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会悟
而等到了下午,宁家夫妇二人带着宁婉还有宁嵘一家子一同来到了萧国公府做客。
宁夫人底子好,先前虽病了不少日子,可等病好后,恢复起来便也快了,这会看着气色不错,回到娘家也是面上带笑,心情十分的愉悦。
一家四口到了萧国公府后,便先去看了萧老太君。
只是萧老太君这会正在午休,不好打扰,萧夫人便行招待起来,待萧老太君午休好,再去看望便是。
趁着宁婉、宁嵘找他们表哥表姐去玩的时候,宁夫人拉着萧夫人的手,说了好一会功夫的话。
说着说着,便聊到了家中子女身上,“眼瞧着曼只四月也该出阁了,婉儿还比曼只要大些呢,按理也该定下来了,可就她这性子,只怕不好定亲,所以委实令我忧愁。”
“小妹你可不要这么说,婉儿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性子烂漫又贴心,和块甜蜜糖似的,怎会愁嫁啊,按我说求亲的人踏破门槛都不一定。”与宁夫人比起来,萧夫人以亲戚的眼光看待宁婉又不一样些。她就很喜欢宁婉的性子,还想着若是自己生萧曼只的时候生的是一对双生姐妹花多好,一个娴静,一个跳脱,这才有趣呢。
“大嫂你就不要安慰人了,媒人上门是有,可媒人说亲的,大都是些品性不正,眠花宿柳之辈,我又岂能答应。”宁夫人在得知媒婆嘴里吹得跟花一样的良配是什么人的时候,差点没气起来把这些昧着良心的黑心媒人给赶出门去。若不是顾及着宁婉的名声,怕得罪了媒人,影响宁婉日后说亲,依照宁夫人的脾气,是真的会做出来的,可饶是如此,脸色也极其不好看。
“要我说也不必心急,难说婉儿不会等到她的那位宁大人呢。”宁夫人当年及笄的时候,也是让萧老太君愁了许久,连愁的理由都和宁夫人现在一模一样。宁婉的性子又像极了当年的宁夫人,萧夫人那时已经嫁入萧家,对此最是清楚不过。
听萧夫人提到自己的夫君,宁夫人想到往事,原本因为烦心女儿婚事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
宁大人便是宁夫人自个儿挑中的,那时宁老太爷不过刚从外地调来京都的五品官员,在满是贵胄的京都门第的确不显,甚至可以说很低了。
而宁大人能远超其父,做到现在二品度支使的位置,可见其能力。虽然宁夫人刚嫁进宁府的时候没少被人看好戏,而她也的确从高门贵女到低品夫人的身份里适应了好久,可好在夫君心疼人,又育有一儿一女,现在身边哪个夫人不夸宁夫人眼光好,会挑人。
“大嫂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些,人的命数自有天定,说不准婉儿也能自己给我找一个傻小子回来呢。”
而这会宁婉正坐在炕上,看萧曼只缝制衣裳。
替未来夫婿缝制的四套衣裳萧曼只已经做好了三套,最后一套冬衣因为用料须得厚实,针脚也得比其他三套细密些,倒是废了萧曼只不少功夫。
“世人只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而你这边却是曼只手中线,夫君身上衣。看你这般细心缝制,若我是男子,我都想把这衣服抢来穿了,不不不,光抢衣服怎么够啊,得把这如花似玉的新娘也一并抢来才行。”
宁婉本等着看萧曼只脸红的,谁知萧曼只忽然抬头,看她的眼神带着些许好奇,“总觉得表姐最近总是张口闭口便是娘子夫君的,莫不是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姑母可是为你定下人家了?”
宁婉哪知萧曼只会忽然把话题扯到她的婚事上来,“听说来家里说媒的都是些眠花宿柳之徒,我母亲没把人赶出去已经算客气的了。不过说起心仪的,倒还真是有。”
宁婉把头凑到萧曼只耳边,轻轻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萧曼只闻言,捻在手指间的针线猛地扎进了手指,把她疼得一惊。
来不及处理手上的伤口,萧曼只连道:“可是他的身份,还有他已经定下……”
“我知道,所以只是偶尔才会想起来会走会神而已。我好歹也是二品大员之女,满京贵胄谁不能选,嫁谁都是做高门正头夫人去的,你就放心吧,我可想得开着呢。”
萧曼只见宁婉还没走进岔路,这才放心下来。
“不过这事我可只告诉你一人,你可千万不要声张出去,连舅母都不能说。”宁婉想自己会如此,应当是因为自己从没接触过外男,一下遇上个外男,一时被吸引也是正常的。
想来等过些时日,自己也就能恢复正常,不去想到人家了。
这事关乎女子声誉,不必宁婉说,萧曼只也会守口如瓶。
之后两人便是一派无言,偶尔炭火噼啪作响,宁婉托腮看萧曼只好一会后,才开口道:“曼只,你两月后便出阁了吧。”
萧曼只停下手中的针线,眼神中带着些不太真实的感觉,“啊是,还有两个月。”想到两个月后她便要嫁为人妇,心中虽然偶尔有憧憬,但偶尔也会有忐忑。
而宁婉却是期待着看到萧曼只穿上嫁衣的样子,“曼只你长得这么好看,那一日定然会是最美的新娘。”
第35章 大婚
而那身出阁时所穿的嫁衣也在宫中尚衣局的赶制之下制了出来。
先是由皇后过了目,见是不错才让送到萧国公府来的。
随嫁衣一同送至萧国公府的,还有皇后亲赐的东珠翠羽凤冠,那凤冠本是先皇的某位贵妃所戴,当年那位贵妃风头最甚之时可谓极其受宠,凤冠上的东珠皆是世间珍品,一珠难求,只那位贵妃结局却是不太好,被帝王厌弃,死得极其凄凉,当朝宫妃对弃妃所戴的凤冠多有忌讳,这顶凤冠便一直蒙了尘土,摆在了库架上。
而后被皇后命人改制一番,做成命妇可戴规制的凤冠,既不为妃,戴弃妃所戴之冠便没了忌讳,冠身保留了其中最为珍贵的东珠,又镶嵌了数颗红玛瑙用以点缀,改制之后这顶蒙了尘的凤冠重见天日,丝毫不减当年风华。
一衣一冠被送到萧国公府后,宫人并没有直接离开。
“姑娘,不妨先试穿一番,若衣物不合身,老奴也好回宫命尚衣局及时改制。”
尚衣局手艺最是细巧,萧曼只的身量尺寸都是事先丈量过的,制出来的嫁衣并不会有不合身的地方,不过萧曼只还是将嫁衣试穿了一番,而后还戴上了那顶凤冠。
当一切穿戴整齐之后,四周人见此皆是一阵惊叹,萧曼只本人容色绝美,虽说平常穿的衣服素净也很配她,可此时她身着大红嫁衣,却让人觉得正红才是最为配她的颜色。
这会萧曼只的容貌在大红之下被称出个十成十,在精致之下,更显几分艳色,凤冠上的珍珠挂帘勾落下来,在她的五官上打出了一片阴影,让五官更加深邃了许多,多番搭配下来,只让人觉得勾人心魄,不过一眼之间。
宫人们久居深宫,看多了宫中的美人,以往宫妃为争宠,打扮得再是惊艳,他们也不是没看过,而且规矩所在,他们向来能稳住心神,不会失态,因此再美的美人对他们而言,都大不过规矩去。
可此刻见着萧曼只,他们却觉得好在此时不在宫里,不然就凭他们这番失态,准是有一顿板子好挨。
相比众人的惊艳,萧曼只想今日还只是试穿,真到大婚那日,她整个人都得脱力不可。
大婚礼服上的花纹皆是金丝所绣,以珍珠做纹饰,加之是层层相叠,还得搭配上不少珠玉首饰用作点缀,是以萧曼只穿在身上后只觉自己的步子想迈开都有些费力。
这还不是最难捱的,当那顶改制过的凤冠戴到头顶后,萧曼只体会了一番呼吸都费力的感觉。
结果那宫人又说了句:“原本的凤冠更是沉重,这顶还是减了规制,去了冠身最重的三对凤尾之后,变轻许多的凤冠。”
萧夫人心疼女儿,心想这既是殊荣,也是受罪,民间的凤冠和嫁衣制得再是精致奢靡,其重量也远不及宫中制下来之物。
萧曼只日常穿戴多一轻便舒适为主,第一次穿戴这般沉重的凤冠与嫁衣,萧夫人是真的怕萧曼只吃不消。
可再是心疼,这也是宫中的一番美意,挑三拣四地就显得有些不识好歹了。
萧府一行人写过隆恩后,萧曼只除下了身上的婚服凤冠,顿时觉得呼吸都轻快许多。命人将凤冠和婚服收好后,萧曼只立马坐下来喝了杯茶,试婚服不仅消耗她的体力,也让她有些口干舌燥的。
萧夫人见此,望着一旁华美的婚服有些担忧,“你这不过试穿了一会,都累成这般,要真大婚之日,这婚服可是得穿在身上一天的,你怎么捱得过去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