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玲珑秀
原本我们担心你对他多少有些情义在,毕竟你们有两个孩子,到时我们还是要为你的幸福向他低头。哼,现在知道你对他没有心,反而是他要求到我们头上,难得可以扬眉吐气一回。痛快,连三爷总算要认栽一回。小懒,君上已许他查究你的事情,你和江小姐终究还是要扯上一回。你义兄尽量让人拖延时间,现今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应该来的早些来。我家妹子此事一了,找一个真心待你的男人,还能早些嫁出去,过些夫唱妇随的好日子。”
江婉沐原以为连皓在不用戒严后,就会来找她说一二三四的事情,原来是楚萧想法子拖着他。江婉沐笑起来说:“义嫂,那事情不用着急,能拖到九娘生产坐完月子后,有些事情就可以重新打算。听说法令上面,父没有嫡妻,而女子年幼又订好亲事,男方母亲慈爱,愿意接手白日教导女子的责任,那女子可以早出晚归的呆在男方家中。”
楚杨氏轻拍手,笑着说:“好,有些事情拖得久一些,一定会有转机。飞扬和懒懒两人能安置好,你就没有什么把柄让连三爷握在手里。楚府的启蒙先生,当年教导过当今的皇后娘娘,自是让人无可挑剔。飞扬白日自是可以从早到晚呆在楚府里面,懒懒白天呆在尚家药草院,他们兄妹早晚三餐不在王府或者将军府用,而且又有尚大夫一家人在。哈哈哈,好,小懒,这样可以护得孩子们周全。”
楚杨氏过后如同放下心头重担一般,低低同江婉沐说起府里一些杂事。原来楚府各房中,都有生病离去的人,就是楚萧这一房中,也有一个粗使妇人在外面走得多,回家病没有的事。楚杨氏低声说:“小懒,当**同我说始儿在你家住下来,我心里还没有多想什么。后来你同我说,尚家给你一大堆的药草,我心里才有些嘀咕起来,跟着备下许多的药草。
还好这些事情我从来不瞒当家的嫂子,府里自是跟着备下一些药草。只是后来还是来不及,那房最受宠的妾室和庶子,因病就这样没有了,那房老爷可跟着实实在在的伤了一回心。”楚杨氏没有点明是那房,江婉沐也没有好奇心去打量这些不相干的事情。她只是静静的听着楚杨氏把一些事情说了一遍,才知晓楚杨氏心里还是受了委屈,有多心的人,怨她察觉不对劲,却没有及时通知府里的人。
江婉沐只能安抚她说:“义嫂,谁能早知这场祸事来得这么快,如果你能早日知晓头尾,君上早已请你上朝面见做臣子,那轮得到你现今如此安闲的坐在家中。”楚杨氏听得笑逐颜开起来,笑着点头说:“宁朝现今还没有过女臣子,如果我有先知之能,说不定是能做第一个女臣子。得,等他们自已想明白,这事也算过了。毕竟一家人,我何必为了一些眼色,自已先跟着急起来。”
江婉沐最喜欢跟楚杨氏谈天说地,她的心胸比一般的女子开阔许多。楚杨氏和江婉沐说一阵子话后,突然想起来对江婉沐说:“江家的大太夫人这次没了,听说为了那事还跟上门的将士们闹过一回,最后还是连将军亲自上门才摆平那事。”江婉沐已听说过,家里有病亡的人,通常是将士们拖着出城去安置,有一个统一的地方烧掉,事后把骨灰给家里人。
江婉沐想着曾经瞧过的那些将士们,她关心的寻问:“那些执行任务的将士,他们有没有染病?”楚杨氏笑着摇头说:“他们防护得当,生病得极其的少。听说他们拖着出城后,跟随过去的人,身上的衣裳当场要脱下来一块烧掉。君上英明,才会让连将军暂做这事的统领。只有他那种从小就嚣张的人,领着那些经过沙场的将士,才会天不怕鬼不惧直接上门。
有他带头,他手下的人,才敢不管你那家那门有什么背景。懂得客气说话的人,由将士们上前去,实在不客气的人,他直接领着人撞进去抢了就走,事后听说还会报给君上,要君上严罚不明白的臣子。江家有些妇道人家,以为自已家世好,为表孝心还冲着将士们发作。谁知别人不同她们理论,直接掉头就走。出去就把连将军请过来,连将军二话不说,也不同她们纠缠,直接吩咐将士们‘记下闹事名字,把人拖走,挡者死。’”
恶人还是要恶人磨,难怪君上让连皓出来做这事情,实在是他年少时,在京城的名声太过响亮。江家自然不是只是没有一个太夫人,还有几个善解人意上前去服侍太夫人的各房妾室们,自以为自已不遮蔽严实,既代主母尽了孝心,又让太夫人记得她们的面孔,日后太夫人更加能明白自已的孝心,没多久跟着发病没有了。
江婉沐微微笑起来,同楚杨氏打趣的说:“这是一场清妾室通房的祸事,对各家正房夫人是好事,自然能顺其自然的清掉一些暗敌,保护了自已所生的嫡子嫡女。”楚杨氏跟着笑起来,她点头说:“咦,你这样说得有道理,各家各户的正房,也有生病没有的事情。可是听来听去,好象还是妾室和通房们去得多。”
第三百零四章树欲静(5)
楚杨氏和江婉沐相对莞尔一笑,楚杨氏是名门世家嫡子的正妻,妾室和通房们这类人物,虽说对她来说,还没有上升到天敌的份子上面,但是她绝对对这类的人物,天生的没有好感。而江婉沐一直觉得这个世道,对女子天生的不公平,如果无法违背那个天命,不如大家各守本分。
不过,女子还是要放聪明些为好,不要为了面上的那一点点口惠而实不至付出太多。许多名门世家里面的妾室和通房这类职务,都是一些家世稍逊一筹,然而容貌秀美贪图享受的女子们,上着杆子要去争夺的好事情。男人的宠爱,不过是此一时彼一时,只是身在其中时,个个都难免都会有些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已能夺得一世的骄纵。
这场祸事起来时,家中有老人生病的人家,许多的正室自会上前尽心服侍,不管如何打个照面的事情,她们一定会做得相当的好。而那些要贴身服侍的活计,有自以为是妾室和通房上前去,她们为了在男人和跟主母争宠,都会使出百般的心计与本事去争夺这个机会。她们想利用这个机会,就是明面上打压不过正室,明面上却可打压旁的人,当然暗地里自是打压了正室。
太过得意的女子,怎会在行事时,有着千百般的仔细行事。她们觉得自已在尽孝心,在服侍时处处要表现出她们的亲近,不会多想大夫们隐晦的提醒。这样一个又一个不小心的染了病,白白的送上性命。不说这当中正室有没有顺手出了一把力的事,只说这人都没有了,再多的宠爱也是一场空。何况男人的宠爱,更加是空荡荡得落不在实处。
楚杨氏瞧着江婉沐恬淡神色,分明如同听着陌生人的事情一般。她忍不住提醒她说:“小懒,是江三小姐亲祖母没有了,听说她的叔叔也病重,治愈后只怕也要在家中静休一阵子。江家这次闹得太过火,只怕君上会让江家在朝中为官的人,在家中暂时守孝一年。”一年的时间,朝野的风向会如何?想来江家人有得头痛,当家的主子,又可以借机修理一批马屁拍到马脚上的人。
江婉沐瞧着楚杨氏淡然开口说:“我不记得自已见过江家的这位老太太,听说她极其痛恨我的出生。”江婉沐说着话,无意中望到楚杨氏眼里的愤懑神色,她笑起来再说下去:“江家的那些老爷们夫人们,个个都痛恨着我的出生。在他们的心里,我污了他们最值得骄傲子嗣一生的清白。对你说的那位老太太,我仔细想来又想去,如果有见过的话,那也是在送亲那日,我给红帕子罩着时,她端坐在主位上,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可惜那日人声太多太闹,她的声音不大,我没有听清楚她到底说了什么样的话。而那张红帕子太厚实,我也无法看到她的真面目。后来,自是没有再见的机会。这样多好,不曾相见已成陌路。”江婉沐一直庆幸自已清醒时,能保有前世的记忆。她可以一直当自已外表是孩子,内心早已是成年人。她早早看透江家的人后,对江家人自然没有任何的期盼心理。
楚杨氏瞧到江婉沐自已都不在意江家的人,她更加的不会在意那些不相干的人。何况江家已注定要没落下去,她何必再去理那家人的死活,只在一旁等着看戏则已。楚萧虽然没有归来,院子里还是非常的热闹。楚杨氏和江婉沐是年长的长辈,自家人吃饭,楚杨氏笑着说不用讲那些虚礼,就图着一家人在一块吃顿饭。
江婉沐带着三个孩子用过餐后,想着楚府正是事多时,她还是早些同楚杨氏告辞离开。她刚刚张开口,就听到外面匆匆忙忙赶来的脚步声音,房门很快被急急的敲打好几下。秀姐匆匆忙忙赶去打开房门,一会她进来后,凑在楚杨氏的耳语几句。楚杨氏听后冷笑起来说:“现在倒好,宠妾宠得那家人分不清主仆,那家人的主意打到我的院子来。秀,传话出去,那房妾室的家里人,要想进我们的院子,进来一个就转卖一个出去。”
秀姐匆匆忙忙的往房外奔去,楚杨氏冲着房内的楚小五说:“你带着弟妹们去你们书房内看一会书,你顺带瞧瞧飞扬的功夫有没有落下去?你是我们这房的长子,你强,你的弟弟们就吃不亏。”江飞扬兄妹和尚明始瞧着江婉沐,见到她略微点头后,欢喜的跟着几个哥哥出了房间。楚杨氏望着一脸担心神色的江婉沐说:“小懒,你陪我再坐一会。没什么大事情,不过是不安份的下人,没事想入非非过头了一些。”
江婉沐陪着楚杨氏沉默无言的坐在房中,秀姐再次进房间时,她的脸上神色好看许多,她笑着对楚杨氏说:“主子,那事情已经压下来了。大夫人刚刚赶了过去,她说这次京城里,各家都有小妾通房生病没有的事情。我们府里已经给了相当丰厚的安置费用,原本就不需要再答应无理的条件。如果那房自已要应承这种不合理的要求,那只管往自已的院子里塞人,不许往旁的房塞人。
否则,别怪她行使当家人的权利,她一定会出手把不安份的人一家人全打发出去。”楚杨氏听后叹息的说:“难为大夫人,她这个家真难当。总有些这样不懂事的人,时不时闹些事情,让她出头操心。”楚杨氏脸上神情好看许多,江婉沐却轻轻叹息的摇头说:“这一大家人的生活,性子弱一点的人,都要受欺负。”
楚杨氏瞧着江婉沐低声说:“生活大家大户有难处,至少衣食无忧。而小家小户日子过得简简单单,可是同样也有难处,夫婿是只有你一个,这也只能是不发达时。这人要是发达后,又受不起那份富足生活,好人也能变成魔鬼。你瞧碧绿现今过的日子,那样的人家,也是千挑万选出来。当初是瞧着两位长辈本份,谁曾想过有一天家里长辈日子好过后,会闹成现今这样,真难为他们两口子。”
江婉沐听后轻轻笑起来,摇头说:“义嫂,还是名当户对的日子好。高嫁低嫁都不会有太好的日子。高嫁没有家世背景的女方,除非是非常的有智慧,要不然一般的女子,还是平嫁为好。这低嫁,有些心气高的女子,一定受不了那份从高空中掉下来的感觉,总觉得娘家夫家都委屈了自已。这日子久了,心里有怨意,家里那有和睦的日子可以过。
义嫂,我奶娘一家人就过得好,他们老夫妻两人会想事,不去为难年青的晚辈,还愿意为他们分担一些事。这年青小夫妻,识得长辈的好,两人愿意孝顺老夫妻,这一家人的日子和和美美。碧绿现今的日子,是要吃苦耐劳些,好在家中没有妯娌混在里面不清平。过些年,等到长辈年纪大,吵不动闹不动日子就会平和些。她的夫婿懂得她的好,不管将来发达与不发达,都不会象他父亲那般,没事找些事情出来,惹得一家人没好日子过。”
楚杨氏听得点头说:“碧绿是懂得做人的人,从我身边出去这么久,还时常惦记着我。这次送信来,也是报喜不报忧。”谁都没有长后眼睛,瞧不到后面会发生的事情。原本那样一对朴实的夫妻,最后闹成生死对头。江婉沐见到楚府没什么大的动静,她笑着对楚杨氏说:“义嫂,我带着三个孩子们先回去吧。那天方便,你让孩子们去我那儿去玩。”
楚杨氏听江婉沐这话,一脸羡慕的神色瞧着她说:“小九上次回来后,说你那院子里好玩,我听得心动不已。可惜我在城内出入不方便,只能忍下来。日后,你在城外有院子时,我一定要去小住一些日子,也过过自已动手烤肉吃,自已动手种菜的瘾。”江婉沐笑瞅她几眼说:“我祈祷宁朝从此风调雨顺,我的店铺生意好,东家大叔的生意好。我城外的院子,就可以早早的开始修筑。”
楚杨氏已经笑着示意秀姐出去,她冲着站起来的江婉沐说:“好,我同你一块祈祷宁朝风调雨顺四季平安人人安乐。你再陪我坐一会吧,已经先让秀去通知杵陪着你们一块回去。京城近些日子,还是有些小波动,有杵亲自送你们回去,我也能安心许多。”江婉沐笑着坐下来,瞧着楚杨氏说:“义嫂,你和义兄两人可以随意出城外住些日子吗?”
楚杨氏瞅着她,有些好笑的说:“我和你义兄只是行事谨慎些,你现在住的地方,人多口杂实在不方便我们的出入。你义兄担心会给你惹事,不许我去你那里。孩子们年纪小,还可以有借口去你那里玩。以后你要是夏天躲到城外住,只要你义兄有闲时,我们自然可以去你那里小住些日子。不过,我瞧着你到时还是要添些人手,那院子一动土,你就要同我说一声,我好好去寻些适当的人手给你用。”江婉沐相信楚杨氏的眼光,现在院子里的三个妇人,都相当的本分体贴。
第三百零五章树欲静(6)
宁朝的这个春季,悄然无声中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也悄无声息的清洗了许多的名门世家。只是身在局中的人,在瞬息万变的当时,都有些懵懵懂懂的瞧着事态刚起的苗头。平民百姓的心里,却只记得劫后余生的万般滋味。
南城这片住宅区,白日里一般只有老人和孩子们在,孩子们的喧嚣声音,不时透过各家的院墙飘散出去。江婉沐院子里,显得比左邻右舍的院子安宁许多。春未时,九娘顺产一子,十天后,明子叔亲自驾着马车过来,接江婉沐和三个孩子去尚家药草。
尚家的药草院,依旧草药味道浓厚。尚大夫身体比从前显得消瘦许多,瞧上去精神尚可。尚夫人眉眼舒展开去,虽说神色间还是有掩不了的疲惫。她瞧着三个孩子,从他们的头上打量到脚,她笑语说:“小懒,你用了心。”这话听得江婉沐略有些羞赧,她赶紧笑着开口说:“夫人,都是自家的孩子,那有什么用心不用心的事,都是我应当做的事。何况三个孩子都懂事,不用操心。”
见过长辈,又去见尚五大夫夫妻和新生孩子。尚五大夫同样身子显得消瘦许多,脸上多了份喜色,瞧到三个孩子时,他的目光只在望着江懒懒时柔和些,对着尚明始和江飞扬两人,神色要严谨些。他在外间,问着三个孩子学业的事情,又特意问尚明始和江飞扬两人:“始儿,飞扬,这些日子功夫和学业有没有进度?”
文九娘的声音在里间响起,她招呼说:“小懒,懒懒,你们两人进来吧。”江婉沐和江懒懒对尚五大夫微微行礼。就往里间走去。明亮宽大的房间,转过屏风后,墨绿色的床上。一身粉色家居衣的文九娘,她半靠在床头,头发轻轻的挽起。稍稍的显得有蓬松,反而衬出幸福少妇脸颊上微微的粉色。映出一张人面桃花脸。
江婉沐还没有开口招呼文九娘,江懒懒已经笑嘻嘻的奔过去,她打量着文九娘,惊叹的说:“婶婶,你这模样好美。”文九娘伸出手轻扶下她的头,笑着说:“又来哄婶婶高兴。来,瞧瞧小弟弟。”她侧过身子。把床里的婴儿抱了出来。江懒懒欢喜的凑过去,她的小手指停在婴儿脸上面许久,终究不敢用手去点两下。
江婉沐凑过去瞧那小小婴儿,已经十天的婴儿已长开了些模样,长相却略有些象文九娘。江婉沐笑着说:“这孩子长得相似你。”文九娘瞅着江婉沐好几眼,见到她还是满脸的笑容。文九娘又去瞧江懒懒,瞧着她的小手指,还是试探的来来去去停在婴儿的脸上面,她实在忍不住伸手捉着江懒懒的手,让那小手指轻点上婴儿的脸上。江懒懒轻轻的叫起来说:“婶婶。快放手。他的小脸好嫩,我不能再用手点了,这要破了怎么办。”
文九娘笑着松开她的小手,江懒懒立时把自已两只手背在身后面。江婉沐这时开口问文九娘:“你的身子还妥当吗?”文九娘点头说:“妥当。家里人没有让我吃什么苦头。父亲和夫君前些日子劳累许多,夫人也操心的瘦了许多。始儿多亏你帮着照顾,反而让我闲了许多。”文九娘说的是客气话,尚家在这场祸事里面,从人力到药草都是付出最多的人家。
尚夫人都亲自送药出去,文九娘怎会有清闲的日子过。江婉沐笑瞅她说:“我们先去见过尚大夫和夫人,我瞧着他们夫妻都瘦了些,不过精神还算不错。你们家里有喜事,高兴一些日子,也能恢复原来的精气神过来。你就安心的坐月子,始儿还是跟着我一些日子,等到你出了月子,我再送他过来。”
文九娘冲着立在远处的妇人,示意她过来后,吩咐她说:“你把小少爷把去榻位上,由着小姐和你一块照顾他。”江懒懒欢喜的跟着抱着婴儿的妇人,转过屏风去外面的榻位上。一会就听到她问妇人说:“弟弟不喜欢我吗?我看他这么久,他还不张开眼睛瞧瞧姐姐?”那妇人赶紧小声音的解释起来,说:“小姐,小少爷不是不喜欢你,他只是睡着了。”屏风内的两个年青女子,笑逐颜开的互望着对方,轻轻的摇头不已。
文九娘轻声对江婉沐说:“小懒,现在祸事已平,夫君有心接始儿和懒懒两人回来,他要亲自教导他们。我在月子里面,始儿晚上跟着你们回去,反正这些日子,我也不能勉强着去照顾他,他在你的身边,我们一家人安心。母亲那里我也想让她多休养些日子。他们白日里两人要同从前那般来去。尚家人,注定是不能松懈一日,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情,轻忽不得一丝一毫,一定要从小就开始教导起来。”
江婉沐瞧着神色端庄许多的文九娘,她经过了这场祸事后,多少还是改变了从前的那种无忧无虑的性子。江婉沐心里正在感叹不已,片刻之后,觉得自已对文九娘实在是太寄希望于高处,她这么多年养成的本性,终究还是难以移植。文九娘伸手示意江婉沐挨近她,她低声音说:“小懒,我这又生一个儿子,我要到那去寻一个同懒懒这般得我心意的儿媳妇订亲?”
江婉沐诧异的瞧着她说:“九娘,孩子才十天大小,你已经开始着急他订亲的事情。姻缘由天定,你安心坐月子,等出了月子后,才为他好好盘算一番。想嫁尚家男儿的人家多,你到时不要挑花了眼睛。”文九娘拉着江婉沐在床边坐下来,有些苦恼的说:“就是因为太多了,所以早些订下来好。我这里还好,没有人上门来找事,母亲那边,听说日日有媒人上门来。”
江婉沐听着文九娘的话,想着那个小小婴儿,现今就有媒人上门。她实在忍不住弯腰轻笑起来说:“尚家的家规这一条,实在是好……有着深意的一条规定。”她原本想说好有趣,抬头瞧着文九娘的神色,想着她当日也是小小年纪订给尚五大夫,赶紧着改了口风。文九娘斜她一眼说:“小懒,你是想说好有趣吧?哼,当初我们眼光好,知道提前把懒懒定下来。要不然以你的性子,还不知以后花落谁家?这样的事情,就要眼明手快,早早下定落子无悔。”
文九娘说完这话一脸的得意神情,她瞅着江婉沐又多添一把火,笑着说:“你瞧现今这样对我们两家多好,你多了一个对你亲密的儿子,我多了一个对我亲近的女儿。这要等到他们长大后订亲,始儿对你不会有这样的亲近,他现在有心里话还会悄悄的跟你说。懒懒对我也不会有这般亲热,你没瞧着她抱着我撒娇的模样,让我疼她到心里去。
说实话,我也觉得早早订亲好。母亲瞧着我长大,说是当我是媳妇,其实心里当我是女儿。父亲虽说严厉些,可是待我相当的和善。我瞧着我家夫君待懒懒,比待始儿还要亲近许多。始儿犯了错事,只要懒懒去为他求情,夫君先软了三分。”江婉沐知道尚五大夫待尚明始严厉,只因这个儿子是长子,将来当家理事自然要靠着他撑起一家人的门面。
宁朝不管那家的长子,都要比下面的弟弟们吃许多的苦头,小小年纪已给教导的要护持着下面的弟弟。如果是长房长子,只怕更加身上担更加多的责任。江婉沐只要想到楚家这一代的老大,纵然是到她家院子里玩耍,都时时要关注下面弟弟们的言行举止,她瞧着都替他觉得辛苦。而那个大孩子,脸上却没有一丝的累意,反而早已习惯如此。
江婉沐伸手给文九娘拉好被子,低低笑着说:“尚五大夫一心为始儿着想,才会如此严格要求始儿。爱之深、责之深。始儿有一对好双亲,现在又添一个乖巧的弟弟。始儿是一个懂事的孩子,这些事情他的心里一定有数,你就别担心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安心坐好月子。我等你出月子,我们两人好好去南城逛荡一圈。”
尚明始和江飞扬瞧了屏风外面的小婴儿,两人这时冲进来瞧文九娘。江婉沐站起来,由着文九娘拉着尚明始从头摸到脚,又眼见她拉着江飞扬,同样从头摸到脚。两个孩子一脸的忍耐神色,瞧得江婉沐轻轻笑起来。文九娘抬眼瞧到两个小子的神色,伸手拍他们一人一记说:“我瞧着你们这些日子没见我,你们两人没有想过我一样?唉,难为我时时记得你们。”
尚明始瞅着自已娘亲只是呐呐说:“我想娘亲,想家里人。”江飞扬跟着点头,帮着尚明始说:“我们都想婶婶,想祖父祖母叔叔明子叔。我们半夜给外面哭声吓醒时,始儿最初还吓得哭着叫过叔叔……”
第三百零六章树欲静(7)
江婉沐知道自家儿子口齿伶俐,可是现今文九娘还在月子里,容不得她落泪伤眼。江婉沐赶紧打断他的话语,笑着对他说:“飞扬,你和始儿再去多瞧瞧小dd,一会我们回家去。始儿和懒懒明日可以过来瞧弟弟,你可要过些日子,才能来瞧弟弟。有些话,你下次过来再和婶婶好好说一回。”
江飞扬抬头望一眼江婉沐的神色,低头打量床上的文九娘,他笑着说:“婶婶,飞扬下次来陪婶婶和小dd说话。”文九娘伸手又摸一下他的脸,说:“好。”她转头对尚明始说:“一会和弟弟妹妹瞧过小dd后,带着他们去见明子叔。”尚明始乖巧的点头,牵着江飞扬往屏风外转去。
江婉沐打量文九娘几眼,听到三个孩子已经往外面走去,她过去对文九娘说:“九娘,你安心休憩,我过些日子来瞧你。”文九娘伸手捉住她的手,低声说:“小懒,我还有精神,你陪我说一会话吧。”江婉沐停下来,已听到外面的妇人抱着婴儿转进来,对文九娘说:“夫人,我抱着小少爷去给乳娘喂奶。”文九娘笑着点头。
妇人抱着孩子走后,江婉沐打量着文九娘,低声说:“你是不是怀孕时太过劳累,伤了神产后无奶?”文九娘轻轻点头,拍拍自已面前的床边,见到江婉沐坐下后,她轻声说:“一家人都忙不过来,我那能安心闲着不帮衬些。只是没想过会这样严重,身子弱到只有少许的奶,实在不能喂养他。好在母亲比我会想事,早早叫父亲从外面请了两个郛娘过来。我现在吃些东西,瞧下能不能催奶下来。”
江婉沐依旧打量着文九娘,总觉得这次见到她后,她多了许多的心思。她低声说:“九娘,没有什么比你自已和孩子重要的事情,有些事情不用太过纠结,也许时间久,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文九娘听后好笑的瞅她一眼,低声说:“我家夫君才不会理外面的妖精,母亲也不会喜欢家里进些不相干的闲人。我只是心里感觉到烦闷,偏偏又说不出因为什么事情觉得烦躁不安。”
江婉沐有些惊愕的望着文九娘,心里想着这是不是产后忧郁症的症状?江婉沐瞅着文九娘,不得不同她八卦一些市面上流行的小事情,顺带听听她到底有什么事情值得她如此纠结。江婉沐说得都是些有趣的事情,听得文九娘笑容满面,忍不住说:“小懒,太有趣。你住在南城乐趣多,听的事情也有趣。”
江婉沐边说话边观察着文九娘神色,她在尚家瞧着日子也应该过得顺心,不会到坐月子时心里还不得开解。她如果要有烦心的事情,最多也是尚家祖宅那边的事情。江婉沐笑笑向文九娘打听说:“我听说尚家老祖宗前一阵子也病了一些日子,她如今身边用得是一些美貌的小丫头们,还是一些朴实体贴的妇人们?”
文九娘掩嘴低笑出来,她凑近江婉沐耳边说:“老祖宗病后,伯母们和婶婶们非常孝顺,知道她身边离不了美貌娇柔的小丫头们服侍,便主动选了许多美貌的小丫头们送过去服侍她。
那些丫头们是一直娇养着的人,太来就是用来送礼的人。她们那有妇人们服侍得仔细,她们经常是这事不如老祖宗的意,那事也要让老祖宗费尽口舌要多说好多的话,到头来还是妇人们上前去才能领会她的意思。”
江婉沐打趣说:“你家老祖宗要是没心折腾了,你们一家大夫小小的日子就舒畅许多。”文九娘的眼笑眯起来,低声笑着说:“老祖宗忍了一些日子,后来她对主事的伯母说 实在舍不得这些丫头们在她身边虚度年华,想着她们一个个相当尽心的服侍她,还是把她们安置到到各房去,好好的去服侍着各位爷们。,主事的伯母听后笑着说 老祖宗实在是一个慈爱的长辈,如此爱护各房的爷们,不过儿孙们不能夺老祖宗所好。
既然老祖宗如此的喜欢她们,那还是留着她们尽心尽力的服侍你。,然后她当着老祖宗的面训斥留在房内的妇人们,要她们以后好好跟着丫头们学学服侍的活计,记得一个个要瞧得仔细些,不要有事没事抢着出风头,夺了丫头们那份贴心。那些妇人们自然以后不敢去与丫头们抢夺功劳,她们轮着谁在房中服侍时,一个个只盯着丫头们行事,不再关注老祖宗的需求。”
文九娘说完还同江姓沐挤挤眼,惹得江婉沐实在忍不住笑出来,文九娘自个想想也觉得好笑,紧跟着放松的 哈哈哈,笑出来。那一直围着她的被子,给笑声震荡得落下来一些。江婉沐伸手帮她拉紧上去,笑着说:“九娘,下次有机会见到你那位伯母,你悄悄的指给我看。”文九娘笑着点头说:好。”
院子外面正要走开的尚五大夫,听到房内传出一阵阵清脆女子的笑声。他严肃的脸上,这些日子一直皱着的眉头,也稍稍的平展了一些。他示意身边跟着的小厮,跟着他一块放轻脚步声音,往院子转角处走去。
房内江婉沐正听着文九娘说着尚家的秘史,尚家的男儿一般出生后,在三岁之前都会订下娃娃亲事,而对尚家的女儿,在亲事上面就没有这方面的要求。这一方面是因为家规的要求,一方面长辈们也觉得早早给男儿订下亲事,可以让未来的儿媳妇跟着学一些医学知识。尚家对女儿就没有这方面的要求,一般是在女红方面要求她们要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