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290章

作者:墨子白 标签: 古代言情

  “这是做什么?”瑞太后问,“大冷的天,怎么坐地上,还穿这么少,不怕孩子着凉啊?”

  “屋里烧了地龙,暖和,他打小就不爱穿太多衣裳,”墨容澉解释:“也不爱坐椅子,喜欢坐地上。”

  瑞太后问,“那你怎么也穿个单袍子?”

  “朕陪着他。”

  瑞太后鼻子一酸,心里却笃定了,这是真正的亲父子啊……

  她蹲下来,摸孩子的头,结果孩子反应挺大,抬胳膊把她的手搁开了,瑞太后一愣,笑了,“哟,脾气不小,不喜欢阿嬷摸头啊?”

  墨容麟呆呆的没反应,目光发虚。

  瑞太后有些担心,说,“哀家瞧这孩子有点不太对劲呢,要不要叫魏医正来瞧瞧。”

  皇帝摇了摇头,“他刚回来,过两天再瞧吧,这么小的孩子到了陌生的环境,得有个适应的过程,过一段就会好的。”

  瑞太后仔细端详小太子,墨容麟长得挺壮实,有点虎头虎脑的样子,就是脸上没什么表情,要是两只眼睛活泛起来,该多招人喜欢啊,不过这样子,瑞太后也爱到心坎里,自己的孙子,不管什么样她都疼爱。

  有宫女太监悄悄的进出,看到这一幕都觉得好笑,天底下最尊贵的三个人,两个坐在地上,一个蹲着,祖孙三代凑在一起,真跟寻常百姓没两样。

  瑞太后说,“皇上日理万机,自己都顾不过来呢,麟儿还是放在我宫里养吧。”

  皇帝却笑,“老佛爷能抱走他才行。”

  瑞太后奇怪,“怎么抱不走?”她说着就伸手,结果被墨容麟挥手打开。

  “哎,这孩子,怎么连阿嬷都打。”

  “甭说您,连我这个当爹的都打,下手狠着呢。”皇帝语气嗔怪,却是满眼溺爱,就跟小太子会打人是多么了不得的事似的。

  瑞太后有些发愁:“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老坐在地上啊。

  皇帝扬声叫月桂,“把太子殿下抱到床上去。”

  月桂应声过来,伸手把墨容麟抱了起来,看得瑞太后眼睛都直了,喃喃道:“自己的亲阿嬷阿爹不要,怎么要个外人……”

  皇帝解释道:“麟儿没丢之前一直是月桂在带,大概麟儿还记得她的味道吧。”

  这么一说,瑞太后释了怀,连带着对月桂的印象也好了几分。

  

第六百四十五章寻常父亲

  

  月桂把睡熟的墨容麟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躬着身子从脚踏上下来,刚转身,看到皇帝从门外进来,她立刻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皇帝微微一笑,抬手解袍子上的绞扣,月桂过来帮忙,压低了声音说话:“皇上,太子殿下要是晚上吵闹,您就叫奴才,奴才今夜当值,就在门边。”

  皇帝嗯了一声,柔和的目光投向床上那一团小小的身影,“他只认你,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夜里你甭当值了,让郝平贯找人替你吧。”

  “不辛苦,”月桂边替他宽衣,边笑道:“这是天大的荣幸,阖宫上下独一份,让奴才捞着了,小殿下念旧,还记得奴才,奴才都要高兴死了。”

  月桂说着眼里又溢了水光,怕皇帝怪罪,赶紧抹了一下眼,抬眉笑了一下。

  等她退出去,墨容澉缓缓走到床边,自己下了账子,轻声在床上躺下来,说也奇怪,本来熟睡的墨容麟突然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那是怎么样的一眼啊,似嗔似怪,似怨似昵,十足十的象白千帆。

  小太子看完闭上眼睛睡着了,墨容澉却僵在那里不动不动,他当时还没有完全躺下去,就觉得心被谁用力攥了一下,疼得难受,眼泪瞬间淌出来,再也抑制不住,忍了许久的伤感一泻千里,抖着肩痛哭起来。

  他怕吵着墨容麟,用力咬着牙,把呜咽的声音堵在胸腔里,可屋里太安静,任何一点动静都被无限放大,月桂以为是小太子哭了,忙走到床边来,“皇上,是不是小殿下……”

  没有人应她,但她清楚的听到了压抑的哭声,一下就明白过来,神情尴尬的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墨容澉好一会儿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捞了帕子把脸擦干净,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

  最初,对南原送来的那封信,他心里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过了这么久,如果白千帆母子还活着,一定会来找自己,他相信白千帆一定会排除万难回到宫里来的,所以凭什么孩子在,母亲却不在?

  朝臣们闹,后宫也闹,他冷眼旁观,大家都一致同意拿城池去换回墨容麟,他便遂他们的意,他唯一想不明白的是南原的用意,那个神秘封闭的小国,怎么敢来惹东越?

  孩子接回来,长得很象他,可他第一眼见到孩子,心里依旧是一潭死水,没有起半点波澜,他当时就有预感,血浓于水,应该不会是这种感觉吧。不过看得出南原是花了心思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那么象他的孩子。

  可再象也是个假的,因为有心里准备,所以并不意外,正好有了发兵的借口,边境上那些驻军安逸了那么久,是时侯要真枪真刀的操练一把了。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南原居然又送了一个孩子过来,他依旧没在意,倒要看南原搞什么鬼,可居然是真的,尽管墨容麟三番四次挥打开他的手,他还是看到了掩在头发下的那条小龙,依旧很难被发现,但他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墨容麟,是他的麟儿回来了。他看着出生的麟儿,他抱在怀里总怕掉了的麟儿,他柔声唤作宝宝儿的麟儿……

  他当时就有点想哭,千忍万忍的撑住了,直到刚才,小小的孩子轻飘飘一个眼神,瞬间让他丢盔弃甲。这一年来,他筑起铜墙铁壁,让自己心如坚石,可孩子一个眼神就在他身上打开了缺口,露出连自己都不敢面对的柔软。

  那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他死死的压住,他怕自己会疯,会丢下所有,不顾一切跑去找她,孩子活着,他的千帆在哪里?是不是也在南原,还是流落在其他的陌生国度,怪不得他怎么找也没有消息,原来她们母子不在东越境内。

  他不知道白千帆是否还活着,但墨容麟的归来给了他莫大的希望。

  一整晚,他都没怎么睡,不时惊醒看一眼孩子,怕他踢被子,怕他到了陌生的地方睡不安稳。

  还好,墨容麟大概遗传了白千帆的适用能力,睡得呼呼的,中间还翻了两个身,小拳头握着举在头顶,还象小时侯的样子,墨容澉看着这熟悉的场面,心软得一塌糊涂。没有娘的孩子最可怜,他小时侯有娘,也跟没娘差不多,所以知道那种滋味,他贴过去,轻轻吻他的后脑勺,真好,他的小宝贝回来了,希望不久后,他的大宝贝也能回来。如果菩萨能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他一定到庙里给菩萨修一座纯金身。

  他心里有太多的迷团,白千帆是不是还活着?如果活着,她在哪?墨容麟和他娘亲分开多久了,他经历了什么,为什么眼神总是黯然,还对人报以敌意……

  第二天早上,向来勤勉的皇帝起晚了,眼睛一睁,立刻看向自己的左边,小小的孩子在他的臂弯里正酣睡着,嘴角流下一条亮晶晶的涎水。

  他怔了一下,嘴角慢慢绽开笑意,昨晚他想抱墨容麟,孩子不给抱,眼睛闭着还挥着小胳膊来打,结果早上却乖乖的睡在他臂弯里了。

  郝平贯听到动静,立刻上前来打账子,账子撩起来的瞬间,他也愣怔了一下,那画面太美好,太温馨,以至于他滞在那里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有多久没看到皇帝的笑容了,自从白千帆走后,皇帝便把自己封闭起来了,永远是不悲不喜的一张脸,象立在天边的神,和所有人都隔着万千距离,可小殿下一回来,他立刻下到凡间,成了爱儿深切的寻常父亲。

  一主一仆,一个躺着,一个立着,目光都投在那个小小的孩子身上,安静的欣赏他的睡颜。

  不知道过了多久,孩子终于有了动静,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了几下,这表示他要醒了,皇帝立刻紧张起来,他起起很久以前,墨容麟醒来若见身边不是白千帆而是他,会立刻扯着嗓子哭喊,白千帆听到声音就会马上跑到床边来哄他,可现在他娘亲不在,他会不会哭?

  说出去不怕人笑话,一个威镇四方天不怕地不怕的君王,居然会怕孩子哭。

  

第六百四十六章疑点越来越多

  

  墨容麟睁开眼睛,看了墨容澉一眼,依旧是很轻飘的眼神,然后转过身子,拿背对着他。

  皇帝刚要说话,他突然自己撑着床坐了起来,缩在墙边,警惕的看着墨容澉和郝平贯。

  “麟儿,是爹,到爹这里来。”皇帝也坐起来,试探着向他伸手。

  墨容麟目光涣散,看了他们一眼,低头绞手指头,这以前是白千帆的习惯动作,她一紧张就绞手指,皇帝奇了怪了,这也能遗传?

  他问郝平贯:“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辰时了。”

  皇帝哦了一声,“打发人去说一声,今儿个不上朝。”

  郝平贯应了是,正转身要走,又被皇帝叫住,“请奶妈子了吗?”

  郝平贯:“……呃,皇上,太子殿下都快两岁了,不用再吃奶了吧……”

  皇帝抚额笑,是,这么大不用喂奶了,他还把墨容麟当成一年前的那个孩子。

  这时,月桂走了进来,给皇帝行了礼,立刻堆起满脸笑容看着墨容麟,小太子扶着墙很铿锵有力的站起来,谁也不看,就这么从皇帝身上跨过去,朝月桂抬起小胳膊。

  月桂的心瞬间就化成了一汪水,俯身把他抱起来,柔着声哄他,“小殿下起床了,绮红姑姑做了香喷喷的银鱼米糕,可好吃了,月桂姑姑给小殿下穿好衣服,咱们就去吃早饭了。”

  她还延用从前的称呼,不过皇帝没吭声,就是默许,他觉得这样应该能让墨容麟更快的适用禁宫的生活。

  小太子墨容麟是皇帝的心尖子,也是阖宫上下所有人的心尖子,宗人府,内务府从所未有的忙起来了,替小太子造金册入玉碟,修缮他的宫殿,最忙的是尚衣监,小太子所有的衣物都要做起来,又是冬天,每日所穿戴的物件不少,一样一样瞧着小,可做起来精细,打昨儿皇帝一声令下,尚衣监的人全数轮班通宵做活,绿荷也没有回家去,熬在针绣监里替小太子缝制衣物,别人做到下半夜,又困又累,饥寒交迫,她是废寝忘食,做到了早上仍是精神抖擞。没别的,心境不一样,对别人来说这是派下来的活,对她来说是心意,一针一绣把她的心都缝在针线里头了。

  绮红不顾礼亲王的反对,执意推迟了成亲的日子,小太子刚回,只有她知道他的口味,得给他弄吃食,也不肯要人帮忙,怕别人弄得不细致,剥了一大篮甜豆,累得腰都要断了,用冷水浸泡待用,小银鱼一只只去掉头尾鳍,大刺也挑出来,嫩鸡脯去骨,剁得碎碎的,待甜豆蒸熟凉透,把银鱼和鸡脯掺在里头搅拌成糊,再放在锅里蒸成一小碗一小碗的豆羹,东西做起来麻烦,可味道好,有营养,小孩子吃了长得快。

  至于月桂,她如今成了小太子的看妈,带着墨容麟在宫里四处行走,百无禁忌,多半这时侯,贾桐会跟在附近,有时侯眼热想抱一抱,墨容麟挥着胳膊用力打开他的手,贾桐挨了打,却笑得更欢快了。

  就连向来面无表情的宁九,每每看到墨容麟,那张脸也奇迹般的柔和了不少。

  瑞太后也忙,每天准时准点到承德殿看她的小乖孙。以前是所有人都要到慈安宫去请早安,如今成了她天天到承德殿来报到,因为墨容麟不太喜欢去慈安宫,每次月桂带他去,进了殿门他就闹着要走。

  魏仲清来给墨容麟检查了身体,各方面都挺正常,发育比同龄的孩子要快一些,所以他个头看起来象两岁多的孩子,至于为什么眼睛里老是黯沉沉的,对人总充满警惕,估计是跟他的经历有关。

  墨容澉曾修书给南原的朝廷,询问墨容麟的有关事宜,也问了是否有孩子母亲的下落。

  那边的回答是,一个常年行走南原和东越边境的商队,在东越西南北境内捡到了墨容麟,当时除了孩子,没有发现其他的人。按信里描述的方位,距离太子关押白千帆母子的火焰山不远。

  墨容澉把那封信看了很多遍,他能确定,当时山体坍塌不是偶然,是有人做了手脚,并预先摆放了一大一小两具尸体来瞒天过海。是谁要这么做,太子吗?太子被他关在天牢里,受尽了酷刑却始终不肯透露白千帆母子的下落,因为他知道白千帆母子活着,他才能活,所以不是他,那么还能有谁?

  诸葛谦瑜吗?他是太子的亲信,也是他招供关押白千帆母子的地点的,他这头招供,那头却安排山体坍塌,造成白千帆母子遇难的假象,可他也应该知道,白千帆母子一死,他也活不了,世上没人不惜命,除非……他身上背负着某种使命,而这个使命让他愿意牺牲自我。

  诸葛谦瑜临死前那诡异的笑容,一直令他困惑,事后也派人查过他的底细,可最终没查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事过境迁,再从头细细的捋一遍,疑点越来越多,对他来说,这是好事,疑点越多,越证明白千帆还活着,至于在山体坍塌的那个时侯,她还活着。

  他叫人把东越的版图铺开,用朱红笔把西南到西北沿线的国家都圈了起来,南原,蒙达,北齐,西夏……

  他默然看了半响,提笔写了一封信,亲自用火漆封住,叫人八百里加急送到西北李天行将军手里。

  侍卫领命出去,月桂抱着墨容麟走了进来,这是皇帝自己立的规矩,每天固定的时辰要见儿子,他也怕孩子让月桂带着,将来跟自己不亲呢。

  结果一进来,墨容麟的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桌上的版图,月桂便抱他到桌边看,逗他说,“小殿下瞧什么呢,将来咱们请先生教了认字才看得懂哩……”

  墨容麟整个身子往下压,伸着手,象要到桌子上去,月桂忙退开了些,那是皇帝的书桌,怎么好乱来。但皇帝在这个儿子面前向来是没有原则的,孩子要什么,他都给,摆摆手道:“让他去吧,他高兴就好。”

  月桂于是把墨容麟放在书桌上,小家伙站在版图上,低头看了一会,东一脚,西一脚的走起来,墨容澉看了半天,发现他其实走得还挺有规律,两只小脚分别踏过东越,南原,蒙达,北齐,只有西夏没有踩到。走过去,再走过来,次序一点也不乱,他不禁诧异了,小家伙这是什么意思……

  

第六百四十七章跟不跟我走?

  

  虽然推迟了日子,还是到了这一天,绮红今日要正式嫁入礼亲王府。昨日皇上准了她的假,郝平贯着内务府安排了轿子送她回娘家。

  绮红娘家在城郊的村子里,她是村子里的骄傲,虽然只是个宫女,却也是有品阶的,四品以下的官员见了她都要行礼,更别说一村之长了,所以村里特别为她把路面修宽修平整,以方便花轿上路,沿路的大树上挂了红彩,家里的房子也翻修一新,窗明几净,贴了大红的喜字,爹娘哥嫂都穿了簇新的衣裳,有的屋前屋后忙活,有的到村口去张望。

  嫁到亲王府当庶王妃,虽然是个庶的,后头也跟了王妃两个字,还是皇帝特许的,这对整个村子来说都是莫大的荣耀,走到哪都能拿出来吹吹牛皮。

  绮红坐在妆台前,望着铜镜里的自己,怔怔出神,她是柔和的性子,不象绿荷和月桂那样刚硬,横竖年纪到了要嫁人,谁都要走这一步,她是个俗人,不能免俗,嫁就嫁吧,礼亲王私下里跟她打过交道,举止谈吐并不唐突,应该是靠得住的,再说皇上特许她嫁了人还到御膳房当差,有差事有奉禄,她自个挣钱过日子,不必依附男人,也不用闲得无聊去趟王府后院的浑水,想来日子不会太难过。

  幽幽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情投意合的人呢,象她的爹娘,哥嫂,没成亲之前,面都没见过,两个陌生人成了夫妻,慢慢相处,感情说不上多深,搭伙过日子,往后有了孩子,心就能安定下来了。

  她从小懂事,知分寸识大体,自己受点委屈从不往心里去,中规中矩,懂得取舍,皇帝高看她一眼,同伴们也都敬重她。可是她知道,这辈子她没为自己活过什么,唯一的一次是宁九,那次撤离,她还没想明白就答应跟宁九走了,后来才知道她是动了情的,她连家都没回,就跟着喜欢的男人走了,尽管现在成了无言的结局,但她不后悔,至少她为自己也是活过的,只是……结果不尽人意。

  隐约听到了动静,她怔怔的抬眼,看向高远的蓝天,她不是情绪外露的人,但今多少还是有些伤感和遗憾,总归是嫁了……

  大嫂喜笑颜开的跨进门来,“快快快,迎亲的队伍进村了,快把盖头遮好,礼亲王骑着高头大马来娶你了。”

  绮红坐着没动,任嫂子把那块大红的盖头盖在她头上,头上微微一沉,盖头垂下来,遮住了光线,她用力闭了一下眼睛,有微微的酸涩冲到了鼻腔里,按规矩是要哭嫁的,不管是哭什么,横竖她有哭的由头。

  礼亲王看重她,虽然只是娶个妾,但一应规矩都照足了来,繁杂的过程过后,迎亲的,送嫁的,都皆大欢喜。绮红被扶进轿子,摇摇晃晃,去往她下半辈子要生活的地方,那是她的归宿。

  她以为自己会痛哭流涕,可是没有,大概在皇帝身边呆久了,别的没学到,情绪的收放已经拿捏得十分好了。小小的酸涩过后,她心里平静得冬日的湖面,一点波澜都没有。

  礼亲王府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来吃酒席的贵客把前院都站满了,等着看新娘子进门,进了府,又是一套繁杂的程序,最后绮红被喜娘搀扶下来,进了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