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付与疏
颜辞镜见到她,眼里的笑意快漫出来,心情颇好地说:“稀客,我还当我这小店,留不住殿下这尊大佛了。”
翊安知他在笑话自己,由着他打趣,“怎会,还不是家里事多,无暇往外跑。”
何止氿仙阁,她这段时日,哪儿都去的少。
齐棪挺能磨人的……
“不登门也没事。”颜辞镜深以为然,请她入座,“殿下跟境宁王的夫妻感情越好,我越是高兴。以后,还请殿下多吹枕边风,让听竹卫的大人们关照我这里一二。”
“好啊你,你如意算盘打得倒好。先说好,这事我管不了,那里面全是莽夫。”
翊安佯装害怕,耸了耸肩表示不敢揽下这活。
颜辞镜抿着嘴笑,在屋内点了支檀香,回到座位给她斟酒。
翊安深嗅几口,觉得十分好闻:“这香的味道跟从前不一样,更浓郁了些。”
“是啊,从前的闻多后觉得太淡。”
他说着想起来,“殿下喜欢楼内制的头油,前几日也改换了方子,如今味道更清幽宜人。想来新鲜,不至腻烦。”
翊安让他拿来,当即开了一瓶,赞不绝口,“这下看齐棪还说不说难闻,他是个不识货的。”
氿仙阁内聘有专人,制作这些精巧的小玩意,送给熟客做礼物。
“王爷不好这些,闻不惯实属正常。”颜辞镜和气地说,他从不苛责人。
翊安捧着装头油的锦盒,“早上怎么不让程沉捎给我?”
颜辞镜闻言叹气,煞有介事道:“我怕美酒跟头油都送去,再见殿下,就是明年的事情了。”
饶是翊安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好,我向颜阁主赔罪。”
颜辞镜得了台阶便下:“玩笑话,殿下自该以家事为重。”
“阿镜,我与你明说吧,”翊安尝了一口酒,把玩着酒杯道:“我有话问你。”
颜辞镜笑着颔首:“请尽管问。”
“你怎么认识江州来?”
他为人聪慧,一听就知翊安的意思,不急不慢地向她解释。
“那日我与客人外出赏景,亲眼所见。虽不认得江州来,封浅浅姑娘却见过几面。见他们二人举止亲密,想起殿下说的话,多看了两眼。后来见他鬼鬼祟祟,便觉此人不对劲。”
“我不敢冒然与殿下说,于是查了他,得知来历不简单,这才告知。”
翊安听他亲口说,放心许多,“你比我聪明。”
颜辞镜轻声问:“殿下可是觉得我管太宽,让你不舒服了。”
“不是,我本就要多谢你一番好意,问清楚后更感激不尽。”
他换了个坐姿,脚上栓的铃铛轻响,“不敢当,多留了个心眼,是怕殿下吃亏。”
翊安杞人忧天:“不知封浅浅知情与否,她这表哥看似憨直,倒是藏得深。”
颜辞镜没问藏得有多深,不知他是查出来了,还是对江州来的事不感兴趣。
二人又饮了几杯,外头来人报,说西楼有客人喝多闹事,让阁主过去看看。
翊安让他去忙,自己跑到外面观舞。
舞姬妖娆,美酒醉人,好不痛快。
她半趴在栏杆上,跟挽骊勾肩搭背,豪放地挥袖:“公子或是姑娘,可有喜欢的?你说,我替你出银子。”
挽骊淡声道:“不必。”
“啊?”翊安想了想,害羞地笑:“男人女人你都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我吗?”
“……”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挽骊头疼,无情道:“不敢。”
“你不要害羞,有喜欢的,你就跟我讲。”
“嗯。”
“别想着守我过一辈子,你也可以嫁人啊。”
“嗯。”
翊安啰嗦完,继续勾着挽骊的肩,还喂她喝了口酒。
挽骊从头到尾站得笔挺,让翊安懒散地靠着她。
两个人安静地看起舞。
身后的长廊慢悠悠地走过两个客人,戴着面具,看不见脸。
年轻的那个男子声音满是活力,壮志凌云地扬声道:“我要在成亲前,痛快地喝醉几场,不负韶华!”
“难道成亲后,那位管得住你?”女子的声音清冷如薄荷,带着几分酒意和笑意。
翊安勾住挽骊脖子的的臂弯不自觉僵直,挽骊觉得空气稀薄了三分。
“谁能管得住小爷我,可她若天天念叨,我也是烦的。”
“成亲最没意思,但我祝你白头偕老。”女子的声音微冷,说着调笑的话。
“我上回给你找的那几个公子,还算俊朗合意吧?若有喜欢的……”
两个人渐渐走远,便听不真切。
翊安吓得原地发抖,直到他们走得看不见,都没敢回头看。
如果她耳朵没出毛病,那声音是属于她那不成器的侄子魏思荣,跟高岭之花清河郡主的。
???
密友吗他们是?一起嫖过娼的那种。
魏思荣就算了,本就是个纨绔子弟。
可清河郡主长着一张清冷无欲的脸啊,怎么会!
!!!
晚上齐棪回来,翊安急忙地拉住他道:“你猜我今日在氿仙阁看到谁了?”
“颜辞镜。”齐棪金口一开。
“……”翊安磨牙道:“这位爷,你这样聊天,咱俩日子没法过。”
齐棪搂着她往里走:“快说是谁吧。”
她压低声音,“清河郡主!她居然也去那种地方,还跟几个男人……”
“哦。”
齐棪感慨清河怎么这般不仔细,自己替她瞒住,她却轻易露了馅。
“你为什么一点不惊讶?!”
“这再正常不过了,无伤大雅。”齐棪认真道。
翊安吞了下口水,期待地问:“那我也可以吗?”
跟几个男人一起喝酒。
齐棪皮笑肉不笑:“殿下在暗示臣满足不了您吗?”
作者有话要说: 翊安:“别别别,就当我没提过。”
齐棪:“我一个可以顶几个,入股不亏。”
第53章 饿了
齐棪话音刚落,翊安未反应过来,身子已经离他半丈远。
警惕地抱着双臂道:“莫要曲解,我从未有过此意。”
羊羔被狼欺负多了,总是格外谨慎。
她风华正茂的年纪,想出去看看风景人情,更想多活几年。
这蹉跎在床榻上的光阴,少些为妙,色字头上一把刀。
齐棪闻罢,不怀好意地挑了下剑眉。
一双染墨的眸子里盛着笑意,风度翩翩地拉过圆凳坐下。
听外头的动静,女使们正在摆膳,刚巧无人进来打扰他们夫妻说话。
豫西嬷嬷在这一点上,甚合齐棪的意。
老人家就是老人家,什么都替他们年轻人想好了,巴不得他们俩天天窝在屋里。
“那殿下什么意思?”温柔中透着丝不正经。
翊安也弯腰捞了个圆凳,翘着腿坐他身旁,试图讲道理:“你说清河郡主的行径无伤大雅,便表明你并不抗拒女子风流,想来我这样做也不算什么。”
“非也。”齐棪否认。
“非哪门子也?”
齐棪娓娓道来:“清河郡主是人家的夫人,我站着说话,腰怎么会疼呢。别说她花天酒地,她就是弑夫弃子,我亦认为无伤大雅。”
这是人能说出的话?
翊安惊得扶着下巴问:“那我呢?”
齐棪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了,说话时理直气壮又不失温和。
“殿下是臣的心上人,臣自然不愿你风流。你看别的男人一眼,我就想把你绑在榻……家里,出不了门。”
他说话时,翊安便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
眉眼流转之间满是风情而不自知,听完这番坦诚的话,双眸瞬时蒙了层含羞带恼的薄怒。
伸手将齐棪脖子上的方巾扯下来,咬牙切齿,“齐棪,你还是人吗?你暴露本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