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春莺 第57章

作者:炩岚 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阴差阳错 成长 正剧 古代言情

  温幸妤松了口气,忙站起来朝静月道:“我现在就去。”

  说罢,也不等身后人作何神态,夺门而逃。

  浴房水雾蒸腾,温幸妤将自己沉在水中,浑身的寒意才得到舒缓。

  她出神的看着百花屏风,惴惴不安。

  方才算是应付过去了吗?一会他是否还会做出亲狎举动。

  如果他非要点破这件事,她又该如何应对?

  心中恐惧不安,直到浴桶里的水温凉,她才起身。

  穿好衣裙,将头发擦半干,她惶惶不安回到主屋。

  屋内灯火昏黄,祝无执换了被她蹭湿的衣裳,着一件月白寝衣,坐在榻上,手边的小几上搁着一碗姜汤。

  见她来了,他抬起眼皮,散漫招手:“来,把这姜汤喝了。”

  温幸妤慢吞吞上前,正欲坐到小几另一侧,手腕就被扣住了。

  惊慌抬眼看去,只见青年唇边噙着笑,定定看着自己。

  下一刻手腕传来一阵拉力,身子不受控的跌坐在他腿上。

  她短促惊叫一声,手忙脚乱要起身,却被箍着腰,强行桎梏在他双腿之上。

  “别乱动。”

  “我喂你。”

  祝无执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拿起白釉瓷勺舀了姜汤,欲抵在她唇边。

  温幸妤偏头避开,勉强笑着婉拒:“不劳烦您,我自己来就好。”

  祝无执笑着,捏在腰间的力道微重,嗓音不疾不徐。

  “你不喜欢我关心你吗?”

  “亦或者…你很讨厌我?”

  哪怕是带着笑,语气也很平和,但温幸妤清晰的知道他恼了。

  若是再推拒,继续惹怒他,祝无执未必会愿意同她继续耗着,说不定会趁着怒火,点破纳妾一事,逼她回应。

  到时候她不仅拒绝反抗不了,还会引起他的怀疑,届时再想逃,怕是难上加难。

  温幸妤心里发怵,垂下眼帘,没有回答,也不敢再挣扎。

  祝无执看她乖顺,心情稍愉,把瓷勺抵在她唇边,笑道:“张嘴。”

  温幸妤眼眶发酸,忍着泪意和畏惧,听话启唇。

  祝无执像是得了趣味般,一勺又一勺,目光落在女人粉润的唇瓣上,愈发幽深。

  姜汤本该是辣的,可温幸妤却好像失去了味觉,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木然的张嘴,吞咽,由他摆弄,直到一小碗被喂完。

  祝无执拿帕子沾了沾她的唇,又从旁边的莲瓣白釉盘中捻了颗蜜饯,凑到她唇瓣。

  待温幸妤启唇,他便用手指推了进去。末了还在她下唇轻按了下。

  暗示意味明显。

  温幸妤呼吸微窒,慌乱起身,头也不敢抬:“夜深了,我先去歇息。”

  祝无执倒也再做什么,一面用湿帕子擦手,一面笑道:“急什么,先漱口。”

  温幸妤僵在原地,静月拿了茶水和唾盂来,她飞快的漱了口,顶着那如有实质的视线,往内间走。

  待走到床跟前,她几乎站不稳。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

  她回头,透过纱隔看到祝无执模糊的身影,抖着手指拉开了墙边的顶竖柜。

  放被褥的地方空空如也。

  分明今天出门时,里面还有两张被子。

  她闭了闭眼,脸色煞白,心中凄惶。

  前些日子他偶有轻佻之举,可从未像今日这般意图明显。他果真知道她听到了那些话,并且想趁今夜彻底戳破这层窗户纸。

  正发愣,身后就传来祝无执低沉的嗓音。

  “怎么不睡?”

  她急急转身,差点撞上他的胸膛,后撤半步站稳后,不死心的哑声道:“只有一床被子。”

  祝无执看起来心情很好,拉着她的手腕,径直坐到床沿:“天气热了,放两床被子像什么话?”

  “你我同榻两载……”

  掌中玉腕滑腻,他揉捏着,轻轻用力把人又往跟前拽了几寸。

  温幸妤挣脱不开,只觉手腕上的掌心灼热。

  这话虽不是直接点破,却也狎昵意味明显。他这样的人,一向好面子,是不会主动说“我想纳你”,他只会说着似是而非的话,等待她乖顺委身。

  何其傲慢,何其…讨厌。

  她心中惊慌,面色勉强维持平静,唇瓣翕动了半晌,只强笑避开他的话,说道:“我淋了雨,说不好明日会发热,染给您就不好了。”

  “今夜我去厢房睡吧。”

  祝无执并未回答,也不松手,盯着她张合的唇看,忽然想起去岁冬日,他在湖底为她渡气。

  什么感觉?

  当时只觉得很软,很甜,还有些湖水的凉。

  那时候她多乖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攀附着他,不像现在,明明知晓他的意思,却还在装傻。

  思索片刻,他扯着她的手腕,将人直接带倒在床上。

  温幸妤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瞬便被压在身下,檀香裹挟着,像是细密的网,密不透风。

  她紧绷着身体,手抵着他胸膛,隐隐有了哭腔:“你,你先起来好吗?我今天真的很不舒服。”

  祝无执搂着她的腰,似笑非笑:“不舒服?”

  温幸妤白着脸点头:“淋了雨,浑身疼。”

  祝无执见她那抗拒样,也没了兴味。

  他今日本也没想做什么,毕竟解她和陆观澜的婚书要时间。他虽不是君子,但也不至于名不正言不顺要了她。

  好歹要办了纳妾文书才行。

  方才那些举动,只是因着她听了纳妾的话就躲着不回家,心有火气,想试探她的意思。

  现在看来,她对做妾一事有所恐惧。

  倒也能理解,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总要对婚事有所担忧。

  也罢,便给她几日平复心情。

  心思百转,他轻笑:“睡吧。”

  随后起身熄了油灯,放下纱帐,躺在外侧将她搂在怀里,阖上了眼。

  屋内昏暗,温幸妤僵硬睡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今日在外面游荡了一天,身体疲倦不堪,可她的思绪却十分清明,毫无睡意。

  直到身旁之人呼吸均匀,她才暗自松了口气。

  看来今日是应付过去了。

  可她能躲多久呢?经过这两年的生活,她深知祝无执此人耐性不好。

  她要尽快想办法,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

  翌日一早,祝无执早起上朝,温幸妤不想和他面对面相处,装睡了一会,等人走了,才顶着两个黑眼圈爬起来。

  静月时不时瞄一眼夫人憔悴的脸,暗中叹息。

  温幸妤吃了早饭,戴着帷帽就出门了。

  她没有带静月,也没有坐马车,为了防止祝无执派人盯着自己,七拐八拐绕了很久,随便进了进了几个铺子,买了点东西混淆视线,最后才绕到新郑门附近的麦秸巷。

  麦秸巷离西通新门瓦子很近。瓦子又叫瓦肆,内设有勾栏、乐*棚,日夜表演杂剧、歌舞、傀儡戏、皮影戏、杂技等。除了娱乐项目,还有卖货药、卖卦、喝故衣、探搏、饮食、剃剪纸画、令曲之类,煞是热闹。[1]

  而麦秸巷里,住的大多都是贫民,有小商贩,也有外地人来赁房暂住。

  温幸妤要找的人,是她在国公府时,关系较好的小姐妹,名唤香雪。

  香雪比她大些,早一年出府,嫁了个走街串巷的货郎。

  国公府覆灭后,她们二人还见过一面,直叹世事无常。后来,她救下祝无执离开汴京,便再也没和香雪通过信。

  前些日子祝无执不让她多出门,她也不敢联系过去国公府的小姐妹,怕无意泄露什么,坏了他的事。

  如今知晓他已不需要观澜哥身份遮掩,她自然也就没了这层顾虑。

  麦秸巷内房屋低矮简陋,地面污水横流,环境奇差。

  她按照记忆,寻到了一处破旧却干净的院门外,忐忑叩响。

  过了一小会,脚步声传来,院门被人“吱呀”一声拉开。

  她抬眼看去,顿时眼露欣喜。

  面前的女子荆钗布裙,瓜子脸,白皮肤,一双眼睛又圆又亮,手中端着个簸筐,里头有剪开的四季豆。

  显然是正准备晾。

  香雪又惊又喜,把筐放在地上,三两步上前轻锤了下温幸妤的肩膀,眼眶有些发红。

  “好啊你,才来看我!”

  故人再见,温幸妤握住她的手,眼眶发热,哽咽说不出话。

  “对不住……”

  香雪吸着鼻子笑,把人往院子里拉:“快进来!”

上一篇:万金娘子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