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江湖 第18章

作者:逍遥红尘 标签: 古代言情

三年,药性入骨了。

琴声,突兀响起。

在琴声响起的刹那,陶涉、李端和谷南暄同时脸色微变,松散的姿态顿时严谨,表情紧绷。

曲子,还是昨晚那只,只是更加纯熟,更加流畅,也更加的肃杀。

三个人屏息凝神,显然是收摄神智,生怕为这琴音带动,陷入杀意中。

能为众人派来保护楼倾岄的,可以不是绝世高手,但一定不能是过于铁血手腕的人,因为杀意越重,越容易被带动。

就是如此,他们也不敢有半分懈怠,调息着,抵御着琴声。

唯有那白衣公子,暖意含笑,半分不受琴声中的杀气感染,手指还轻轻敲着轮椅的扶手,和着那优美的琴律拍打。

心中无杀,手中自无杀

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永远不会被琴声中的杀气带走,如此坦然的享受着清韵。

一曲毕,三人长出了一口气,面色凝重。

楚濯漓展颜,“果然是天下难闻的好曲,濯漓不虚此行,告辞。”

轮椅碌碌,朝着门外缓缓而去,陶涉快步追了上去,“楚公子,您不方便下楼,陶某送您一程。”

温文谢语,“有劳。”

楼梯旁,小童的袖中射出两条白绢,劲气中白绢挺直,顺着楼梯滑落,手掌微抬,轮椅平平稳稳的落在白绢上,木轮的轧声中,轮椅稳稳而下。

小童手抽回,白绢入袖,扶着轮椅,飘飘远去。

春风三月,公子白衣,无尘无垢,远去乘风。陶涉的脑海中,没来由的闪过这么一句话。

正文 酒楼生变

一切,都仿佛恢复了平静,没有人再骚扰楼倾岄,但是城中来来往往的江湖人士显然又给这座繁华的小城带来一丝凝重,就连大街上巡逻的官兵也没来由的多了起来。

“我不想再窝下去了,太无聊了。”某位公子一声长叹,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景色,愤愤的咬了下唇,“我要出去玩。”

孩子气的抱怨,让身边跟随的三个人微皱了眉头,只有女子的莞尔淡定如常。

“凤凰公子,您能不能再忍忍?”陶涉好言相劝,换来白眼一瞪。

“忍到什么时候?”楼倾岄漂亮的目光一凛,火气冲口而出,“忍到你们半夜不再偷窥我沐浴更衣?还是忍到你们不偷听壁角闻我翻云覆雨?还是忍到我就连要个亲吻都被人撩帘子瞪着?”

一句话,女子凑近唇边的茶盏震了下,溅了几滴出来落在手背上,摇首放下手中的茶盏,轻轻擦去手背上的茶渍。

这几天,别说亲密,就连吃饭喝水如厕都有人如影随形的跟着,清高如楼公子又怎么能够忍受?

她的手搭在他的肩头,换来他可怜兮兮的一声咕哝,“早知这样,我死也不弹那劳什子‘桃花流水’,闷死我了。”

“那出去走走?”她淡淡的一句提议,顿时亮了楼公子的眼睛,忙不迭的点头。

“单姑娘,这只怕不好吧?”谷南暄和陶涉同时开口,为难的表情写满脸。

“这事本就与凤凰公子无关,江湖中事江湖了,总不能将凤凰公子困一辈子来展示你们保护的能力吧?偌大的数个门派,莫非还不敢让人出门?”她平平静静的几个字中,牵上楼倾岄的手,走出了大门。

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楼公子,犹如放出了笼的鸟,扬着他青衫尾羽,骄傲的笑容穿梭在人群中,摇晃着手中的桂花糕,“解衣,你吃这个吗?”

桂花糕在他手中摇落了糖粉,扑簌簌的落在他的前襟袖口,他也懒得管,那笑容震惊了身边所有的人,刹那热闹的集市变的安安静静,他也没有注意到。

“我发现,你不吃糖葫芦。”她看到,几乎是每一个摊子他都没放过的凑上脑袋看热闹,唯独对身边举着糖葫芦草签的小贩看也不看的擦身而过。

“吃。”他皱皱鼻子,“只是不爱里面的山楂酸枣,太酸了。”忽的偏首望着她,笑的无赖,“不若……我把糖衣舔干净了,山楂归你。”

“好啊,好啊!”一个下意识的回答从身边传来。

两人偏脸,身边一名大婶望着楼倾岄的脸,痴痴的回答。在两人的注目中方才醒悟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红着脸飞快的奔走了。

“前日答应你去那吃饭,后来没吃成,今日补偿你。”她笑望着前方不远处的酒楼,瞥见了楼公子眼中的垂涎欲滴。

顾不得姿态,也要不了身份,某人牵上她的手,一溜烟的小跑,朝着酒楼奔去。

与其说他是为了吃疯狂,倒不如说为了这几日闭门思过而疯狂,她不禁有些怀疑,这样的性子,是怎么在青楼里一呆就是数年的。

他跑的快,身后三个保护的人追的快,三个人之后,是各门各派的人,哪管什么暗桩、隐线,盯住人才是重点,一时间大街小巷追的好不热闹。

前方公子如玉,后方鸡飞狗跳,但是这些都影响不了楼公子的好兴致,他拖着身旁的女子,大呼小叫的冲进了酒楼。

一只脚才进,他忽然转身,拽着单解衣就往外退,脸上又恢复了刚才的清高,眼神中透着一丝烦躁。

不用问,她已经将眼前的情形尽入眼底,更何况那不绝于耳的各种好奇、赞叹、探视的眼神。

而这,恰恰是楼公子最不喜欢的。

更因为,这些人眼中的精光,身上的劲装,还有腰间鼓鼓的武器,一水的江湖人士装束。

“换地方?”她小小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人听见。

耳边,已传来各种寒暄声,“哎呀,这不是‘点苍’派的李掌门么,久仰久仰。”

“谷大侠,幸会幸会。”

“陶舵主,许久不见,精神一如从前。”

一群人,团团围了上来,早已将身后保护的人给拥在了中间,如今再想退,似乎也有些艰难。

楼倾岄哼了下,“为什么是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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