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虎 第106章

作者:岁寒晚急 标签: 女强 乔装改扮 甜文 古代言情

  小胡子见他那一下装的实在不轻,估计腿都青紫了,下意识的揉了揉腿:“这丁知州来尼姑庵做什么?也陪夫人求子?不过,他怎么这么生气?”

  孟濯缨摇摇头:“我看他失魂落魄的,不像生气,倒是……”伤心。

  小胡子问:“倒像什么?你看他那个脸,难看的要死,还不是生气?”

  “没什么。”孟濯缨往密林之中又走了几步,廊院便近在眼前了。

  “若是有男子从这里过去,就能直接到内殿了是吗?”孟濯缨问。

  小胡子点点头:“的确是这样。而且,这一排廊院,就是师太们歇息的禅室,解签会客都在里面。但是,男客是进不去的,你看,那都有人守着。”

  孟濯缨早就瞧见,栏杆外站着两名小尼,其中一名小尼面有湿痕,眼睛通红通红,一看就知道是哭的狠了。她手腕上戴着一串檀香木佛珠,虽然隔远了瞧,依然能看出木珠因多年盘玩而泛出的幽幽暗光。

  是一串极稀有的好东西。

  这么一个看守后门的小尼姑,倒堂而皇之的戴在手上了。

  孟濯缨抬了抬下颚:“小胡,你去打听打听,这小尼姑是什么人。我去前面等谢大……谢氏。”

  小胡捧腹不已,对她口中“谢氏”的称呼连连称妙,一面嘟囔着,孟大人也太入戏了,便前去打听了。

  孟濯缨接了“谢氏”,他身边陪着一位圆脸师太,极有些殷勤。

  也是,谢无咎有备而来,也捐了不少香油钱。她见着这么“诚心”的香客,便主动提出,随他出来,相一相他“夫君”的相貌。

  那师太一见孟濯缨,便格外欣喜:“两位施主眉目清正,都是有福气的人,不必担心子嗣。成婚后,不足两年,必定能得长子,且是一辈子福寿绵长、富贵无极。”

  孟濯缨一拱手:“谢师太吉言。”

  谢无咎羞涩的扭了扭身子:“我和夫君,早就已经成婚了。”

  圆脸师太念了声佛号,但笑不语:“施主记得贫尼的话便是。若是他日真的应验,可要来还愿,谢过佛祖。”

  师太一走,谢无咎找了个隐秘的地儿,从纱裙里掏出一本册子来。

  册子都是暗语,孟濯缨只瞧了个开头,便重新藏好。

  “这极有可能,就是公主手中的证据!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谢无咎道:“法圆师太的禅房之中。我进去之后,听闻两日前有一位师太圆寂,但奇怪的是,香客都说她年纪轻轻,今年方才三十有六。我心中有些疑惑,便趁人不注意,溜进了她禅房之中。这册子就藏在一本精装本的佛经之中。”

  一般寺庙之中的佛经,多为手抄,供奉佛前,再发放给香客。但也有香客,反其道而行之,花重金购买精装版的华丽佛经,送给寺庙,以求功德。

  方才一路行来,可知法圆师太在信众之中威望不低,有这样一卷佛经也不奇怪。但谢无咎进去之后,发觉这本佛经封面上,竟然有星点泥土。

  他抽出来一看,里面佛经早就拿掉了,只有这本小册子。

  “公主失踪前,曾经飞鸽传书给陛下,已找到关键证据。也告知陛下,她有个大胆猜测,可不敢确信。假如,这真的是殿下找到的证据,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尼姑的禅房之中呢?”孟濯缨与谢无咎一同慢慢梳理,又提出另一个要命的问题。

  “那么,那些人掳走公主,是否正是为了这本小册子?”

  谢无咎道:“那么,眼下的问题是,其一,他们是否知道,那位便是岁安长公主。其二,他们是否知道,长公主已得到关键证据。其三,公主既然已经得到了证据,为何不连夜送上京,反而会留在了禅房之中?”

  孟濯缨转了转手腕上的玉镯,沉声道:“我倒觉得,也许我们一开始就错了。也许,绑走长公主的,并不是我们要查的那一伙人?”

  谢无咎:“那会是谁?……”

  还未想的明白,小胡子就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那小尼姑名叫寸心,今年一十六岁,以前曾在法圆师太的禅房内洒扫。与丁鹤龄并没有太大的牵扯。

  可方才,有好几个香客,都见到丁鹤龄在大声的呵斥她,言语极其过分,十分不留颜面。

  怪不得那孩子哭的那样可怜。

第126章 恃美行凶

  小胡子打听了一圈, 丁鹤龄站在后门处, 厉声责骂那年幼女尼“不识好歹”, 是个混账畜生。

  到底因为什么缘故得罪了丁鹤龄,却打听不出来。只是听说, 二人说了不到几句,丁鹤龄便怒骂起来。

  他一州长官,当着众人的面这样为难一个小尼姑,已经十分失态了。

  “这小尼姑,怎么总觉得有些眼熟?”孟濯缨皱眉思索,隔远看了一眼,好像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尤其那双眉毛……”

  小胡子“嘿嘿”两声, 猥琐一笑:“别说她长的像谁,你是没见过法圆师太。以前不少香客都说,这小尼姑和法圆师太, 简直是一个模子。后来她就不在禅房里扫尘了, 到后院看守, 这才没人说。”

  孟濯缨一愣,若有所思:“真的?”

  小胡子失笑:“这种混账话哪能当真?我以前跟公主过来, 公主进去上香, 我就跟一群车夫把式在一起歇息,都是一群粗人, 嘴上没有一点把门的,岂止编排法圆师太和小尼姑?但凡漂亮称头点的小尼姑都被说了个遍。只不过, 那法圆师太生的……啧啧,你是不知道,那红唇跟被男人日日啃咬的一般,因此啊,说的特别多而已。都是些混账话,不能当真。”

  孟濯缨没见过法圆,自然无从定论。不过,被小胡子这么一说,她倒想起来,那小尼姑寸心是像谁了。

  那两条又直又黑的眉毛,可不是与丁鹤龄一模一样?

  谢无咎听了她的猜测,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益州知州和尼姑庵的师太有一腿,还生了个酷似他两的女儿,就搁在尼姑庵里做尼姑?”

  孟濯缨听了,也觉得不太可能,丁鹤龄为人强势,本人不是个耙耳朵,家中也并没有河东狮母老虎。便是与师太春风一度,也该把自己的骨血带回家中安置,怎能任由她留在尼姑庵?

  不过,这等风月猜测,实在是太容易冒出头来了。哪怕——谢无咎和孟濯缨真真是再正直再正经不过的人。

  孟濯缨重重道:“我倒是没有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小胡说的。”

  小胡指着自己:“我?我是无辜的啊!都是那些车夫把式说的!而且,小孟大人刚才不是也说的很开心?”

  谢无咎铁面无私:“住嘴——口!孟大人冰清玉洁,怎么会想到这些?”

  小胡子一拍大腿:“蝉翼为重,千钧为轻!颠倒黑白,我真是冤啊!”

  “这茶楼里的茶不错,公主十分喜爱这里的茉莉香茶,从尼姑庵出来后,便说来此处坐坐。”小胡子一路引人上去,掌柜早认得他,将最好的茶室都安排好了。

  孟濯缨问:“公主每次来,都是在这一间?”

  她站起身,耳朵贴在两边墙壁上听了听——茶室虽然幽静,但隔音并不算好,若是仔细听,还能听见隔间的说话声。

  但要听的清楚,是完全不能的。

  何况,只是盯梢这点小事,也用不着公主亲自来。

  孟濯缨四下张望,与谢无咎的视线交汇,同时落到了一处。这间茶室的视线,能清楚的看见对面的小阁楼。

  孟濯缨心下一动,让小胡子去查一查那房舍主人。

  谢无咎和孟濯缨便先回利先生府上,因府里没有个采买的人,什么吃的也没了,便一路走,绕到街市上,先买些蔬菜瓜果。

  这个时辰,已不早了,菜农不多,只有几家守着零零星星的客人。

  孟濯缨见了金针菜便不走了,问那婆婆如何卖的。

  婆子见她衣着整洁,且双目放光,一看就不是个不识价的,絮絮叨叨说了一大串,这可是自家种的,拿山泉水养出来的,吃了格外的好。总之,是比寻常人卖的贵了两倍不止。

  孟濯缨往纸包里抓,谢无咎便温吞吞的往外拿:“金针菜虽然好吃,也要用鸡汤来炖,才出其鲜。这个时辰了,也没有杀鸡的了,我看那边的韭菜不错,还有卖猪肉的。我买了韭菜和猪肉,给你做酸辣猫耳朵面汤吃。你看好不好?”

  他一面往外拿,孟濯缨还要往纸包里扒拉:“酸汤馄饨也好吃,可是这个金针菜——你瞧瞧,长的多好呀!又好吃又好看!”

  谢无咎无奈,伸出两根手指头,指着篮子里剩下的,对那婆婆道:“二十个铜钱,这些我们都要了。”

  婆婆一看,知道这位“娘子”是个老手,不能糊弄了,连忙用纸包好:“得嘞,得嘞,这半块碎姜,也送给娘子吧!以后,可要常来!对了,这转个弯啊,胡老大家还杀鸡,今天他家要给酒馆里送五十桌的生鸡,这会儿必定还没关门。公子要是想吃金针菜煨鸡,这会儿还能去看看,没准儿能匀半只下来。”

  二人没坐马车,谢无咎心疼孟濯缨走的远了,便让她在这里等着,自己去拿鸡。

  孟濯缨留在菜摊子上,又摸着一根胡萝卜玩。

  婆婆一见,“商机”来了,拿了一个对半掰开,咔擦咬了一口,又递了一半给孟濯缨,:“公子,这是我们家地窖里的,就剩这么一点了。这胡萝卜虽然是贱菜,不值钱的,但到这个月份,可就是稀罕的了。你尝尝,不管是做菜,还是生吃,都好!尤其是生吃,特别的鲜甜!”

  孟濯缨拿出帕子随便擦了擦,咬了一小口,因为是窖里拿出来的,水分少了一些,但许是益州水土不同,吃起来果然爽脆鲜甜。

  孟濯缨学着谢无咎的样子,伸出两根手指头:“这些胡萝卜,我也都要了……”

  婆子一拍手:“得,两吊钱,便宜给您!”

  孟濯缨想了想,四月份了,还有胡萝卜,的确是稀罕。而且,益州的胡萝卜好吃呀!

  不亏!

  于是,兴冲冲的让婆婆装起来。

  等谢无咎用草绳拎着半只鸡过来,孟濯缨已经吃到第二根了,见他过来,仔仔细细的拿帕子擦了擦,送到谢无咎嘴边:“两吊钱。”

  顿了顿,孟濯缨小声道:“我没带钱。”

  谢无咎隔着帷帽,面无表情的看着那点胡萝卜:“两吊钱?”

  孟濯缨重重的点点头:“很甜的!”

  卖菜的婆婆一脸忐忑的望着“当家女主人”,总觉得,这位年少的小公子有点惧内啊。

  这煮熟的肥羊,不会就这么飞了吧?

  好在,谢无咎只是叹了口气,爽快的把钱给了。

  婆子接过钱,瞬间眉开眼笑,又送了两根茄子:“小公子真是有福气啊!我瞧夫人就是个能干爽利的。您瞧瞧,哎哟……”

  婆子昧着良心,夸的口沫横飞,一个没忍住,伸手在谢无咎屁股上一拍,“公子,您看看,不仅如花似玉,又会买菜谈价,还会做饭,您看看,这屁股,弹性十足,好生养啊!一看就是要三年抱两,生一大串儿子的!”

  孟濯缨连连称是,连声道,借您吉言,改天生了大胖小子请您吃喜蛋云云。

  谢无咎来买个菜,当了冤大头,花了钱,还被人白白“摸”了一把屁股,颇为屈辱。偏偏孟濯缨兴致颇佳,便也不好发作,连忙挡住屁股,娇羞的躲在“夫君”身后。

  卖菜婆嘎嘎大笑:“哎哟,小娘子害羞了!”等孟濯缨走出好远,还在和旁边的卖鱼郎嘀咕,“你瞧瞧,这公子哥儿真是有福气,生的弱不禁风,娶了个这么壮实的媳妇儿,肯定能生养!以后啊,生的儿子肯定要像他娘,长的又高又壮!”

  二人回到利先生家中,谢无咎便摘下帷帽,透了好大一口气。

  他撸起袖子,一手掀着帷帽。孟濯缨把黄花菜倒在竹筐里,整理自己的“战利品”。

  谢无咎瞧她宝贝的样子,哼了一声:“我瞧你以往也是在乡下混过的,怎么连菜价都不知道?”

  孟濯缨极力挽尊:“我自然是知道。不过见她身上一股浓浓药味,自己又十分健康,想来是家中有久病之人,便松了口而已。”

  她眼珠一转,嘀嘀咕咕:“而且,我以前又不须自己买菜,若要什么,自有哑叔办好了就是。就算最困顿的时候,身无分文沦落乡野,可最多一两日,便能找到借住之地,还常有人送些蔬菜米粮。正儿八经买菜的事,还真是不多。”

  “送你蔬菜米粮呢,可是些小姑娘?”

  孟濯缨点头:“小媳妇也不少的。”

  谢无咎叹了口气,大马金刀坐在石头上,随便伸展开手,便拍到她毛茸茸的脑袋,随手摸了摸:“你啊,惯会恃美行凶。”

  谢无咎今日穿的宽袖,又外罩纱衣,那层飘逸乱飞的纱实在驾驭不能,便耐着性子一层一层卷到了大臂上,再两头一系。身下的纱裙也是如此,卷了好几层,撸到了腰上,像条蚕宝宝一样盘着。

  孟濯缨终于懒得瞧她买回来的金针菜,满心满眼都落在了谢无咎身上。

  她瞧了好片刻,看他“笨手笨脚”的终于料理好纱裙,直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不伦不类、突出好几块手臂腱子肉的壮“娇娘”。

  谢无咎转过脸来瞧她:“笑什么呢?我要换了衣裳,若是利先生今夜回来,又得梳妆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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