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玲珑秀
方正轻叹气一会,他有些想不通的对江婉沐说:“小懒,按理说我娘亲应该不会犯那种糊涂的错,她平日里待碧绿也相当的不错。我爹待我娘从来是一心一意,他没有对别的女人,生过一丝的歪心眼。我们家的日子,瞧着一天比一天好过起来。碧绿有了身子,本来是锦上添花的喜事,全家人正高兴着,她突然从外面引来一女子,说是帮我找好的妾室。”
江婉沐听得睁大眼睛,原来方正娘亲已经先下手为,竟然连儿子小妾的人选都选择好。可惜碧绿的嘴太紧密,竟然少说了这么一桩事情。江婉沐瞧着苦笑的方正,感叹的说:“我第一次知道婶子行事可以不动声色,竟然能隐瞒了儿子媳妇,亍这样的大事。”方正苦笑着说:“我爹本来以为来的是客人,正笑着请客人坐。结果听我娘这么一讲,他当场就翻脸,大声骂我娘亲糊涂。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爹生气,还是第一次瞧他如此的气盛。碧绿从前待我娘亲一直亲近,从那时起,她怎么也无法平心对待我娘亲。我瞧着她心思重,又有身子,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只有把她往你这里送。”江婉沐正听到关口上,却没想到方正跳跃的讲到自家娘子状况。她对那个要登堂入室要当小妾的人,还是想知道下落。
她赶紧问:“方正那个要做小妾的人,去了哪里?”
方正瞅着江婉沐没好气的说:“那个女人去了哪里,关我何事?我爹生气甩门走后,我当时就笑着同我娘亲说了她既然这样喜欢那女子,她要把那女子留下来,我自然不会反对。娘亲年纪大了,服侍我爹爹也辛苦,不如让这个小妾帮忙服侍,想来我爹一定会感激我娘亲的贤慧大方。然后我拖着怔愣的碧绿离开,等到我们回去后那个女人自然没有在我家中。
江婉沐听得大笑起来,她对方正竖起大拇指说:“这事做得好。你和碧绿两人日子过得好好的,这真要中间多一个人出来,只怕以后的日子,没有一个人能安生下去。只有大户人家没有良心的男人,才会在自家娘子有身子后,还添些妾室来给她添堵。”方正听江婉沐这话,长叹息一声说:“我一口气同时得罪了爹娘我爹说我说混帐话,我娘私下里同他闹不停。”
江婉沐一脸笑意的说:“你娘亲这叫活该。不过,你娘亲的命真好遇到你爹爹这样的老实人,一心一意待她。她自个做错事情,还可以事后冲着他发脾气。方正,你待碧绿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情意,不枉我义嫂当日成全你们的姻缘。只是平日里,你娘亲行事不会这般的荒唐。你还是私下打听下,是不是有人见不得你们一家人好,在后面同你娘亲煽风点火?”
方正听江婉沐这话,瞧着她脸上了然的神情,沉吟好一会说:“是我师傅家大女婿家的亲戚我们两家人没有结成亲,那家人瞧着我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他家里的女人,心里一直不舒服,遇到我娘亲时,便转着弯多口说话。我已经跟师傅说清了事情师傅给了我一个明白的交待。他大女婿家的人听说后,已经吵上门去说过,再有下一次,两家断绝来往。
我事后也细想过,碧绿自嫁给我后,对待我家里的人,样样想得周到细致。她大约是待我娘亲太好了,以至于我娘亲得意忘形,以为她不管有理无理,碧绿也应该同我爹爹一样,欢喜的接受下来。”江婉沐瞧到方正眼里的愤然,想起碧绿这些年待方正一家人,实在是挑拣不出一丝差错出来。她的行事大方体贴,江婉沐旁观后自愧不如。
江婉沐知道经此事后,碧绿待方正娘亲不会再同从前那般亲近,以后婆媳就是婆媳,不会再亲若母女。江婉沐轻叹起来,方正娘亲近几年来,日子过得的确太过快活,她手里有银子,心思便多了起来。江婉沐笑着问方正:“你挣得银子,都交到谁的手里?”
方正瞧着明显有兴趣打听这事的人,只有直言说:“从前三分之一交给我娘亲,另外三分之一交给碧绿,还有三分之一的我自个存起来。不过经过这一事后,我除去交生活用的银两到我娘亲手别的全交到碧绿手里,要存起来备用的银两,也会同她商量行事。”江婉沐笑逐颜开的瞧着方正,说:“还好你不是一个傻夫君,碧绿当年有眼光。”
方正瞧到江婉沐一脸佩服神情,他有些好笑的瞧着她说:“小懒,碧绿自然有眼光,她从小生活在那样的大宅第里面,天天生活在女人为男人斗心眼里。她能保持本性纯良,才会被楚夫人选中,对她青眼有加。我娘亲是命好的人,碧绿愿意瞧在我们的面上,不去同她计较那些是非曲直。我爹私下同我说,换了别家有碧绿这样能干的儿媳妇,早就不显山水收拾了我糊涂的娘亲。”
江婉沐听后笑起来,方正娘亲从来不是糊里糊涂的人,她只是从前过得太过小心翼翼,一直以来过着人下人的日子。突然有一天好日子来临,她受宠若惊得意忘形,自以为自家的儿子能干,儿媳妇碧绿温顺,如果儿子房中再添一个帮手,是一件多么美的好事。江婉沐从来不明白,天下有些婆婆,放着好日子不过,偏偏要同自家儿媳妇来斗心眼,一心要在儿子心里,和儿媳争一个高低出来。
江婉沐轻拍头,对方正说:“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太轻松,听你说起那些事情,我都觉得头大疼痛。其实象我义嫂那样的好女人,她的身边就没有差女子。以碧绿的性子,以后待你的娘亲还是会好的,只是如果这样的次数多起来,那就很难说她会怎样处事。方正,你同你娘亲直言,你只要碧绿一人,不要旁的杂七杂八的人,扰得家宅不宁。,说实话,我也不喜你和我哥哥两人,没事去招惹不相干的人。”
方正瞧着明显笑容多起来的江婉沐,觉得中南是好地方,江婉沐的神情里都有一种轻松恬静。只是京城里的那些事情,他想想还是说出口:“小懒,连三爷夏天从边境返回京城,立了大功。他来找过吉言,问你在哪里?吉言同他说‘你说想四处走走,走到哪里算哪里。小懒,我瞧着他还好象没有放弃你……”方正望到江婉沐脸上的冷清清神情,他叹息着停下来。连王府那个地方,从来没有厚待过江婉沐。
江婉沐听方正提起连三爷,好一会才对上人名。她瞧着方正说:“哦,他还没有成亲吗?想来成亲后,娇妻美妾围绕着他,便没有这么多的闲心,来关心一个不相干的人。”方正听着江婉沐的淡漠语气,想着吉言后面的话‘哥哥,我瞧着三爷有心’。方正也不想江婉沐与王府的人再有牵涉,自然吞下那句多余的话。她现在有儿有女,有能力养活他们,何必涉足那不见底的深渊去。
京城里从来不缺少消息来源,只缺少有心之人。方正想着那些小道消息,他神情慎重的轻声一一说给江婉沐听。他有些忧虑的分析说:“小懒,我们私下说些事情,你不要太多想。我觉得宁朝这两三年边境都不会太安稳,听说连三爷那个营的人,再次消失不见。我还听木根说他们的掌柜,前阵子让家里人偷偷备下许多的粮食。
无风不起浪,他们掌柜历来有远见。我听到消息后,赶紧跟着备下我们三家人要用一年的粮食。木根在距离书肆不远的地方,为你买了一个一进的院子,我让他现在租给别人住着,每月可以收些租金用。你们回去后,为了安全最好还是和木根一家人,住在店后面的院子里。书肆里来往的人单纯,我让吉言已帮你们整理好了两间房。我爹娘现在住在布店后面的院子,我娘亲那样的人,还是我亲自守着好。
江婉沐听着方正的安排点头,她的心有些慌乱起来。战乱时,底层的小民,是最吃亏的人。不过她想到方正说守着他娘亲,她有些好笑起来,瞧着他打趣说:“你和碧绿两人努力,争取三年抱两,让你娘亲天天带着孙子孙女,便没有闲心去想那些闲杂琐事。”方正笑着轻拍手说:“天气冷些,我娘亲要来照顾碧绿生产,有你在这里,想来她对碧绿会收敛些。”
第一百二十三章风起(1)(第203章)
方正和江婉沐正说着话,突然天空飘散下起小雨点,两人匆忙忙奔进屋檐下。江婉沐仲手擦拭去落在脸上的雨丝,她低声对方正说:“方正,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自已的娘亲和自已的娘子,还是你自个出面去摆平。”
方正仲手抹一把湿润的脸,他稍稍皱眉瞧着江婉沐很有些不解的说:“小懒,我娘亲这两年越来越有些拧,要她自个能想通顺,我觉得是难上加难。唉,没发生那事之前,碧绿也许什么都能容忍她一些,但那事发生后,我觉得她从那以后,不会轻易容忍我娘亲有意无意的挑剔。我在这当中实在为难,既不想让我娘亲伤心,又不想碧绿难做人.”
江婉沐听他这话也有些忧心,她瞧着雨丝飘散落地,无法说出不如分开居住的话。宁朝人都是几代同居一起,只有祖辈离去后,才会有分家之事。她轻叹着说:“家事,国事,天下事,我的心不大,只能关心家事。方正,你娘亲大约这这两年心里失重了,从前你和吉言未成亲前,她是你们心里最重要的人。而现在你们各自有最重要的人,她一时无法接受你们心里多了一个人。
何况她觉得你现在有银子,又小有地位,添上一房妾室是无关重要的事。这样的情况下,碧绿首当其冲成了她的眼中钉,她见不得她欢欣独占你。”江婉沐说完这话后,觉得方正娘亲大约就是这种自私的想法,所以总是想给儿子和儿媳妇当中添堵,而且这堵在一般人眼里实太正常。结果她这样一出手,把儿子和儿媳妇同时往远处推去。
方正听后若有所思起来,他轻摇头说:“碧绿当日嫁我,楚夫人就同我爹娘说好,碧绿是她的贴心人,她想她的小日子过得好,除非碧绿一直无法生育,否则我这一世是不能纳妾。
我爹娘当日答应得好好的,楚夫人因此点头。碧绿这样容貌品性尚佳的人,是因为这一点才下嫁与我。我还是有自知之明,自家娘亲和自家媳妇都摆不平,要再添上一个妾,只怕很快这好日子立时完结。
我辛苦努力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达到这一点,小懒,你以后还会让我到达更高的地方,我绝不能就此松手。我娘亲想得太过简单她觉得不过是给我添一个小妾,多一个人对我好,又抢不了碧绿的位置。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碧绿跟着楚夫人出入过许多名门世家,她与许多的管事妇人交好。现在布行的生意上面,都得到那些人家管事的照顾。
如果是碧绿自个能接受这事,小懒你便不会多事伸手。可是碧绿绝对是接受不了这事情,她当日嫁我时说过不图我发达,只图我一心待她。我方正为人行事重诺言,才会交下些真正的朋友。不象我娘亲认为的有掌柜的帮手,我自个眼光又好,当然是发达的命。我娘亲变了太多,碧绿也对她太过关心顺从,以至她忘记楚夫人当年的话。”
江婉沐听方正的话,庆幸楚萧家的长辈们用心为他选择了一个好嫡妻。楚杨氏能够独辟蹊径令楚萧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这样的女子除去好运气外,还要相当的手腕和心眼,才能让楚家对这事淡然相待。碧绿自她身边出来,容貌俏丽却不证明她是弱不禁风的人。江婉沐轻叹着交底同方正说:“方正如果你一直跟着我,我给不了你更高的位置。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要跟着我,就要有打好务实根基的心。你也知道我是无任何人可以依靠,唯一的义兄义嫂两人,我不能让他们因为我有一丝受损。方正,我同你和木根签订的都是长期合约不是终身契约。我不会反对你往高处行,只是不希望你再做同行。因为到时竟争起来,说实话我心里一定会有所介意。方正,你有时间可以仔细想,你在我这里,我能给你最大的自由掌握权。”
江婉沐一脸慎重的对方正说这话,她知木根性子稳,而方正的性子活跃。她既然知道方正的想法,自然不能去阻截他的前路。只是有些话还是要说在前面,不要等到事后一塌糊涂时,才来后悔莫及。方正惊讶的瞧向江婉沐说:“小姐,你从来没有把生意做大的想法?”江婉沐慎之又慎的点头说:“我们可以在京城开同样的店,但是规模一定不能大。
你上次同我说想在中南开店的想法,其实你再细想下去,就知一定是行不通的。中南要做大做稳,比京城更加难。第一,我们手中没有合适的人选。第二,中南面上的关系都已经复杂纠结不清,我们只要初露锋芒,便是被所有的人,要去扑杀的对象。第三,中南的水太深,我们探不到底。说实话,方正,是我们自已的根基太浅,实在受不了大的波折。只能做一步瞧三步,步步为营。”
碧绿笑着牵着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出房间,瞧到方正和江婉沐两人站在屋檐下,两人都怔怔瞧着雨丝飘扬。碧绿稍稍停下步子,她弯腰对两个小人儿轻语一句,两个小人儿欢喜的点头。江飞扬和江懒懒松开碧绿的手,两人欢蹦乱跳的奔向自家的娘亲,嘴里欢叫着:“娘亲,飞扬来了,娘亲,懒懒来了。”
江婉沐笑容可掬的望着奔过来的两个孩子,她弯腰抱住扑过来的两个小身子,笑着说:“飞扬,懒懒,两人同舅舅问好。”两个小人儿转向方正,笑嘻嘻的瞧着他,嫩声叫着“舅舅,舅舅。”方正笑着弯腰抱起他们两人,问:“你们有没有睡好?”问得两个小人儿一脸迷糊瞧向江婉沐,碧绿忍俊不禁笑出来说:“他们太小了,还不懂这话。你问他们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和想玩的东西?”
方正立时把这话问出口,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同时叫起来,四只小手立时指往天上指“飞高,飞高。”碧绿对方正解答说:“他们两人要你把他们往上抛着玩。”方正听后笑起来说:“好,飞高。只是一次只能一人。”江飞扬把眼光盯向方正,江懒懒这时已把双手伸向江婉沐,任她抱住自已。瞧得方正格外欢喜起来,笑着把江飞扬抛起来,眼光盯着他不放,嘴里说:“小懒,他们兄妹两人聪明互让,你生了一对好孩子。”
文九娘带着妞妞和尚明始过来,传达了尚大夫的意思,请方正过去相谈。方正离开后,三个女人带着四个孩子到了房间,脱了他们脚上的脏鞋子,把他们安置到榻位上。江婉沐给四个孩子舀来许多写了字的小木块,还有方正带来的小玩具,由着他们四人在榻位上玩。文九娘瞧到后,笑着对碧绿说:“碧绿,多谢你的当家人,他太有心了,还准备了妞儿的那份。”
碧绿有些脸红的说:“九娘,妞儿可爱,他瞧着也喜欢。”文九娘瞅一眼羞涩中的碧绿,低声音同江婉沐说:“不会是有人太欢喜,自家夫君来瞧她,肯定对她这样又那样,然后又许下什么好的事情。”她说完还咕嘟般的发出怪笑声音,手还做出各种动作。江婉沐给她逗得也笑出来,说:“原来尚大夫私底下,都是这般又那般的待你。
难怪九娘一天比一天滋润,这脸色胜过十五少女的红颜。”
文九娘跺脚瞧着江婉沐说:“原来小坏指的就是小懒这样的人,碧绿,你帮我说话。”碧绿轻笑出来,说:“九娘,我说不过你。小懒不过是顺着你的话说下去的。”文九娘手抖动着指指江婉沐,又指指碧绿说:“你们两人合起来斗我一人,我好可怜,还要等到妞妞长大,才有人帮着我说话。”
三人说笑一阵子,碧绿主动说要去煮一顿好吃的饭菜。文九娘见到她离开后,瞧一眼榻位上自顾不暇玩在一块的四个小人儿,她挨近江婉沐身边,问:“那事情怎么样?这长者赐不可辞啊,躲都不能躲掉。我家夫君身边没有接受祖母给的人,有名正言顺的原因。是因为他小时大病过,损了身子。他伯父在他小时就说过,他长大后也不能太过劳累,在女色上面要收敛。”文九娘说完这话一脸占便宜的表情,瞧得江婉沐摇头不止。
江婉沐只觉得尚五大夫这样的大夫,不出诊实在是有些浪费,没想到还有这般的原因。她瞧着文九娘得意的模样,忍不住问她:“你不担心他的身子?”文九娘瞅江婉沐一眼说:“自然担心,不过尚家是名医之家,他只要保养得好,活过几十年没有问题。他这样的情况,说不定比别的人还活得长,女色损耗人的身子。
他那不着调的祖母给每一个孙子,都赐予过女人,孙子成亲后,她还继续送女人。我都不知她从那儿找来的这么多女子,反正我们的嫂嫂们,私下里恨不得她早些安于现状些,手不要时时伸这么长。个个羡慕我家夫君大病过,所以我身边现在能落个清静。”
第一百二十四章风起(2)(第204章)
江婉沐瞧着文九娘一脸愤懑的表情,口里却转着弯说着那婉转的话。她笑瞧着她,想起尚大夫夫妻两人的身边,明显没有那多余的第三人和第四人,瞧上去他们夫妻相当的情深。江婉沐笑着说:“听上去尚五大夫的祖母是隔代亲,疼爱照顾孙子们,达到人人有份的面上。她对儿子们没有这么大方,都不送女人给儿子?”
文九娘听后轻笑出来,她伸手轻拍拍江婉沐肩说:“她怎么会让儿媳妇舒坦,父亲从前身边有祖母送的五六个通房,是我夫君出生后,才打发另嫁他人。现在京城中还有祖母送来的两个老姨娘,幸好两人都无子女。其实母亲也喜欢中南的日子,她说在中南事少清静。”江婉沐对尚老夫人只能表示无语,原来她活着功能,就是帮着家里儿孙们选择小妾们和通房。
这个世道对女人太苛刻,苛刻到连女人都帮男人磨耗女人。文九娘瞧一眼默然的江婉沐,轻声音说:“小懒,我族兄待我嫂子好,他的身边也有通房,不过是嫡妻死后,才快速把她们打发掉的。象我现在这样,夫君身子弱一些,有了嫡子的女人,真的极其的幸甚。不过,如果回到京城,那不着调的祖母要塞人过来,我还是不能直接拒绝。唉,我们要想得通,那些通房和小妾们的都是男人眼里的物件,不值得放在眼里。”
江婉沐听得轻叹几声,‘孝’字压头顶,偏偏家有那样一个祖母,难怪文九娘念着最好长留中南。江婉沐伸手安抚的拍她一记,安慰她说:“九娘,一般的平民家中才有一夫一妻的事,只是过了困难时期后,日子稍稍富有些,许多男人心花得就想给身边添新人。如果最终还是这样的情况,还不如早早嫁进富人家里,没有一夫一妻的日子,至少不用吃苦耐劳后,把辛苦过来的成果白白送给新人。”
江婉沐这话说得有些愤世嫉俗,不过是因为这世间有太多的人,天生的擅长拾果子。她们不愿意辛苦的去劳作,一心只等着果子成熟后,轻轻伸手拾得别人的劳动成果。这世间也有太多的傻女人,一心一意为夫婿和孩子们打算,结果人老如黄花菜时,被人丢弃在脑后,最多换得一个太木的评价。女人最重要的还是要爱自已,爱自已才能懂得爱别人。
文九娘听后相当有同感的点头,说:“男人没有上进心,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穷男人太有上进心,对贫贱的妻室来说,同样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不过,我瞧着帮你们看院子门的老苍头夫妻,他们夫妻两个年纪大,现在还互相想着对方,我觉得这样苦点没什么关系,最重要是你体贴我,我体贴你,至少老苍头的娘子,她的心不会累。”
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江婉沐笑瞅文九娘低声音说:“现在应该明白我说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好事,年青英俊有才貌双全的男人,免不了身边花朵太多。朴实无华的男人,又要担心有一日等到他发达了,自个老了挡不了如花少女前赴后继扑过来的架式。我现在只想清净度日,花落花开我在一旁瞧一个热闹就行。”
方正从尚家回来,带来尚大夫的话,让她明日开始继续抄书。方正低声音问江婉沐:“小懒,那书可以放到书肆去卖吗?”江婉沐轻摇头,那种偏门的专业书,除去深懂得的医者外,摆放在外面多少会误人子弟。江婉沐自个画过许多表象相近的药草,然而功用却相差十万八千里,这人命关天的大事,还是要慎重对待。
第二天早晨,细雨绵绵不绝,江婉沐还是赶着方正带碧绿一块出门,笑着同他们两人说:“你们两人去体验下中南的雨中情,还有那伞下的情意浓浓。”方正和碧绿两人听着她的话,两人有些欢喜的互看对方一眼,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江婉沐牵着一对儿女,在院子门口瞧着那对羞赧的人,行走着身影。老苍头夫妻两人跟着他们,一块笑瞧那对略有些狼狈行走的背影。
江婉沐把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带到尚家,把他们亲手交给文九娘照顾。她自个跑去找尚大夫,她远远的从打开的书房门,瞧到书桌前,眉头深锁的尚大夫,见到他正翻来覆去惯性般折腾着手里的书册,他的脸稍稍抬起对着房门,那眼神直接穿过敞开的房门,望向飘渺的远处。江婉沐特意加重脚步的声音,惊动了沉思默想中尚大夫。他抬眼望着江婉沐,招手示意她快些进去。
尚大夫瞧着神情明显跳跃的江婉沐,他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对走进房间里的江婉沐说:“小懒现在的模样,比我当日初见时,完全是两个人。你现在象一个活生生的人,当日只象一个会说话会做事的假人。”江婉沐笑着直接在他面前坐下来,望着他寻问:“尚大夫,发生什么让你为难的事吗?”
尚大夫听江婉沐这问话,笑着点头说:“瞧,这就是你的变化,从前你一定不会多口问这事,那怕你亲眼瞧到,也会当没看到一般的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你现在这样多有人情味道,女子就是要有些烟火味道才好。”江婉沐由着他把话茬儿再次拉开去,她笑着说:“尚大夫一家人,现在对我来说不是外人,自是瞧到了就要关心的寻问下。”
尚大夫静静的打量江婉沐一会,开口说:“明年春天,你们母子三人跟我家一块回京城。儿女的亲事早些定下来,对你家和我家是同样的好。懒懒的性情瞧上去温润喜人,不象你的性情这样清冷,想来你也是后天形成这般性情。我家明始的性情会和他爹一样端正,以九娘的性情,一定会教出好儿子。两个小人儿的性情,一定会相投缘。
家人方面你不用太过担心,明始大后,我家母年纪大后,应该也理不了大多的事。我家娘子历来贤淑体贴人,又瞧着懒懒长大,一定不会同我家母那般行事乖舛,没事尽给晚辈添些不必要的麻烦。九娘同你交好,又瞧着懒懒长大,会当她是女儿一般看待。而你这方面,你的两个孩子身世背景,我们也不会去打听,只当他们是你一人之儿女。”
江婉沐想起那个总温和的笑着,任由江飞扬从手抢东西的小人儿,心里软和一会,还是抬头对尚大夫说:“这事我还是要想想,不如明年春天时再说,到时问过他们两个孩子,他们点头,我就应承下来。尚大夫,我对儿女没有过高的要求,我希望他们平安长大后,儿子有能力养家,娶得一个合心意的女子,女儿可以嫁一个良人,如果能象尚五大夫现在这样的人,当然是最好的情况。”
江婉沐坦坦荡荡的说着自已的要求,尚大夫沉呤些许说:“这事情我要同家人商量后才能决定。不过,不管如何明年的春天,你们还是跟着我们一块离开中南,这里一向是药草的产地。如果方正传来的消息没有错,明年春天过后,这里怎样都要比京城乱。你一个女子带着两个孩子,你自已本身又能够养家,不如带着他们回到京城。有些事情,是无法躲开的,要来始终会来,应该面对的不如早些面对。”
江婉沐点头应下明年春天一起回去的事情,中南一年四季,雨天多过晴天。四季总是在雨中飘摇,她瞧着雨丝飘散下来,偶尔也会有‘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这样风花雪月的思绪。她在两个孩子出生后,渐渐的忘记了前世的许多事情,那天瞧着雨丝竟然记起这句诗词。
婉沐一直觉得那种伤风感月,是她目前最不需要的情绪。现实令她没有时间去悼花哀人生,她只能打起精神往前走,为了生存挺直身子。中南呆久后,容易伤怀,还是回到京城,冬日长久反而能清醒面对现实。有些事情,江婉沐会赞同尚大夫所说的话,迟迟面对不如早些面对解决它。可是有些的纠结人事,江婉沐觉得自已不够大时,她选择不去面对。
有一天,那些往事会渐渐的淡然,消散在时空中,不会再有人记得江婉沐这个人。大家都只认识一个名叫江小懒的妇人,带着两个懂事的孩子。而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成长后,到时由他们自已去选择要不要去面对他们的身世,还是选择忘怀身世继续往前走。路还是太漫长无边际,但是只要走的人,愿意用心总会到达目标地。
江婉沐和两个孩子在尚家一块进过餐,回到房间里,又等了好一会,才听到碧绿欢喜的声音,还有方正跟在后面的叮嘱声音。她笑着打开房门,瞧到碧绿抱满了一怀的东西,而方正两只手没有空闲下来。江飞扬和江懒懒坐在房内榻位上,跟着欢喜的叫嚷起来。碧绿进房间后,把怀里抱着的东西,轻放到兄妹两人面前,笑着说:“全是给你们两人的东西。”
第二百零五章风起(3)
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欢喜的扑上去,在他们快要扑到那堆礼物上时,江婉沐轻声‘啍’一声,那四只小小手立时缩了回来,两个小人儿仰脸瞧向江婉沐。瞧得江婉沐心软些许,轻声对他们说:“收到礼物前,有没有说先说谢谢?”两个小人儿欢喜的冲着碧绿说:“谢谢舅母。”然后低头四只小手立时扑向礼物。
两个小人儿的可爱模样和那种机灵的神情,惹笑了房中的三个大人。江婉沐笑着问方正和碧绿两人:“你们有没有在外面用过餐?”碧绿听江婉沐的话,笑着点头说:“我们听你的话,在外面用过餐才回。我们去了一家本地店,吃了本地菜,方正说还不如回家吃我煮的。”
碧绿说这话时一脸的温馨,她的眼神还瞅着方正。江婉沐在一旁笑瞅着她,打趣说:“那是自然的,在方正的心里,谁煮的菜都没有碧绿煮得菜好吃。外面店家煮得就是山珍海味,也不如碧绿煮得家常菜够味道。厨房里还备有菜蔬,一会方正饿了,你再去煮一些喂饱他。”方正低低的笑起来,碧绿红了一张脸。
她双手轻扶着肚子,嗔怪的口气冲着江婉沐说:“我不同你两人说话,你就会拿话来欺负我,方正有事同你说,我自个先回去了。”在江婉沐的笑声中,碧绿赶快往房外走去,惊得江婉沐赶紧示意方正跟上去,方正笑着提起放在一旁的包袱,上前扶住碧绿往外走,嘴里快快的说着:“小懒,一会我找你。那包袱里面是给飞扬和懒懒两人新衣,你瞧瞧合适吗?”
方正和碧绿两人走出房间,在房内的江婉沐,听到房外方正的笑语声音,还有碧绿娇俏的轻语声音。榻位上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玩耍着木制的动物玩具,两人望见江婉沐时,同时捧着手里的玩具,伸长手要递给她,两人的嘴里都嚷嚷着“娘,给,娘,玩。”江婉沐笑着走过去,拿出帕子轻轻擦拭他们两人嘴边的口水。
江飞扬欢喜的把自已手中的木马捧到江婉沐面前,笑咧一张小嘴说:“马马跑,给娘。”江婉沐伸手接过他递上来的马,用手仔细的抚摸一遍后,放心的交回给江飞扬的手里,她顺带俯首亲了他可爱的小脸蛋,若得江懒懒在一旁叫起来:“娘,亲。非常文学”江婉沐笑着再亲了江懒一记,同样伸手摸摸她抱着不放的木狗,听着她在耳边说:“这个给始儿。”
江婉沐对女儿有好东西时,总会惦记着尚明始那小子,已经习惯成自然的漠然置之。江飞扬打量自家妹妹手里的东西,又瞧着桌面上的一堆动物,他仲手从里面拾取一只木老虎,抱着自已的怀里,抬脸笑瞧着江婉沐说:“这是飞扬的。”江婉沐笑着点头说:“好。”江飞扬小小年纪非常的有主见,每次拿到自已喜欢的东西在手里后,别的由着江懒懒去摆弄。
江懒懒的性情明显随和许多,她对东西没有江飞扬那样挑拣成性,只要东西过得去,她都会格外的喜欢,只是有多的东西,她总要分给尚明始一样玩。江婉沐起初担心江飞扬会不高兴,后来瞧到这小人儿从来不吃亏。
他瞧中尚明始手里的东西,小小年纪便会让妹妹帮着他要回来玩,而尚明始每次只要江懒懒仲手,总会把自已喜爱的东西让出来。
江婉沐瞧着江懒懒天真无邪的笑脸,想着尚大夫的提议,说实话她的心动三分。这年代女子的亲事,对女子来说比天还大。尚家除去那个不着调的老祖宗外,还真没人能管得了尚大夫这家人。医者是那个时代都不能少的精英,尚明始生在尚家,注定他要沿着这条路往前走。江婉沐笑着陪两个小人儿玩耍,瞧着他们累得倒下去,没三分钟熟睡的小模样。
江婉沐把两个小人儿抱放在榻位上躺好,又把那些散乱的玩具收拾好。江婉沐听到方正在外面低声叫着“小懒。”她走到外面打开房门,见到方正手里捧着笔墨纸,她略微有些惊讶的打量他一眼,示意他进房间后,还特意瞧向他的身后,没有望见碧绿的身影。方正笑着说:“不用瞧了,碧绿要忙完事情,过一会再来。”江婉沐瞧着黑漆漆的外面,她赶紧把房门敞开一些。
方正这时已把手里笔墨纸放在桌面上,等到江婉沐过去坐到桌边,他才跟着坐在江婉沐的对面,他低声说:“我听碧绿说,飞扬和懒懒两人这时候已睡,我现在赶着过来,会不会来得太晚了?”江婉沐笑着摇头说:“你不用特意压低嗓音,那两小人儿睡沉后,打雷都惊不醒他们两人。你有事要说,早说比晚说好,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你和绿两人的意见。”
方正抬眼望着江婉沐用力想想后说:“哦,是说你想在京城再开多一间店的事吗?那我实话实说好了,我们暂时不能多开一间店,我们手里没有可靠的人手用。还有店面存的银子,这次给我全带出来,我想多购些布料回去。明年要是边境真的有事,这一条路来回就不会太安全,我要同你商量的就是这些事情。还要明天我去粮行,多购些粮食回来。
不要我走后,这院子里的人,老的老,小的小,你和碧绿两人都不是做重事的人,不要到时老小几人,饭都没有吃的。唉,我回去要好好算算,到春天里要存多少粮食的事?”方正一连串把话和事全说完了,江婉沐感叹的冲着他说:“这要当爹的男人,和从前就是不同,虽说是嗦了些,有些象老妇人一般话多,不过行事比从前想得周到。”
江婉沐说完这话,想起方正刚刚一连串说下来的话,那大气都没有喘一下,的确比老妇人有精神些。她瞧着方正立时好笑起来,趴在桌面上忍俊不禁笑起来。
方正听江婉沐拿他和妇人相比,那张脸红转青再转紫。他瞧着江婉沐笑掉大牙的样子,好一会拍头说:“小姐,我变成这样,能怪我吗?说来说去,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硬生生把一个刚正男子,变成计较分毫的男人,你说,这些年容易吗?”
方正这些年的确不容易,江婉沐的家底太薄根基太浮,他完全是凭着自已的能力,当好布店的家,渐渐的把布店的生意兴旺起来。江婉沐抬起头,瞧着他一脸慎之又慎的神情对他说:“方正,正是因为我知道你的不容易,所以我才对说,要是有好的地方,只要你提前跟我说清楚,我会找人接收你手上的事,会放你往高处行。”
方正把纸摆平,抬头望着江婉沐说:“小姐,你当日与我和木根签订长约时,就是想着有一天如果有人找我过去,你会对我放手的吧?木根从小当你是亲妹子,他是绝对不会离开你的店。小姐,是有东城的东家,私下来找过我好几次,希望我过去做他店里的管事。我心里是高兴,因为这是一种肯定。不过,我不会做背主的行为,你是我们一家的恩人,我不能恩将仇报。”
江婉沐听后觉得挺欣慰,方正重情义是她知道的事。她想想开口说:“方正,这样的大事情,你要细想清楚,到东城的东家那里,一定会比我这里更加能发挥你的能力。这事你最好和碧绿商量后,再决定下来。毕竟你过去后,只要没有行事,损到布店的利益,我还是会当你们是自家人。”
方正轻摇头,望着江婉沐说:“小姐,我想清楚了。不管去哪里,东家都不会象你这样,对我完全的放心,由着我自已决定行事。哪怕我有时做错了决定,你也能明白我是无心之错,给我机会去改正。小姐,碧绿能够嫁给我,当年也是因为小姐的原因,她自是愿意我跟随着你。如果我今日为利益离开你,碧绿心里就会埋下一个结,再加上我娘亲给的结,她待我不会再同今日这般的完全相信。
小姐,我的心是很大,希望能飞得更加高。可是我希望自已为之努力奋斗的东家,能够完全放心我行事。我求得是伴一生的人,我希望回到家就是能安心休憩的地方,这些碧绿她现在就能给予我,就为了这我都不能伤她的心。小姐,你要求平稳,好,我应承你,就用十多年的时间来打稳根基。我年纪还不大,我有时间等着少爷和小姐的长大。”
碧绿来时,瞧到房内两人的神情,她的脸上绽开了笑颜,她笑着对江婉沐自豪的说:“小懒,我知道我不会看错人,我的夫君是堂堂正正的大男人。我也不会信错你,你只要有希望,一定会让我的孩子,过上好的日子。”方正伸手捂着眼说:“天,我没脸见人,那家的娘子,会对人这样的夸自家的夫婿。碧绿让小姐带坏了。”江婉沐笑着点头说:“好,明年春天我们回京城,孩子们稍长大后,我一定会舍得花大成本,用心的培养他们。”
第二百零六章 风起(4)
方正几天后,跟着镖队去了京城,他这次从中南带走了大批量的布料。按他所说,就赌这一把,赢了省了许多的成本银子,输了不过是把利润降低许多。碧绿当日觉得方正太过胆大,把所有的注的压在这上面。而江婉沐却赞成方正的决定,她认为做生意既然掌握了先机,就要敢于下注,不用顾前又顾后,结果误了机会。
方正走前几天里,他把院子好好的修缮一新,又把粮食备到明年的春天。他走后,文九娘过来对江婉沐透了准信,她笑着说:“父亲和母亲答应你提出的那些条件,他们所求的也不过是儿孙开怀。”江婉沐听后点点了头,两家的儿女亲事,自此定下来了,只是仪式要等到方正他们再来时,选择吉日交换订亲物件。
江婉沐那夜同方正和碧绿说过亲事,三人仔细的盘算这门亲事优劣。
江婉沐感叹的说:“我自已从前没有任性的过一天日子,遇事总想着要小心谨慎的过下去。我多希望自已的孩子,他们能过得比我自在快乐。偏偏这年代的女子,过得不如意的太多。”碧绿打量一眼她,笑着说:“小懒,我们家的懒懒,长大后,不要求她要过那种大富大贵的好日子。那么尚家的这门亲事,算得上是最佳选择,他们又是相伴长大,这份情意就不同与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