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香菱
康傲松道:“姑娘想清楚了,里头可是疫病蔓延,若姑娘得了病,可别怪我。另有,进去了暂时便出不来了。”
清浅道:“开门!”
康傲松挥手,城门打开。
清浅等进了城。
直到城门再次关闭,康傲松的脸色依旧是狰狞的,方才杀人的血迹还在脸上。
康傲松吩咐师爷道:“即刻去送信给周大人,闻清浅和袁彬都在城里头,请贵妃娘娘速速请旨,我这里支持不了多久了。”
师爷尖声道:“你放心,旨意最迟十日便会下来,到时候娘娘忘不了你的好处。”
这声音,似乎是宫中的太监。
康傲松道:“其实娘娘太过虑了,为了一个袁彬不值得如此大动干戈,依我的意思,直接派一队士兵剿灭他,神不知鬼不觉的。”
师爷冷笑一声道:“袁彬虽然卧病不起,但他身边的锦衣卫们个个彪悍,只要逃出去一个,咱们的麻烦就大了,你不要管这许多,只按照娘娘意思去做便是。”
康傲松点头道:“全凭娘娘做主。”
清浅进了城,城里人人脸上有惶恐的神色。
商铺前头排成长队,谁都明白,城门一时打不开,这个时候唯有备下充足的米粮,才能熬过去。
商铺已开始出现囤积抬价的趋势,几个铺子门口写着“白米两斤,一两银子。糙米三斤,一两银子。”
已经是平日的十倍有余。
商铺门口,哭声叫声抱怨声不断。
清浅叹了一口气,这么下去不到三日,必定会引起哗变。
清浅拦住一个老阿婆问道:“阿婆,这里封城多久了?”
老阿婆的牙齿缺了一颗,哭道:“封了两日了,我儿子在门口蹲了两日,没有一辆车马送米菜进来,从前袁大人在的时候,虽然有疫情,但是米面蔬菜充足,听说袁大人病后,一切就不同了!”
清浅问道:“阿婆家里可有人感染了疫病?”
老阿婆道:“我的小孙儿,感染了疫病,你说谁感染不好,偏生是我的孙儿,我宁愿用我的命去换孙儿,我一把年纪了,活着干什么哟!”
清浅叹了一口气,抓了些药材给她道:“回去给孩子擦擦身子,稍后袁大人会继续起来,为大家发粮食,治病的。”
老阿婆眼睛一亮道:“果真?”
清浅微笑道:“是的,阿婆回去后,可以告诉大家,让大家放心。”
老阿婆问了一句道:“姑娘是谁?”
白芍在身后道:“我们姑娘是袁大人的未过门的妻子。”
老阿婆跪下道:“多谢贵人,多谢菩萨。”
袁彬下榻的地方,在府衙周围的一处宅子。
宅子周围是锦衣卫守着,偶有大夫进出,都是捂着口鼻。
即使是这样,门口的流民们依旧人满为患。
“袁大人早日为我们主持公道吧,城门都出不去了。”
“我们家眼看没米下锅了,这可怎么办?”
“家里婆娘躺着,喉咙一片通红,怕是染上了,唉,这可怎么办,满城都找不到大夫。”
清浅拨开人群,上前道:“请这位大哥通报一声,闻清浅来探望袁大人。”
锦衣卫谁没有听过清浅的大名,人人心中都将清浅当成了夫人。
听说夫人来了,锦衣卫欢喜道:“凌大人,夫人来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夫复何求
似乎夫人来了这话,让锦衣卫活泛了起来。
袁大人倒下去了,但是夫人来了呀!
围观的百姓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锦衣卫们突然鲜活起来,也跟着道:“夫人来了,夫人来了。”
崇山从里头匆匆出来,眼睛一红道:“你怎么来了?”
崇山脸上带着面纱,似乎是在伺候袁彬。
清浅笑道:“我坐马车来的。”
崇山跺脚道:“这里多危险,你居然不顾危险,嘿!”
春成带着怀海下车,白芍则将药材等往院子里头搬。
崇山见到怀海,心中一喜道:“二弟,赶紧进来为文质治病。”
清浅鼻子一酸,崇山担心自己过来危险,但是亲生弟弟来了,却毫无怨言,这是怎样的忠心。
清浅问道:“文质怎样了?”
崇山叹息一声道:“正在发烧,你们稍后隔远些,小心传染到。”
白芍替清浅蒙上面纱,搀扶清浅进去。
清浅摇摇头道:“先不急。”
清浅责备崇山道:“外头封城了,你可知道?雍州即刻便要哗变,你可知道?怎不见你给我送信?给内阁送信呢?”
崇山气道:“我分明送了,必定是康傲松这个王八蛋拦下来了,若不是担心文质,我这就找他算账。”
清浅蹙眉道:“让怀海先去为文质瞧病,咱们先处理灾民。”
似乎清浅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她一来,崇山便觉得有了底气。
崇山挺起胸膛道:“锦衣卫有两百人,听夫人的安排。”
清浅听到夫人两字,也不辩驳。
此时此刻,唯有袁彬的夫人,才能服众!
一道道指令发了下去。
“全城进入警戒状态,若有乘机闹事者斩,若有哄抬物价者斩,若有妖言惑众者斩。”
“是,夫人!”
“将几家米仓收了,几个大米铺和大药铺收了,若是老板反抗,先关押起来。”
“是,夫人!”
“让县衙派衙役开仓放米,每户可按照户籍人头,领取五日的米面,若有争抢冒领者,关押起来。”
“是,夫人!”
“县衙旁边摆两个粥铺,让县衙找人来,每日十二时辰不停歇熬粥。”
“是,夫人!”
“县衙另一侧摆两个汤药铺,让县衙找人来,每日十二时辰不停歇熬药,分发下去。再让几个大夫轮流坐诊,保证时刻有人在。”
“回夫人,县衙陈大人得了疫病,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那便让县丞顶上。”
“是,夫人!”
周围嘈杂的声音渐渐小了,百姓们越听越放心。
有救了!
这下有救了。
有人欢呼道:“夫人贤惠,夫人高义。”
一片赞颂声传来。
清浅微微笑道:“袁大人和我,一定会驱走瘟疫,让大家平安的。朝廷派来了御医,大家尽可以放心。稍后,御医会将平日要注意的事情,张贴在城内各处,大家按照太医的法子,必定会平安。”
赞颂声更高了。
人群中,有两个人悄悄溜了出去。
安排完外头,清浅和崇山走向院子里头。
清浅这时才露出急色,问道:“文质得病几日了?有什么症状。”
崇山道:“五日了,先是喉咙有些红肿,后来浑身起了小红点,再后来发烧,和其他灾民的病症一模一样。”
清浅问道:“府上还有其他人染病吗?”
崇山道:“五日前陪着袁大人的几个侍卫,也染上了,如今安置在别院。”
“勤洗手,勤换衣,水记得烧开了喝。”清浅按照怀海的叮嘱道,“带上面纱,小心咳嗽互相传染,文质和几个侍卫的房间周围,撒上生石灰。”
崇山点头一一应了。
袁彬的屋子里头,焚烧着清浅带来的辟邪清毒香料。
清浅加快了步伐,只见袁彬躺在床上,面如白纸,气若游丝。
清浅问道:“怀海,怎么样了?”
怀海道:“脉象看不出端倪,我先开一剂汤药,让袁大哥退烧,再用银针控制疫病不往心脉去,其他症状等等再瞧。”
怀海从未遇到过疫情,所有的都来自于外祖的书册。
白芍递过纸笔。
怀海点点头,写了一章单子递给白芍。
两人似乎很有默契,白芍取了单子,二话不说下去熬药。
没有大夫打下手,一切从简。
汤药好了之后,清浅亲自端着药,扶起袁彬用药。
汤药勉强灌了些下去,在银针的作用下,袁彬似乎有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