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皇上废后了吗? 第9章

作者:允清吖 标签: 古代言情

  那边,席风荷回房之后,也沉默地坐在窗边,远远地可以望见顾钟越的房间,席风荷愤愤地关上了窗户,躺在床上生闷气,朱轻在她床边沉默地站着,也是无奈。

  原本和和气气的一顿饭,因为顾钟卿的到来,变成了这个样子。

  始作俑者也坐在自己的房中,完全没有报复的喜悦。

  今日的行宫,安静的可怕。

  第十二章

  席风荷好几天都没有理过顾钟越,远远望见他和栏崇,席风荷就拉着朱轻走开,顾钟卿也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人。

  朱轻说席风荷这是小孩子脾气,为了这一点小事和太子置气,去给他道个歉就没事了。

  席风荷气冲冲地说:“我又没有做错,为什么要道歉!”说罢便转过身去,连朱轻也不理了。

  看着自家越来越小孩子气地小姐,朱轻内心复杂,上一个能让这样耍脾气的人,还是初阳。可初阳寡言,每次惹小姐生气了都不理会她,任她自己在那里生气,都是小姐自己气消了之后再去找他。

  朱轻看在眼里,虽然初阳战功赫赫,是人人景仰的大将军,席风荷也常在朱轻面前称赞他的骁勇,但朱轻心里是不喜欢初阳这个人的,她觉得自家小姐花容月貌,活泼善良,应该被她的良人捧在手心,而不是像这样用一腔热血去暖初阳这块不解风情的石头。

  朱轻对顾钟越还是挺满意的,他虽然有些阴晴不定,但他肯陪着席风荷一起闹,席风荷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笑容满面的。

  席风荷又在房间里待了一天,朱轻也陪着她坐在房间里,席风荷在那里研究围棋,朱轻就在她那日扔掉的手绢上绣了一个小小的“荷”字。

  “为什么要捡回来?顾钟越的,我才不要呢。”席风荷一脸不满地看着她。

  朱轻绣好了最后一点,答非所问:“小姐,娉庭园的荷花开了,奴婢听行宫里的宫人说,晚上点上花灯尤其美丽,小姐你要不要去园中棹舟一游?”

  席风荷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出去见到的顾钟卿,心中郁闷,可她闷了太久了,也实在无聊,“去,晚饭之后过去。”

  “那奴婢让她们先准备着。”朱轻把手帕放到席风荷手边,笑着出去了。

  席风荷看着那方粉色的手帕,一脸嫌弃地把它扔到了床上,看了一会儿,又过去把它拿来起来,席风荷对自己说:“朱轻给我绣的,不能扔。”

  阿思是娉庭园里一个小宫女,平日里也就帮着花匠打理打理园里的荷花,今天她像往常一样在湖边捞水草,有人叫了她一声:“阿思,你准备一下,今天晚上太子要过来。”

  晚上?太子?她?阿思心中一惊,想起了之前听说过的昀德妃和先帝的故事,难道……太子殿下也对她一见倾心了?

  阿思惊讶了一刻,立刻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太子殿下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如果他真的要宠幸我……哎呀怎么办,我只是个小宫女,不好拒绝啊……如果我被太子带回了皇宫服侍,太子妃殿下会不会生气呢,太子应该会护着她的吧,想想都好幸福啊。

  掌事的嬷嬷看阿思一脸怀春的样子,忍不住大声说:“死丫头想什么呢!太子和太子妃今晚要来,你让那群小子把船和花灯备好了,晚上把花灯都点上。”

  阿思心中刚刚燃起的爱情的小火苗被掌事嬷嬷一盆水给浇灭了,她幽怨地应了一声,继续捞起了水草。

  娉庭园说是园,其实是一弯湖,连着山中的一条大河。湖两边是竹子搭起的长廊,长廊尽头各有一座凉亭,隔江相望,湖中,远远望去碧色的莲叶衬着粉色白色莲花,煞是清凉。夜晚在竹廊上点上花灯,昏黄的灯光倒映在湖中,给静谧的夜镀上了一层暖意,几只小舟停在湖边,静悄悄的,像几个睡着的孩子。

  盛夏的夜晚,湖边不时有微风吹来,拂起了席风荷的水蓝色薄纱水雾裙,席风荷闭上眼睛感受着凉风,太过舒适的气氛让席风荷忽略了没有守夜的宫人这个事实。

  “朱轻,我想吃点心了。”虽然刚刚吃过晚饭,看着一湖的莲花,席风荷忽然有点想念饮禾楼的藕粉桂糖糕了。“我想吃藕粉桂糖糕。”

  朱轻有些为难,点心可以让厨房做,但是席风荷只带了她一个侍女,如果她去了,席风荷身边就没有人看着了,她瞥了一眼湖边的小舟,怕席风荷心血来潮下水去摘莲子。

  席风荷看穿了她的心思,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我不会私自去湖里玩的,而且你别忘了,我会水。”

  朱轻还是为难,席风荷再三保证会老老实实地,不会出什么意外,朱轻才松口,急急忙忙地跑去了小厨房。

  席风荷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月色中,偷笑着来到了湖边停放的小舟旁,要是朱轻在这里去,断不会允许她乘舟游湖的,可怜她堂堂一个太子妃,还要被自己的侍女管着。席风荷边感叹边探身进了舟上的小棚,赫然看见一个黑色的背影,她被吓得跳回了岸上。

  “什么人敢在这里放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大弘的太子妃,你你你……”

  没等她说完,那人转过来,是顾钟越,顾钟越笑着朝她伸出一只手,“太子妃殿下,要和我一起游湖吗”

  席风荷还在惊讶中,忘记了自己还在和顾钟越冷战,她呆呆地伸出来一只手放在顾钟越手上,任由他将自己拉到了船上。

  席风荷坐在舟边,顾钟越在船头划着船,朝中莲花深处划去。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划船发出的水声和远处的蝉鸣声。

  “为什么娉庭园里没有宫人?”席风荷忽然想起了这个问题,问道,偌大个园子,连个守夜的宫人都没有,确实有些奇怪了。

  顾钟越的脸上有些不自然,好在灯光幽暗,席风荷看不到他的表情,他淡定地说着瞎话,“此湖与行宫外的江水相连,多是自然景色,平时只有白日里会有人来打理,晚上也只安排一两个人守夜,可能是那些侍卫又偷懒了吧,明天掌事的公公会责罚他们的。”

  席风荷哦了一声,继续看着两边的花灯,小船行到了凉亭边,顾钟越把船停了下来,不动声色地坐在了席风荷的旁边。

  “你怎么会在这儿?”两人沉默着坐了一会,席风荷忽然想到了顾钟越出现的蹊跷,质问道。

  顾钟越没有解释,他看着席风荷的眼睛,一双桃花眼中映着灯光,看起来有万般柔情,“对不起。那日的事,是我话说的太重了。”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席风荷有些不知所措,很少有人这样郑重地给她道歉,她一下子乱了阵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不怪你,我也有错,我不该那样说你姐姐的。”

  “阿姐喜欢初阳将军我是知道的,你和初阳亲近,她自然心有嫉妒。”顾钟越正色道,“我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可她是我阿姐,我不想承认她在挑拨我们的关系,是我言重了,对不起。”

  顾钟越见她不说话,身子向她靠近了些,压低声音道:“荷儿,原谅我好吗”

  那声音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委屈地想让对方原谅自己,听起来格外温柔,听的席风荷心中一颤,感叹如果将来顾钟越这样和他的意中人说情话,也不知道人家小姑娘会不会害羞得不敢看他,她有些结巴,“好、好的。”

  借着两岸微弱的灯光,顾钟越看到席风荷的耳尖红了,他笑了一声,恢复了正常的声音:“既然你原谅我了,那我们回去吧。”

  “嗯 ”席风荷一下子清醒过来,看着顾钟越笑得一脸得意,才发觉自己刚刚被这小子骗了,她又气又恼,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顾钟越见她生气,忙改口道:“莲子已经熟了,要不要尝尝?”说罢,伸手折了一只莲蓬剥开来,露出了白色的莲子,他认真的将莲子剥好,递给了席风荷,“尝尝,甜的。”

  席风荷装作很不屑的样子接了过来,放进了嘴里,咬了一口便吐了出来,她眉头紧皱:“好苦!”

  一抬头便看到了一脸坏笑的顾钟越,“顾钟越!你戏弄我!”她愤愤地一把抓住顾钟越,将手中剩下的几颗莲子全部塞进了他的嘴里。

  顾钟越也被苦的皱紧了眉头,席风荷大笑,两人闹了一会儿,原先的尴尬和争吵都被忘到了脑后。

  “等等,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吃着真的是甜的莲子,席风荷忽然发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湖边,岸上。栏崇看着一脸愤怒的朱轻,冷汗直流。

  “朱轻姑娘,你放心太子殿下在呢,太子妃殿下不会有事……的。”栏崇心虚,越说声音越小。

  朱轻也是生气,她刚去厨房,发现厨房里已经备好了藕粉桂糖糕,同他们闲聊才知道,太子今天下午便吩咐他们做好了,说是今晚太子妃要吃的。

  朱轻发觉不对,想起今晚园中点了花灯却没有人守夜,忙提了点心一路跑过来,却只看到少了一条的船和岸边的栏崇,她气自己大意了,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自家小姐就被拐走了。只留下个看这就让人烦的栏崇。

  她索性走到湖边站着,不看他。栏崇以为她不生气了,过去拍拍她的肩膀:“你放心,太子殿下水性很好的!”

  朱轻转头瞪了他,栏崇立马收回了手,缩到一边站着,也不敢再说话了。

  被勒令不许出现在湖边的宫人们齐聚在小厨房里,边吃剩下的点心,边交流着今日太子为哄太子妃开心可真是煞费苦心,只有阿思静静地在一旁吃东西,有平日里关系好的问她怎么了,阿思摇摇头:阿思什么也不想说,阿思不想知道太子和太子妃有多么甜蜜,阿思不想。

  第十三章

  和顾钟越和好之后,席风荷他们在行宫里没待多久,就被席安行一封信叫了回去。

  信中只有几个字, “陛下病重,速回!顾钟越看到席风荷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好奇地把信拿了过来,脸上顿时没了血色。他声音中有些颤抖,连手中的信都被他攥成了一团,“栏崇,备马,即刻回宫!”

  “我会骑马,我和你一起。”席风荷道。

  顾钟越看都没看她一眼,急急忙忙地向外走,道:“不用了,你和阿姐一起回去,我让栏崇护送你们。”

  席风荷还想再安慰他几句,可见到顾钟越六神无主的样子,不能再给他添乱,她只得轻轻点了下头,应了声好,只看到了顾钟越匆匆离开的背影。

  自从德妃手书一事之后,席风荷与顾钟卿交流甚少,顾钟卿也卸下了和善的伪装,一改往日的热情,偶尔见到她也只是轻轻地点个头,连个笑容都没有,席风荷也不禁唏嘘感叹她之前的演技是真好,那么讨厌她却还能装得那么热情,席风荷却也懒得和她攀谈,两人就这样不咸不淡的相处。

  回宫的马车上,席风荷和顾钟卿坐了同一辆马车,她看到顾钟卿一直在擦眼泪,眼睛也是肿着,一看就是昨天晚上哭了很久,席风荷心中难过,曾经的仇怨也抛到了脑后,她忍不住安慰道:“公主,你放心,宫中有那么多医术高明的太医,陛下不会有事的。”

  顾钟卿眼中含泪,眼神中却有着些许的怨恨,她声音有些沙哑,冷淡地说:“你懂什么若不是你,父皇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席风荷无辜被冤枉,不解之余又有些气恼,却见顾钟卿红着眼睛,实在可怜,便不再与她讲话,席风荷掀开马车窗上的帷裳,外面的草丛树木急驰而过,虽是盛夏,那草尖却已泛黄了。

  席风荷看到此景,心中不免惶恐,她不动声色地把手放了下来,有些担心顾钟越和皇上,也不知道皇上的病情如何。

  宏庆殿里,太医院的太医几乎全部跪在了顾晟的床前,顾晟脸色蜡黄,十分虚弱地躺在床上,连睁开眼睛都要费好大的力气。

  “太子殿下,陛下身强体壮,平日里也常强身健体,突然病倒,微臣实在找不出来病因为何啊!”一个头发花白的太医颤颤巍巍地对顾钟越道。

  顾钟越坐在床边,看着顾晟那毫无生气的脸,又急又气,“这么多人都看不出来吗!养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

  底下的太医把头垂的更低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再说话。

  朱公公在一旁站了很久,欲言又止,他看了看床上的顾晟,三个月前顾钟越的婚礼上他还满脸喜色地对他说,终于解决了顾钟越的人生大事,他也没有什么牵挂的了。

  朱公公笑呵呵地提醒道:“陛下,还有公主殿下呢。”

  “把卿儿交给越儿就行了,越儿虽然看着不务正业,但我知道,越儿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他绝对不会亏待了卿儿的。”顾晟那天饮了酒,他望着天边,语气中有种解脱的意味,也有丝丝的眷恋:“我完成了语汐的心愿,看着越儿成亲了,只是还没有看到他有自己的孩子,我还没有孙儿,可是我时日不多了。”

  朱公公忙道:“陛下,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您是真龙天子,与天同寿。”

  “不用自欺欺人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顾晟打断了朱公公的话,朱公公还想再劝,有朝中的人过来了,两人默契地闭了嘴,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顾晟在黄昏时刻清醒了过来,他遣散了太医和宫女,只留下了顾钟越。夕阳透过窗子洒进宏庆殿里,顾晟和顾钟越所处的地方被笼罩在阴影中,两个人都沉默中,只有顾晟不时地轻咳声。

  上一次两个人这样安静的独处,顾钟越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记忆里他和顾晟在一起,不是在吵架,就是顾晟单方面的训诫,顾钟越在一旁听着,被骂急了就顶几句嘴,上一次顾晟说他不务正业,整日里在长明街的醉花楼寻欢作乐,没有一个即将成家的人该有的样子,他冷冷地怼了回去:“成家的人该有什么样子,三妻四妾?任由妻妾争斗,致使发妻枉死吗如我不能予她安稳,我宁愿不成家。”就像他的母亲,他还没来得及见她,没有记住她的样子,她便去了,只留下她给他做的虎头鞋和小玩意儿,他只能通过那些小玩意儿和宫人的描述,来想象她的样子,小时候看到同龄的孩子身边总有个母亲嘘寒问暖,他暗暗地想,若他母亲还在,一定要比她们温柔百倍,可她不在了。

  顾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这是顾钟越的心结,也是他的。他沉默地转身,摆摆手示意顾钟越回去。

  顾钟越面无表情地走了,心中却有些后悔,就在那一瞬间,顾晟仿佛老了几十岁一样,他的背影让顾钟越想到了垂垂老矣的老人。

  那是顾钟越最后一次和他争吵,他和席风荷成亲之后,顾晟好像很开心,也很少再叫他过去,只是交给他很多的政务,顾晟自己也天天忙的不见人,有了席风荷,顾钟越也很少去关注顾晟的动向了。

  可没想到两人再独处,顾晟已经病重成这个样子,倒真像是个垂暮的老人了,可他才四十出头,不该是这个样子。

  “越儿……”顾晟的声音听起来既沙哑又苍老。

  “你要不要喝点水?”顾钟越问道,起身要去倒水,顾晟拉住了他。

  “不光你的母亲被下了□□,我也是。中毒之人会一天比一天虚弱,可表面上却和平常无异,除非到了毒发那天,否则谁都看不出来。”顾钟越瞪大了眼睛,眼中写满了愤怒,他问道:“你可是皇帝,九五之尊,是谁如此大胆,竟敢毒害皇帝!”

  “我不知道,或许是朝中的重臣,我当年查你母亲的事情查出来的。也正因如此,我才没有继续查下去,那样会打草惊蛇,我可能会死得更早。我虽然是皇帝,可我刚刚经历了夺嫡,根基不稳,在那些德高望重的老臣看来,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我不是他们对手。”

  顾钟越听到他这样说,刚刚的震惊和担忧化为了愤怒,“你就这么怕死吗?”

  “我不怕死,语汐走了,我独活没有意义。”顾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可我不能死,你和卿儿还没有长大,你母亲临终之前,让我照顾好你们,我如果没完成她的嘱托,怎么在九泉之下和她相见。”

  顾晟咳了一阵,继续说道:“我找了宫外的大夫开了药,可以暂时压制住毒药的药性,让它发作的没有那么快,我可以多活几年。”说到这,他虚弱的笑了笑,好像很骄傲自己的选择。

  顾钟越额头上的,“既然能治,为何不彻底去除毒性?”

  “此毒罕见,宫外的大夫也不认识,只能通过病症开出点缓解的药物,不能根治。”顾晟越说声音越小,顾钟越听着心急,说现在就派人去遍访名医,他不信没人解得了这毒,顾晟抓住了他的袖子,继续说道:“没用了,毒性已经渗入了肝脏,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没有用。”

  顾钟越的眼中已有了泪水,他攥紧了拳头,拼命地抑制着自己的眼泪不让它流出来,“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越儿,我走之后,你要照顾好你姐姐,我本来是想把她许给初阳,你姐姐喜欢她,初阳的为人我也放心,可他不愿。”提起初阳,顾钟越想到了那天在茶楼里哭的梨花带雨的席风荷,心中有些不爽,“娶我阿姐,他不配。”

  “风荷是个好姑娘。”顾晟不知道他的心思,盯着他的眼睛道,“我已立下诏书,将来你登基,风荷便是皇后,除非她愿意,否则你永不得废后,你即使不爱她,也要将她当作妹妹一般,保她一世安稳。”

  “自然。”顾钟越眼眸低垂,眼神闪烁。

  顾晟还想再说些什么,顾钟越打断了他,“阿姐下午便能到了,你好好歇着吧。在她面前不要说什么走不走的,阿姐胆小,你不要让她太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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