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美人翻车了 第41章

作者:柯染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教这些人,出钱请他们做事,这些人相互之间都不认识,每个人只负责其中一部分,也并不担心秘密会泄露出去。

  宋怜沉吟片刻,低声吩咐,“虞劲消息从北地传来,用的是信鸽,鸽子传信通常都在固定的地点,把鸽子落脚的地点找出来,每隔三数,每日巳时末张青会出府与人见面,查一查见面地点,与他通消息的人。”

  来福应声,也不歇息,立时从后门出去了。

第53章 兵乱兵马。

  来福连续蹲守近一个月,盯出了与张青接头传信的人,其中两个往来频繁的,集散地在城中一家酒肆,消息送出京城后,斥候一路往阳邑,从阳西码头乘船,走水路南下。

  宋怜温声吩咐,“留京的是好手,警惕心重,不好动手,那斥候既然下船后每次都宿在同一家客栈,你提前去客栈安顿,等着他来,试试看能不能拿到他带进京的密信。”

  来福应声,又有些迟疑,“那个方脸汉子怎么办,他跟着张青,就是想把大人在京城经营的势力给一锅端了,小的走了,这边没人盯,交给那些个小孩,肯定露马脚。”

  又有些忿忿,“那虞劲口里称会护夫人周全,背地里竟打着利用夫人除掉大人的谋算,真是好生歹毒的心思。”

  宋怜原是没想过陆宴和高邵综会在暗地里使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但高邵综阖族灭门,十万大周军被坑杀的污证与冤魂压在肩上,从前偃武修文的忠门之后,如今已是篡权夺位盘踞一方的乱臣枭雄,原先的高洁品性已不可考。

  至于陆宴,亦不是先前她以为的谦谦君子,此时除掉对方在京城埋植的势力,等于让其失去监探朝廷的眼睛。

  无论是在北疆的,还是在江淮的,倘若对朝局做了睁眼瞎,什么事也就棋差一招了。

  现下聚在京城,确实机会难得。

  张青虞劲要是搅动风云,她的计划也容易节外生枝。

  每隔几日她便差人打探平阳侯府的消息,柳芙,平阳侯府子嗣,宋怡,都安生待在京城,等宋彦诩从广汉回来。

  宋怜取了一袋金子给来福,“密信能拿到就拿,时机不好拿不到也没关系,护好你自己性命要紧,虞劲这边我有分寸,去罢。”

  “是。”

  宋怜支使张青出去办差,请虞劲每日教宅子里的仆妇婢女习箭,晚间则令他守在房外,他出府不得,如此过了六日,第七日夜半,便又与那名叫元吉的谋士相会。

  “主公领兵与大周军上党交战,后营军备空虚,本也无妨,岂料那陆宴仗着淮州米粮丰沛,借焦山王李芳三百万石军粮,李芳得了粮草,帅军突袭肆州,李奔想分一杯羹,调转徐州军兵马北上,攻兖豫。”

  “加上蒋林,四路兵马围困高家军,他陆宴用三百万石粮草,不废一兵一卒,隔江观虎斗,坐看北疆兵与大周军厮杀消耗,端的好计谋。”

  虞劲是斥候,却也是带兵打仗的武将,听得急了,“北疆陷入这般险境,你怎么不留在主公身边,来京城作甚。”

  “主公身边不缺我一个拿不起刀枪的书生。”

  元吉一身灰衫,暗夜里目光阴鸷,“陆宴此人,虽有些书生意气,才智却不容小觑,此番他欲置主公于死地,加上主公为平津侯夫人所救,将来消息败露,我等一旦对陆宴动手,对江淮用兵,那便是忘恩负义之徒。”

  “陆宴不得不除,早一日除去,早一日免了隐患。”

  虞劲知晓的事要多些,譬如主公要想抱得美人归,陆宴必须死,否则君子夺人之妻,必为天下人所不齿,贤良君主的名声也就毁了。

  上月信件中已商议过此事,他来京城,本就是为了将夫人带回北疆,只需将夫人北上的消息送于陆宴知晓,途中设下埋伏,陆宴必死无疑。

  虞劲握紧手中的剑,“那陆宴可会来,再聪慧,不过一女子尔。”

  元吉道,“主公心里,国公府阖族灭门的仇重要,十万将士冤死的亡魂重要,陆祁阊未必,端看他挟持十皇子,竟只为换平阳侯便知,他待此女不凡,爱妻被掳,必入翁中。”

  虞劲应是,接过密令,“我去安排人,信送至江淮,立时便动手。”

  两人商议完,各自散去,黑夜里宅院一如既往宁静,大约过去一刻钟,宋怜方才从亭下走出来,清水亭周围开阔,不易藏人,又临近宅子院墙,方便脱身,虞劲但凡离不了府宅,都选择在此处交接。

  有时交代一些她的消息,有时事关京城势力防布,有时是朝局军务,想对付陆宴的意图,虞劲也不是第一次透露了。

  这几日卧房里睡着的都是婢女,宋怜借着夜色掩映,先去一趟虞劲的住所,虞劲不饮酒,不好茶,通医术,只不过再周密的人都有破绽,近来他大约在外与人起了冲突,受了不轻的外伤,值守回房后必定是要换药的,宋怜把迷药下在伤药里。

  收拾完也没离开,等在后院,等虞劲寅时回屋休息,昏睡过去,才进他屋子,从床头格子里取出那封密令。

  三寸长的绢帛在指尖展开,字迹是高兰玠的,覆有印信,意在利用陆宴在京暗桩,误导陆宴京中形势,生擒陆宴,留陆宴活口。

  比起元吉和虞劲,倒少了以她做饵这一桩。

  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宋怜将信折回原本的模样,重新放回信筒里,恢复原样,掩上门离开了。

  寅时末,天际还蒙着一层淡淡的灰,草木上霜露清寒,整个京城陷进沉睡里,夜凉如洗,幽静安静,宋怜在青石路上踱步走着。

  宋彦诩竟不在广汉,而是被陆宴‘捉’去了江淮。

  废这么大力气截走宋彦诩,他想做什么,引她去江淮么?

  她原定的计划本不需要宋彦诩在京城,但需要他在大周的地界,受大周律令管辖桎梏,如今人被陆宴捏在手里,她便不得不去江淮。

  回想当初在雎阳时他冷言冷语的模样,心里不免恼火,他手里捏着‘人质’,冷眼看着她回京城折腾,安插张青在她身边,知道她隔三差五就去平阳侯府附近打听宋彦诩的行程,也只字不提,大约恨极了她,等着看她竹篮打水白费力气。

  宋怜扯着路边新发的柳叶,心里纷乱,忽而转身,停下脚步屏息,几息后变了脸色。

  是鼓声,军鼓密集,宋怜从未听过,越是往院墙边走,鼓声越是雷动,并非是幻觉。

  宋怜疾步走到外院,叫醒两个仆妇,搬了梯子搭去院墙上,爬到最高的屋顶远远看。

  周嬷嬷到现在脑子都还浆糊着,扶着梯子睡眼惺忪,“夫人这是做甚,夜里可是下雨了,快快下来罢,摔了可不好,漏雨了老奴寻人来修整便是。”

  右边徐嬷嬷连声应着,“是啊是啊,瞧夫人脸色不大好,快下来去歇息罢。”

  天色依旧昏暗,却依稀能分辨北城郊有浓雾燃起,鼓声越见清晰,再看西边和南边,狼烟滚滚,似乌云翻涌,鼓声声震。

  京城四城门,各有营卫三千,五城兵马司兵两千,禁军四千,东林卫两千,西、南两营离得近,且楼城防坚固,易守难攻,倘若叛军想一齐拿下东西南北四门,兵力必是数倍不止。

  可究竟是谁的兵,北边远的有郭庆二十万大军戍边,正与北疆军交战,近的有成王李嘉领六万大军驻守洛阳,防卫京畿,江淮军千里之远,不可能一点风声也无就越过益州,荆州。

  其余蜀、吴两地叛军,尚没有围困京城之力。

  便是有万一,也绝不可能悄无声息便围住京城,看城里的形势,京畿守军似乎毫无防备。

  是成王李嘉,成王李嘉叛变了!

  宋怜变了脸色,飞快从梯子上跳下来,疾步往里走,“你们速速回家,带家里孩子躲起来,最好躲进不容易被发现的地窖里,家里细软收一收,粮食藏起,衣物带走,把家里弄成已经出门逃难的模样,要起兵祸了,快去——”

  周嬷嬷惊飞了瞌睡,说有兵祸却也是不信的,“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里可是京城——”

  “外头都还没动静呢,要当真有兵祸,那些个当官的早收——”

  “快去——迟了来不及了——”

  宋怜呵了一声,“听不见鼓声么?

  ”

  那鼓点轻一阵重一阵,紧接着竟是没了,叫人听不真切。

  周嬷嬷爬上屋檐一看,天色亮了一些,那一团团升起的浓烟,直要远远把整个天给罩起来,“燃烟了,有羯贼打进来了——”

  周嬷嬷慌了神,连滚带爬下来,想起家里的孙儿们,哎呀一声哭喊着跑出去了。

  徐嬷嬷脸色发白,顾不上行礼,也急匆匆走。

  宋怜叫住人给塞了两包迷药,“家里孩子小,控制不住声的,喂点药藏起来,一次只能喂半个指甲盖,那叛贼许是个好屠杀的屠夫,最喜杀戮,一定要小心。”

  徐嬷嬷哭嚎一声,白着脸攥紧药包,跑出去了。

  宋怜关好院子大门,拴上门锁,快步往回走,四下看看不免焦心,这宅院当初买来只为临时歇脚,并没有能藏身的地方,只希望是她猜错了,要当真是李嘉,恐怕满城尸山。

  此人是皇帝第四子,与二皇子李泽一母同胞,性情残忍,还未开府封王时便喜欢游荡打猎,旁人打猎是猎山物,他则抓了壮丁放去山林里,供他狩猎取乐,昔年领兵驻守雁门,只因新兴郡里有羯人住过,便把整个县郡给屠了,他受皇帝申斥,又最听二皇子汉王李泽的话,这几年收了性子,掌兵驻守洛阳,并未流出什么荒唐传闻。

  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此人要是连素来敬重的亲兄长都反了,实不能让人心存侥幸他已经改邪归正了。

  似乎京城里已经有不少人发现了异常,兵荒马乱的惊呼声从院墙外传来,宋怜快步回了虞劲的屋子,一盆凉水把人浇醒,“成王反了,京城被困,恐怕要成死城,你出去打探消息。”

  虞劲从昏睡中骤醒,淋了一身的水,惊得从木板床上跳起来,“怎么可能,成王同汉王一母同胞,关系最是亲厚,他也最敬重兄长,现在汉王做了太子,他反什么。”

  宋怜快步往外走,“除了成王,我想不出还有谁能不露丝毫风声一夜之间围住京城。”

  虞劲打了个激灵,一把抓起剑出去了。

  宋怜回主院把婢女们都喊起来,收拾厨房里的米粮,悉数搬去学舍,学房宽敞,要藏粮食也方便些。

  虞劲去了半个时辰,气喘吁吁奔回来,顾不上行礼,“是成王,正攻城,京畿守备已经调空了,太子亲自领兵,东城门御敌,兵力悬殊太大,京城迟早要完,夫人跟我走,必须逃出去。”

  四个婢女,春华秋实,夏果冬霜都是从牙行买来的孤女,没有地方可去,且现下四方围城,那李嘉为防止郭闫给北边的郭庆送信求援,想必连一只鸟也不会放出去,几个弱女子,又怎么逃,从哪里逃。

  宋怜静声问,“可是有能通向城外的密道?”

  虞劲语塞,现在恐怕连护城河都被控制了,哪里会有能穿过城墙的密道,没有密道,现在出去就是送死,尤其是女子。

  宋怜转身取过两袋珠宝,京里官宦家的女眷来了学舍,除了昂贵的束脩,平日少不了赏赐,几个月下来,也十分可观了,“你找你的人帮着,去买盐粮,治跌打损伤,风寒发热的各类药,不拘价钱,能买多少便买多少,速度要快。”

  那金银珠宝足有一包袱,挂在手臂上坠得往下沉,虞劲不免抬头看这柔弱明丽的女子,兵战一起,最要紧的肯定是粮和药,现在不买,将来被士兵搜罗光,饿也饿死了。

  那四名婢女本已是六神无主,这会儿也似乎得了主心骨,渐渐安定下来,忙着去搬东西了。

  虞劲深吸口气,也不再耽搁,一手拿钱,一手拿剑飞奔出去。

  宋怜锁好学舍大门,往靠院墙角一处耳房走去,外头马蹄声急促密集,连续几个时辰都未停歇过,春华紧紧跟在她身后,“叛军会打进来么?我们会不会死。”

  宋怜便想倘若那屠夫要屠城,或是放火烧了京城,她活不了,柳芙宋怡估计也活不了,只剩下宋彦诩,既然落在陆宴手里,她一死,陆宴大约能解气,替她完成心愿罢。

  春华不见她答,听着外头的兵马声,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捧着手牙齿都在抖,宋怜去搬当时改建学舍剩下的木料,“怕也无用,来帮我。”

  外头急促的马蹄和暴喝声却由远及近,“朝廷征粮,各家各户交出存粮三分之一,违令者斩立决——”

  “各家各户注意,交出存粮三分之一,违令者斩——”

  春华惊叫出声,手里搬着的木块砸在地上,“夫人怎么办,怎么办。”

  宋怜心不免也往下沉了沉,朝廷竟从现在就开始征粮了,知道这些兵用不了多久便会闯进来搜罗,扔了手里的木板子,“都跟我来。”

第54章 危难隔间。

  “砰——”

  砸门声一声比一声重,张青赶在征粮兵闯进二门前,翻进院子,看见四五个灰衣仆妇,仔细辨认才认出是夫人和四个婢女。

  他对夫人装扮的手艺早有见识,夏果冬霜白皙的肤色全被遮掩住,暗黄得自然,俏丽的五官被遮掩得暗淡,春华脸上大概涂抹了药汁,显得坑坑洼洼,却也不招眼。

  兵乱时女子最是不易,不单单是兵寇,便是寻常男子,有心怀不轨的,趁机欺辱作乱的亦不在少数。

  现在遮掩了容貌,能避免许多麻烦。

  轰隆声响过后,凌乱的脚步混着咒骂声越来越近,大概有七八人,张青快速剥了身上的甲胄扔去屋顶,手里的剑抛去水池,疾步出去,笑着开了二门,“各位军爷,各位军爷。”

  他做了个长揖,依旧笑着,“此间学舍的主人与泰和公主交好,还请军爷给个薄面,莫要坏了里头陈设。”

  他一面说着,手里已经递过去一袋子银钱,笑着又揖了一躬,“缴粮是因该的,小的全心全意支持,只给小的几个奴仆留下些渡日的口粮,剩下的都给军爷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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