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泓羽
听着她面无表情的下令,命人将从西域带回来的那头巨型藏獒牵到庭中,又命人去准备行刑架,逸风吓坏了,他怯怯的跟在云飞身边,终是忍不住问:“云飞,你要怎麽样对虞天啊!他到底做错了什麽,你不能原谅他吗?”
云飞冷冷的看他一眼,只说:“我不说的,你最好不要问!”
逸风吓得六神无主,云飞这是怎麽了,为什麽好好的,虞天才刚立了功回来,就被她这样残酷的对待呢?看她的眼神,似乎这事,不得善了了呢!
他别无办法,只得去求韩冰,不知他能不能劝得动云飞呢!
等韩冰曦夜他们赶到的时候,已见到那体大如牛的藏獒已被牵到庭中,虽是用数根粗链绑着,仍是被它一阵阵低吼的咆哮和如雷的气息而震憾着。
而虞天,竟是被赤身锁在行刑架上!他的双手被吊挂在上方,腿跪在地上,两脚被向两边拉伸到最大的锁死在架子的两边,他满是鲜血伤痕累累的後穴就这麽被动的完全暴露在那藏獒的前方,那藏獒似已被血腥味给刺激引诱得发狂,象是要挣脱身上铁链似的一阵一阵企图冲向虞天那单薄又遍体鳞伤的身子,那獒跨下的巨物也充血的巨大着,象是要撕毁一切的嚣张着!
他们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韩冰带头跪在云飞跪的脚下,他的声音满是惊惶:“云飞……啊──不,主人,求您饶了虞天吧!他纵有千般错处,您严惩他也就是了,这样子,会要了他的命的!”
曦夜和逸风也赶忙跪在一旁,帮忙求情,可是云飞不为所动,根本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只是自己端起茶杯,可洒落在她衣襟的一滴茶水,终是暴露了她心中的动荡!
云飞看着跪在地上,那般接近死亡的虞天,他仍是一脸的泰然,仿佛再多的折磨,也不会让他求饶!他的硬气啊!他的执着啊!云飞看着他那绝美英气冷静又无一丝情意的脸,心中如同被冰裂般,无法不动容动心啊!
他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头,浑身数不清的伤痕也无法掩盖他那完美又英挺的身材,鲜血纵横在他的身上只平添了他的性感,想着一刻前,这美丽的身子还在她身下承受着柔情,这一刻,就要面临死亡,她真的,不知如何面对!可是,一切,又不可不行!
她迟疑着,却仍是要下达她对他最後的宣判,却有门人来报,萧羽求见!韩冰等狂喜,只盼萧羽能劝得回她,若是连他都做不到,那就谁也救不了虞天了!
云飞看着风尘仆仆的萧羽笑嘻嘻的走进来,却冷冷的说:“你来做什麽?若是来为他求情的,就白来了!”
萧羽眼角早已瞟到秦虞天的惨状,却仍是笑容可掬的迎上云飞的冷脸:“我只是想你了,来看看你,还不行吗?”
云飞淡淡的瞅着他,心知他远道而来,必然有因,也不问他,只是冷冷的说:“那好,既然来了,就看完这场好戏,你我再叙旧不迟。“说着就要命令人放开拴着藏獒的锁链。
那藏獒早已心急如焚,这时只觉身上铁链松了些,便张开血盆大口,前掌一伸,竟是搭住了虞天的肩上,那巨大的挺立竟是要奋力的,向他那鲜血漓淋的穴口顶去!
眼看那粗壮以极非人类可以承受的巨物竟要生生将虞天脔死,萧羽再不能拖延,忙飞身扑在虞天身後,一出横力,将他连人带架,居然向前推动了数尺!可萧羽自己,却也被那藏獒的巨爪,将他左臂撕得血肉模糊!
云飞惊叫出声,忙出手将萧羽从那兽爪下救了出来,众仆从忙赶上绑紧那恶物!刚才一刻电光火石,只吓得她花容失色!她心痛的看着萧羽受伤的手臂,忙帮他止血,一脸的担忧和心疼。
萧羽却面不改色的笑嘻嘻的看着她:“连我这个丑八怪被它抓了一下你都这麽心痛,那你心爱的人被它伤了,你还不得痛死啊!还不赶快多谢我救了你的心上人!”
云飞啐他一口,却忍不住回头看看惊魂未定的虞天,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他,再坚强,这时竟也是骇得面无人色,心中,倒真的无端的痛起来,只是又恨萧羽在这胡说八道,白白教他知道自己的心,又得如何呢,难不成还能掠到他的情吗?
她苦笑,却回头吼萧羽:“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了!你在我心中是什麽位置,你自己还不知道吗?又在这做顺水人情,是不是又想来勾引我啊!“
萧羽却挠了挠头:“你对我是如何?我倒还真的不知道哦!你有对我说过什麽,承诺过什麽吗?我怎麽记得你从来没说过呢?要是你说了,我倒说不定会考虑哦!”
云飞被他窒得哑然,是啊,被他们宠坏的她,好象从来没有将感情宣之於口的习惯吧,除了对韩冰,对别人,她一向都没有明说过什麽,一切,都是以已所想为想,好象对方知道,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是,他们真的知道吗?就连聪明了解如萧羽,也不知道,又何况是,冷若冰晶的他呢?
这一刻心中竟是突然的怔了半响,他知道吗?他知道我对他的情意吗?我对他的照顾,体贴,呵护,心疼,他都能感受得到吗?还是,只是猜测得永远没有答案呢?
萧羽见她面上神色变幻不定,知道说中了,忙趁热打铁,咳嗽两声:“我说那个,你要判人死刑,也得让人申辩吧是不是?不审问不招供就把人给杀了,这不是冤假错案吗?不是早跟你说了,一定要给他个机会吗?”
云飞抬起眼来看他:“你不是知道原委吗?还说我错怪了他!你安的什麽心!”
萧羽笑笑:“我安的什麽心你没必要知道,关键是,你们俩,到底安的是什麽心才重要啊!”
云飞又禁不住回头望向虞天,却见他脸色如死人一般雪白,一抹黑血从嘴边溢了出来,当场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浑身冰冷的呆在当场,他真的宁愿死吗?他真的要永远的离开她吗?他真的再不会陪在她身边了吗?她的心疼得快碎裂般痛楚。
萧羽忍不住吼她:“你真想他死吗?这样你就痛快了,开心了,是不是?还不去救他,就真的要死了!”
云飞才回过神来,忙回转身将绑着他的绳子用剑砍开,将他横抱在怀里,忙不停手的连点他心脉七个大穴,护住他心脉,再按他脉搏,眉头皱了皱,却是一脸疑惑。
萧羽也忙冲了过来,伸手搭在他脉上,脸中神色甚是奇怪,半响,才缓缓说:“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天竺奇花之情花巨毒,中此毒者,心脉绞痛断裂而死,就算有能解百毒之玉露丸,最多也只能护他七天,死前经历人生种种情愁苦痛,死得奇惨无比,即使侥幸偷生,也多半会终生昏迷不醒,就算饶幸救过来,哪怕只要有一丝毒性未解,也终生不能再谈情事,只要一念及情人,便心如刀割针扎,痛彻心扉,生不如死!想不到虞天他竟会对自己用这样的毒,看来他真是恨极自己用情之心,即使死不成,也再不做那有情之人了!“
云飞听他如此说,忙拿出玉露丸喂虞天服下,心中剧痛,却又是另一番想法,难道说,他心中早有心上人,只是被我所迫才与心爱之人分隔两处,百般相思,终不可得,所以他宁愿死了,宁愿忘记,也胜过再不可与爱人相聚之苦?
云飞此时柔肠百结,却才知自己是真真的爱惨了他,原来自己竟是一直的梦中痴人,害苦了他,却仍是得不到他的半点儿心,此刻他便要死去,她才心中一片空明,既然他另有所爱,始终不渝,难怪她一向待他的心,都是白费了!
此时心中酸楚不已,只得转头望向萧羽:“你既知得这般清楚,可知解药何处有麽?只要救得了他,什麽代价我都可以付!”
萧羽耸耸肩:“这个嘛,那我还是只有麻烦帮中兄弟们罗,但愿他们七日内能找到解药吧!反正你才说他不是你心上人的,死了就死了呗!”
云飞气得又给他一掌,吼道:“还在这愣着干嘛啊,三天之内找不到解药,我就要你的命!”
萧羽没法,嘴中嘟囔着走了,还回头给她做了个鬼脸。
云飞却抱紧了虞天,再不肯撒手,心中只是对自己说,再抱他几天吧,少就是七天,多的话,他好了,也不是我的人了!
第十八节 断肠
不眠不休的照顾了他三天三夜,他只是昏迷不醒,偶尔脸上便是那痛苦挣扎的神色,她便知道他的药性儿又发了,只轻柔的将他抱在怀中,用冰凉的身子安抚他。
好容易盼得萧羽回来,他手中却只拿着几株同样剧毒的断肠草,云飞惊到:“你这是干什麽!要直接给他一个了断吗?”
萧羽苦笑:“这情花的解药要到天竺去寻,最快也得一个月方找得到,几位帮中长老说,凡是毒物,七步之内必有克星,便应该是这物了,反正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如今也只得这个法子了,你自己考虑吧!”
云飞接过那深紫色的断肠草,心中真是痛得肝肠寸断,这一剂药下去,怕是情花不毒死他,也给这草毒死了,可眼下除了这样,还真没别的法子,心中柔情百结,竟是下不了决定!
又等了三天,眼看第二日便是七日之期了,看秦虞天的脸色越来越是不好,云飞咬咬牙,真是端了一碗断肠草汁到他唇边,心中伤痛,不可自已。
狠狠心灌了下去,这一夜,他只是辗转反侧,不断惨呼,冷汗从他的额上背上不停冒出,竟是痛得肝肠寸断的样子!她守了他一夜,只是用内力护紧了他的心脉,生怕他有什麽不测,直到天光时分,他呕出一大口黑血,才平静些睡去了,她心中才暗暗放下心来,兴许,真的死不了了!
逐日减低了断肠草的份量,生怕那毒已解,这毒又致命,只是不敢加量,所以後来情花的毒应该已少了许多,可还清得不完全。
虞天仍是昏迷不醒,云飞日日守在他床前,生怕他就这麽去了,让她终生遗憾,她痴痴的守着他照顾他,总是贴在他耳边轻声的说着她从不曾对他言说过的深情,她怕再不说,这一生就无法说给他听了。
这天,她又在他床边陪他,忽然见他手指微动了动,她的心忽然跳得飞快,他要醒了吗?那麽,他不会死了!上天还肯再给她一次机会对他好吗?
她轻轻俯在他耳边唤他:“虞天,虞天,你醒来好吗?我求你不要再这样无知觉的躺着了,我好想你……”
不知说了多久,虞天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仍是没有半分颜色,云飞忍不住俯在他冰冷瘦削的身子上哭出了声,他仍是无知无觉的躺着,云飞哭得心都快碎了。
一双手从背後怀抱着她,轻轻的抚她柔软的长发,她知道是萧羽,这些天,他一直在这里陪她,她起身,擦干眼泪,不说一句话的转身离开,这时候,她真的不想见任何人,不想说任何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