英雄也有了用武之地,可多只是守在边线,一兵一卒也没越界过。

  不必牵扯进战乱,百姓们自是高兴,群臣里主和的多,对祁阊公子越见爱戴,加上十三州余下势盛的两家,北疆和蜀中,皆可做明主,想锐意进取的,渐渐也没声了。

  景策看着好友,此人这些年难得开怀,今日为蜀中战事心悦,他便也不再说些扫兴的话,慢吞吞起身,“走了。”

  陆宴眼里带着笑意,虽知北疆那人必定也收到了消息,却还是提笔写了封信,将蜀越战事的战报差人送去徐州。

  斥候走了他便有些后悔,藏不住的炫耀之心叫他失了君子之风,只问了张青,人已经骑马走了,便也歇了追回的心思,只那兰玠世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失态,隔日一早便送了回信来。

  绢帛上字迹铁画银钩,锋锐内敛,道若他陆祁阊自一开始便信她能做到,她又岂会远走蓝田,且覆上一封誊抄的婚书。

  陆宴立在窗前,那株陶盆里的橘树日渐丰茂,他已将其移到书房外空地里,窗户开着,每日都能看见,今岁已开了花,结了果子,待到夏日时,必是满庭馥香。

  张青快步从门外进来,面带喜色,“主上,有女君来信。”

  女君偶尔会问起主上近来如何,但并不常来信,这时节偶然得了一封,他替女君高兴,也替主上高兴。

  眼见主上快步出来,自接过信笺起,眉间浮起层叠暖意想念,不由笑问了一句,“女君可是同主上告知喜讯了。”

  斥候打探来的,总不比她亲自告知的好,陆宴收了信笺,“备马罢,我出去一趟。”

  张青应是,李奔退守奉节,此人就用手中五万兵马,死守奉节月余,竟还无败相,日前新帝已被‘护送’回了新郑,同郭闫、郭家军汇合,女君连同茂庆茂先生,也来了奉节城外军营。

  奉节离广汉不算远,一日路程也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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