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天小弗朗
远远一看,布料泛着细腻光泽,光晕微微。
莲衣蹲下来,取出一件杏子黄的绸衣,裁剪简单,只在衣角袖口有刺绣。
“姑娘,可要换上寝衣?”
田酒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棉布衣裳,又看了眼莲衣手里水流泄地似的绸衣。
她没有犹豫,把棉布衣裳放了回去,又洗了个流程相当麻烦的热水澡,洗去满
身疲惫,换上绸衣。
绸衣轻若无物,丝滑柔软,穿起来相当舒服。
田酒躺进昂贵的被窝,枕头都是玉做的,上面浅浅雕着细腻图案。
田酒摸了会,觉得有点硌,问莲衣:“有布做的枕头吗?”
莲衣微怔:“姑娘稍候。”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只枕头,同样带着光泽,田酒睡上去,只觉得到处都柔软丝滑,她疑心自己一蹬腿,会直接从床上滑下去,摔到地上。
带着担忧,田酒进入了梦乡。
梦里都是这一路的见闻,光怪陆离围绕着她乱转,转得人眼花缭乱。
她一觉睡到半下午,一睁眼看见藕色绣金线的纱帐和四角垂下的玉钩子,还以为自己又在做梦呢。
躺了好一会,田酒才想起来,自己是在上京,一个比梦还奇幻的地方。
田酒出神望着轻轻摇动的银带玉钩,回想这一路的见闻,可真是大开眼界,怪不得白鹤说,她会见识到一个无法想象的天地。
确实如此,这一趟没来错。
她一骨碌爬起来,不远处的莲衣看着她,欲言又止。
田酒还没说话,珍珠小帘哗啦轻撞,一只冷白玉色的手拨开珠帘。
是既明。
他换了身衣衫,头戴玉冠,腰间带佩,公子如玉。
他一路走到田酒床榻前,玉佩轻撞上床角,叮叮一响。
田酒笑起来,碰了下他腰间佩玉,流苏轻晃,光泽流动。
“你怎么叮叮当当的,像个姑娘。”
话落,角落里咚一声响。
田酒看过去,莲衣白着脸,屈膝就要跪下来,既明轻啧一声:“出去候着。”
莲衣快步离去,既明目光转回田酒面上,复又变得满含柔情。
“一觉睡了半天,可睡饱了?”
“睡好了,这床可真软。”田酒说着,拳头压下去,枕头被锤得扁扁的。
既明笑着捋过她炸毛的辫子:“软些更舒适,肚子饿不饿,起来用膳?”
“有点饿了。”
田酒揉揉肚子,起床穿衣,这才发现她的衣裳都拿去浆洗了,没有衣裳换。
她哒哒哒跑到装满衣衫的箱子里,随手捞了几件,不知道该穿那件号。
既明走过来,仔细择出一套芸黄色的衣裙:“这套衬你。”
“是吗?”
田酒换上衣裳,在镜子照了照,裙摆层叠,像是一朵绽开的花,确实很好看。
田酒回头,还没问既明已然开口:“秀美可爱,很适合你。”
换好衣服鞋子,既明亲自给她挽了个发髻,首饰盒满满当当,全是珠宝金玉,既明却还是不满意,挑挑拣拣半天,才选出两只珠钗,又挑了个璎珞项圈挂上田酒的脖子。
这么一打扮,镜子里的人显得陌生,像个通身气派又怪气的富家小姐。
田酒对着镜子里的她挤了个鬼脸。
既明被逗笑,捏捏她的耳垂:“做什么呢?”
“好玩。”田酒笑着说。
穿戴完毕坐到饭桌前,桌上满满当当都是菜,田酒疑惑道:“还有谁要来和我们一块吃饭吗?”
既明挑眉:“当然没有。”
谁敢来打搅他们用饭。
“那怎么多菜,我们两个人也吃不完呀。”
田酒有些愁,既明又笑了,夹了一筷子雪白无刺的鱼肉,放进田酒碗里。
“不用你吃完,每道尝一尝就好,喜欢什么就多吃些,晚膳会照着你的口味做的。”
既明温声说着,田酒“哦”了声。
这是人家的屋子人家的钱,她只是个客人,也没必要多置喙。
动起筷子,田酒这才发现这些菜不止是看着漂亮,吃起来味道更是极佳。
既明都不用问她合不合胃口,她一筷子下去,直接吃得不抬头。
一顿饭吃完,田酒都吃撑了。
本来以为绝对吃不完的饭菜,直接吃掉大半个桌子,田酒捂着肚子双眼无神,撑得厉害。
既明无奈,过来轻轻揉她鼓起来的肚子。
“怎么跟个孩子似的,不知饥饱,把自己撑成这样”
田酒眼神缓慢转过去:“你家厨子做饭真好吃,比你做的还好吃。”
既明轻弹了下她额头:“傻姑娘,天天念着吃。”
田酒哼了声,肚子有点难受。
既明看着心疼,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她揉着,又让人取消食的丸子来,给田酒喂了两粒。
田酒嚼巴嚼巴,觉得这丸子还挺香,伸手想再摸一粒,直接被既明捉住手。
“怎么馋成这样?”
既明失笑,带着她出门,转悠几圈好消食。
午饭吃得晚,又吃撑了,晚膳只简单吃了些,但也摆了半桌子。
田酒本来以为白天睡得多,晚上会睡不着,但没想到还是沾枕头就着。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卧房里的香气,是安神的熏香,她本来就睡得香,再加上安神香,简直能睡一夜不翻身。
田酒一连住几天,每日流水似的物件搬进来,田酒喜欢便留下,不喜欢便拿走。
房中永远都有最新鲜娇美的花束,桌上每日都有新的珠翠钗环……
虽说既明有些忙,但仍尽力同她一起用饭。
抽不开身时,白鹤会请田酒去书房,田酒吃吃喝喝,既明在书桌后处理正事,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疲惫眼底便有了笑意。
田酒每日无所事事,到处乱晃,既明怕她无聊,叫人买了几箱话本子送到她院子里,又请上京最时兴的名角登府唱戏,还寻了一群威风凛凛的小狗儿养在府中,专供田酒玩耍。
府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对田酒不友善,所有人都恭敬规矩,田酒的日子更是没有一刻不舒心。
甚至于田酒看话本子,只多问莲衣一句:“书里说上京总是办宴会,怎么不见叶府办?”
一句话,叶府立马发出帖子,不过两日,一场春日宴便办了起来。
田酒不知道该穿什么,衣裳鞋子首饰都是既明一样样择的。
清晨阳光倾斜进小窗,打在纹饰繁复的铜镜上,既明亲手为她梳妆打扮。
田酒坐得久,不耐地动了动,既明手掌按在她肩上,“乖,马上就好。”
发钗入鬓,响声叮咚。
田酒抬眼,和煦日光照在他微垂眉眼,如一幅水墨美人图活过来。
他轻轻执起田酒的手,为她套上两对细镯,才收回手。
田酒站起来,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歪头问:“好看吗?”
既明眼神上下巡视,上前拿掉她胸前的彩包璎珞,换上一条碧玉项圈,又退后看了看,终于满意地点点头。
“这样最好。”
第78章
田酒忽然感觉自己像是个娃娃,任他打扮。
她摸摸胸前触手生温的项圈:“我也觉得好看。”
虽说她完全没看出来,换之前和换之后的区别,但在她眼里都挺好看的。
“我的小酒最好看。”
既明轻抚她的发尾,又亲自将她送到宴中。
宴会开在园中,来往的都是女子,眼看着既明要离开,田酒拉住他的袖子。
既明立马停住:“怎么了?”
“我有点紧张。”田酒说。
“这里是叶府,你是主人家,不用紧张,上京会在你面前展现出最友好温顺的一面。”
既明嗓音温柔低沉,面容含
笑,但话中含着毋庸置疑的笃定和骄矜。
这话安抚了田酒,她重新将目光投入场中。
美酒佳肴,衣香鬓影,完美地填充了田酒对于话本描写的想象。
但叫她疑惑的是,她以为叶家很厉害,可宴会上的人却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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