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人的典妻 第20章

作者:吧噼 标签: 古代言情

李妈妈心里一顿,涌起十二分的膈应来,但她面上却一分也不露,总是带了几分令人舒服的笑意。

这会儿自然也不例外,“哈哈,来了来了,人已经到了,真真咱们这个小香菊啊,人又美眼又明。咱们才到,就被你看到了。”

香菊得意地抬了抬下巴,她香菊是谁?她可早就把眼光扎到这里了,别说恁大的人,就是只苍蝇,也别想混过去。

“既然来了,怎么还在那里傻站着?奶奶可还等着呢,还不把人带进来?”

“好嘞,这就来了。”李妈妈高声应着,又转过头看向张芝麻,压低嗓音,“香荷小嫂子,怕是歇不得了,走吧。跟我进正屋去见见奶奶。”

张芝麻点头应了,跟着李妈妈就入了垂花门,因为头晕脑胀,脚步难免有些踉跄。

李妈妈想扶,想了想自家奶奶的性子,到底没把胳膊伸出来。

苦命人身贱如草,膝盖不值钱,待进了正屋,还没瞅准赵奶奶的方向,张芝麻已经很是乖觉的跪下了。膝盖和脑袋全都触着地面,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肩膀上的小包袱顺着胳膊滚到地面上。

“请奶奶安。”张芝麻小声请安,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显出几分上不得大台面的小气来。

赵奶奶文馨见到这样的张芝麻,心里不自觉地就升起一股优越感来,日月不与萤火争光,看着跪在下面的身影,便也多了几分和颜悦色。

“可把你盼来了,怎么一来就跪着?李妈妈,快把人扶起来。以后咱们都是自家人,再这么跪来跪去的,我可不依。”

李妈妈赶紧把张芝麻扶起来。

“这么早就着人接你去了,可曾用了饭了?路上可还顺利?”

张芝麻刚挨上凳子,听赵奶奶问话,又慌得要站起身来,“禀奶奶话,我,我不饿……”

文馨见她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抿着嘴巴笑了,“你可别这么慌里慌张的了,姐姐还能吃了你不成?我记得你上次来的时候,说话还挺利落的,怎么今儿这般胆小了?”

张芝麻羞红了脸,畏畏缩缩的模样硬是把十分的容貌减损的三分。

“好了,看你脸色不甚好,这会儿我也不和你多说了。你且去安置一下吧,好好休息,身子骨要紧,最好是早日给我们生个大胖小子!”文馨拿捏着当家太太的范儿,微笑着端了茶。

李妈妈便引着张芝麻要出来。

待两人走出几步远,文馨似是才想起来,她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哎呀,你看我这个记性,差点忘记说,以后西厢房的小南屋就拨给香荷妹子住了。”

张芝麻赶紧转过身来道谢,“谢谢奶奶。”

文馨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叫什么奶奶?以后喊姐姐就是了。小南屋里许久不曾住过人了,还希望你不要嫌弃。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找我,或者找李妈妈和香菊也行。”

张芝麻又赶紧张口结舌地表达了一番绝不会嫌弃的话,“不,不会,奶奶,额,您,您安排的,自然都是好的。香荷怎会嫌弃?”

文馨这才放行,“行了,那你尽快去安置吧,趁着午饭前好生休息。李妈妈,我记得库房里有一匹天青色带提花的料子,你寻了来,回头给我香荷妹子裁件衣服。香菊,我昨晚上有些落枕了,你快帮我捏捏膀子。”

几人齐齐应了,各自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出了正屋,张芝麻按照李妈妈悄悄指点的方位,顺利地走向了西厢房的小南屋。

在推开门之前,她还颇为犹豫了一番,转头见李妈妈远远地朝她点头,这才伸出手去。

房门有锁,锁却未合,张芝麻拿掉锁,房门一推即应声而开,张芝麻踏进门去。

眼前再无旁人,她这才卸掉一脸的畏缩,眉目间重新灵活起来。

屋子很小,一眼可窥全貌。

进门右手边是一张小巧的妆台,西北墙角是一张架子床,床幔已经老旧不堪。床的对面则是一张小圆桌外加两只小凳子,除此以外,再无它物。

这些家具虽然看不出什么木质,但纹路也算细腻,往前推十年,应该也是不错的东西。

伸手摸了摸妆台,张芝麻的手指头立刻黢黑一片,她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嫌弃的搓了搓——这怕是能称得上陈年老灰了,厚的都够苍蝇打滚了。

赵奶奶未曾令人收拾擦洗,刚才又支开了李妈妈和香菊,显见是没有帮她收拾的心思,在这种小事上安排这种水平的下马威,可见赵奶奶此人心胸与格局了!至于她刚才说到的有问题可以随时找她这种话,听听便罢了,实在做不得真。

所以说,在赵奶奶面前示弱是对的!左右又大不过人家,面子上吃点亏,总归能让对方心里满足一些。

她粉腮一鼓,狠狠地吹了吹妆台,上面的尘土敷衍了事的飘了飘,又重新落了回去。

张芝麻弯起眼睛笑了笑,“这尘土还挺带劲的。”

这会儿她手里连块抹布都没有,一时半会儿还真拿这些老灰没有办法。

先把窗户打开吧,想到此处,张芝麻将肩膀上的小包袱摘下来放到了妆台上,然后走过去,吱扭一声开了窗子。

眼神不经意间往外一瞟,正撞进一双深邃如井的黑眸里。

作者有话要说:

先更一个两千章,下午六点左右还有一个三千章

第17章 左右为难的张芝麻

张芝麻的呼吸登时一窒,额上的青筋都跟着绷得紧紧的。

赵修海却只挖了她一眼就立刻收回了目光,迈着大步进了正屋。

张芝麻这才理顺了这口气,又悄悄地掩了窗子。

而正屋里,文馨见人来了,忙端起一脸微笑,迎上前去,俏皮地福了福身,“给咱们爷道喜了。”

赵修海捻了捻手里的佛珠,不动声色,“喜从何来?”

“爷,您真是明知故问。”文馨气得扶额,把“爷”这个字眼拖了老长的调子。

赵修海不是不明白文馨的意思,但他并不认为这是件喜事。日后倘若被人知道了,里子面子都得丢得一干二净,况且他本人对张芝麻的观感也是极差。

那日李妈妈领着人给二人相看的时候,赵修海的目光半片也未曾飘到张芝麻身上,对她毫无印象。但方才在院里无意中一瞥,赵修海立刻将她跟前日在街上看到的狼狈女人对上了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