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金笼 第44章

作者:仙苑其灵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HE 古代言情

  宋濯提笔又开始书写着什么,脸上神情未见有变,“去东苑作何?”

  “三娘听闻,县主有意将我许人,是……是那袁统领。”柳惜瑶道。

  宋濯“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

  见他还是未曾有异,柳惜瑶心中倒是有些失落,若当真在意一个人,知道她被许给了旁人,怎会不见一丝动容?

  “听说那人是武将,年纪颇大。”柳惜瑶语气有些生硬。

  宋濯终是停下笔,抬眼朝她看来。

  柳惜瑶如实道:“三娘便带我去求大公子,想要他帮忙推拒此事,说大公子才能劝住县主。”

  “的确。”宋濯点头道,“我娘向来疼爱兄长。”

  这是疼爱兄长的事么,他怎就当真一点也不急?

  柳惜瑶眸中那丝光亮黯了几分,“表兄就不想知道,大公子帮忙了吗?”

  宋濯只道:“三娘亲自去求他,他自然会应。”

  如何不应,那袁统领此刻应当已是抵达京城了,根本不会再来侯府。

  然这些没有必要说予她听,朝堂之事她也不该知道。

  “哦……”柳惜瑶别过脸去,看不出神情,“是,表兄猜得没错,大公子答应了。”

  宋濯抬手轻抚着她肩头的墨发,温声问道:“遇了此事,为何不想着寻我开口?”

  柳惜瑶深吸一口气,重新理好了情绪,回过头来朝他道:“我不敢……我怕给表兄添麻烦。”

  宋濯勾着她发丝,脸上是温润的笑意,“日后不必再怕,你的事从来不是麻烦。”

  柳惜瑶垂着眼,带着几分怯怯道:“可我怕……怕表兄误会,误会我的情意……”

  宋濯抬手抵在她下巴处,慢慢让她抬起头来,与他平视,“不会的,是你多心了。”

  那些缘由皆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这里,在他身侧。

  柳惜瑶有一瞬的怔楞,然很快便眨眼回过神来,起身在他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

  听着那脚步声逐渐远去,宋濯垂眼望着眼前那些密信,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果然美色误事,他今日又有得熬了。

  然他方才提笔,便又听到脚步声悄然而至。

  “何事?”

  宋濯冷眸微抬,望着门外。

  阿福犹豫上前,低低回道:“公子,有一事……想、想与公子禀报。”

  听他如此语气,便知并非要事,明知他近日事忙,还要上前叨扰,实该惩处。

  “下去领罚。”宋濯道。

  阿福忙道:“公子,事关柳娘子!”

  若从前,这些事他根本不会来报,也知报后定会挨训,可今非昔比,那柳娘子俨然于公子已是不同了啊,这叫他如何能忍。

  宋濯叹了一声,搁下笔,将他唤进屋来。

第48章 铸舔她手心

  进屋后,阿福朝面前的屏风恭敬低拱了拱手。

  他知道宋濯这两日很忙,比以往都要繁忙,且事情也极为严重,可他既然选择来报,那便不该再继续耽误时间,索性便直接开了口。

  他先说说起昨日午后,宋滢去幽竹院带着柳惜瑶前往东苑的事道出。

  “公子先前吩咐过我,让我无事不必往东苑那边去,昨日柳娘子进去后,我便未再跟上,所以不知她在里面具体发生了何事。”阿福如实禀报。

  片刻前,宋濯刚从柳惜瑶口中得知了此事,他颇为无奈,觉得阿福大惊小怪,“我是让你暗中护她,她既无伤无痛,何至在此时扰我?”

  宋濯语气是惯有的温和,但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这温和只是常年习惯使然,而非说他当真是个温软的性子。

  就如此刻,阿福已是明确觉察出了宋濯的不悦,便赶忙俯身又道:“公子,还有一事,柳娘子今晨又去了教场,那教场与东苑相邻,也皆是大公子耳目,我便也未敢靠近,但……”

  “下去领罚。”

  宋濯将他话音打断,他面前还有诸多密信未看未回,还有那凌乱的床榻,以及周身混合着甜香的黏腻,这桩桩件件要的都是时间。

  阿福闻言,却是一愣。

  不应该啊,公子明明是在意柳娘子的,怎会不在意这些呢?

  宋濯是有那么几分在意的,他在意柳惜瑶在遇到危机时,所求的人不是他,而是宋澜,他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足以让她向他开口,可她却没有。

  不过这几分在意,在柳惜瑶方才与他坦白之后,便已荡然无存。

  “还不下去?”

  屏风那边传来了宋濯明显的吸气声。

  阿福不敢再耽搁,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还有一事……是、是柳娘子身边的那个婢女,许是觉察出有人暗中在盯她们了。”

  宋濯抬眼,“看到你了?”

  “那倒没有。”阿福摇头,心虚的低了声,“只是……是听到了。”

  阿福跟了柳惜瑶已是月余,原本凭借他的身手,根本不可能被秀兰发现。

  主要还是因这三人都是娘子,他平日里不便靠得太近,只不远不近躲在暗处盯梢,偏偏昨日柳惜瑶寻去了东苑,又从教场而出,阿福见她回去那一路上一言不发,神色与平日不同,便觉是在东苑出了何事,他以为宋濯会关心此事,这才会跳上那房顶去听。

  而那房顶因年久失修,许多砖瓦已是松动,幸得他身手敏捷,才没让那瓦片落地,只是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若在白日里,那声音根本不会让人觉察,可不凑巧啊,那是在深更半夜,还就在秀兰头顶上方,偏这秀兰也未曾入睡,这才叫她听了去。

  阿福纳罕,怎就会这般巧,就这般倒霉。

  “自己闯的祸,自己去解决。”

  比起厉声训斥,宋濯素来觉得解决问题才是当务之急。

  阿福领命,躬身准备退下时,又听里面传来宋濯的提醒,“不必将她跟太近,护她平安便是,莫要将她吓到。”

  阿福懂了,公子要的只是柳娘子的平安,至于旁的事,是他浮躁了。

  柳惜瑶与安安回到幽竹院时,天色已然暗下。

  许是太过疲惫,她并没有胃口去用膳,烧了几桶热水,还是先在里间将身子擦洗了一番,尤其是那红痕之处,还有那被他啃噬到微肿的那两个梅瓣,让她用香胰子洗了好几遍才作罢。

  又不是婴童,怎就真如那画中一般,吃起了此处?

  柳惜瑶不明白这当中缘由,但一想到他跪在她身侧,俯身去吃的那画面,脸颊便又升了温度,那微肿之处似也有了一些异样之感。

  她用力闭了闭眼,不叫自己再去想,擦干身子后换了身衣裳,看着脚下那件白日所穿的衣裙,有种想将其扔了的冲动,他握着她手行那事时,虽隔着他自己的衣衫,却也不知可否溅到了她的衣裙上。

  不知可是未曾用晚膳的缘故,想起手中那黏黏糊糊的感觉,柳惜瑶便胃中一阵翻涌。

  外间的安安与秀兰正在用晚膳,除了粥水以外,今晚还有从慈恩堂带回来的毕罗,这是安安给王伯酱菜的时候,王伯塞给她的。

  桌上只点着一盏灯,却将秀兰的眼睛照得雪亮,见柳惜瑶换了衣裳出来,便赶忙朝她看去,两人并未多说,却是默契地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我今日去领份例的时候,听说那账房院里出前日里出了件怪事。”秀兰害怕被暗中之人觉察出异样,便一面喝粥,一面与两人似平常时那般闲

  聊。

  安安啃了口毕罗,满嘴都是葱油香,她许久没有吃过这般好吃的东西,一着急便咬了嘴,似都咬出血来了,但她眉眼还是弯的,只嘶了一声,便又赶忙问秀兰,“什么事呀?”

  秀兰道:“有对儿叔侄俩,年长那个在侯府做了不少年了,前日里与他侄子在院里做事,也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个石子,当场崩瞎了他一只眼。”

  柳惜瑶也撕了一块毕罗,放入口中,“可是周围的人在做活,没留意?”

  秀兰摇头,“那院子里就他叔侄俩。”

  说着,她啧了两声,又道,“还有他那侄子,昨晚一觉睡醒,哑了。”

  安安闻言,吓得小脸泛白,嘴里的毕罗也不香了,“好奇怪啊,太吓人了,怎么会这样?”

  秀兰耸耸肩,凑到她耳旁压低声说了句鬼神的话,将安安吓得险些被呛到。

  柳惜瑶拉了拉秀兰衣袖,要她莫要乱说,随即又想起一事,问她,“你方才说的那叔侄俩,你可曾见过?”

  “见过,上次取份例时便是这二人拿给我的。”秀兰问她,“怎么了,可是相熟的?”

  柳惜瑶按照记忆里对那二人的印象,与秀兰描述了一遍,得到秀兰的肯定后,一旁的安安忽然扬声道:“啊,是让我学狗叫的那两个人啊!”

  “什么?”秀兰蹭地一下坐起身来,等柳惜瑶将那日场景简单说了一遍后,秀兰重重一拳砸在桌上,“我本来还觉得那二人怪可怜的,敢情他们还做过这般龌龊的事,啊呸!活该,怎么不都瞎了都哑了去!”

  秀兰的咒骂声毫不遮掩,是骂那两个,也是骂缩在暗处的那个,总之,她一番痛骂之后,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

  入夜,三人躺在床榻上,安安很快便起了轻鼾。

  柳惜瑶昨晚便没能睡好,白日里又是几番折腾,早就困倦到浑身发酸,可一想到夜里可能会发生的事,她便又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白日里发生的事。

  若是从前,宋濯给了她一个准确的时日,她应当会高兴才是,可现在的她,一想到最慢也还要再等二十三日,而这每一日于她而言皆是煎熬,也皆会有生变的可能。

  柳惜瑶轻轻翻了一个身,眼睛也终是忍不住慢慢合上,然一旦彻底陷入黑暗,便觉好似有张大掌轻覆在她双眸上,梅瓣似又有了异样的感觉。

  黑暗中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又将眼睛睁开。

  外间的秀兰,此刻也未曾入睡,那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房顶,待许久之后,连窗外风吹树枝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之时,她终是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了那细微的声响。

  秀兰紧张到不敢吸气,被中的双手也倏然握紧。

  她要让那暗中之人好好见识一番她秀兰的本事。

  她知道那人所盯的目标会是柳惜瑶,所以今日柳惜瑶去慈恩堂时,她刻意没有跟去,表面去领了份例,实则还顺道拐去了灶房,那灶房的人也算是相熟,不过塞些银钱,就让她提了小桶老油回来。

  此刻那人定是不知,但凡他敢落于瓦片之上,那摸了油的瓦片便会瞬间滑下,摔不死他也要折他半条腿。

  秀兰又兴奋,又紧张,刀柄在手中握得微颤。

  倏然一声刺耳的嘶鸣在幽竹院上空响起,紧接着便是瓦片滑落摔碎之声。

  秀兰腾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手中握着菜刀,直接踹门而出。

  这番动静可算不小,惊了柳惜瑶,也同样吓醒了安安。

  两人也顾不得穿衣,裹着被子也跟着冲到了院中。

  “怎、怎么会呢?”

  秀兰举着菜刀,望着躺在地上的那瘦瘦小小的猫咪,满眼皆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