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南月
孟怀不知道的是,女儿看他的三次,其实都是在观察他对慕景的态度。
“伯爷,你说句话呀!”姜清叫孟怀不吭声,转头开口。
话一出,屋内的气氛安静了下来。
慕景怀疑自己听错了:“您唤秦伯父,伯爷?”
姜清一愣,心道不好。
平常习惯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一直在一旁没说话的孟听安,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盖子,高声到:“伯爷,什么伯爷,我爹名字叫秦伯野,想什么呢你,难道你是嫌弃我们家穷。”
说着孟听安特意看了屋内,简单陈旧的摆设。
额……确实有点穷。
孟怀紧告似的瞪了一眼孟听安。
小兔崽子,随便给自己乱取名,什么秦伯野,伯野,难听死了。
回去再收拾他。
孟听安见到父亲威胁的眼神,不安的拍了拍自己的头。
做人好难,他还不是为了给母亲打圆场。
姜清干脆顺着儿子的话:“伯野,要不等慕家二老来了,咱们就定个日子,把喜事办了,如何?”
孟怀闻言,不情不愿‘嗯’了一声。
算是同意了。
如何,他能如何。
孩子都有了,还能如何。
于是姜清让慕景留下来用饭,拉着孟婉瑜去了秦家灶房。
姜清自然是不会做饭的。
灶屋内,秦焕焕的母亲,正在熟练的宰鸭子。
孟婉瑜在府上时,就没进过孟家后院灶房。
姜清怕秦母宰鸭时,吓着她,便让她留在外屋。
但不让她去前厅正屋。
毕竟姑娘家,没嫁过去之前,还是要矜持一些才好。
秦母见姜清进来,连忙开口:“夫人,人怎么样,奴婢远远瞧着,样貌到是不。”
姜清想了想,点头:“还行。”
比她预想的好太多,这个准女婿,到是越看越让人喜欢。
姜清和孟婉瑜离开后,正屋里就剩下慕景和孟怀父子。
孟听安待着烦闷,起身对孟怀道:“我出去看看娘,有没有要帮忙的。”
说着就向灶房的方向走去。
慕景看着孟听安,转头对着孟怀开口问道:“兄长也在孟府当差吗?”
其实他听阿瑜说过,哥哥是种地的。
实在是因为这个岳父大人太高深莫测了,自己进屋后就没听他说过几句话。
慕景一时对孟怀的态度,有些琢磨不透。
才没话,找话说。
孟怀心想,今日第一次见面气势不能输,不能让这小子觉得自己家里是好欺负的。
这样他以后怠慢婉婉怎么办?
于是,长袖一挥:“他不在孟府当差,他是宰牛的。”
还未踏出门的孟听安闻言,差点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转头看着孟怀,眼里控诉着自己的不满。
孟怀瞪了他一眼,转头完全无视孟听安的不满。
自己都是成了杀猪匠,还改名叫‘秦伯野’了。
他当当宰牛的,怎么了?
再说,宰牛可比杀猪威风多了。
孟怀心想,杀猪宰牛的都有了,这样这个姓慕的,以后不敢欺负婉婉了吧!
二人在屋里待了会,孟怀便带着慕景到外面院里转了转。
秦家的院子,不像大户人家用来栽花养鱼,院里种的都是菜。
慕景感觉到秦老伯心情好像有些低落。
难道自己还有哪里还没做好?
秦老伯不高兴,阿瑜也就不开心。
慕景想着,这可不行。
婚嫁乃头等大事,怎么也得让阿瑜开开心心嫁过来。
“秦伯父,可是担心阿瑜嫁给我受苦,你放心,我发誓,绝不让她掉一滴泪,不苦她一分。”
孟怀摆摆手:“和你无关,我是看着这块地伤感啊!”
随即指着院里的菜地:“这块地里原本我种了几颗大白菜,我天天给它浇水,松土,日日悉心照看,太阳大了怕它晒着,下雨怕淋湿。”
说到这里,孟怀话音一停,转头看着慕景:“就在前一个月,我发现它被猪拱了。”
“你说气人不气人?”
慕景:……
话中之含意,慕景岂会不明白。
不过,
呵呵呵,随您老怎么说,岳父大人您开心就好。
第24章
两家商议好见面的日子,定在两日后。
因想着孟婉瑜有了身孕,慕景怕日子拖久了,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让有心人嚼舌根。
乡野之地,最是容易被问说三道四。
阿瑜这么好的姑娘,不该被人指指点点。
姜清回府后,便与孟怀商量,如何向孟老夫人提起这事。
“伯爷,我不是挑拨你们母子的感情,要是母亲知道婉婉嫁的是一个戏班主,且不说她同不同意这门亲,就算同意了,以后女儿回门,怕也是要受不少白眼。”
以前,她隐忍,不过是为了给婉婉寻一门好亲事。
现在,她不想忍,也是为了女儿。
婉婉成亲后,想必日子定然比府上要拮据许多,到时候自己想帮忖着些,难免要让女儿时常回府。
想到婆母那望高踩低,嫌贫爱富的德行,到时候指不定怎么奚落她的婉婉。
为了女儿,自己也得做点什么。
孟怀听了夫人的话,没有出声反驳,也没有抬声应合。
一边是母亲,另一边是女儿。
虽然他也知道,母亲处事有失偏颇,但夫人可以埋怨,婉婉也可以抱怨,他不可以。
他只能两边安抚着。
要是他跟着指责母亲,便有失孝道。
他要是再什么也不做,任由母亲到时候奚落婉婉,便是不慈。
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姜清是个体贴的,见孟怀陷入为难,便没有继续抱怨婆母。
那毕竟是伯爷的亲娘,血脉至亲。
转头继续道:“其实母亲有时候也挺疼婉婉的,就一个月前我带婉婉去焚天寺那次,她还给婉婉做了好几身新衣裙,千丝锦纱的料子,可不便宜。”
“加上我们的女儿本就生得美,你是没瞧见,穿上那身玫红色月华裙,连我这个做娘的,都差点转不开眼。”
姜清说话时,至始至终都带着笑意。
像是老夫老妻说家常话般,漫不经心的。
话中的含义,孟怀听得明白。
出门拜佛上香祈福,本就该穿的清素些,老夫人准备这些花枝招展的衣裙,再加上那几大皇子刚好在焚天寺。
老夫人的目的,不明而喻。
想到婉婉说,大皇子那个狗东西还扒她衣服,要不是刚好二皇子到了,后果……简直不敢想。
孟怀拉住夫人的手,姜清一愣,转过头,便听见孟怀的声音。
“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委屈,为了不让我为难,为了给女儿找一门好亲事,你一直在忍。”
姜清不语,只转头偷偷抹了抹眼角。
孟怀将夫人的手放在自己手心,安抚的拍了拍。
继续出声:“我也知道,现在婉婉要嫁人了,你也不想再忍,明日我去给母亲说婉婉的亲事时,会顺便提出分府,你别担心,到时候咱们一家自己立个门户,女儿想回来就回来,不用看谁的脸色。”
姜清闻言,泪眼汪汪的看着孟怀,一脸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