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拖
梁楚忍着疼痛,呵呵笑出了声,忙摇头:“那可不行……不行啊,咱们家那床受不住……啊!”
朱宝珠终究没忍住,狠狠拧了他一把,揪心的痛楚竟不知不觉随着梁楚的笑颜清淡了一些。这般凄惨的梁楚,怕是最不希望家人为他伤心难过了。
既然不想看到她的苦瓜脸,她便笑给他看。
“这红烧肉是一大早晨做的,可合你的胃口?”吃完燕窝粥,朱宝珠又将烧的金黄的红烧肉往梁楚嘴里塞,梁楚来者不拒,吃相一点不像个孱弱的伤患。
“梁楚,他们说你私奔,还杀人,你打算怎么办?”朱宝珠等梁楚吃饱喝足,才问出这些不高兴的事。
梁楚躺在朱宝珠的膝盖上,闭着眼睛如梦游般回答:“我一样没做,他完全是栽赃。季语灵被他赶去尼姑庵思过,有人偷走子豪丢在她房门口,后来我得了信赶去那就看到她和子豪,我还倒她是贼人,没想到脖子一痛,再醒来时于锦绣已经带着人到了,指着季语灵骂她不守妇道勾我带着孩子私奔,呵呵,真是笑话。本不过如此,孰料那尼姑庵还死了两个老尼姑,于锦绣认为是老尼姑撞见我要带季语灵私奔所以杀了她们灭口。”
朱宝珠一惊,不想真的出了人命。
立马追问:“你可见到枉死的尼姑呢?”
“恩,见着了,现在停放在仵作那里,随我一块抬回来的。好似被毒死的,我瞧过一眼,并未见伤口。”
“季语灵呢?她可完完全全知道你是被冤枉的,而且那两死尼姑说不定跟她有关。”
“她被于锦绣关在府里吧,你指望她给我作证不可能,她自身难保。”梁楚直言,暗道于锦绣的确小人,对季语灵不算顶好,却已经容忍之极。三番两次都没将她撵走,如今误以为她要与自己私奔都能忍住,可见于锦绣待她终究有几分舍不得。只是她们一家恩怨,偏偏要扯上自己,整件事不像是于锦绣陷害自己,梁楚却想不明白会是谁要害他,于锦绣不过顺水推舟,将他拉进地狱罢了。
朱宝珠听了梁楚的一番讲叙,心中猜测更加明了。既是那个人,她才叫放宽心。因为,那个人的目的,从来就不是残害梁家和梁楚。
瞬间,朱宝珠心中拿定了主意,她定眼看着梁楚,一眨不眨道:“梁楚,若能救你出去,我可不会管其他人死活,你懂吗?”
梁楚心里一跳,不明朱宝珠的意思,隐隐却有几分寒意衍生,只得与她干笑:“宝珠你眼睛好似大了点。”
朱宝珠咬牙别开眼,“你一心守候的人,与我无关。我想守候的人只有你,不想要个残废丈夫,更不想当个寡妇,所以你必须给我好好撑着,等我救你。以后你出来,死也不许怪我。”
说罢不等梁楚反应,朱宝珠起身,头也不回的出了牢门。
宗宝连忙收拾东西,才要拔腿跟上,梁楚拉住他。
“老爷?”
梁楚沉默了小会,莞尔道:“你替我转告夫人,就说我……”
“死也不会怪她……”
40 三哥中举
朱宝珠沉着脸走在回梁府的路上,宗宝一边擦眼泪一边跟随。朱宝珠淡淡看他一眼,吩咐道:“宗宝,你且回梁府去,不要说老爷挨打的情况,省得太爷担心,懂吗?”
宗宝惊疑的抬头看着朱宝珠,不解道:“那夫、夫人去哪?”
朱宝珠微笑:“我去梁记和绣坊看看,记得苏二少若是回了就去梁记告诉我。”
“老爷的事,我、我不会告诉太爷的。”宗宝抽噎,朱宝珠暗叹,你眼睛都哭肿了,这样子回去说梁楚没事谁相信啊,何况是梁太爷。
朱宝珠不与他多说,转头去了梁记。朱宝珠前脚到梁记,玉容后脚便从府里赶了过来。告诉朱宝珠云霞还未找到,梁楚是昨天三更半夜被抓入狱,城里知晓这事的外人几乎没有,梁家让下人关紧嘴巴,于锦绣想处死梁楚却暂时找不到正当名义,那说不通的理由传出去自己也不好听。毕竟知道季语灵一个半月前被于锦绣送去尼姑庵思过的人可不止尼姑庵的尼姑。
朱宝珠刻意派人出去打听了下,关于季语灵嫉妒正妻,推她摔倒差点落胎,坏事没成美人挨骂,被责令去尼姑庵禁闭,直到于夫人剩下孩子才准回来。这类谣言在城里四处都有人偷偷说,上山祭拜的妇人也多有见过季语灵。这时候如果于锦绣宣称梁楚杀了两个尼姑,明显会引人往歪处想。但这只是时间问题,于锦绣想整死梁楚的法子很多。
朱宝珠在梁记没坐多久,宗宝便来说苏二少回了。
朱宝珠匆匆回家,苏二少见了她便道:“我找了于大人,以他的意思来说他不会故意栽赃梁楚,只是若想梁楚安然出狱,必须要我们找到证据,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他是这个意思。”
朱宝珠闻言呵呵冷笑:“凶手不就在他床上,他还当那躺着的是人了。”
苏二少微笑:“他估计无法相信事实,所以最有力的方法就是将证据丢在他面前,或者要凶手自己坦白。”
“谁傻傻的承认自己做坏事,当一个贤惠的女人自然比当一个蛇蝎女人讨男人爱。”朱宝珠讥讽,如若不是想要一个男人的心,想霸占他的所有,又怎么会连一个小妾都容不下。
“宝珠妹妹,你可有想过,瞥去梁兄杀人一事不提,恐怕证据只能证明他没杀人,但是用任何证据恐怕于锦绣都不会相信他没和季语灵有勾结,换了别的男人逮住那么一点点暧昧,都不会觉得他们是清白的。以通奸之罪来说,梁兄也可以判个死刑。于锦绣没脸拿出这个罪名所以顺势安上杀人罪,一旦杀人罪也不成立,要他乖乖放任梁兄回来享福,他有那么慷慨?”
朱宝珠蹙眉,咬牙道:“你是说无论如何于锦绣非得要我相公受罪?” “有这成意思。”
朱宝珠沉默不言。
苏二少见她神色忧郁,不忍道:“必须想个法子,让他不得不放掉梁兄,抓不到任何把柄。”
朱宝珠烦躁的走动起来,她能有什么唬住于锦绣的物事,靠山没他大,把柄没他多。之前想的几个法子让梁楚脱罪倒是可行,但是要怎么提防于锦绣之后不再胡乱给梁楚另安一个罪名?
朱宝珠一咬牙,心道于锦绣那么在乎季语灵,会为她做到什么程度?
“苏二哥,我且问你个意见。你知道相公和季语灵的前事,当年季语灵勉强下嫁给相公,心里却一直记挂于锦绣,后于锦绣出息了还写信与她,她见于锦绣还记挂自己,便铁了心要走,可是相公不容她,最后闹了很久相公才答应放开她,她却担心相公会纠缠不休毁她名声,因此放火想将相公与宅子一起烧掉。结果相公被我公公救了,死了四个下人。那四人虽是仆从,却到底是人命,如若告发出去,于锦绣可会受牵连?最好影响他的仕途,让他早点滚离安水。”朱宝珠微喘着气才将话说完,这些事她平时连想起来都浑身烦躁,今日却亲口提出,将梁楚憋了这么多年的往事翻出来,讲给一个外人听。
苏二少听罢,讶异过后便蹙眉不语,朱宝珠紧张的看着他。苏二少半晌后才追问:“宝珠妹妹,倘若这事是真的,我便有法子以此为引,逼得于锦绣不得不收兵离开,且以后都不敢乱动你们。”
“当真?”朱宝珠欣喜,官场上的事她毕竟懂得的不多,但是苏二少既然保证了那便一定没问题。这样一来还管什么梁楚的脸面,他人的死活。趁早办事趁早安心。
苏二少点头:“当真,只是宝珠妹妹你想的简单了。”
“此话怎讲?”
苏二少拨着茶杯一一解释:“一,如果是真的,事情隔得久远,季语灵纵火的证据难找。你可以说人证是梁楚或者梁府的某个下人,但是别人会问既然看到她放火行凶,为何这么多年不去告发,反而隐藏实情不报。结果被反咬一口的可能性很大。”华
朱宝珠沉下脸,梁楚瞒着不报,的确是个错事。
“那还有呢?”
苏二少抿口茶,叹息道:“二,宝珠妹妹确定此事当真?就我听来,既然梁兄已经愿意让她走了,她放火行凶完全多此一举,猪脑子也不会如此吧?还是她真是没心没肺的人?而且,如果她是凶手,她如今会正大光明的回到安水?就算她没脑子要回来晃荡,于锦绣知道此事也不会轻易让她来这里找麻烦。毕竟想拉他下台的人多着是。”
被这么一问,疑惑通通冒了出来,但是朱宝珠并没生出怀疑,梁楚不可能撒谎欺骗她。可是到底哪里不对,朱宝珠又想不出来。
明显苏 二少考虑事情比较全面,这么一提,朱宝珠的想法又行不通了。
朱宝珠正郁卒着,梁太爷忽然坐着轮椅出现在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