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笨蛋美人计 第82章

作者:陆放鱼 标签: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天作之合 甜文 马甲文 轻松 古装迷情

他的眼尾微微上挑,深色的瞳仁犹如泛着莹润水色的墨玉,眸中流转的微光好似初春化冻的山涧,沉淀着令人心颤不已的温柔。

或许是那个缠绵的吻让她心中也有了灵犀,此刻竟难得开窍了,双颊的胭脂水色渐渐燃成了红霞,睫羽轻颤,在眼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轻轻地点了点头。

谢枕川总算满意了,在心中迅速地盘算了一番,连声音也透出愉悦,“阿瓷先前不是说要带我回家用膳么,我差人算过了,后日是个吉日,届时便登门拜访令尊令堂,如何?”

“用膳还要挑日子么?”梨瓷眨了眨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谢枕川低笑一声,修长手指将她散落的发丝别至耳后,不紧不慢地逼婚,“若只是偶然为之,自然不必;但毕竟是要经年累月地叨扰,总该郑重些。”

梨瓷怔了怔,随即睁圆了眼睛,哪怕先前已经有了铺垫,此刻仍然不敢相信,唇瓣也不受控制地微张着,沉浸在难以置信的惊喜之中,结结巴巴道:“真、真的吗?”

谢枕川并非一时冲动,甚至早已谋划周全,此刻见到梨瓷眸中熠熠生辉,眼角眉梢都透出喜悦,心中更是豁然开朗。

与那双灿如星河,耀如日月的眼睛比起来,原先的顾虑便成了固执,百年之柄也不过是白驹过隙,虚名浮利早已化作尘埃。

“天地可鉴,日月为证。”

谢枕川声音沉定,一字一顿,却没忍住贴上她的脸,语气亲昵得近乎撒娇,“那阿瓷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有,”知道自己有求于人,梨瓷便也蹭着他的脸,毫无阻碍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净明寺求过的签文啊?”

谢枕川微微扬眉,有些意外她提起这个,笑道:“自然记得。”

明珠令容有淑质,归逢佳偶贵满堂。

原以为是招摇撞骗,原来竟是天赐良缘。

他不信鬼神,此刻不由得也虔诚起来,“阿瓷可是想去还愿?”

梨瓷点点头,又摇摇头,微微皱着鼻子,“还愿自然是要还的,不过也不急于一时,只是……”

她长睫低垂,似有些心虚,便拉着谢枕川的衣袖,将自己在观音面前祈愿,若是觅得佳婿,愿令他茹素三月,日日为菩萨焚香祈福之事说了。

谢枕川沉默了一瞬。

她倒是会安排,慷夫婿之慨,难为菩萨居然也愿意听。

梨瓷睁着水汪汪的圆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眼中满是期待与恳求,让人不忍心拒绝。。

“好吧,”谢枕川终是因她让步了,大发慈悲道:“不过是茹素三月,我做便是了。”

“不是三月,”梨瓷期期艾艾地补充,软声道:“是文殊菩萨、观音菩萨、普贤菩萨、地藏菩萨,每个菩萨都要茹素三月。”

……

然后是更为长久的沉默。

谢枕川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的确没那么虔诚。

梨瓷坚持不懈地拉着他的衣袖,声音更软了,“若非如此,我或许便不能那么快遇见恕瑾哥哥了。”

她仰着脸,眼巴巴地看着他,长睫扑闪,眸中水光潋滟,无辜又可怜。

这话说得实在太过妥帖,谢枕川败下阵来,鬼迷心窍地点了点头,“罢了,依你便是。”

梨瓷顿时开心起来,主动抱住他,脸颊亲昵地蹭着他的颈窝,谢枕川心头一软,眸中也漫出柔软的喜悦来。

他饮食本就清淡,不过是口腹之欲罢了,成亲之后他自然可在别处讨要回来。

打定主意,他又低声诱哄道:“除此之外,阿瓷可还有别的要说?”

“还有。”

梨瓷转过脸来,无师自通地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吻来,像是慎重地落下印玺,印泥却是用蜜糖熬成的。

“我只喜欢恕瑾哥哥,”她又郑重,“不会纳小的。”

“你倒是敢。”

谢枕川受了这印玺,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漫不经心地想:探花应授翰林院编修,本朝太/祖曾敕令翰林院纂修经史百家之言,集成万卷纪要,可惜文渊阁大火,原稿付之一炬,正本也有佚失,既然此次科举广纳天下英才,正当重启修书大业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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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折腾过后,“三分春”的后劲渐起,梨瓷本就没什么力气,此刻困意铺天盖地袭来,她便抱着谢枕川滑了下来,想要趴在石桌上睡一会儿。

她枕着自己的袖子,含糊嘟囔道:“……想要睡会儿。”

谢枕川眼底浮起一丝笑意,也知她力竭了,轻手轻脚将石凳挪近,低声应道:“睡吧。”

少女呼吸很快变得均匀而绵长,谢枕川正要解下外袍为她披上,忽听得假山外脚步声越来越近,方知自己大意,先前竟竟疏忽了外间动静。

他垂眸看着睡得正香的梨瓷,神色颇有些无奈。

此处假山只得一处出口,且不说她还睡着,两人一个唇瓣红肿,云鬓微乱,另一个衣襟不整,颈间还有红痕,显然不宜见人。

脚步声伴随着刻意压低的交谈声清晰传来。

嘉宁长公主语气凝重,“今日本宫便把话摊开了说罢,你与恕瑾自幼相识相交,可曾见他有过心仪的姑娘?”

谌庭还算有几分义气,毫不犹豫为他遮掩了此事,“未曾见过。”

嘉宁长公主并未怀疑,她早听闻坊间关于谢枕川不近女色的传言,更知他院中连个通房丫鬟都无。

她不由得沉默了,过了许久,才艰难地问道:“那……可有与之交好、关系亲近的公子?”

谌庭并未饮茶,此刻也被呛得满脸通红。他一边咳嗽一边摆手:“长公主…殿下…咳咳…这话…咳咳…”

嘉宁长公主却误会了他的反应,脸色瞬间煞白,“难道确有此事?”

“不不不,”谌庭连忙否认,却又坏心眼地补充道,“只是谢大人公务繁忙,常住官衙,往来自是男子更多,微臣也不清楚……”

不仅是嘉宁长公主,谢枕川的脸色也难看起来,只是为了自己的婚事顺利,他到底忍住了,等谌庭将脏水泼得差不多了,他总算拂开那处忍冬花枝,从容步出了洞口。

谢枕川在嘉宁长公主和谌庭两人中间站定,稍稍侧身,行礼道:“母亲正在寻我?”

嘉宁长公主见他突然现身,眼中更是惊疑不定,“恩荣宴上不见你人影,倒在此处躲清静?”

“酒过三巡,出来醒醒神。”

谢枕川面不改色地扯了个幌子,偏生谌庭站在他左侧,将他颈间那道红痕看得分明。

这位浪荡公子哥儿久经欢场,一眼就明了,为了看热闹,谌庭非但不避嫌告退,反而目不斜视地站在远处。

当着谌庭的面,嘉宁长公主先将要紧事说了,“宫女说见小瓷往御花园的方向来了,本宫有事要寻她,你可看见她去了何处?”

谢枕川语气平静,“孩儿不知。”

嘉宁长公主又道:“既然你在此处,便派人去打听打听,本届科考的成姓二甲进士,家风和其人如何,若是相宜,本宫有意将他引见给小瓷。”

谢枕川眉心几不可察地一蹙,语气却散漫,“梨姑娘将探花郎都拒绝了,如何看得上二甲进士?”

这倒是让嘉宁长公主意想不到,她见过那探花郎,的确是个品学兼优、出类拔萃的,样貌也十分不俗。

“这是为何?”

一旁的谌庭也面露讶色,不想还有这一出。

谢枕川直言道:“自然是因为探花不肯入赘。”

听了理由,嘉宁长公主便不觉得惋惜了,又道:“无妨,本宫引见的这个,愿意入赘。”

谢枕川假意惊讶地转过头来,“母亲如何得知?”

嘉宁长公主这才看到他颈间那处红痕,她已为人母,自然知道那是什么,顿时如遭雷击,比起闹出未婚先孕之事来,她此刻竟然更担心是一桩分桃断袖的丑闻。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她深吸一口气,请身边两位大宫女和谌庭去远处守着。错失了看好戏的机会,谌庭心中惋惜,却也不得不照做。

见三人已退至十丈开外,嘉宁长公主总算是转过头来,怒视着自己的儿子,质问道:“告诉本宫,这是什么,重霄今日未曾赴宴,还是你敢说这也是自己摔的?”

谢枕川依旧平心定气,“孩儿不知母亲在说什么。”

嘉宁长公主气得浑身发抖,“你身为濯影司指挥使,竟然在御花园与人苟且,难道非要将丑事闹得满城风雨才肯认?”

谢枕川总算是抬眸,不紧不慢地反驳道:“请母亲慎言。”

嘉宁长公主左右看了看,她自幼在宫中长大,自然知道此处假山内有洞天,立刻便疾步闯了进去。

石洞内安静得只有潺潺的山涧流水声,石桌前倒着一名女子,一头青丝铺陈如墨,粉绿留仙裙似亭亭的花叶。

嘉宁长公主心头竟莫名一松,好歹是个女子,只要是家世清白,她便也认了。

她又绕过去细看,竟是自己久寻不见的梨瓷,此刻正倒在石桌上昏迷不醒,唇瓣还有些红肿。

嘉宁长公主又倒抽一口冷气,好歹还保留了理智,压低声音怒喝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谢枕川懒懒倚在石壁上,漫不经心道:“是褚萧和下的合欢香,孩儿不过是好意相救,而后便成了这样。”

这香嘉宁长公主早有耳闻,是西域传来的助兴之物,算不上烈性,惠贵妃初入宫时,便曾用其讨好应天帝。

她又仔细看了看,见梨瓷身上衣裳的确齐整完好,神色总算稍缓。

虽然没有过火行径,嘉宁长公主仍然气得手指都微微颤抖,“小瓷虽是义女,本宫却是真心将她当亲生女儿相待,她亦是真心待你,你竟……”

谢枕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懒洋洋道:“母亲若执意让孩儿负责,孩儿入赘梨家便是。”

“混账东西!”嘉宁长公主气得更厉害了,高高扬起了巴掌,终究是没有落下。

她也未将此话当真,狠狠剜他一眼,口不择言道:“你不是号称手段通天么,赶紧将此事了了,若让本宫听到半分有碍小瓷清名的流言,你就等着给我入赘吧!”

谢枕川只听了自己想听的话,施施然行礼应下,“孩儿遵命。”

第93章 婚假

◎不知爱卿有何打算?◎

恩荣宴还在继续,上、中、下席虽是泾渭分明,皆在举杯畅饮。

酒过三巡,当谢枕川带着颈侧那枚吻痕重新出现在上席时,满座公卿的酒杯齐齐悬在了半空。

有看错了的,徐阁老年纪大,老眼昏花,将它看成了伤痕,脸上满是关切与震惊,“谢大人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这光天化日,竟有歹人在御花园中行凶?”

有不敢置信的,工部杨尚书今日开怀畅饮,来者不拒,此刻不禁瞪大了眼睛,又放下手中酒盏,连连摇头道:“本官定是醉了.....不能喝了,真不能喝了。”

也有一脸淡然的,边上的兵部尚书岑子民便捋着胡须,露出追忆往昔的神色,“哎呀,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出格一点也很正常,我年轻那会儿……”

话未说完就被一旁的夫人狠狠捏了一把大腿。

当然,全场最为淡然的,非谢枕川莫属。

他若无其事在席间落座,眸中波澜不惊,“诸位看我作甚?”

一位胆子稍大的官员,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自己的脖颈。

谢枕川嘴角微微上扬,并无半点收敛之色,甚至堂而皇之地反问道:“怎的,你们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