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匹
孔氏拦下她下面的话,“你不用帮她解释,她什么样我心里清楚。”
刘妈妈不敢再说话。
这时里面的谢父洗完出来,“这是出了什么事?”
他看出夫人脸色不好。
刘妈妈忙退了出去。
孔氏上前接过下他手里的干巾,动手帮谢父擦着头发,一边把从刘妈妈那里听来的事说了,“……惠姐一向懂事,这次定是元娘做的过份了她才会动怒,不往这些年,你哪次见惠姐和元娘计较过?”
谢父笑了,“元娘性子活泼,这事又不是一次两次,我当是什么事。到是惠姐,你私下里要劝劝她,我知道她担忧我降职的事,可她是个姑娘家,心思不要太重,这事担忧也没有用,咱们要高高兴兴的谢恩,若传出去对圣上之意不满,只会招来祸事。”
明明错的是二丫头,可在丈夫的眼里,错的反而是大丫头。
丈夫说的又没有错,孔氏心里难受,面上也装不出来,语气淡淡的,“我知道了。”
却是不多说。
第103章 神秘3(姐妹比高低)
谢父看出妻子的不高兴,只当没看出来,说着累了,明日要与人去游湖,起身去了里间,丈夫装傻,明知他是这样的性子,孔氏胸口的气还是压了几次,才慢慢压下去。
次日,用过早饭之后,孔氏先让刘妈妈去库里挑布料,一边让人送去苏府,一边又亲自去库里挑选布料给惠姐,结果看了几十匹都不满意。
“布匹颜色有些暗,给长者做衣衫到是合适,惠姐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到不合适她,今年外家送来的布料在哪里?”
刘妈妈又是一阵头疼,还是指了眼前刚被看过的几个箱子,孔氏的眉头就蹙了蹙,“单独给望月楼送了?”
“舅夫人一向心细,自是把今年最流行的料子花色都挑选了些。”刘妈妈忙回着。
孔氏的眉头却也没有松,“青山居那边呢?”
“那边的单子都在二姑娘手里,奴婢还没有看到,也不清楚送了些什么。”
孔氏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她手摸着布料,似无心道,“我这个大嫂啊,要真偏起心来,便是我这个亲小姑子也比不得。”
“奴婢记得去年有郡王府送来的黄色青竹暗纹白色的花罗,正是春日,给大姑娘做件春裙定好看。”刘妈妈忙转了话。
孔氏只能应下,不然又能怎么样?她这里的布料实在不适合姑娘用。
心里又憋了口气,孔氏原想亲自己送去望月楼的心思也没有了,回到屋里坐着生闷气。
刘妈妈哪敢多说,忙让人把挑出来的布匹送到望月楼和青山居去。
望月楼里,谢文惠也无精打采的靠在软榻里,昨日的好事被谢元娘破坏,想接近苏府的事情又破灭了,再想接近怕也不会入苏莹莹的眼,想着如今虽族学辩论会忙,可各府想聚也不在给谢府递贴子的事,谢文惠心里便越发着急的想改变谢府眼前的状况。
宝枝从外面进来,犹豫了一下才道,“姑娘,二姑娘来了。”
她还敢来?
谢文惠眼睛一厉,总是深深吸了口气将那口怒气憋了回去,她坐起身来,“快让人进来吧,自家姐妹,哪里那么多的规矩,日后二姑娘来了,直接让人进来就行。”
“我就知道姐姐疼我。”谢元娘自顾的挑着帘子从外面进来,坐到软榻的另一边,人也随意,“姐姐今天没有陪砚姐去族学?”
“族学辩论会人多,昨日去了之后觉得吵的慌,此时头还有些不舒服,今日便没有过去。”谢文惠随便找了个借口,眼皮一撩,用打趣的语气问,“你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今日不往外跑了?”
谢元娘叹气道,“还不是昨日苏姑娘的事,昨上回去之后我想了很久,昨日我说的话是过了些,不过我的秉性金陵城里的姑娘家谁不知道,她还真放在心上了,看着心性也不宽,到是和杨招娣挺像。苏大人原是刘将军的副将吧?刘将军出事,父亲被贬职,你说别人家是不是也会远着苏家啊?姐姐性子好,别什对什么人都和和气气的。”
谢元娘气的身子都在发抖。
坏好事的是她,此时还劝别人?
谢文惠就没有见过比谢元娘还厚脸皮的人。
前世早早做了寡妇,重活一世,接二连三的被谢元娘压着,谢文惠委屈的只差一点就声色惧烈的当面指责一番,忍了又忍,才将这口气压下去。
“妹妹不说起,我到是忘记了这点。”谢文惠笑的温和,“你啊你,怎么想到这些的?”
“就是昨日看到姐姐与苏姑娘在一起想到的。”谢元娘歪着头回道。
她眸子干净,一眼就能让人看到底,谢文惠还真不相信谢元娘是在说谎。
想到刚刚她还在生气,差点把自己气死,谢文惠一阵苦笑,和这样没心没肺的人,她何苦把自己气成那样?根本就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姐妹俩正说着,有人从外面进来了,没看到人,声音先传了出来,“大姑娘,夫人一大早就去库里,把郡王府赏的花罗找了出来,特意让奴婢送过来,让大姑娘做身春衫……”
长玉待看清屋里还坐着二姑娘时,后面的话一时僵在了嘴里。
做为孔氏身边的大丫头,长玉在府里那也是个厉害的,可今日过来时刘妈妈特意叮嘱她送给大姑娘花罗布料的事不能让青山院知道,她想在大姑娘这里讨个赏,就不等通报就闯了进来,哪知道二姑娘也在。
里间里,明明主子下人算在一起四五个人,却静的落针可闻。
谢元娘一眼就看出长玉为何这般,她垂下眸子,眼底闪过一抹嘲讽,又带着笑意,到要看看这样的场面长玉怎么解释。
“是长玉姐姐来了。”谢文惠暗恼长玉没规矩,才弄的眼前这般尴尬,又对宝枝使了个眼色,“愉还不把东西收到库房去。”
然后神色平淡的解释,“二妹妹一大早过来找我说话,母亲也给二妹妹挑了布匹吧。”
长玉又不想此时低头,正好借着台阶道,“可不是让大姑娘说对了。二姑娘,那奴婢就带人把布料送到青山院去。”
谢元娘眼皮抬起,“我记得郡王府去年送了两匹花罗,我的那匹是什么花色的?”
长玉就是一噎。
她怎么回答?说夫人送的只有两匹棉布没有花罗?
只怕这话一出口,二姑娘拔尖不让人的性子,当场就得去静安居找夫人吵闹,过后还不是她们这些当下人的受牵连?
那不回答?
长玉明白不说话,今日这事也躲不过去。
最后只能硬着头皮道,“夫人送了什么奴婢到没有细看。”
这话回的磨言两可,可又太假。
送的是什么怎么可能不清楚?这到时怎么回话?
谢元娘回头吩咐令梅,“我性子急,等不得回院再看,你去院子里看看是什么花色的?”
令梅领命退出去,长玉想拦人又没那个胆子,脸色却有些白。
谢文惠面上淡淡,眼底带着一抹舒畅,只觉昨日到现在憋着的气总算是吐出来了。
第104章 机会1(讨要)
谢文惠觉得,不管怎么说,母亲是偏疼她的。
令梅出去的快,回来的也快,神色也有些不好看,“姑娘,夫人给姑娘挑的是两匹棉布。”
‘哐当两声,谢元娘手里白瓷的茶杯在地面上摔了个粉碎。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又动了怒?”谢文惠心下得意,面上却做出一副好姐姐体贴的语气,“母亲定是把布匹找出来了,怕是下人心粗忘记拿了。”
谢元娘唇角微微挑起,“刚刚手滑。”
她一边起身,“我去母亲那里坐坐,即是忘记拿了,我自己去取。”
一切发生的快,谢元娘走的也快,谢文惠穿好了鞋追出屋时,只见谢元娘主仆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她拧了拧眉头,回头看长玉一眼,带着宝枝追了出去。
长玉傻在原地,今日原本是好事,现在闹成这样,夫人那里……她脸色又白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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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居里,气氛如大战前夕的紧迫,一触即发。
孔氏身子挺直的坐在榻上,目光直直的看着闯进来的小女儿。
谢元娘紧绷的脸一瞬间炸开,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刚在望月楼正碰到长玉给姐姐送布料,我那只有两匹棉布,是不是同姐姐一样的花罗忘记拿了?”
没有进来就吵,反而用迂回的办法,只会耍些小聪明,不过到是学聪明了。
孔氏冷冷道,“花罗只有两匹,昨日你得罪了苏府的姑娘,今日让人送了一匹过去,一匹给了你姐姐。”
她的声音顿了顿,“这几日见你喜欢穿棉布的衣衫,正好有几匹花色好的棉布,就让人挑了给你。”
刘妈妈侍立在一旁,身子也紧绷着,真怕二姑娘又闹起来。
二天一小闹,三天一大闹,今日越是安静不闹的二姑娘,才越让人有风雨欲来的征兆。
谢元娘语气淡淡,“我不过说了句实话,苏姑娘生气是她自己心胸小,母亲到是也不问问,直接就定了我的罪名到苏府去赔礼道歉了,也不知是真疼我还是假疼我。”
孔氏嗤笑,“你还在乎你的名声?从小到大,我哪次管你你听过?还不是随着你的性子来。”
“母亲若真管我,自能拦下我,只是每次母亲嘴上说着不同意,还不是由着我胡闹。”谢元娘眼神淡淡看过去,“我是做女儿的,哪里会不听母亲的。”
这话就差直接说捧杀了。
刘妈妈脸色大变,“二姑娘,夫人可是真心疼爱姑娘。”
孔氏的脑子也大乱,直直的看着小女儿,“谢元娘,这是何意?你把话说清楚。”
谢元娘目光透着无辜,“我就这么随口一说,母亲怎么这般生气?”
她目光单纯又干净,到不像是在意有所指。
孔氏和刘妈妈打量了半响,心底的惊涛骇浪才慢慢的压下去,孔氏觉得一定是她想多了,这丫头打小就是个没脑子的,每天只知道掐尖争高,哪里会有旁的心思。
可刚刚这么一惊,孔氏也吓的身子虚脱,不耐烦的挥手,“你舅母送你的好东西还少吗?你还缺一匹花罗?回去吧,在这里看着我就心烦。”
“也是,往年舅母送的东西姐姐的都是自己收着,母亲说怕我年岁小不懂,都送到了静安居,如今我也长大了,那些东西我看着还是自己收着吧,也省着为了一匹花罗,我还闹到母亲这里来,显得我眼皮子浅。”谢元娘今天过来闹,也正是为了些事。
这哪里是说她自己眼皮子浅,分明是在指桑骂槐。
孔氏气的手指发抖,“我当真是为了匹布料,原来是念着那些东西。你这些年用的穿的吃的哪样不是好的?你当那些东西是大风刮来的?”
谢元娘早知道不会那么好讨回来,此时听了是这样的借口,噗嗤的笑了,“原来母亲养我还要靠外祖家给我的东西,即是这样,那女儿明白了。”
自己的女儿要外人拿东西才能养,传出去让人怎么说?
刘妈妈着急,想劝又心知夫人心疼那些东西,定舍不得拿出来,可此时若真落得这样的话柄出去,传到孔家那边去,让孔家怎么想?
孔氏气的浑身发抖,“好好好,你现在越发的大了,我管不得你了,你不是讨要那些东西吗?我现在就让人整理出来送回你院子,日后你自己败光了,也不关我的事,全当我乱操心。”
一边挥手赶人。
东西要了回来,谢元娘也不会再在这里讨人厌。
她难得规矩的福了身子,还道了谢出去,反正东西也要出来了,嘴上那口便宜占不占都不重要,这动作却气的孔氏差点晕过去,分明是在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