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乔
江婳冷心的摆摆手:“就为了嫁给谢墨,我对薛瑾瑜摇尾乞怜,当她的马前卒,最后差点连清白都赔进去。我对自己的分量掂量得很清楚,即使我能嫁给谢墨,还是做偏房的份,难道还要我一辈子屈居在薛瑾瑜之下吗。我要走了,离开谢家……”
说走就走,果断干脆。第二天,谢府才传开江婳离开的消息,为了走得没有阻碍,江婳是昨个儿傍晚借口坐轿子出去看布袋戏,这一去就没回来了。半夜三更,甄老夫人害怕江小姐又出事,派人去找,就搜罗回江婳的留信,敷衍的别辞云云。另外,江婳出去看戏时,还带走了夏怜儿,这回,夏怜儿也随江婳去了,没有回府过。
锦园住久了的姑娘都知,江婳不是好惹的,以强硬手段带走了夏怜儿,夏怜儿的后果可想而知。
江家这回安排妥当,还没将滁州司农人选的结果外放,给了妙言反应的时间。
趁嫉妒和谋算的眼神还没朝她射杀来时,妙言想赶紧处理掉这个烫手山芋,她先去同白泽商榷,道出自己的想法。白泽识趣,自知只是一名千夫长,无威信、无人脉去担当司农一职,同意转给谢家,听凭妙言去和谢家人谈。
就在江婳出走的那个白天,晌午,妙言大大方方的约了谢墨到桃园,扬言有事相商。
临近腊月,一场雪还不曾下,霜打了好几回,桃园的桃花都开败,剩下光秃秃的枝桠。萧条的景象里,一抹穿桃色褙子的倩影,是唯一的亮色。谢墨往亭子里走去,眼底沁着粉碎的光,口吻克制低哑:“找我何事。”背后指节捏紧。前晚在药庭,她流泪决绝说恩断义绝的场景历历在目。
妙言站起来,目光掠过他的右肩,“墨表哥,肩上的伤,有没有复发。”
温情似水,眼里柔光脉脉。谢墨心弦一动,撂袍坐下:“早已结痂,无事了。坐下说。”
妙言蜷坐下,绞着手指,“昨天,闯入九天楼的不是你吧,你为什么要承认,扛了这么多军棍,你、你疼吗。”
谢墨轻嘘了声,嘱咐:“我会派工匠过去,把药庭那个洞口补好。这事到此为止,莫要再提。”
妙言抬头看他,眸子蒙上了一层雾气,沉吟了好一会:“墨表哥,如果揭穿罪恶、伸张正义,在长辈眼中都是错的,害你被打得那么惨。那你去跟长辈说要娶我,定然更为难你了。是我任性,不顾你的处境,说那些话让你伤心。”
原来,他不是无所不能的。谢家推行的新政,是他一人在独立支持,谢家老人多有根深蒂固的旧观念,谢家并不是像外界传说那样,万众一心的。他要维持新政,还要操心她的事,样样都与长辈的想法背道而驰,太艰难、太累了。
谢墨咽了咽喉咙:“妙言。”
“墨表哥,我们都还年轻,婚姻大事不急的。我不要你这么辛苦,为了我,屡屡去触怒长辈,得罪兄弟,众叛亲离。我先前是不知,你会挨打,会在他们的压力下,活得喘不过气来。我不会再烦你了,以后,我会克己守礼,不再同你无理取闹。”妙言道。
谢墨皱了皱眉毛:“不再来烦我?”
妙言吸了吸鼻子,轻轻说,“但我心里会有你的,”她倏然狡黠一笑,“总有一日,等你独当一面,把那些老顽固都收服了,我们…再谈以后的事呀。”
谢墨被逗得开怀一笑,又有点严肃,“小丫头,不许口无遮拦。”
妙言眼中倒映着他的笑,泛起点点水光,“墨表哥,真是很好很好的人,即便我们最后,不能在一起,你娶了最好的女人,我也,不会生气的。嘿呀,要是我能得老夫人和纪夫人的喜欢就好了,可惜她们都讨厌我。”
她反复无常的抱怨,想舍弃他,又无法割舍。谢墨一哽,看着她说:“妙言也是很好的女子,祖母她们不知道,你比所有权势背景加起来,还要好。”
瞧瞧她,又快把人勾进坑里了。妙言不经意擦擦眼角,弯腰抱上一个木盒,告知了滁州司农的事:“白泽说不能堪当大任,还请墨表哥另择贤能上任。还有这封地”
“封地是你们的,我不会要。”谢墨知道她有点贪财,当然不会收取。至于滁州司农,以阮家的实力,着实庇护不住,他收之无妨。
妙言解释:“滁州离建康不下千里远,我哥哥不愿背井离乡,离开我和娘。那么远的土地,怎么打理呢?我想兑换成丹阳郡的一块地,剩下的再兑成银子来用。墨表哥觉得如何?”
谢墨说好:“你看中哪块地皮?”
“朱雀街背后那爿废林。”妙言眼底绽光,那是她梦寐以求的地方。
谢墨沉思,不大赞同:“故作低态,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也不至于去买下那片人烟荒疏的废林。给你多盘下几间铺面,收租子也比那里好。”
“我不要,我娘一间粮铺都管不过来了,我何必给她找麻烦?家产多纠纷就多,保不齐谁来阴我一把。只有那块废林,不会有人感兴趣去动它的,我只想要那块地。”妙言郑重的告知道。
谢墨思虑再三,觉她说得也有理:“好,我会出面,把那块地买下来。”
谢家上上下下百双眼睛盯着,二人在桃园会面的消息不胫而走,谢老爷子本来勃然大怒,后接着听说,阮妙言把谢墨约去,是为了交接司农的官印,登时惊喜,也不追究两人的见面了。各大世家争破头的位置,落到了谢家手上,怎能不高兴?要说谢家唯一不满、甚至怨恨的人,就只有谢珺。
玉照轩内。谢珺喝得醺醉,到议事堂,正事没法商谈下去,倒撒了一通酒疯,谩骂一气:“阮妙言,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她是我未婚妻,就是我的女人,得了官印和地契,不来找我,去找他娘的谢墨,把老子放在什么地位!”
司务黄尤上前,一脸阴霾:“是啊,阮姑娘如果能拿着官印来找二公子,我们就能派自己人即刻接任滁州司农,在谢家的军政势力又拓宽一点。罢了,众人一向信仰君侯,看不到二公子的才能。但连地契这等财物,一并送到君侯手中,这就耐人寻味了。”
“阮妙言不是二公子的未婚妻吗?财产应并入嫁妆,带来二房。她拿滁州的封地换了一块废林,摆明着打二公子的脸,全权支持大公子,这叫二公子如何自处?”
“怕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阮妙言可一次没来找过二公子,心气傲得很,难道还学锦园里的贵女,对君侯存有不正当的心思?”
部下你一言我一语,将谢珺吵得头疼欲裂,他一拂袖扫开桌上的文书,喊上两名随从,怒火瓢盆出了议事堂。
院子里,月娘正在井边打水,准备做晚饭了,忽然,半掩的栅门被人撞开,为首的锦袍男子双目通红,凶神恶煞,身后跟着两个小厮。
谢珺挥手示意:“你们,一个守在门外,有人来随时禀报我。另一个把这老虔婆按住,别打扰爷办事!”
月娘惊惶张嘴:“救……”
还没出声,小厮就扑上去把她嘴捂住,往屋背后拖着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双更,打算从26章倒v。
第45章
妙言好似听到月娘唔唔声, 觉得奇怪, 去门前, 拨开门扉, 谁知这时挤入一大个脑袋, 吓她一跳。男人面颊驼红似醉,眼球布满蛛丝,昔日俊朗的面孔, 此刻形如山魈,有些狰狞意味。妙言心口突突跳, 猛然拍门关上。
谢珺伸手阻拦,指头不幸夹进了门缝里,‘哎唷’惨叫一声, 面目雪上添霜,脚下有力的一踢,将门踹翻。
妙言趔趄了下,躲到大方桌后,跟谢珺周旋:“二公子, 谢家家教森严,你私闯女儿家闺房, 不怕被罚吗, 赶紧的离去,我不会同别人说起。”
谢珺围着桌子转,像玩老鹰捉小鸡,兴味越来越浓:“老子来找我的未婚妻, 罚个屁。乖乖哄老子高兴了,我让你少吃点苦头,快到爷身边来。”
“谢墨!”
对面的人陡然惊呼,谢珺浑身一栗,那是来自从小干坏事时,一被谢墨发现,不仅要被体罚还丢了脸面的深深恐惧。
“大、大哥。”
谢珺忙不迭转身,伸手揩掉嘴角涎水,眼神迷瞪瞪的张望了会,却哪有谢墨的踪影,倒是有个小东西趁机溜到了门边,要逃走。
谢珺眉眼一厉,大步流星的跨了三两步,将小东西捞了回来,往回带,一壁朝她呸唾沫:“拿谢墨威胁老子,你们是不是人人都以为,我害怕谢墨!这臭娘们,有了我还惦记别人,把官印和地契都交给了你的情夫,”谢珺兜兜转转,点到正事上来,登时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绞住人儿的手臂越发收紧:“为什么不把官印给我,你以后是要进二房的人,不识好歹的东西。”
原来是为这件事。妙言挣了挣胳膊,软下声音:“二公子,我将官印交给大公子,是为了你,你先松开,听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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