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 第81章

作者:荔枝很甜 标签: 爽文 甜文 古代言情

  宋长诀照她的做,手心向上,朝她递过去。

  现下的付茗颂全然顾不得什么男女大方,她急切地拉住宋长诀的手翻过来,果然瞧见他手背的虎口处,有一枚月牙形胎记。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溃堤,又怕叫楼下的侍卫听见声响,只好捂住唇,哽咽道:“这还是,还是给宋宋摘的月亮吗?”

  此话落,宋长诀浑身僵住,凝息望她。

  这是宋宋七岁那年,他用来哄她的话。

  思此,宋长诀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总算敢伸手摸摸她的青丝,“我还以为,你能就这样过一辈子,何时想起的?”

  “落水之后,之后便想起了。”她哭道。

  倏地,台阶下传来一道声音,“娘娘?娘娘,皇上下朝了,您该用回宫用午膳了。”

  宋长诀不敢再耽搁,毕竟如今她贵为皇后,而他乃外臣,若是叫人瞧见,指不定生出什么是非来。

  他只握住姑娘的肩,语速极快道:“他知道吗?”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付茗颂擦了眼泪,咬唇摇头。

  这副模样,与她幼时做错事时一模一样。

  见状,宋长诀眉头蹙起,“你不打算告诉他?”

  闻恕那个人何其聪明,若是被迫叫他拆穿,一定不会是好事。

  “眼下,还不是说的时候。”

  她面色复杂,犹豫、为难、害怕这三个字,全写在脸上。

  台阶下传来脚步声,宋长诀斜眸睨了一眼,转而问:“你告诉哥哥,你想走吗?”

  然而,这回面前的人没有丝毫犹豫,仰起一张泪脸朝他摇头。

  宋长诀抿唇,那他明白了。

  他揉了揉她的发,“你我找个好时机再说话,宋宋,你要早些告诉他。”

  男人最清楚男人,既然闻恕能将前世对不住他的姑娘立为皇后,且迄今为止待她极好,那便说明,爱意是大过恨意的。

  说罢,宋长诀的身影从拐角一闪而过,遮月来时,这遥望台只付茗颂一人,红着眼眶呆呆地望向一边。

  她惊呼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风大,迷眼。”

  遮月将她扶下楼,啰嗦道:“虽已过冬,但春日还是冷的,娘娘身子未好全,何必跑来这大老远之地吹冷风呢。”

  遮月又说了好些,付茗颂一个字没听进去。

  她还有好多事没问,这一个深宫,一个朝前,何时才算好时机?

  ---------

  时间一晃,便是半月过去。

  天依旧寒,却到底不似深冬,付茗颂的衣裳也减了一件。

  她记得宋长诀的忠告,且她也明白,这么瞒着,拖得越久越不利。

  本就是个无信誉之人,这骗他瞒他的事儿,又添了一桩……

  可好几回,那话都已至嘴边了,闻恕只要看她一眼,她便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瞧,他现下待她多好。

  有时她甚至想着,就假装永远记不得好了,承着他如今的好,过足这辈子,也无甚可挑。

  “嘶……”付茗颂低头,食指叫针扎了下,渗出两滴血来。

  遮月大惊小怪地用帕子包住,又从抽屉里拿出药,道:“开春便是新的一年,见血晦气。”

第77章

  付茗颂吮了吮手指,那一小点伤口,很快便瞧不大出来,可遮月执意涂上药酒,这才作罢。

  然而,不知是不是心中藏事,遮月那句“晦气”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叫住一旁煮茶的素心,问道:“皇上何时不忙?”

  近来朝中大换血,闻恕隔三差五宿在御书房,可这隔三差五并没个规律,付茗颂也不知他哪日来哪日不来。

  这话落在素心耳朵里,便成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她笑道:“娘娘若是实在挂念,奴婢去找元公公打听打听?”

  依付茗颂原有的性子,她定会摇头拒之的,可这回她却点头,道:“也好。”

  素心柳眉稍稍一扬,与遮月交换了个揶揄的眼色,便应声退下。

  -

  殿外,春日的暖阳照落,素心立于石阶下等着。

  元禄从殿内而出,匆匆几步上前,“可是昭阳宫有事?”

  素心笑眼弯弯地点头,应道:“娘娘差奴婢来问问,皇上何时得空,依奴婢瞧,是心下惦念呢。”

  闻言,元禄亦是喜笑颜开,帝后恩爱和睦,他们这些做奴才的,都跟着享福。

  他道:“皇上这两日都与大臣议事,少说也得两日。”

  于是,素心得了消息,回宫禀了付茗颂。

  付茗颂当时没说什么,只是捏起茶盏,垂眸沉思一会儿。待到酉时,眼见夕阳要落下,她要来纸笔,低头写了封信,随即唤来遮月,道:“你亲自出宫,将信交给姜氏,若有人问起,便说是我给四姐姐备的择婿名册。”

  遮月疑惑地应下,娘娘怎么忽然惦记起四姑娘的婚事了?

  不过主子的事到底不好过问,没多久遮月就亲自将信纸交到了姜氏手中。

  姜氏听闻是给付姝云挑的夫婿人选,一时间眉开眼笑,回房迫不及待拆了信封。

  随即,她嘴边的笑意一僵,眉头紧紧蹙起。

  --------

  翌日黄昏,姜氏持宫牌进宫,知道的都知道,付家四姑娘已快至十七,正是出嫁的好时候,而担着个皇后嫡姐的名头,来提亲的人不在少数,姜氏今日,是来同皇后商议的。

  以这缘由,倒也正常。

  而这择婿又是大事,姜氏往昭阳宫一坐,便坐到了戌时三刻,天昏昏沉沉,夜幕将至,方才离去。

  ……

  ……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平南街缓缓停滞。

  车厢里,姜氏脊背僵直了一路,大汗漓漓,她紧张地望向身侧丫鬟打扮的女子,颤着声儿道:“五丫——娘娘,您、您究竟是要去哪啊?”

  付茗颂抿唇,道:“今日谢过母亲了,明日一早你在此处等我,进宫后将人再换回来。”

  姜氏哪里做过这种事,皇后分明有出宫令牌,好端端宫门大道不走,偏、偏要使这偷摸手段……

  光是一想,姜氏就要昏过去。

  这五丫头可一直是个本分人,如今怎这般大胆呢?

  想来那宫里,的确是能将人吃了再造的地方,她如是想。

  然而,此时付茗颂的心,跳得并不比姜氏慢,这样的事,她也是第一回 做。

  虽万事都做足了准备,但心虚的人,怎么都是害怕的。

  她目送姜氏的马车消失在街市尽头,才伸手捂住胸口,一吸一呼,心跳渐稳,侧身往街尾走去。

  那府邸上,高高挂着“宋宅”二字。

  她给开门的小厮递了宫牌,宋长诀于内院静坐,蓦然听闻有人来访,在瞧到那块牌子时,心下一紧,阔步往门外走。

  多年的警惕性促使他一拉开门,便迅速往她身后扫了一圈,随即抓着她的手腕往内院去。

  “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推开。

  他拿火折子,点了盏灯,回身道:“你怎么来的?”

  瞧她的打扮,便不是正儿八经走出宫的。

  “随姜氏的马车出宫的,皇上今夜宿御书房。”她抿唇应道。

  宋长诀让她坐在书房唯一的座椅上,他背靠书案,低头望着她。

  他知道,她定是有话要问,否则不会等不及冒险出宫的。

  而她要问什么,宋长诀也心知肚明。

  于是,不及她开口,宋长诀就道:“当年那场火,确实是意外,从后厨烧起的,爹娘将我丢到窗外,才得以幸免。”

  说到这,宋长诀停顿了一下,“我一直在找你,可我找到你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这句“已经晚了”,中间是多少曲折离奇的故事,二人皆是相顾无言。

  长夜漫漫,兄妹二人一坐一站,一支红烛燃尽,宋长诀便又点了一支。

  付茗颂问一句,他答一句,从上辈子失火之后,到这辈子如何入朝为官,一五一十,仔仔细细。

  付茗颂那双眼睛,早就蓄满了泪。

  而后,他听眼下的姑娘用最平淡的口吻,诉尽那段他未能亲眼见过的日子。

  说到最末,她饮了两口热茶。

  宋长诀抿唇,她跳跃了许多细节,例如她在尚家的几年是如何过的,例如她在那红韶苑,又是如何过的……

  她既然不提,宋长诀便佯装不知,他伸手揉了揉姑娘的发髻,“当年,我救下个叫明月的丫鬟。”

  听此,付茗颂猛地仰起头,乍然听到这个名字,不由有些感怀。

  在听到宋长诀救下她之后,姑娘欣慰地低下头。

  宋长诀道:“她告诉我,你是不愿同皇帝低头,不愿留在皇帝身边,才服毒自尽的,我原想若你记起了,便带你离开,可你却不愿走,所以宋宋……”

上一篇:相爷他嗜妻如命

下一篇:豺狼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