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小福妻 第43章

作者:闲乔 标签: 古代言情

江婳擦擦眼泪:“你慌什么,都一夜了,我不是没供出你。那手帕谢家女眷都有,你打死不承认得了呗。昨天……那个救我的男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双更,下周二入v,我尽量快点更完,每天二更或三更。这本写完了的。

第43章

谢家为找出内奸闹得人仰马翻, 薛家以此为托词, 对意图侵犯江婳的事遮掩不提。这个空档, 妙言多了几分戒心, 没说实话:“昨天那个男人?我不认识, 那是我半夜不知找谁护驾,去牙行雇的打手,他没告诉我姓甚名谁。”

“哪个牙行能培养出功夫这么了得的打手, 你介绍给我,我花钱把那堆男人都赎出来, 当我江家的护卫,”江婳冷开玩笑,乜眼:“那是你义兄白泽, 对不对。”

妙言不知是不是诈她的,笑笑不语,权当她胡思乱想,给她跟前递了一盘牛乳酥:“早膳还没吃,别多想, 先吃点东西。不然怎么有力气去告倒薛林。”

提到旧事,江婳眼睛像关不住的水闸一样, 打起哭腔:“我遇人不淑, 识人不清,怪谁呢。前些日夏怜儿天天来我跟前晃悠,薛瑾瑜从中牵线,叫我跟她冰释前嫌。我以为她们真心想跟我好。从前, 我对薛瑾瑜,没有功劳有苦劳,事事为她瞻前马后,没想到,一个司农之选弄出来,反而害了我,处处都在算计我!”

昨晚薛林醉酒,神志不清的吐露了一些,说什么嫁给他,司农之位就掌控在薛家的话。她才知晓那些所谓的姐妹连日来的热情是怎么回事,全是虚情假意。

门吱呀开了,丫鬟冬雪进来,禀报谢家的新一步动作,说是甄老夫人把全府的下人都招过去盘问,问昨晚谁都在场不在场,有谁互相证明,一个个的全要质问清楚。冬雪也被邀请在列,暂时不能伺候主子了。

妙言咯噔一下,披上坎肩,要跟冬雪一块去福寿堂看看情况。月娘昨个儿从浣衣房偷跑回药庭,大半宿都不在后罩房,睡在她通铺左右的人肯定知晓。

甄老夫人雷厉风行的,妙言还是去晚了一步。她进到福寿堂时,月娘已经遭人告发了,战战兢兢跪在厅中央,她又不会编话,任凭堂上几位夫人质问,只有死不开口。

妙言跪上前,同月娘并在一起,心疼的抱着月娘,“求老夫人开恩,月娘昨晚是回来看过我,在谢府,只有我们俩人相依为命,她这几晚都放心我不下,会回来看看炉火熄了没,门窗有没有关好。有时只要不耽搁浣衣房工作的早班,还会陪我歇到早上,做了早饭才走。月娘憨厚老实,不可能是告密的人。”

纪氏诡异盯着的妙言,试探道:“月娘不是,有些不老实的主子就不一定了。谁敢这么大胆,监管薛家公子的地盘,还闹的这一出,害薛、江两家不和。不过也怪了,昨天门房说,除了江婳和夏怜儿有事出去,没见过其他人出去。难道锦园还有别的通道?待会得叫下人仔细搜查搜查。”

“孩儿认为,并不是我闹得薛、江两家不和。薛家对不起江家,既被我发现,及时止损,何错之有。”

妙言正被纪夫人最后一句话吓得魂飞魄散之际,就看到一角月白衣袂飘然进屋。她抬头看了男人一眼,心下蓦然一定,扶着月娘去一旁,把过道让出来。

谢墨稳步走到厅中央,从容不迫的行了一礼,“我去衙署协助县丞处理薛林的事,为住在谢府的江小姐还一个公道。来晚了,牢祖母兴师动众。不用再审问下去,昨晚是”

“流芳!”纪氏呵斥,脸色发绿,儿子一向视薛家为敌,真做出这种事也不足为奇,她顾不上盘问了一半的月娘,一并挥退:“你们都先走,方才君侯说的话还没经我们稽查核实,一个字不许往外传。”

“是。”

一众奴仆如蒙大赦,鱼贯出屋。妙言随波卷入大流,不时的回头,直到谢墨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缝中。

前排的人都埋头直走,包括甄老夫人身边的素馨,纪氏身边的端娘,都一股脑退下,守门的都没有。妙言心头一动,趁没人注意到她,轻步蹿到了堂屋的西窗底下,靠壁蹲听。

“……流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再的驳斥薛家的脸面,现在公然处理瑾瑜表兄的事,江家给了你什么好处,薛家又得罪你什么了。咱们家又不争夺司农那位置,得之为幸,不得也随它。你掺和进来干嘛?昨天……就算昨天薛林得手了,也与我们谢家无半点利害关系,你管什么闲事?”纪氏恨不得把告密之人捉出来大卸八块,查了半天,竟是自己的儿子,她情何以堪。

“母亲,不说谢家薛家江家的关系,为人之本,难道我见一个女子就要遭禽兽欺凌,就能坐视不理吗?”谢墨说得斩钉截铁,变相承认事情是他做下的。

甄老夫人还觉得有诸多疑窦,打断儿媳,眯了眯精光深邃的眼睛:“流芳,薛林指证,闯进屋揍他的手,不小心落下了一块潞绸手帕,不仅如此,上面还染有药味儿。谢家除了药房,就是药庭左右,栽种有药草。你难道不是为了替阮妙言顶罪,才承认是你做的?”

谢墨面不改色的拱手:“祖母明鉴,阮妙言一孤身女子,如何出得了府门,如何能打伤薛林。若是她做的,我也不会包庇,以我的能力,护下她不成问题。实不相瞒,那张手帕是我问她要的,孙儿对她十分喜欢”

“够了够了!一个问题还整不明白,你少提这狐媚胚子,”纪氏对儿子说的话深信不疑,痛心疾首,“儿子,你最近疯魔了不成,屡屡做对谢家不利的事情。”

“来人,传家法。”

说这话的,竟是谢家的一家之主,谢老爷子。纪氏惊呆了,“公爹,何必动用到家法,流芳他还是个孩子,难免感情用事,这件事儿还是薛、江两家掐得厉害,谢家损失不大……流芳,快跟你祖父认错啊!”

“薛林拐骗良家妇女,意图不轨,照南周律例,强迫未遂,也要罚劳役三个月到三年不等,具体还看江家怎么说。于公于私,我无错可认。”谢墨字字铿锵道,头颅一点不肯往下低。

谢冲呛咳了两声,抑制愤怒,同他说理:“水清则无鱼,人察则无徒。谢墨,我一直以为,你堪当谢家的顶梁柱,把谢家交给你,老头子我也可安享天年了。没想到你只不过打仗厉害,却是莽夫一个,把世家间的人情世故想得如此天真!谢家素日搞特立独行,不接受外来世家子弟任职,已经得罪很多人了,你可知薛林的亲爹,是薛尚书的亲弟弟,你把他的事情抖落出来,想和薛家彻底闹翻吗。”

谢墨答:“天道无常,常与善人。祖父说的,我明白,但孙儿觉得,苟且一时之安,非长远之计。放任歪风邪气的滋长,与夏桀商纣有何异。暴秦为了抑制民众的动乱,不惜焚书坑儒,缴收天下铁器,极尽所能藏污纳垢,最后却抵不过黔首呼唤正义的潮流,将大秦朝推翻。孙儿觉得,既然薛家有邪恶在,就应及时揭发铲除,一点点削弱它。既然谢家有这个能力与之抗衡,祖父为何不信孙儿,而选择和其他弱小士族一样,畏之惧之……”

“你住口,住口,咳咳!”谢冲捂胸直咳,“你这个逆子,拿夏桀暴秦来打比方,把我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谢家当成什么。你又可知,君子藏器於身,待时而动这个道理。我不让你为了江家得罪薛家,徐徐图之,这有错吗。”

“这道理并不适用于现在。当年越王无兵、无马、无粮,雌伏于吴国纯属无奈。可孙儿身为卫汉侯,粮草精锐样样不输于薛家,为何要故意示好,与佞臣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谢家的根基,是来自五湖四海的贤能雅士,他们慕名而来的,又是为谢家的公允公正。此乃谢家的皮毛根基,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谢冲已经无话好说了,连连拍桌:“家法,传家法!我说一句你顶十句,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了,还谈什么根基。”

谢墨垂了垂眼皮,有所收敛:“祖父毋动气,孙儿不过陈述观点。孙儿甘愿领罚。”

他的退让,甄氏和纪氏的苦苦哀求,还是没能免下这场责罚。妙言蜷缩在墙角,听着一下一下的鞭笞之音,仿佛抽在了她身上,跟着颤栗瑟缩。她又不知,那鞭子长不长眼睛,会不会抽到谢墨负有重伤的右肩上。

半个时辰后,谢冲禁不住妻子和儿媳的苦苦哀求,松口喊停。至此,妙言的脊背也被难捱的热汗浇透了,身心俱疲,似乎跌爬着出了福寿堂的院子。

江婳披了件鼠毛外罩,等在锦园入口,远远地,见妙言面庞通红,热汗黏腻,觉得分外诧异,迎上去:“你怎么才回来,月娘不是没事早回来了吗。”

是没事了,被谢墨用半个时辰的挨打抵去了罪责。妙言心口一紧,“嗯。”

“嗯什么,呆呆傻傻的,干嘛去了,”江婳抱怨了句,拉起她的手:“我有件事同你商量,不,是告知你。关于那滁州司农的人选。我到现在才知道,谁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决定。”

妙言突然腼腆起来,“这不好吧,这么大的事,你还是跟伯父商量一下,我一个女”

“我决定!让你兄长白泽,接替滁州司农一职,已经同我叔叔商量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哇,有个男同事体检,167的身高188斤,看着也不胖,骨架估计是钢铁做的。我要是也能这样就可以不用减肥了……体重对我的影响是外观哭唧唧。

第44章

“这是答应敕封给司农的地契, 还有紫金官印, 你收好, 转交给白泽。”江婳从丫鬟手上取过一只髹漆锦盒, 放到她手上。

妙言愣住。既然跟江家长辈商量过的, 此番举动不可能是依着江婳想报恩的意图随性而为。那是为什么?

略一思索,她猜到大概。白泽是新兵,谢家军营的新兵, 撇开谢家这座靠山,他一人绝对坐不牢司农的位置, 最终,不过是要借白泽之手,将这份礼物转送给谢家。多日来, 别的世家盯准这块肥肉,频繁拜访江家。江家这一招祸水东引,就可避免与世家间的扯皮,谁也不偏颇。选定白泽,是出于……

“白泽同你非亲非故, 你这样做,岂不让人怀疑, 那晚救你的人?”妙言道。

江婳早就安排妥当了, “我为何不去找白泽,来找你?我是以我们姐妹的名义钦点你兄长,与那晚的事无关。夏怜儿那晚骗我出去,事后虽然装可怜, 说她自己也被敲昏丢在了客店,但谁不知她心怀鬼胎?我对夏怜儿和薛瑾瑜都淡了心,一气之下转投你,你好歹在事发后陪了我一整晚。”

妙言又沉思了。江家玩的一手祸水东引,对白泽来说,却是利大于弊。经由白泽将地契宝册奉上,对谢家也算一份恩情。官印可以无偿交接,但这份地契,通常属于个人私财,不用一并奉上,这对白泽来说是笔不菲的横财。这转交中间的小小利润,便是江婳对白泽的报答。

妙言还有一事不明:“你心心念念嫁给君侯,倘若你亲手把这份礼物送给谢家,对他们施恩施压,也许能如你所愿,嫁给君侯。”这才是上上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