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和真少爷在一起了 第85章

作者:好大一锭银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她看了一眼,问道:“阿娘,这些是什么?”

  侯夫人笑容淡淡,“是太后派人送来的,京中未出嫁的贵女们的画像。”

  太后在先帝在时是贵妃,与废后姚氏一直不对付,六皇子登基后,奉生母李贵妃为皇太后。

  薛瑛翻了翻,这些都是家世好,在京中素有贤名的女孩,其中有两个都是太后娘家的侄女,混在其中,太后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薛瑛放下手,“自从哥哥回京后,想同侯府联姻的可真是都要排到嘉峪关了。”

  侯夫人掩唇轻笑,笑完又有些苦恼,“不知道要怎么向太后回话,你兄长……”

  她叹了声气,“我今早拿给他看,他都没扫一眼就说有事出去了。”

  侯府对子女的管教并不算严苛,至少薛瑛几乎等于放养,要什么给什么,所以才养成了刁蛮任性的性子,而薛徵,自小也没让爹娘操心过,就婚姻一件事,侯夫人实在拿他没办法。

  “先前他总说,山河未定,不宜成亲,如今呢?”侯夫人无奈道:“边关战事已平,此事不成家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侯夫人抬起头,看向薛瑛,“瑛瑛,阿徵最疼你了,你说的话,他肯定听的。”

  她幽幽说道:“真不知道一个两个的想做什么,你姑姑前几日寄来的信上也在抱怨,说相野要守三年孝,等三年后都多大了?阿徵也是,你爹爹这个年纪的时候,你大哥他都已经撒欢满院子跑了。”

  薛瑛脑海里浮现出薛徵傻兮兮满院子乱跑乱爬的画面。

  ……

  怪怪的呢。

  徐星涯父亲去世后,他带着母亲将棺椁护送回了祖地江州,依循要守三年孝期才能行婚嫁之事与任职。

  徐夫人偶尔与侯府通信,每次都避不开抱怨这件事。

  薛瑛知道母亲并不是个迂腐唠叨的女子,她希望薛徵早日成家,也是希望他能有个人陪伴,有了妻儿,便有了牵挂,不会在没命地在前线奔波。

  “知道了,等哥哥回来,我和他说。”

  “好。”

  侯夫人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在一旁坐下。

  薛瑛发现母亲最近总喜欢看着她出神。

  也不说什么,就是爱看她,眼神柔柔的。

  薛瑛觉得母亲大概是先前被困在宫里,与家人分开太久了才这样。

  晌午后,薛徵终于回家,他刚忙完军中的政务,薛瑛迎上前,笑容明媚,声音如清泉一般,“哥哥回来了。”

  薛徵朝她笑了笑,面上冷峻的轮廓在看到她后缓和不少,“嗯,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薛瑛摇着扇子,“午膳和娘一起吃的芙蓉酒酿圆子,哥哥吃过了吗?厨房里还有,我叫人盛一碗过来。”

  “好。”

  薛徵侧身挥了挥手,采薇便让小丫鬟过去端了。

  “哥哥你累吗?”

  薛瑛凑上前,语气里满是关切,她以前找兄长的时候,在北大营附近逛过,那里不允许闲人随意靠近,薛瑛只能在远处晃悠,虽然隔得很远,但也能听见那里士兵操练的声音,听着就辛苦。

  “还好。”

  薛徵不着痕迹地退了半步,声音温和:“我身上汗气重,不好闻,别熏着你。”

  他常年习武带兵,身上总带着一种清冽又略带压迫的气息,混合着汗意,但并不难闻。

  “没关系呀。”

  薛瑛将手帕递给他,“我已经叫人烧好水了,你是先去沐浴,还是先吃东西?”

  薛徵想了想,说:“先沐浴吧。”

  知道她讲究,薛徵担心自己身上不好闻,让她难受,哪怕他现在已经累得只想坐下来吃些东西,喝口水。

  薛瑛笑眯眯道:“我这就让他们打水来,哥哥,我前几日让绣坊给你做了两身新衣,你一会儿正好穿。”

  “好。”

  薛徵绕到后面去了,许久后才出来。

  薛瑛正坐在屋中看书,一只手慢慢地摇着团扇,书卷半掩在膝头,少女纤长的睫毛垂着,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淡影。

  她看得正认真,没注意薛徵走到身后停下。

  薛徵扫了两眼,目光顿住。

  薛瑛看的是《鹖冠子》,杂糅道法两家思想,书中多论治国军事,语言艰深,她以前最烦此类书,一眼都不愿意多看,不知道如今怎么有耐心拿着类文集打发时间。

  直到薛徵发现每一页都有小字注解,他眼睛眯了眯,有些讶然,冷不丁出声,“这是谁的字?”

  薛瑛吓了一跳,回头,发现哥哥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她膝头的书上。

  “是子猗写的。”薛瑛如实回答,“他会写一遍注解再给我,我刚随手拿来打发时间的。”

  薛徵从她膝头将书拾了起来,翻一翻。

  程子猗的字很好看。

  锋利俊逸,字如其人。

  薛徵以前不是没有打听过他,他文采很好,学问也精,原本就是被刺桐县学举荐入京的,若没几分真才实学,如何能从一县人才中脱颖而出。

  这注解写得极好,详略有当,许多后人对古籍的注释往往过于失之偏颇,都是个人观点,不够公正,阅读时,容易被书写者的思路牵着走。

  程明簌写的小字,没有这些缺点,解释了引用的典故与出处,以及许多生僻字的意思,只有在实在深奥难以阅读的地方才解释了自己的观点。

  读起来不会费劲,薛瑛才愿意拿来看

  薛徵将书还给她,“倒是心细。”

  他走到一旁坐下,拿起汤匙吃东西。

  薛瑛往纸里夹了个书签,她不再看书了,而是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薛徵,目光如炬,直白得让人无法忽视。

  他都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放下汤匙,“你想和我说什么?”

  薛瑛惊道:“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和你说啊?”

  “你眼珠子转一转我都知道你憋的什么主意。”薛徵语气无奈,从小妹妹就是这个样子,心里藏不住事,想什么东西都表现在脸上,薛徵见她一脸纠结,好像思考着该怎么开口。

  薛瑛嘿嘿一笑,坐正了,斟酌一会儿,问道:“哥哥,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子?”

  薛徵目光一顿,“问这个做什么?”

  “我好奇。”薛瑛确实好奇,一半是替母亲打探消息,另一半是她真的很好奇,像兄长这样清清冷冷,性洁如月之人,若是喜欢上一个女子该是什么模样。

  他也会像那些书生一样,念那种矫情的情诗,羞答答地不敢和喜欢的人牵手吗?

  薛徵看向她,“你别在心里想一些有的没的。”

  薛瑛一惊,“这你也能看出来?”

  “嗯。”

  “那你有吗?”

  薛徵说:“没有。”

  “真的没有?”薛瑛有些不相信,她经常喜欢这个喜欢那个,她看到更好看的转头就能将上一个忘得一干二净。

  “真的。”

  薛徵抬起头,直视她,“喜欢或爱慕一人,是极郑重之事,夫妻结发,相伴一生,必要寻一个真正契合、彼此倾心之人。若只是为了绵延子嗣,便随意寻个人将就度日。”他顿了顿,语气更显肃然,“实在不公不诚。”

  薛瑛愣住,面颊有些烫,她就没有兄长这么认真,她物色人前总得将对方底细查个干干净净,挑剔得很,喜欢两个字随随便便就能说出来,从她口中冒出来的话没什么分量,她的喜欢来得快,消失得也快。

  薛徵了解她的性子。

  幼时家塾里,父亲的同僚、族中的表亲送来几个年纪相仿的孩子一同进学。小薛瑛今日觉得这个哥哥有趣,明日又觉那个哥哥更好看,惹得几个半大少年暗暗较劲,甚至为谁能挨着她坐而闹得不可开交,大打出手。

  她学东西也不上心,时不时突发奇想,有一次说自己要学医术,当治病救人的大夫,家中府医教她认了几个草药,她就嫌累不肯干了。

  薛徵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对她道:“你别多想,你还小,玩一玩也不要紧。”

  薛瑛面红脖子臊,“我没有……”

  弄得好像她有多见异思迁似的。

  薛徵吃完圆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坐着看了对面的妹妹一会儿,忽然唤道:“阿瑛。”

  “嗯?”

  薛瑛抬起头,“怎么啦。”

  薛徵神情认真,注视她许久,“哥哥还是想亲自问一遍你,与程子猗成婚,你心里愿意吗?”

  虽然父母寄过来的家书上说,他们两个相处得挺好,没有互相看不顺眼,但薛徵还是担心,爹娘迫于世俗的压力,会让薛瑛忍气吞声。

  程明簌是和他保证过,不会辜负薛瑛,可是男人的承诺是没有用的,上下嘴皮子一碰说出来的话,没有什么分量。

  薛徵得问清楚薛瑛的意思。

  “啊?”

  薛瑛没想到话题会突然绕到自己身上,猝不及防,她怔了怔,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团扇的穗子,思索着该如何回答,“唔……一开始是不愿意,我不喜欢妥协,将就,只是也没有办法,我和他落水,被那么多的宾客看到,只能嫁他呀。”

  “但、但是……”

  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接着往下说,究竟“但是”什么?她说不出来,只是下意识想要解释两句。

  薛瑛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会在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斩钉截铁地嚷嚷着要和离。

  为什么呀,明明之前她还觉得,嫁给程明簌是一件很命苦的事。

  薛瑛眉头轻皱着,那点茫然清晰地写在她脸上,混合着困惑与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动摇。

  薛徵一看到她这样子就明白了。

  她不懂,不明白,其实下意识的举动与犹豫已经在替她做出回答了,只是她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

  薛徵垂眸淡笑,没有继续往下问。

  “没事,哥哥是你的倚仗,受了任何委屈,都要和我说。”

  薛瑛点点头,“嗯嗯。”

  她看着薛徵,打量着他身上的衣袍,笑着道:“这衣裳真适合哥哥,不愧是我的眼光,若是哥哥就这么走出去,怕是会被姑娘们丢的荷包砸晕!”

  薛徵闲坐在窗边,乍看是位清瘦文士,垂眸时眉目温润如画,笑意清和,只是他领兵数年,眼神是掩不住的锐利,眉梢还有一条淡淡的疤痕,显得比普通文人多了几分沉沉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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