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香菱
瑞珠搬了凳子在树下给清浅坐着。
袁有礼和袁夫人一个坐在软凳里,悬在空中,一个则站着,显得如同清浅的奴婢。
袁有礼道:“你坐着?我们站着?”
粉黛冷笑道:“都要分家了,难不成把板凳分你一半?即使分给你,你能坐吗?”
袁有礼哑口无言道:“赶紧算银子。”
白芍从院子里头,送了一壶清凉的菊花茶,给清浅倒上,清浅惬意坐在树荫下,瑞珠带着两个小丫鬟打扇。
清浅问了一句道:“母亲的意思,也是分家?”
袁夫人茫然道:“你们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装得蛮像一个失去儿子的痛苦母亲。
清浅道:“既然如此,让人送母亲回去歇着,免得悲痛过度,昏厥过去。”
有儿子在,袁夫人不用亲自出马,她眼神暗示翠羽留下听,自己则让人扶着回院子。
回院子之前,袁夫人还吩咐:“一家人好好说话,有礼好好对清浅,不许着急,不然我不答应。”
又当又立。
袁有礼让人取了茶水,也在树下半躺半坐。
两人分家算起来。
粉黛执笔,瑞珠拿着算盘。
清浅吩咐了白芍几句,白芍出去拿账单子。
清浅笑道:“既然亲兄弟明算账,那么你们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这些都要算上,如何?”
袁有礼想了想,笑道:“便是这样。”
翠羽道:“女子出嫁从夫,一切都是袁大人的,怎会是少夫人的?”
清浅冷笑一声道:“旁的女子出嫁从夫,可是我是皇后的妹妹,阁老的女儿,皇上亲自赏赐的亲事,亲自赏赐的宅子,怎会一切是袁夫人的,按照你这么说,也不必分家了,一切都是袁公子和袁夫人的。”
粉黛笑道:“姑娘,咱们也别这么麻烦,直接去皇上皇后跟前哭去,看谁怕谁?”
袁有礼冲着翠羽一瞪眼,意思是别瞎来,搅乱了大好的形势。
去皇上皇后面前,袁有礼想想就哆嗦。
清浅吩咐粉黛:“写下一个,便让袁公子签字画押,白纸黑字的,一项项的弄清楚了。”
粉黛笑道:“奴婢明白。”
袁有礼看了一眼翠羽,翠羽没有表示反对。
袁有礼点头道:“便是这样。”
清浅吩咐粉黛道:“我们做晚辈的孝敬长辈是应当的,母亲的用度不算里头。”
袁有礼哼道:“算你知理。”
清浅接着道:“母亲的不用算,但袁公子、袁姑娘和表姑娘有手有脚的,这是必须算的。”
翠羽正想说,姑娘的也应该不算,袁有礼拍胸脯答应了。
清浅含笑道:“袁公子爽快人。”
清浅道:“先算袁公子三人的吃喝以及丫鬟的吃穿用度。”
袁有礼冷笑:“这有几个银子。”
粉黛噼里啪啦算道:“袁公子和两个姑娘,加上身边的丫鬟婆子一共二十四人,每月拿月例是三十五两银子,你们来了两个月,那么一共是七十两,这个没错吧。”
袁有礼道:“没错!”
翠羽上前道:“公子,少夫人,按理说,这七十两有一半是袁大人所出,应当对半。”
清浅眉毛一挑道:“若是不分家产,全部我出都应当,你们占了文质的一半,还要对半分?这不是欺人太甚吗?”
粉黛甩笔:“不干了,告御状去。”
袁有礼道:“姑姑,我院子里头有一把扇子忘记拿了,姑姑替我拿了。”
这是撵走翠羽的意思。
翠羽没奈何,急急去了院子取扇子。
袁有礼按下手印道:“这七十两我认了,还有别的吗?”
清浅微笑道:“当初母亲身边的丫鬟都是坏心眼,我买了十几个丫鬟送过去,这些丫鬟都要算银子,包括翠羽,如今卖身契都是我的,这些都要折合成银子。”
白芍上前,递给袁有礼一张纸条道:“这是当初买丫鬟的凭证,一共是两百八十两。”
袁有礼再次签字画押。
清浅继续微笑道:“袁公子别急,这些丫鬟被你妹妹打伤了一个,被你逼死了一个,这些是我花的治病银子和抚恤银子,你也签了吧。”
袁有礼瞧了一眼,一共是八百两。
想了想府里的进项,八十万两都有,八百两算什么,袁有礼大手一挥,继续签字画押。
袁有礼仰头道:“还有什么?”
清浅指着迎儿的院子道:“迎儿拔了院子里头的花草卖银子,这些花草都是极品,白芍取单子给袁公子瞧。”
一张单子递给袁有礼。
清浅又道:“迎儿还将院子里头的八套官窑、粉瓷砸了,将一个梨花木椅子当了,这些都得算上。”
两张单子递给了袁有礼。
袁有礼一瞧,足足是三千九百两,不由得咂舌道:“这么贵?”
第四百七十一章 分家三
粉黛嘿嘿一笑道:“你去外头问问,这已经是我们姑娘给的本金了,外头随便一套官窑,不得五百八百两,你们想什么呢。”
袁有礼只得再次签字画押,心中却在暗暗盘算,今后要到哥哥一半家产,这些都要从迎儿的嫁妆里头扣出来。
这么想着,也没这么难受了。
清浅揉揉头问道:“还有什么?”
瑞珠上前道:“上回迎姑娘进诏狱,咱们花银子打点,少夫人难不成忘了?”
清浅笑道:“还真是忘了。”
这回袁有礼不依了:“诏狱不是大哥的吗?你们的地盘还要银子?”
瑞珠道:“阎王好打发,小鬼难缠,再加上当时还有顺天府的人,难道顺天府的不需要打发,你当人情都是白来的。”
粉黛翻了一个白眼道:“有价的银钱容易还,没价的人情才难弄呢,我们姑娘为你们办事,难道还要搭上人情?”
袁有礼道:“多少?”
白芍道:“一千二百两。”
袁有礼再次画押签字了:“这回差不多了吧?”
清浅笑道:“这才哪到哪呀!荔儿姑娘、迎姑娘这两个月病了多少,不也得算算吗?”
白芍取过一叠单子道:“一共请了十八次御医,御医每次红封一百两,一共是一千八百两。”
袁有礼张大嘴:“御医……”
清浅冷笑:“怎么?难道以为太医院也是我家开的?御医任我呼来喝去?夜里也得不管时辰上门?”
袁有礼垂头丧气签字。
白芍继续道:“方才说的是御医的红封,两位姑娘每次的汤药银子,还有补品银子,一共是两千两。”
若不是袁有礼腿脚不好,当场能跳起来。
“这吃的金银珠宝呢?”
白芍面无表情道:“差不多吧,迎姑娘是疯病,需要大量的珍珠粉和冰片,如今的价格,袁公子去打听打听,瞧瞧可有虚报。”
见袁有礼签字画押了,清浅道:“两位姑娘的还是小头,将袁公子的瞧病的银子算算。”
白芍接着道:“袁公子请了三次御医,用的是最好的断续膏,里头名贵药材无数才得一小瓶,而且袁公子熬药所用的虎骨等都是有价无市的,少夫人的意思,都是一家人,袁公子给一万两千两便是。”
袁有礼气得青筋迸出,“你怎么不去抢。”
白芍公事公办:“若让奴婢抢,那便是两万五千两。”
“你……”
袁有礼拿着笔签上字道:“还有什么?一并签了我们好分家。”
白芍又拿了几张单子,大约八百两,让袁有礼签了。
粉黛的算盘噼里啪啦响。
这么算起来,袁有礼一共欠了姑娘两万两千八百五十两。
袁有礼这回出了一口气道:“好了,算了我的,咱们来算算哥哥的产业。”
清浅微微一笑道:“这商府是不能卖的,你可答应?”
袁有礼想了想,只怕真没人敢接手,于是点头同意。
清浅吩咐粉黛:“让袁公子画押。”
袁有礼道:“这个也要画押?”
“当然,亲兄弟明算账。咱们一笔笔算清楚了。”清浅毫不松口,“祭田也是不能卖的,对吧。”
袁有礼点点头,画押签字。
袁有礼道:“咱们先从香铺子开始算起,听说哥哥有家香铺子,生意极好,你让粉黛把账本给我,我细细算算,六月的便不要了,从这个月开始吧。”
袁有礼喜笑颜开,终于轮到自己扬眉吐气了。
听迎儿说香料铺子一年入账十万两都有,这下子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