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望族 第47章

作者:玲珑秀 标签: 古代言情

江婉沐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会迟疑不决难以定下来,她轻声担忧的说说:“我有些担心他们两人长大后,彼此只有兄妹情意,到时又怎么好。?”碧绿听江婉沐这话,莞然一笑说:“小懒,两个从小订亲的人,只有相处得好与不好的情况,不会处成兄妹情义。他们青梅竹马般的长大,大后情意深深自是良缘。”

江婉沐希望自家女儿这份青梅竹马的感情,真的能如碧绿所言,情意深深成良缘。如果不订下亲事,两家这样长相处,两个孩子将来彼此生情,万一尚家另为尚明始订下亲事,到最后累得还是自家的孩子。如果是这样,还不如早早订下这门亲事,将来实在不成功,到时再来另作打算。

方正拍板决定下来,他爽快的说:“我以懒懒舅舅的身份,同意懒懒和尚明始的这门亲事。小懒,尚家人正气,这样家庭出来的人,他对自已的嫡妻不会怠慢。”江婉沐自已是不相信男人嘴上的情意,她觉得那些都是虚无不可捉摸的东西。她比较相信男人对家人的责任心,这个才是女子可以握在手里的情意。这个年代的女子,选择本来就不多,选择一个家世简单良人正直,是一种幸运。

中南的冬日,还是雨缠绵不休。方正和他的爹娘赶到时,正是碧绿提前发作时,好在江婉沐早早派老苍头请来了两个稳婆,她们两人正守候着碧绿的身边。文九娘把江飞扬和江懒懒带回去给尚夫人看护,她自已赶过来同江婉沐一块,陪在房内碧绿的身边。当汗水打湿碧绿的头发,江婉沐的手给她捏出一个又一个紫色手指印,江婉沐还是笑着安抚碧绿说:“没事,方正已在赶来的路上。”

江婉沐瞧到两个稳婆示意继续的眼神,她笑着说:“碧绿,明年的春天,你和方正两人抱着孩子,带去给义嫂瞧瞧,她一定会相当的高兴。”碧绿眼睛亮了亮,文九娘拿出干布为她擦拭干净脸上汗水。这时外面传来方正的声音“碧绿,我回来了,我进来陪你。”江婉沐和文九娘两人同时放松一口气,她们听着碧绿抖动着嗓音说:“不要进来。”外面老苍头的娘子,也用力挡着要奔进来的方正,说:“爷,这样的大事,你别进去添乱。”

当碧绿再一次阵痛发作时,两个稳婆的脸上总算露出轻松笑容。她们冲着产床上的碧绿说:“好,到了时间,我们叫你用力时,你记得用尽力气。”碧绿微微张眼,轻轻的点头。江婉沐和文九娘两人在稳婆叫着用力时,瞧到碧绿突然有了精神,她用力咬紧了牙关,她的双手同时狠力的捏向江婉沐的双手,她们两人同时疼痛得叫了出来。

当孩子发出第一次的哭声,稳婆笑着说:“母子平安,是个男孩子。”抱着孩子的稳婆,把孩子举给碧绿瞧后,便走到外面的房间,那里早备好热水。碧绿的脸上露出灿烂放松的笑容,房内稳婆示意江婉沐和文九娘离开。碧绿瞧着要走出去的两人,轻声说:“谢谢。”她的眼光寻找江婉沐的双手,见到江婉沐一直把双手背在身后,她虚弱的说:“小懒,我是不是伤到你了?”江婉沐笑着摇头说:“没事,我一会再来看你。”

江婉沐和文’娘两人出了产房,方正这时已按捺不了,已经往最里面的房门奔过来。江婉沐想着房中帮着碧绿清理的稳婆,她张口要劝阻时,文九娘轻扯着她闪开,轻声说:“让他去看看疲惫不堪的碧绿。”江婉沐和文九娘两人在外面房间,看了包裹清爽的小人儿,瞧着方正娘亲正一脸激动盯着那个红通通的小人儿,两人笑着退出外面房间。她们两人走到院子里,方正爹爹狂喜的笑开颜。他见到江婉沐和文九娘两人出了房间,他笑着奔过来,停在距离她们两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来欢喜的冲着她叫着:“小姐,多谢你,母子平安,我家有后了。”江婉沐望到他眼里隐约的泪光,这个老实憨厚的人,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激动过。

文九娘的眼光狐疑的快快掠过江婉沐,望到她背在身后的那双紫色指印的手,望到她那有些零乱的头发,听到她笑着说:“恭喜大叔有后人了。”方正爹爹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往后院里奔去。江婉沐和文九娘两人瞧着他奔去的身影,两人面面相觑后,江婉沐笑着对文九娘说:“多谢你在我身边陪着我。”

院子里多了新的生命,多了一个需要照顾的的年轻母亲。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要显得比平日忙碌许多。连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都比平日里事多起来,他们每日去尚家前,要去瞧瞧新生的弟弟,傍晚从尚家回来,要再去瞧瞧小弟弟。江婉沐早已为碧绿请了一个妇人,专门来照顾她的饮食。

冬日以来,宁朝边境的不平消息,缓慢的传到中南来。尚大夫加快整理药草册子,他还专门理出一份刀伤需用药草册子。江婉沐除去碧绿生产那日外,她别的日子,从早上到傍晚都留在尚家抄写。

江飞扬和江懒懒自然跟随着她在尚家。方正爹娘和方正三人赶到后,江婉沐为了省时间,接受尚大夫的要求,从第二天开始早中晚三餐,母子三人全留在尚家用餐。

方正的儿子满月后,他请尚大夫为儿子取好名字,名字叫方大同。方正的娘亲欢喜的同江婉沐说:“小姐,老方家有后人。碧绿是功臣。他爹说恢复他本来的方姓后,家里就兴旺了许多。”江婉沐笑着点头,她当初以为方正家的人,本姓就是江姓,原来转了一圈,只是当初选择跟了主子姓,自由后还是要回自已的本姓。

江婉沐初听到方大同这个名字,觉得相当的耳熟,隔后想着自已太过多心,大同这个名字,寄托着人的美好想法。尚家为尚明始和江懒懒两人订亲日,选择了吉日。在方大同满月几天后,两家交换下订亲礼物。江婉沐把自已手中山海风砚台,当做订亲礼物送给尚明始。尚大夫细细的把玩砚台后,点头说:“是难得的珍品,我会让老五家的帮他好好收着。”

尚家给江懒懒的一个碧玉平安扣,那玉菠菜绿样的圆润饱满,无任何的瑕疵,非常完美的玉扣。那上面已用红带结成许多个小小的福字结,尚大夫拿起来,轻轻的挂在江懒懒的脖子上面,说:“这是一对平安玉中的碧玉,白玉留给明始,碧玉给懒懒。两个平安扣上面的福字结,都是他们祖母亲手编结出来的,我们祝愿两个孩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

两家订下亲事后,文清河从京城回来后,给两家人送来厚礼,同时带来边境战争的消息。尚家来了书信,要求尚大夫一家人,年节过后,路上可以行走时,立时赶往京城。方正得到消息后,和他的父亲两人当日过来同江婉沐告辞,方正说:“小懒,碧绿出了月子,我娘亲会留在这里帮着带孩子,再说这里还有你照应她们。店里事多,我和爹爹要赶紧回去,木根他一个人只怕照顾不了两间店面。”

方正背着他父亲同江婉沐交底说:“小姐,我要赶紧回去,这当口我们做生意的人,行事上面错不得一丝一毫。木根太实心眼,也照顾不了布店这边。我师傅人好,只是对他家不着调的亲戚没法子。我娘亲这边,我跟碧绿说过,有事让你出面说说为好。”

第二百零七章风起(5)

绵绵细雨中,迎来中南的新年节。这个年节,注定不会是热闹的年节。边境的消息,透过各种消息渠道传进中南。江婉沐虽说天天在尚家的时间多,还是偶尔能听到明子叔的不时感叹,听着他叹息愤然而起的提起战事方面的事。

宁朝周边风平浪静已有百年之久,内里百年来的君上,一直政事清明,国家瞧上去富丽堂皇般的兴盛。可惜风和日丽的日子过得太久,将领们大多不过是在国内清理了一些小股小匪,每次都是以多胜少的绝胜。刚刚从边境下来的那批官兵们,才是真正见过血腥杀场的人,他们早已直奔边境,只是与对方那些久经沙场磨砺出来的将才,还显得嫩稚许多。

宁朝初露锋芒的将领们,到目前为止,战局输面多赢面少。尚大夫忧国忧民长长叹息不已,每日里瞧着他脸色,就知今日中南传来的消息好坏。尚大夫眉间皱成一座小小山峰,r婉沐不得不打点十二分精神,全心扑在抄写上面,以至于年节时,也不敢轻言休整。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她完全托付给文九娘看护,自家院子里的事,交给碧绿去打点。

江婉沐抱着装订好的伤药草册子,顺着长长的屋檐下,左转右转后走向尚大夫的书房。她远远的瞧着明子叔,手上捧着一个黑漆漆的陶碗,立在书房外。江婉沐走近书房后,明子叔对她轻摇头,示意她跟着他一样候在门外。江婉沐听到房里传出尚大夫说话的声音,她自觉得自已距离书房门口太近,有些不妥当。她轻轻往后倒退许多步,远远的候在屋檐下面。

江婉沐的眼神淡淡的望着四方的天空,飘洒下来的细细雨丝,就这般如影随形一丝丝紧接着一丝丝。中南的冬天少雪,雨水却象一个会装腔作势的娇柔女子一般,就这么清清浅浅要断不断的落不停,每根雨丝都是飘渺着从天空往下掉,落在地面上成了虚无,激不起一朵小小的雨花。

“你可……考虑清楚?”尚大夫的这句话明显的重音。“你们……回京城,九娘……。”这是文清河的声音。

江婉沐听到这声音后,立时感觉到自已站的位置还是极其的不妥当。她轻叹着抱着书册,眼神欣赏着院子里的雨景,她慢慢的往外移开许多的步,直到距离书房门口真的很远为止。明子叔瞧到她的动静,嘴边浮起一抹浅笑。

江婉婉沐没有赏雨多久,文清河从书房里出来,他对着书房门口的明子叔深深的行一记礼,明子叔惊愕得赶紧闪开身子,说:“文爷,这礼节过了。”文清河却说:“我是多谢明子叔的平日指点。”明子叔连连摇头说:“文爷,那些事你慢慢的捉摸,也能摸得清楚,你有这个天分,迟早会成这一行的大行家。”

文清河笑着瞧着明子叔进书房,他远远的瞧到江婉沐抱着书册的样子,瞧着她嘴边那微微的笑靥。他想起文九娘曾同他说过的话,‘哥,如果你一定要成亲,不如选择小懒吧。她虽说是再嫁之身,又有两个幼稚儿女,但她在京城里有两间店铺,自已能干也肯干,她养得起两个孩子,不会贪你的那份身家。这样一个性情温婉进退有度的女子,只要你待她和她的儿女实心的好,她也一定会诚心诚意待妞妞的。”

文清河慢慢的走过去,走到那个云淡风轻女子的身前,望到她抱着书册浅浅的弯腰行礼,客气的问好:“文爷好,妞妞可好?”文清河回了江婉沐的礼节,低声说:“江娘子,我跟着中南的军士,近期内要往边境去,那里需要医者,浅表的伤残,我还是能够医冶。妞妞已托付她的舅家看护。托护的文书,我也从官府拿下来,这样不用担心我母亲会同她舅家抢人。”

江婉沐听文清河这一番交待的话,她的面上免不了出现涩然神情。她和文清河除去面上的客气外,彼此之间还真没有这么深的交情。江婉沐暗自倒吸一口气,面上还不敢流露出什么,她淡淡笑着说:“妞儿懂事可爱,她舅家的人对她一定会人见人爱。”她的眼光这时瞧向尚大夫的书房门口,恨不得明子叔赶紧从里面出来。

文清河自是望到她的神色,他镇定自若的瞧着她,轻声音说:“江娘子,我从边境平安回来后,我有话要同你说。”江婉沐听他这话,收回张望中的眼神,她惊讶的抬眼正视他,直言说:“文爷,如果方便,你可否现在直言?”文清河轻摇头说:“边境不平,我去后不知可否平安回来,有些事情还是等到我回来后,再来同你细细说起。

文清河说完快步离开,留下江婉沐半张着口站在那里,她一脸的怔然不解的神色,不知文清河到底有何大事,值得这般的慎重又慎重。明子叔走近她后,她才醒悟到自已忘记跟远行的人,道一声‘平安,。江婉沐希望文清河能够平安的回来,妞妞已经没有了生母,她不能再失去唯一可倚靠的生父。

明子叔打量江婉沐的神色,问:“文爷说了何话,让你如此惊诧不已?”江婉沐打量明子叔几眼,有些迟疑的说:“文爷说从边境回来后,有话同我说,大约是现在时间紧,同我说妞妞的事情,一时说不清楚。他一个大男人管教女儿,终是有些不方便。”明子叔听江婉沐这话,瞧着她一脸坦荡的神情,失笑后点头说:“嗯,我也觉得是这样。”

江婉沐听明子叔这话,脸上的神情更加的舒展开来。明子叔的话,把她心中那一点点的猜度,都打消不见了。她脚步轻快的往尚大夫的书房走去,她前世对男女之情都有深深的怀疑,此生以来,女子活得如此艰难的情况下,她对男女之情更加不敢去向往。她拥有两个小儿女后,对男女之情不再抱有一丝的期望。她此生只想守护好两个儿女,看着他们花开花落自在的活着,她便能平安自在的度过余生。

江婉沐把手里几十册放在桌面上,对尚大夫说:“这些都是我抄写好的伤药草册子,本本我都查对过。不过这是关于生死之间的大事情,还是要请尚大夫和尚五大夫再仔细的查验。”尚大夫顺手翻开一本,瞧着上面端正的字迹,他对江婉沐说:“你用心了。”江婉沐淡淡的笑着答:“尚大夫才是真正的忧国忧民的医者,我不过是跟着尽尚明始和江懒懒订亲后,江婉沐把尚大夫给的月薪,全部的拿来还给尚大夫夫妻。她笑着对尚大夫夫妻说:“尚大夫做的事,从大处讲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从小处讲,这些日子我跟着抄字,也学了一些表面的东西。还有尚家一直照顾我们母子三人的用餐,连我的家人,尚家都照顾一二。我从为尚大夫正式做事的第一天,就没有想过要接受月薪,只是担心我不收受,尚大夫无法安心吩咐我做事。

尚大夫做的是功德圆满的大好事,说到底都是为民众服役的事情,与自已没有多大的利益。我也想为两个孩子积些功德,早打定了想法,这些银两只是暂存在我处,将来还是要还回尚家。现在明始和懒懒定下了亲,这些银两该物归原主。”尚夫人瞧着她一脸肯定的神情,在尚大夫的示意下,她亲手接回那些银两。

江婉沐觉得自那以后,尚大夫家里的几人,除去文九娘外,才算真正的接受她。当然文九娘听说这事后,匆匆忙忙的奔到她的面前,瞧着她如同瞧傻子的神情,冲着她说:“小懒,尚家家大业大不差那几个银子,你别瞧着父亲和我夫君天天闲在家里,没有开门给人诊治,就觉得他们挣不来大块银两。父亲和夫君两人都相当的能干,两人对药草的查验,在宁朝排不进前二,也能排上前十位,尚家那可能没银两用。”

江婉沐听着文九娘这败家的话,轻笑着安抚她说:“九娘,我也不象你想的那般差银两。尚大夫让我做的大事情,本来不用加上我的名字,他还把我的名字添置上去。我将来会有很好的名声,我何必还要硬生生的让尚大夫自个掏银子给我。平日里,尚家本来已是相当的照顾我,我要知恩图报,不能知己知彼后,明知尚大夫和尚五大夫做的事情,没有多少利润留成,还要去占那银两。”

文九娘轻摇头瞧着江婉沐,低声说:“难怪父亲执意要订下懒懒,我还以为是我私下去同母亲多话的功劳,才让父亲不听祖母一次又一次的来信反对。原来父亲他眼光更加的长远,我家始儿有福气。懒懒有你这样识大体的母亲,她将来绝对不会小家子气。嘻嘻,她会是一个好长嫂。”

第二百零八章风起(6)

中南的春天来得很晚,走得也很晚,感觉是延续了冬季的寒冷,但是又多了连绵又阴冷的小雨,持续着整个春季。年节后,江婉沐问过老苍头的意思,也同他说了自已的安排。老苍头仔细的听完她的话,笑着憨实的说:“江娘子,我是个粗人,年纪又大,本来没有人肯用我。现今得到你们信任,我心里明白着,我会把院子看护好的。”

江婉沐得到他这句实心话,心里最大的一桩大事已定,她整个人都觉得轻松许多。老苍头夫妻两人都不是多事的人,两人都不习惯与邻居左右去拉扯许多。

平日里多的时间,全放在院子里的菜地上面。夫妻两人任劳任怨的打理着院子里的事情。两人的嘴上也说不出一句虚话,只知憨厚老实的做活。

江婉沐喜欢这样的人,觉得把院子里交给他们两人看护放心,也说了也许有些年不会再长住中南的事情。把院子交给老苍头打理,还留下备用的银两给他们夫妻。也交待他们如果一时赶不及,事后也会把看守院子的银两补足给他们。

江婉沐年节后,她把尚大夫那边抄书的事情了结清楚,她同尚大夫说:“尚大夫,以后这般的好事情,我还是随叫随到,只要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尚大夫笑着点头说:“我从前同你客气,是应该的礼节。我们以后是一家人,我自是不会同你太客气。再说我瞧多了人的字,也没有瞧到有几人的字,象你一样好。这路上准备马车的事,你还是听我们的安排。”

江婉沐自是千万个愿意,她院子里现在只有三个女人,还真没人能出面安排出行的事情。江婉沐空闲时间多,自是把两个小人儿放在自已身边带着。母子三人多了相处的时间,江婉沐才发现文九娘对两个小人儿用了心,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这些日子,竟然认识了许多的简单字体。两个小人儿笑着拿着小字块,用小小的手指,把字块上的字,一一指认给江婉沐,喜得江婉沐抱着兄妹两人重重的亲上好几记。

江婉沐闲下来后,她慢慢整理东西的同时,把所有的空闲时间,全用在两个儿女的身上。方正娘亲和碧绿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只要她们两人没有说到她的面前来,她只当做没有瞧见,毕竟那婆媳两人才是真正的一家人。碧绿时常会抱着方大同过来,同江飞扬和江懒懒一同玩。那个小小的人儿,分明是格外的欢喜两个大的小人儿。他一见到两个大的面,就笑咧一张无牙的嘴,口水扑扑的往下掉。

江飞扬瞧到方大同的笑脸,他会仲出小手,轻轻点点方大同的小脸,见到他没有哭的模样,他才有兴趣的陪在一旁玩。江懒懒性情好些,会伸出小手轻摸方大同的脸,有时会很有兴趣的趴在榻位上,陪着小人儿呀呀的说说话,可以说上好一会。兄妹两人到底年纪小,对小人儿有新鲜感,却没有长久的耐烦心,只一会兄妹两人便叫嚷起来,要去尚家玩耍。

江飞扬是那种说走就要走的性情,而江懒懒是那个绝对跟从兄长行事的妹妹。兄妹两人扯起小腿要往外奔,可怜的小人儿除了呀呀叫嚷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留住哥哥姐姐们多陪他一会。江婉沐通常只有扯着抱着方大同的碧绿,跟着这两兄妹的后面,直接追到尚家文九娘的房门口。

江飞扬和江懒懒兄妹两人待文九娘都是格外的亲近,他们直接冲进文九娘的房间,叫嚷着”姨,姨,始儿。”从后面追上来的江婉沐,瞧着这两兄妹直扑而入房间的举止,她忍不住遮盖下眼睛,自已没有教好儿女,真正没有脸去见人。尚明始比这兄妹两人大不了多少,早些日子来找这兄妹两人玩,已经会伸手轻拍门后,有人答应后才进房间门。

碧绿抱着方大同瞧着江婉沐的神情,嘴边有着忍不住的笑意。尚明始从房间出来,笑容可掬瞧着江婉沐说:“姨,娘亲喜欢飞扬和懒懒这样,你别气。”江婉沐弯腰抱起尚明始,恨不得怀中这乖巧的人儿,是自家的儿子。文九娘在房中叫起来“小懒,你帮我守房门吗?”江婉沐笑着示意碧绿一块进房门,她嘴里问着尚明始‘今早,你娘亲又教你认了几个字?,尚明始把头埋进她的怀里,不好意思的说:“我等懒懒一块来认字。”江婉沐立时肯定他的做法,说:“嗯,我们家始儿懂事,小小年纪知道体贴娘亲,你娘亲一块教你们三人才省事。”碧绿用力咬住下唇,把笑意生生的吞下去。文九娘瞧着江婉沐的神情,又望着自家得意洋洋的儿子,听他一脸自豪的说:“我以后是大哥,肯定要懂事江婉沐满眼笑意把尚明始放在榻位上,她冲着文九娘说:“始儿这性子我喜欢。”江懒懒这时在榻位上抬起头,她瞧到尚明始后,快速的爬过来,扯着他的手说:“来,始儿,我们一块玩。”尚明始笑着跟过去,没一会三个人就打滚在一起。逗得方大同在碧绿怀里,双手使劲舞动着,他那口水直接往下掉。碧绿有些脸红的拿出帕子,把方大同嘴边的口水擦拭干净。

碧绿嘴里轻声说:“这孩子的口水真多。”文九娘笑着打量一眼方大同,说:“别是摸他脸颊时,手重了些,伤了他的口水袋,才会这么多的口水。没事,他再大些日子,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口水。”文九娘见江婉沐和碧绿两人都是一脸不解神色,她把手放在自已的腮边,比划两下说:“就是这地方,刚出世的孩子,这里弱,受不了大力,容易引起口水多的毛病。这是我娘亲家嫂子,始儿出生前,特意来信叮嘱我的。”

文九娘提起自已娘亲时,一脸的欢喜向往表情,嘴角边都生起连绵不断的春风。江婉沐听后微微有些默然,她转头去瞧榻位上的三个小人儿,瞧着他们的欢喜她有脸上露出笑容。她的娘家人与她虽是生死不来往的人,但现在她有了血肉相连的至亲。碧绿低头瞧着怀中的孩子,手轻轻的抹过他又掉下来的口水。她当日是以孤儿的身份,才被人牙子转卖至楚家,这世上她只有前主子的家,是没有娘家的人。

文九娘瞧着她们两人若有所思的笑容,一瞬间醒悟到自已失言。她笑着同江婉沐说:“小懒,京城里来了好消息。我们一家人回到京城后,不用去尚家大宅第里住宅,直接住进东城的小宅子里面。”江婉沐欣喜的瞧向她,笑着说:“真是好消息。”尚家那个不着调的祖母,只要能够远离她,便是她每个儿媳妇和孙媳妇的好福气。

碧绿微微笑起来,在江懒懒过来示意下,她把怀里的方大同放在榻位上,由着三个小孩子惊叹的围在他的身边,不时可以听到江懒懒的声音“始儿,你瞧大同会笑,可是他嘴里为什么没牙?”尚家明始的确深得尚五大夫的家传,态度相当的可亲,他细腻的对江懒懒讲解着:“他小,没牙,大了,要吃饭,有牙。”

江飞扬对围着比他小的孩子,却没有多大的耐烦心。他自个蹦下榻位,自顾自的穿好鞋子,他转头对江婉沐和文九娘说:“娘亲,姨,我去找明子爷玩去。”江婉沐打量一眼榻位上的江懒懒,又瞧瞧往奔出去的江飞扬,这下子恨不得拿根绳子,把这小子牢不可破的绑在身边。文九娘伸手轻拍她,低声音说:“别担心,院子里有人跟上去的。

飞扬和明子叔投缘,我本来瞧着他们一老一小在一处,以为他们不会有话可说。可没想到这两人碰到一块,很有些话说。明子叔近期在教飞扬练功夫,夫君说他小时,瞧着明子叔的影子就想跑,没想到飞扬现在会瞧到明子叔缠上去,反而是明子叔瞧着飞扬想跑,这真是一物降一物。”文九娘说得忍俊不禁笑出来,江婉沐略微思索起来。

江婉沐打量着又丢开方大同,两个玩在一处的尚明始和江懒懒两人,她轻声问:“九娘,明子叔的功夫很不错吗?”文九娘仔细想想摇头说:“我不知道明子叔功夫好不好,不过我听父亲说,飞扬如果能真跟上明子叔学几招,将来大有用处。”

她说着凑近江婉沐的耳边说:“夫君私下同我说,明子叔是从大门派出来的嫡传弟子。当年父亲出外偶然救了他的师傅一命,他才来父亲跟前来报恩。本来说的是几年后,他就会离开。只是后来时间久了,夫君哥哥喜欢功夫,留他了一些日子。明子叔这时对药草也有了兴趣,就这般慢慢的留下来。”文九娘的声音并不小,碧绿听得微微笑着。

江婉沐没有真正见过功夫高人,她对能飞檐走壁的人,天生骨子里对这样的人佩服不已。她立时低声音的问:“明子叔能不能飞起来?学他的功夫,是不是不能成亲?”文九娘和碧绿两人同时笑起来,文九娘指着她说:“小懒,明子叔是有家室的人,他家的人在京城,大儿子同我夫君一样的年纪。”

第二百零九章风起(7)

碧绿抱着睡着的方大同出文九娘的房门,她还羡慕的回头瞧一眼房门。房内榻位上尚明始陪着江懒懒翻着木头做的玩具,两人头挨着头说着话。文九娘和江婉沐两人坐在一处说着话。文九娘望着合拢的房门,轻叹着说:“碧绿瘦了许多,脸色也难看。”

江婉沐听文九娘的话,只是沉沉的点头,在心里暗自叹息不已。方正的娘亲一直以来,在方正家中都是说一不二的人。她疼爱长孙,但不证明她会爱屋及乌疼惜孙子的娘。碧绿出了月子后,方正的娘亲多了些空闲时间,她与左邻右舍的婆婆妈妈们,因为添了孙子,多了许多的话可以相谈。

江婉沐院子里的人,老苍头娘子少话,江婉沐历来不知与不相通的人如何闲谈,碧绿是高门大府的大丫头,更加是要注重慎言慎行的人,也不会闲得无聊去行这左右逢源的事。只有方正的娘亲,她突然之间遇到知己一般,抱着孙儿从东家侧门进,回头又见到她从西家侧门出。偶然一日,她回来面对碧绿时,突然想起婆媳之间的规矩。她老人家立时觉得自已有必要过过当婆婆的瘾,顺带竖起婆婆的威风。

江婉沐是过了年节后,闲了下来后,有一日江飞扬兄妹午时睡熟后,她无意中想上起有事,想去找碧绿说说话。她快步往后院走去,走至后院的正房处,从稍稍敞开的房门口,瞧到站在方正娘亲身后立规矩的碧绿,瞧到她后面背着睡沉的孩子,手里按方正娘亲的示意,正把菜夹放在方正娘面前的碗里。江婉沐微微怔忡后,悄悄的返回房间。

江婉沐抬头望着文九娘,想起方正娘亲这一阵子在她面前夸耀碧绿的话:“小懒,这媳妇就是要教才顺,碧绿这些日子做得好。”江婉沐轻叹着说:“九娘,我同你悄悄说吧,你下次见到碧绿时,别让她瞧出不对劲。我有一日无意中撞见碧绿身后背着孩子,在给她婆婆立规矩,小心翼翼的服侍她婆婆用餐。”

文九娘愕然的瞧着江婉沐,问:“她们家请了客人吃饭吗?”江婉沐轻摇头,文九娘一脸的愤愤不平神色,低声说:“这不是在作贱碧绿吗?一般大户人家,自家人吃饭时,做婆婆的都不会让媳妇立规矩。我那不着调节器的祖母,自家人吃饭时,都只是让身后的大丫头服侍。碧绿做下什么事情,惹火了她的婆婆?”

江婉沐想不通以碧绿稳妥的性子,会做下何事,让方正的娘亲想出一折又一折来折腾她。江婉沐轻叹息着摇头说:“碧绿的性子平稳缓和,一般来说是惹不事的。不过,我听老苍头娘子说,自碧绿出了月子后,她婆婆爱抱着孩子出去串门。”文九娘第一反应就是冲口而出‘我家她没有来过。,江婉沐有些好笑的瞧着她说:“方正娘亲不会抱着孙子到医者家来的,你不记得碧绿本来让我找你拿些药汤过去,给她家大同出生后泡一些日子?”文九娘自是知道这事情,当日还是碧绿亲自跟她开口说起这事情,文九娘也应承下来。结果自孩子出生后,碧绿一家人没有开过口,她也渐渐的忘记这回事。

文九娘对江婉沐再提此事,明显的有了兴致,她盯着江婉沐打听说:“尚家代代小孩子出生后,都要用药汤泡泡。始儿,飞扬,懒懒,他们三人自出生后直到现在,一个月还要用药汤泡上两三次。如果碧绿不是你家的人,我们还舍不得那药汤,那药汤配起来很是费功夫。一般的人,明子叔还不愿意动手配药。我那时都跟明子叔打好招呼,就等着你过来说一声。这么好的事,碧绿婆婆有何不满的?”

江婉沐想起那时碧绿传过来的话,她笑着对文九娘说了当时碧绿的话,说:“说她婆婆心疼孙儿,天气冷暂时不提这事。”江婉沐当时只当是小事,自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里。直到年节时,因为尚大夫赶着把册子整理好,她日日带着两个孩子进进出出尚家的大院。方正娘亲有一日转着弯暗示她:“小懒,年节时,最好不要过多出入医者家,让人瞧着不好。”

江婉沐自是听懂方正娘亲的暗示话,她知道这世间的人,人人在生病时盼着遇良医,偏偏在年节时,忌讳去医馆这些地方。她当时笑着装不解的样子,说:“尚家待我们恩重如山,再说两家又订了亲事。这门亲事可是方正极力赞同的好亲事,我们两家自是要比从前亲近许多。”有方正挡上去,方正娘亲才没有多说去。

文九娘听着这话,细细的打量着江婉沐,见到她神色温馨的瞧着玩耍中的三个小人儿。她放低声音说:“你有空时帮着碧绿在她婆婆面前说说话,我瞧着她这样日子太难过,偏偏她的男人又不在身边。”江婉沐转回眼神,望着文九娘轻摇头说:“九娘,这事情不是我说帮就能帮得上的事情,碧绿从来没有在我面前露过音。她们两人之间的条条道道,我这个做外人不知晓,还是不要越帮越忙,说到底她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文九娘听江婉沐的话,思一会点头说:“小懒,我虽是好意,不过也是实在太过为难你。别人家里的事情,别人自个没开口,你有心也管不了。碧绿一直不吭声,也许她是有心在她婆婆面前示好。碧绿行事滴水不漏,她自个不想顺从的话,她的婆婆还当不了她的家。碧绿既然要这般的顺从下去,一定有她自已的道理。我们还是不要太多事,免得乱了她的打算。”

江婉沐听这话,她只是淡淡一笑,她不觉得碧绿有什么深远的打算。她只知道碧绿不出手则已,她要出手的话,只怕方正的娘亲是无还手的余地。只要方正和碧绿感情还好,江婉沐便不会担心方正娘亲会吃大亏,反正有方正在,碧绿多少会顾忌些,绝对不会让方正娘亲面子上太过难堪。

文九娘瞧着江婉沐脸上的笑意,她轻轻的询问起来:“小懒,我问你一件事情,你听后别急着生气?”文九娘说完还打量着江婉沐的神色,见到她轻轻点头后,才欢喜的再开口说:“我听明子叔说,我哥离开时,还跟你说他平安回来后,他有话要对你说?”江婉沐听文九娘这话,相当不在意的点头说:“嗯,我事后仔细想过,你哥说的是顺口客气话。

我和你哥从前每次见面,你都在现场,你也瞧着我和他两人除去点头之交外,从来没有别的事可说。”文九娘轻推一下江婉沐,轻声音说:“小懒,我哥是个好人选,他重情重义会做事。你还年轻,你又是合离的人,再嫁的话,象我哥这样的条件,是可遇不可求。你们要是真能成事的话,我哥会待飞扬和懒懒好。妞儿你也瞧过,她是个懂事的人,你待她好,她一定会待你和飞扬兄妹两人好。”

江婉沐瞧着拼命拉郎配的文九娘,她实在忍不住的笑起来,指着文九娘说:“九娘,你哥哥好好的条件,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这珍珠的高价格,变成白菜的低价格。这样的事情,你暂时别着急,我没有说你哥不好,更加没有说妞儿不好。

我只是同你直说,是我和他两个人不合适。我这样的条件,虽说轮不到我来挑拣别人,可我也不想再去将就别人,委屈了自已以后的日子。”

文九娘惊讶的瞧着江婉沐说:“你是不是担心我哥家里人不好相处?来,我一直没有空同你细细说说我哥家里的事情,不如今日我们从头开始说起……”江婉沐伸手劝阻她说:“停,别人家的家事,我不宜多听下去。九娘,你哥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我也给不了你哥需求的东西。我和他如果真成事,最初大家互相容忍还能将就过下去。

可惜时间一长,彼此之间都会深深的对对方失望。九娘,你盼着我和他都能有好日过,就不能把我们拉扯在一块。女人这一辈子,就图个贴心的人。你哥心里有你的嫂子,第二个女人绝对争不赢一个离去的人。这过日子时间长,再迟钝的女人,也能感觉得到两人之间,总会有第三人日日夜夜的存在着,她会在人不注意的时候,便挡在两人亲密的中间。

你哥要一个极其喜爱他的女子,她一定要有相当大度的容忍性,能接受你哥心中永远有那么一个完美无缺的女子。九娘,我心里从来没有过人,如果再嫁,我希望那个人心中以我为重,你哥做不到这一点。还有你哥只希望下一个女人,最好能帮他妥善照顾好妞儿。而我在你的无数次推存下,让你哥错误的理解,我就是最合适的人。九娘,正因为我知道你的好意,我不能让这事错上加错的进行下去。”江婉沐总算借机说明白这事情,她舒舒服服的瞧着一脸失望神情的文九娘。

第二百一十章风起(8 )

文九娘心慈,却是一个提得起放得下的人。她过一会后色释然的笑对江婉沐说:“小懒,是我拧过头了。这居家过日子,关了门后的事情,外人眼里瞧着是甜美,可是实际是苦是甜还真不好对外人言。我以后不会劝你这种事情,不过如果有适当的人时,你自个也要珍惜。”

江婉沐轻笑着说:“九娘,你太过高看我,象我这般无貌无才的女子,能带着孩子平安度日,就是最大的福气。”文九娘打量在榻位上玩的小人儿,她轻声说:“你们去京城,有事记得过来同我说,我帮不了你大忙,但听你说说话还行。你不要自已藏着不说,那边会不会来找你的麻烦?”她的话里若有所指的暗示着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眼里流露出担忧神色。

江婉沐想着越来越大的兄妹两人,记起他们两人刚初生时,长相还挺象是小连皓的模样。随着他们一天一天的长大,两人大大的圆圆的双眼,与连皓略微长形的丹风眼,明显的区别开来。兄妹两人的眼神里,不管从那里打量,都觉得里面透露出一种俏皮的神色。只是江飞扬显得格外的张扬,而江懒懒却有种小小女子的娇俏。

江婉沐想着儿女的好容貌,她觉得上天终究还是厚待了她一回。她眉眼弯弯笑着对文九娘说:“九娘,我在你的眼里算是个好的,在别人的眼里,却是根长错地方的杂草。你瞧瞧我,不会说好听的话,不会与人口蜜腹剑的打交道,自然也帮不了别人家发财。我又是没有娘家可以借到势力的人,当日他家的人,恨不得早早的甩掉我这个不名誉的包袱。事隔两三年,他们怎会还来关心我的下落。再说这些年过去了,我也变了许多,说不定也无人认识我。”

文九娘瞧着眉眼弯弯,脸上无一点苦意的江婉沐,她笑着说:“反而是我想太多了,别人当日无心,现在那会有闲心管你的事。”她说完话和江婉沐两人相视而笑,两人之间多了一份默契。没有另一方人出现,尚明始和江懒懒的订事,自是板上钉钉无法移动。江婉沐心喜文九娘的殷切心实,文九娘喜欢江婉沐不计较小事的性子。

文九娘笑着同江婉沐提起这一路上的行程,笑着说:“过些日子就要回去了,我还在这里悲春秋,实在是太不经事了。我听父亲前两日说,到时给你们家安排两辆马车。我瞧着碧鸀三人要是能自顾自就算不错,你带着两个孩子,车里有空位。我身边的人多,就分两个妇人到你车上占个位子。…她们老实本分,这一路上你尽管用她们,不要太客气的对待她们。”

江婉沐听得大喜起来,文九娘愿意借她两个妇人一路相伴,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方正父子已经无法赶回来,而木根家的人,江婉沐早已同他们说过,他们自行回去不用人来接。楚萧夫妻原本打算夏天夫妻度假时,把他们顺带接回京城。宁朝现时这样的状况,江婉沐也知楚萧夫妻一动不如一静。江婉沐让方正捎信给他们,说有伴同行让他们安心。

江婉沐想起这一路上,有好些日子,要在马车度过,碧绿婆媳两人现在处不来,再加上孩子太小,这样的三人还真不让人放心。她稍稍沉思些许,抬眼笑着对文九娘说:“九娘,我可不可以分一个妇人到碧绿那车上去坐,让一个性情严肃的妇人,她可以压得住碧绿婆婆的妇人,也可以陪着碧绿婆婆说说话。”文九娘听江婉沐这话‘卟哧,一声笑起来,说:“我还以为你真的可以冷下心对待那两人,没想到你也不过是嘴硬了一些。”

江婉沐微微一笑,有些担心的说:“九娘,如果马车不够,我们两辆车上可以多坐一些人。”文九娘笑着点头说:“小懒,中南近期去京城的人多,明子叔联系了马队和镖行的人,父亲说了安排的车辆,你们家两辆马车总是要的。还不知到底能请到几辆马车,不过你们愿意多要人坐你们车上去,我会把这事先同母亲提提,让父亲和明子叔心里有数。只是碧绿可会接受我们的好意,她的婆婆真的不介意我们管她的闲事吗?”

江婉沐想着方正娘亲在自已面前,表现出的还是事事尊重的样子。她冲着文九娘说:“没事的,我的马车上都能接受多坐一些人,她们为何不能接受多坐一些人?”文九娘眼神有些猜疑的瞧着江婉沐,令她立时醒悟到自已说得太肯定。她想了又想,第一次觉得应该说的事情,还是要早些说出来为好。两家情意如此好,有些风声不如早早透露出去,免得到时尚家从外人嘴里听到一二,反而会伤到这份纯粹情义。

江婉沐瞧一眼文九眼的神色,见到她眼中渐渐平和的神情。她缓缓开口说:“九娘,从前的事情,我不是不想说给你听,而是有时找不到契机。我认识你们家人这么久,我相信你们的为人行事。唉,再提从前的事情,多少会涉及到与我现在已经不相干的人,因为这些头绪,我才不知应该如何开口说为好。”文九娘立时出声阻止说:“小懒,你不脖说下去。你行事坦荡大方,身边人处事清明。我们家愿意和你结成亲家,自是相信你的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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