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付与疏
心里是高兴的,反复回味翊安对他说的那些醉话。
若她心里真没有他,若她真与他“互不相扰”,她心里怎会装着那些事。
她在意他。
只是齐棪上辈子太蠢,甚至没有给她表露情感的机会。
齐棪亲亲她的耳朵,睡到了另一头去。
不是不想这么抱着她睡过去,只是今早那出,还历历在目。
翊安不好惹,发起脾气,把他被子都扔在了地上。
虽没打他耳光,齐棪估摸着是怕宴上让人瞧出来。
……
翌日,齐棪在往常的时辰睁眼,起了个大早。
独自去御花园散心,去梅园折梅。
今早起床时看了翊安的唇,稍稍有些惨不忍睹……
齐棪不知她自己看到会作何反应。
好像不管何种反应都很有趣,他一时很期待,步子都迈得大了些。
回来时,翊安竟然起了,原以为她喝醉酒,还要多睡半个时辰的。
想是昨日被钗环压得脖颈疼,今日她有意厚待自己,几乎未曾打扮。
只斜插了枝玉簪,坠了几颗珍珠,像个尚未出阁的姑娘。
齐棪理理衣裳,故意走过去,“头晕吗?”
她还未涂胭脂,嘴唇触目惊心,一看就被人狠狠欺负过。
罪魁祸首近在眼前。
先骂,还是先打?齐棪做着心理准备。
翊安神情懒懒地坐在镜前,“不晕,就是没力气,吃完早膳想再睡会。”
反应不对……没反应?
齐棪盯着她看,她扭头回视他,不解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齐棪斯文地笑。
翊安对着镜子抿胭脂时,齐棪看着都疼,心里骂自己畜牲,昨晚下牙太重。
偏偏她连眉头都没皱,好像那处并未有何异样。
齐棪输了,他不能接受她这么平静,“殿下还记得自己昨晚干了什么吗?”
翊安懒懒地想了想,“卸妆洗漱后便睡了,怎么,我不会真打你了吧?”
她还记得宴席上的玩笑话,却不记得后来那么多精彩的事?
齐棪心里崩溃,加大药量道:“打人倒是不曾,但殿下非礼我了。”
翊安顿时沉寂下来,脸上表情厌厌的,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哦,”半晌她开口,依旧平静,起身走开,“你一个大男人,又不吃亏。”
“这种事不分男女。”他不依不饶。
翊安看他一眼,继续平静道:“我与你道歉。”
???
齐棪万万没想到,昨晚耳鬓厮磨,今早起来是这个局面。
心里狠狠失落了把,好像昨晚的那些话那些事,成了他一个人的东西。
就像前世的那些回忆,她永远不会知道,更不会相信。
若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恐怕他说出来,她也不会当真。
早知她什么都不会记得,还不如不与她说那些掏心窝子的话,白白废了一番感情。
昨晚更不该做什么正人君子,直接把她要了,反正她不晓得。
岂有此理!
这叫什么事,魏琇送的那酒也是绝了。
趁齐棪坐在窗前纠结的功夫,翊安走了出去,因为宿醉,脸上一直不见笑。
然而在齐棪看不见的地方,她缓缓抬起手指,指腹轻轻点在隐隐发疼的那处。
皱眉。混账。
非礼也罢,还骗她,让她吃个哑巴亏。
什么人啊。
伪君子!
第25章 尴尬
嘴唇上的那点刺痛,虽不至于叫人疼得死去活来,可也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
昨夜有多荒唐。
倾诉了那些傻话不说,若昨晚齐棪孟浪些,不曾收手。凭她投怀送抱那劲,恐怕便稀里糊涂地滚一块去了。
酒怎能如此害人,翊安愤愤地想,明明她平日里很矜持的!
无论去过多少风花雪月之地,她尚且还出淤泥而不染呢。
她那个传说中的面首颜辞镜,把她看管得严实。喝酒,可以;找男人,滚。
早膳时,热粥端上桌,翊安选择当作没看见。
嘴唇吃点心都不利索,就不去找罪受了。
齐棪动作优雅,盛了小半碗,用勺子将热气搅得散差不多了,缓缓推到翊安面前。
翊安僵直着身子,半晌扭头去看他,见齐棪不说话,只顾低头吃自己的。
她霎时自在不少,安静地吃起那碗不烫嘴的粥。
两个人都不说话,各自专心用膳,夸张到跟饿了八百年似的。
这场景,让一旁看着的豫西嬷嬷一头雾水,不禁想起从前的事,从前其实就是不久前。
那时便是如此,两个人难得坐下来吃顿饭,不是都不吭声,就是互不退让地吵架。
她既盼着公主能多见驸马几面,又提心吊胆,害怕他们吵得太厉害,伤到情分。
虽然他们也没多少情分了。
这段时日,眼看着驸马大有回心转意的意思,她心里正高兴呢。
今日又是为何?
明明昨晚好得很,公主醉了,按理该发生些什么吧,驸马这么说也是个男人。
怎么就冷淡下来了。
年纪轻轻的,真让人看不透。
翊安吃过早膳,尚未缓过来,又爬回床上睡了半个时辰。
齐棪心情不好,一早上没开口说什么话,也不进去扰她,坐在外殿看书喝茶。
过了会,听豫西嬷嬷的动静,翊安想必是起身了。
又过了会,嬷嬷过来说,长公主要去长阳殿一趟。
齐棪摩挲着书页,不露心思,而后走进去问:“不回来用午膳?”
才睡醒便着急去看皇后,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
她不在的时候,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吃饭如同嚼蜡,她怎么不想着留下陪陪他。
想到这,齐棪无声看了眼屋顶。
齐献枝啊齐献枝,你完了,你现在连女人的醋都得吃。
“嗯。”翊安低头理衣裳,不想多说。
被故意冷落,齐棪握拳,忍耐下来,没忘了正事,“你等一下,我有话要同你说。”
翊安动作一顿,指甲掐在手心里,紧张起来。
她承认,她想躲开齐棪。
方才那半个时辰,她在床上压根没能睡着,翻来覆去,脑海里全是昨晚的事情。
她勾着齐棪的脖子,亲他的脸,撒娇让他背她。
她把心里藏着的那点儿不堪的小心思,对齐棪的揣测,一股脑全说了。
她拉住他不让走,她主动索吻,她被他压在身下……
翊安真恨自己,记得清清楚楚做什么,若她真的忘了,现在得多自在。
那些记忆折磨得她头疼。
若真发生肌肤之亲倒还罢了,反正不是没有过,咬咬牙过去就是。
可齐棪偏偏守住底线,连衣服都不曾褪她一件,压根没打算趁虚而入。
于是他说的那些缱绻的话,种在了翊安脑子里,生根发芽。
喝醉时,他会细心照顾她,替她按摩,哄她睡觉。
翊安再怎么否认,也明白,齐棪早已跟从前不一样。
而且,不全是演的。
今早她看出来,齐棪不是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