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天小弗朗
田酒都没反应过来是在吼她,还仰着头在看城门上的铁环。
守卫快步走来,车辕上白鹤手持令牌一亮,守卫面色骤变,恭敬低头:“原来是……小人失敬。”
白鹤一句话没说,这场小小的风
波只由一张小小的令牌结束。
既明坐在田酒身旁,手掌搭在她肩头,怕她身子探出太过摔下去。
进了城,上京同小镇当真是云泥之别,就连道路都要宽阔上三倍,热闹的酒楼街市,旗幌招摇。
来往行人衣着鲜亮,路上常有马车经过,开道的人吆喝着什么老爷什么几品。
田酒大张着嘴巴,如同掉进一个从未有过的幻梦中,与其说上京填补了她想象中的空白,不如说上京完全超越了她贫乏的想象。
原来在世界的另一端,有着繁华得难以想象的城市和另一群与土地无关的人群。
既明一直在为她介绍每一处的风光,可田酒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陷入了巨大的震撼。
第77章
马车行进间,前方声乐渐起,锣鼓开道,里三层外三层的队伍绑着华丽红绸,雕刻金纹的木杖挑着一箱箱沉重昂贵的物件。
田酒愣愣看着:“这是什么?”
既明耳朵被吵得疼,正吩咐白鹤改道,闻言答道:“商户嫁娶,没想到正好撞上,我们这就改道。”
田酒“啊”了一声,车队还在往前走,队伍长得好似看不到头,高头大马上,着红衣的人正往下撒铜钱和糖果。
围观百姓笑呵呵地拱手说吉祥话,小孩子钻来钻去捡糖果,地上有很多铜板,但似乎没有人着急去捡。
马车改道,往僻静些的小路走去,田酒还伸着头看那支喜庆的队伍。
既明捏捏她的后颈:“怎么了?”
田酒回过头,还是懵懵的:“好多钱啊……”
既明低笑,缓声道:“在上京站稳脚跟的家族,钱只不过是最寻常的东西。”
田酒听不懂。
马车又走了很久很久,久到田酒疑心马车是不是在兜圈子。
她新奇兴奋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就在这时,她们到了。
白鹤跳下去,马车一震,田酒正要下车,既明却按住她,先一步起身下车,再回首朝她伸手。
田酒不明所以,搭上他的手,踩着轿凳走下来。
门头高大,上面挂着气派的牌匾,田酒猜牌匾上写的是叶府。
直到这会,她这才发觉门口站着好多人,一群竟安安静静一句话不说,吓了田酒一跳。
田酒好奇地看着他们,凑到既明身边说:“你家里好多人呀。”
既明附耳过去,听完又笑了:“你不用在意,这些都是下人奴仆。”
田酒又瞪大眼睛,奴仆穿得比镇子上的老爷还要阔气呢。
既明领田酒进府,奴仆有的安置马车,有的收拾行礼,有的牵马,剩下人不远不近地跟着既明田酒,大多都低着头。
田酒被人跟着,都没心思听既明介绍叶府了,没一会就回头看一眼。
既明注意到,停住脚步:“小酒?”
话落,眼神轻飘飘往后递了一眼,那些低着头的奴仆不知怎么回事,像是头顶上长了眼睛,哗啦啦全跪下。
田酒傻眼,望向既明,既明面容含笑:“怎么了?”
“……他们干嘛总跟着我们?”田酒干巴巴地说。
“小酒不喜欢,那就让他们退下。”
既明话才落下,白鹤手一挥,奴仆们悄无声息地起来,躬身后退离去。
既明牵上田酒的手,拉着她走过一条布景漂亮的石桥,假山林立,水池中莲叶远远,偶有几朵莲花苞紧紧闭合着,还不到开放的时节呢。
既明见她看池塘,开口道:“小酒以后想看莲花,可以来这里,若是要吃莲子,让下人们去采就好。”
“啊,哦。”
田酒东张西望着,一路上亭台楼阁,奇花异草,一步一景,到处都是田酒从未见过的东西。
最后抵达一处院子,院子和繁花锦簇的府邸相比,显得寂寥幽静。
田酒好奇:“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的院子,你以后就来这里找我。”
既明说着,指向不远处另一所小院子,温声道:“那是你的院子,我带你过去歇下?”
“好啊。”
这处院子比既明院子小一些,但布置得很精巧,院子里竹林花木丛生,甚至还有一个小池子。
廊檐下一个着蓝衣的小姑娘,快步走过来,朝几人行礼,也是不声不响的。
田酒问:“你是谁?”
小姑娘低着头,又屈膝行了个礼:“奴婢莲衣,见过姑娘。”
田酒还想再说话,既明又揽着她,往屋中走去。
他也不喜欢看到田酒的注意力被旁人分走,哪怕只是一个小姑娘。
屋子里摆着各种各样的物件,漂亮精致,田酒看不太懂,但能感觉到都很贵,也不俗气,只显得雅致。
既明手指拨了下花架上的一盆莲,莲香淡淡,他眉目温柔:“这些都是我离京前亲手布置的,小酒喜欢吗?”
田酒点头:“挺好的呀。”
既明定定看了她一会,屈指轻刮了下她面颊。
“是不是累了?怪我拉着你东奔西跑,颠簸数日,你是该好好休息一下。”
田酒“嗯”了一声。
“你不喜欢太多人在身边,屋子里只给你留一个指使的丫头,有任何事,只管吩咐她,她再吩咐下去,你不用多操心。”
既明又嘱托了句,田酒看了眼屋子角落低着头的莲衣,又“嗯”一声。
“那你先歇下,午膳时我再来见你。”
田酒张口,既明忽然捏了下她的脸蛋:“好了,别一味地‘嗯’,难道你不愿意正经同我说两句话吗?”
田酒任由他捏着:“说什么正经话?”
既明松开手,俯首在她面颊上亲了下。
田酒一惊,都没反应过来,眼睛瞬间瞪大看着他,腮帮子鼓起来。
“你……!”
老实了几天,又不老实了。
既明莞尔:“这才对嘛,冲我发发脾气。”
“哪有人想要别人冲他发脾气的?你可真怪。”田酒哼声,揉了揉脸,嘟囔着。
“别人不成,只要小酒,”既明抬手揉揉她的脑袋,笑意如清风,“好了,你好好休息吧。”
他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白鹤又同莲衣多吩咐几句,朝田酒行过礼才离去。
院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田酒和一个陌生姑娘。
“……莲衣?”田酒迟疑着唤她。
莲衣脚步又轻又快,到了她面前,却不抬头,只屈膝行礼:“莲衣见过姑娘。”
田酒问:“哪有水,我想洗脸?”
莲衣道:“姑娘且稍候,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她快步离开,回来得很快,田酒才刚摸了下莲花花瓣,她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陌生的丫头,一个端着水盆,一个提着木盒。
三人安静地把水盆端过来,木盒子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捧新鲜花束,那丫头取下花瓣洒到水盆里,又往里面倒了几滴淡褐色的水液,再用碧绿的玉签子搅了搅。
田酒看得眼花缭乱,怀疑这到底是给她洗脸的水,还是一盆要喝的汤。
一番动作结束,莲衣将一块洁白细绢放入盆中,才道:“姑娘请用。”
“啊,好。”
田酒洗脸,这水扑到脸上香香的,还带着淡淡的草药气息。
水温正好,洗过脸,她带着满脸的水珠,正要捞起水中那片细绢,莲衣又捧过来一块柔软干燥的白绢,边缘还用金线绣着祥云仙鹤。
田酒拿着绢布,甚至觉得用它擦脸太浪费了。
她半天不动,莲衣一直沉着的小脸渐渐流露出惊慌:“姑娘,可是有何不妥?”
田酒看她一眼,默了下,摇头:“没事。”
她胡乱擦了把脸,莲衣带进来那两个丫头,悄无声息地收拾完毕,又悄无声息地离去,就像是从未来过。
田酒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说实话她看不懂墙上的古画诗作,古董玉器她倒是能看出来漂亮金贵,但多看一会也就不稀奇了。
她很快没了兴致,进去卧房,房内清幽香气浮动,无一处不精致秀美,金玉屏风,珍珠小帘,檀香木的脚凳,甚至就连那双寝鞋,鞋头上都缀着一颗硕大的珍珠……
这屋子里最潦草的应该就是她自己了。
田酒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粗布衣裳,她要是真穿着这衣裳往床上一躺,只怕要把娇嫩的丝绸被面划个稀巴烂。
她左右看了看,问:“我的包袱呢?”
莲衣道:“姑娘稍候,奴婢这就去取。”
她走起路来声音很小,但步子迈得快,没一会就把田酒的包裹拿回来。
田酒从里面翻出自己睡觉穿的棉布寝衣,正要换上,莲衣把柜子旁的玉扣箱子打开,道:“姑娘,这里都是公子备好的衣衫,请姑娘取用。”
田酒走过去,莲衣又把旁边几个箱子一一打开,里面各色布料,精美刺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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