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仙苑其灵
“以后,你可就要当我嫂嫂了!”宋滢兴奋地笑道。
柳惜瑶红着脸,垂眼又是低低问道:“那……那旁人呢,可有说什么?”
宋滢愣了一下,以为她是在问那两个孩子的反应,回道:“你放心吧,那两个小人儿没有半分不悦,看着也怪高兴的。”
说着,她顿了顿,又想起一人来,“哦,还有我二兄,他问了句你答不答应,知道你是愿意的,便没说话了。”
“什么也没说么?”柳惜瑶那汗津津的手不知不觉又握了起来。
“嗯。”宋滢点了点头,“我二兄那性子,向来不会多事,我看他也挺高兴的。”
柳惜瑶知道不该再问,若是问多了,兴许会让宋滢觉出什么来,可她还是没能忍住,又开了口:“他高兴?”
宋滢还当真回忆了一下之前在堂中的场景,她记得二兄当时神情很平静,别说皱眉或是生气,连疑惑都没有,就还是平日那种温雅淡然的模样。
“嗯,他也高兴。”宋滢肯定道,“我兄长的婚事终于有着落了,除了我娘不太开心,其他人肯定都高兴!”
“那就好。”柳惜瑶朝宋滢笑着点头,可那手却在不知不觉中,攥得更紧。
宋滢未坐太久,过来只是为了解惑,如今明白了事情缘由,这边起身就走。
待她一走,秀兰立即跑进屋来。
柳惜瑶将两人方才对话,又与她转述了一遍。
秀兰听后,起身就去窗后,朝着老天作揖,随后又向柳惜瑶不住地夸赞宋澜。
“幸好娘子当时明智,多为自己谋了条出路,没想到还真将这路给走成了,咱们大公子可真是叫我叹服,这才几日工夫,就将事情全部办妥了,这才是真心实意要娶娘子的态度啊,哪里像慈恩堂那位!”
秀兰一想到前几日柳惜瑶脖颈上的那些红痕,便觉气堵,“他都将娘子那样了,也未见真正拿出些诚意来!”
柳惜瑶垂着眼,沉沉地呼了口气,“也怨不得他,他没有要求我做什么,是我从一开始就主动扑上去的,其实……他一直待我不算热络,是我不甘心,非要去试的,是我的问题……”
“不对,这不是娘子的问题,娘子可莫要生出那些歉疚。”秀兰直言道,“不管娘子主不主动,吃亏的都是咱们,他二公子可是一点亏都没吃,再说了,娘子又没胁迫他,他若是不愿,大可一开始就推拒的。”
柳惜瑶陷入沉默,片刻后,她轻轻呼了口气,笑着道:“你说得对。”
她与宋濯之间,正如秀兰所言,并非胁迫,而是你情我愿,这份过错不该由她一人揽下。
不论她心头那丝隐隐的酸涩是愧疚、不甘,还是旁的什么情绪,事已至此,她都不该再去深思,而应将其放下。
何况,他不是也很高兴么?
那就够了。
塔楼内,宋濯静静坐了许久,等了许久,除了外间风声与身侧炭盆内星火偶然传出的几下噼啪声,再无任何声响。
子时将至,她还未过来。
他终是不再继续等待,而是唤了仆役到幽竹院,去请她过来。
慈恩堂与幽竹院距离很近,仆役的步伐又快,只不过片刻工夫,宋濯便听见了仆役回来的脚步声。
他缓缓合眼,眉宇间多了一分冷然。
“回公子,柳娘子说,此刻夜深,不合礼数,便……不来了。”
不合礼数?
宋濯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以为可能是她近日染了风寒,或是太过疲倦,又或是别的什么缘由用来做她的借口。
却没想到,是因为礼数。
“去将阿福寻来。”
阿福迈入屋中时,屋内依旧漆黑一片,不见半分光亮。
他愣了一瞬,走上前来,朝那屏风后拱了拱手,“公子。”
“她近日来,自晨起到日落,不论何事,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屏风那边的嗓音依旧如往常般清润,明明语气平淡无波,却是莫名让人觉得有股渗人的寒意。
第57章 铸像一家子
阿福早就想说了,可公子不让他说,他这几日一直憋着快难受死了,如今这可是公子主动问的,那便不能再怪他了,他可是什么都要往外说了。
先是从宋滢带柳惜瑶去东苑说起。
这件事宋濯知道,是听柳惜瑶亲口说的,她是为了袁统领一事去求的宋澜。
然而听到阿福说起第二日,柳惜瑶开始去教场骑马时,一直沉默的宋濯忽然问道:“是与三娘一道么?”
阿福道:“不是,三娘子只头一次去了,后面几日都没露面,只大公子与柳娘子在教场,连场中仆役都已全部退了出来。”
原是在此处与他撒了谎。
宋濯合眼道:“继续说
。”
“那日柳娘子待到快至午膳才离开,回了幽竹院用过午膳后,便又来了慈恩堂寻公子。”
阿福说完,下意识又朝屏风后那片黑暗看了一眼,莫名觉得更加渗人。
“柳娘子第二日一早,带着小猫又寻去了东苑。”
那猫的由来,阿福也没有隐瞒,总归也是公子叫他自己想办法解决的,这个办法没有任何差错的掩盖了他之前的失误,至于旁的事,那可就不能怪到他头上了,那是柳娘子自己的打算。
后面宋瑶宋璟带猫去合药居,宋澜又与柳惜瑶单独去了教场一事,阿福也细细道来。
在说到翌日午后,柳惜瑶原是打算来慈恩堂,刚出院门走了几步,就被东苑的嬷嬷拦了去路,转头又跟着那嬷嬷去了东苑时,屏风那头的宋濯,缓缓睁开了眼。
那时他只以为,她是骑马太过疲惫,又或者冬日太过寒凉,才不愿过来寻他。
如今却是全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她会突然一改往常习惯,每日晌午不再寻他,只午后才会过来,原是她在他与宋澜之间,优先了宋澜。
所以她不再愿意与他亲近,也在离开前不再吻他,也会忽然消失一般一连三日都不曾露面,也会在方才请她之时,用了那不合礼数这四个字。
原是她有了更好的去处。
一个是妾,一个是妻。
但凡有头脑的都知该如何抉择,她没有做错。
宋濯唇角朝上微弯,喉中又是一阵低沉的笑声。
他听着阿福全部说完,说到最后,屋内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一样的沉默时,他终是再次出声,“日后不必再跟了。”
屏风外,阿福愣住,“公子的意思是……不必再管幽竹院了?”
宋濯淡淡地“嗯”了一声。
阿福又问:“那……书肆那边,可还要继续?”
“不必了。”
她既是有了倚靠,他便不该再插手了。
宋濯说罢,合眸深匀着呼吸。
湖观云景,或阴或晴,或白或赤,是美是瑕,皆不过风景一场。
然云却倏然落雨,让那本该平静的湖面生出了层层涟漪。
如今,云雨离散,湖面应也归于他本来的平静才是……
漆黑的房中,宋濯独坐至翌日清晨。
上元晨起先去拜祖。
宋氏祠堂内,宋侯爷与荣华县主先行跪拜,随后便是兄妹三人。
荣华县主望着眼前三人,心中甚为感慨,她慈和的目光将三人一一看过,最后落在的还是宋澜身上。
荣华县主虽未涉足去权谋朝事,但生于皇家,她又如何不明白那些权势斗争。
安南的兵权,不管日后落在宋澜或是赵世子手中,一个是自己的亲儿子,一个是自己亲兄弟,那数万兵力皆会与勇毅侯府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宋澜的婚事,的确应当慎之又慎。
正如他昨晚与她说得那般,柳惜瑶这样没有任何身世背景之人,反倒最为稳妥的人选。
可没有背景的人多了,怎就非她不可?
荣华县主不是没有提出质疑,那柳惜瑶看着老实柔弱,可万一动了那些心思,故意攀附她儿子,也是极有可能的。
然昨晚,宋澜一一否认,他让她相信他的判断,甚至与她直言,若他连这点识人之能都没有,早就会战死在安南了。
荣华县主听得心惊肉跳,如何能不着急堵他的口,点头就应下了此事。
想到昨晚,荣华县主低叹了一声,心里依旧难平。
祠堂拜祖之后,一行人又去前厅用膳,待片刻后还要去府门前观那爆竹。
柳惜瑶来的时候,众人已是聚在了侯府门前。
是宋澜在拜祖之后,唤了人前去请她过来的。
见她冻得鼻尖微红,出现在长廊上时,宋澜直接阔步而上,迎了过去。
“怎不知批上大氅?”宋澜道。
“太过贵重了……”柳惜瑶小声道。
宋澜笑了一下,也压低声道:“能有你贵重?”
柳惜瑶脸颊微红,垂眼不再开口。
宋澜又是低道:“再贵重,也就是个物件,用来避寒的,日后出门记得披上。”
柳惜瑶闷闷地“嗯”了一声。
两人一道下廊,宋澜将她带至府门前。
柳惜瑶温婉乖顺地同众人行礼。
正如宋滢所说,宋侯爷没有半分不悦,而县主虽板着脸,但也并未为难她。
到了宋濯这边,她低着头,未敢抬眼,只盯着他鞋尖,轻唤了声,“二公子。”
二公子?宋濯淡淡地“嗯”了一声,不辨任何情绪。
上一篇:假千金和真少爷在一起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