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谨鸢
虽然他们公子也轻浮得很,但谢家姑娘端庄自持啊,那些人在不惑心里和谢幼怡一比,简直是落了下乘。
宋晋庭被他一说,见过谢幼怡后解了一半的疑惑就全解了!
怕不是只恼他不辞而别,是恼他‘招蜂引蝶’!
他不由得苦笑,可真是冤啊,他全然不知道这些的。
苦笑之后,心里却又发甜,这不是变相小姑娘喜欢自己喜欢得紧,才醋的么。
宋晋庭嘴角翘起,恰好叫不惑看见,误会他被别的小姑娘爱慕而自得,对他越发嫌弃了。把倒好的茶往桌案上一放,又开始念经:“公子,老爷一再交代,要你洁身自爱,不可养成风流处处留情的性子……”
“你给我打住!”宋晋庭真是怕了这厮,“我何时处处留情?!叫人听见,我不清白了,先扒了你的皮!”
不惑翻了个白眼,这是恐吓!不过这招还是很有效果的,毕竟挨打要肉疼,不惑识闭嘴,掖着双想起来给他回别的事:“公子先前要查的事,有点眉目了。传回来的信说,谢姑娘在我们离京后确实是病了,被她外祖接走也是治病的,当时沈家门口天天帖子重金寻医的告示,江南一带的郎能去的都去了。但是他们只是说一小姑娘不太好,是什么病却一字不透漏。应该是得了银子封口,又见是侯府家的姑娘,更不敢乱说。”
他要坐下的动作一顿,脊背再挺得直,神色凝重:“除去这些还有什么?”
“这么短的时间,哪能打听到什么。”不惑道,“公子既然知道谢姑娘曾经病了,现在应当也大好了,既然如此,公子有什么好忌讳的,索性直接问了谢姑娘,还显得公子待她真诚。”
不是要哄姑娘家吗?
这么简单的都不会。
宋晋庭没有答话,脑海里又跳出谢煜锋说的那些话,隐隐不安的情绪变得清晰,在心头翻涌,闹得他一阵烦躁意乱。
当夜,宋晋庭似乎是听进去劝了,没再干采花贼夜闯的那些勾当。
他反思过,书院里不方便。有皇家侍卫巡逻,一回两回能躲,时间长了恐怕会真累到她的闺誉。再有就是她生病一事,他不认为她痊愈了,她都不笑了,痊愈个屁。可他真被谢煜锋唬住了,不敢轻易到她跟前问。
如此过了一夜,宋晋庭在次日的骑射课上才再见着谢幼怡。
她一袭素净的骑装,腰间一掌宽的束带显出窈窕身形,站在人群里,即便神色寡淡亦艳压群芳。
他看上一眼就不想挪开,偏偏跟前有几十双眼珠子盯着呢,不挪也不行。
他就有些不耐上这什么劳子的骑射课,清了清嗓子,扬声道:“有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骑术箭术亦然。先前我就发现学院里的弓都不怎么保养,不少弦已经松弛,今日你们不用练箭和骑马,先把坏了的弓都挑出来,能用的该上油上漆都重新清整一遍。”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拉长声哀呼。
宋先生怎么这么磨人呢,她们一双去理那些弓,恐怕都得被倒刺扎穿吧。
宋晋庭对她们自然是不会怜香惜玉,淡淡一眼扫过去,让不少人都垂头。
他这才算满意,忽然点了谢幼怡的名字:“你去仓那儿,把我事先吩咐准备好的弓弦都拿来,其余人先把漆和油分好份数。”
一个要去做苦力跑腿,一个只要随意动动,大家当然乐得高兴留下,还暗同情谢幼怡那么一丝丝。
谢幼怡沉默着朝他一礼,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往宋晋庭说的仓去。
其实仓离校场不远,出了门,再走个百来步就到了。
只是因为这儿隔壁是马厩,骚臭味不是一堵墙能挡住的,这样的差事当然就成了苦差事。
谢幼怡平素在外头行走惯了,有时路上遇到暴雨,泥泞地都滚过,对点点臭味倒不以为意。
但是她还没走到地方,就先见到已经抱着一摞弓弦的不惑。
不惑笑得眉眼弯弯,朝她点头示意,然后快步往一个地方去。
谢幼怡思索片刻跟上去,就见不惑把她带到一处花坛,“谢姑娘,你快来看看这个。”
她这会才发现,这是她昨儿遇到宋晋庭的地方。
不惑等她过来,让开地方,她见着一片开得正艳的凤仙花。
她微微怔愣。
不惑笑嘻嘻地说:“我们公子连夜栽这儿的。您瞧,还特意插了牌子,不许折花,以后谢姑娘路过还算有景可赏,也不枉它们的花期了。”
经他一说,谢幼怡看到就竖在花池边的那块牌子,上面的字龙飞凤舞,是她熟悉的迹。跟他背着人的性子一样,不羁得很。
她抿了抿唇,抵不过怦然心跳。
还真是难为他想出这样的法子让她赏花了……谢幼怡抱着那些弓弦,脚步轻松回到校场。
弓已经让人送过来,大家已经五做堆开始清理弓身,她把东西递给宋晋庭。
宋晋庭抬,却不是去接那些弓弦,而是变戏法一般从袖子里取出一朵正艳的凤仙,借着她挡了众人视线,把花稳稳簪到她堆起的云鬓上。
在她诧异的目光温柔一笑:“花娇人美,相配宜。”话落便见红晕慢慢爬上了她脸庞,娇得让人心醉。
这回是花娇人更娇了,若不是四处有人,宋晋庭怕是真忍不住想抱抱她。
谢幼怡险些又是落荒而逃,找了一把弓躲到角落里,被他一出又一出的花招闹得实在是止不住心跳。
她不知的是,本来啜着笑的宋晋庭,在他无意一瞥校场门口时,笑意尽敛。
瑞王不知何时就站在那里。
第24章
校场一边是竹林, 不管夏日或是冬日,绿竹葱翠。提个红泥小炉到林中, 就是一处能煮茶闲谈打发时光地好去处。
宋晋庭与瑞王此时站在这处, 却违背了这片好景和宁和, 两人只是相对而立,都显出那么些箭拔张弩的对立之势。
“佥事倒是懂得哄女孩儿欢心,有了殿前请责, 幼怡对佥事满心都是感激了吧。”瑞王沉默片刻,一张嘴就溢出酸味。
宋晋庭牵唇淡淡一笑, 骄矜地拿眼角余光瞅他,并没有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