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笑笙箫
曹曼彤觉得这不是自己想要的效果!
怀章王的定亲礼是极品紫檀木,这事情太子、姐姐还有她都知道,礼都送到了将军府,舒清桐肯定也是知道的!
舒清桐在听到流言的当天就在府中扬言绝对不嫁,王府和将军府到现在也没有正式定亲,害的姐姐好些日子食不下咽,担心太子迁怒。
舒清桐一定听了流言,对怀章王心怀芥蒂,无论流言里那个赛马女是不是郑芸菡,只要把事情捅出去,适当引导,郑芸菡就是影响这门婚事的罪魁祸首!
她和姐姐便可与未来的怀章王妃同仇敌忾;太子即便要为皇叔婚事不顺而恼怒,也知道这火该往哪头发!
郑芸菡死定了!
曹曼彤这样一想,脑子就热了:“舒姐姐,并非我有意管闲事,许是郑姐姐的妹妹年少不懂事,不知道这东西的精贵,可是舒姐姐应该是知道的,听闻王爷赠予姐姐的,也是这种极品紫檀木,它出自城外天木庄,是难得的好东西,拿着钱都买不到的。是,是我激动了……我就是瞧着好东西被糟蹋,觉得可惜。”
曹曼彤一股脑的把自己能给的暗示都给了,激动之余,又有点期待的等着一场风暴的来临——外面说的那个和怀章王一起赛马,还有肌肤之亲的女人就是郑芸菡,舒清桐你想明白没!?
大夫到了,郑芸菡不敢看其他人的表情,只让大夫给曹曼彤看手,金簪银器的说到底也不干净,在手上划一道口子,万一有个差池,今日的寿宴就太触霉头了。
至于其他的,她得先争取点时间理一理,再想办法解释。
就在大夫请曹曼彤移步厢房洗伤口上药时,卫元洲忽然开口:“你且等一等。”
太子眉毛微挑,像是在思虑什么,舒家兄妹静静地看向卫元洲。
郑芸菡的心像是被猛地摇了一下,晕晕乎乎,还有点无措。
祖宗啊,收起您的金口玉言吧!
曹曼彤没想到会被怀章王叫住,心里有点慌——难道怀章王听出来她话中的意思,心里慌了?
卫元洲负着手,冷漠道:“是谁告诉你,本王送给镇远将军府的东西,与侯府姑娘所赠的贺礼,是同一个东西的?”
曹曼彤心里一咯噔,竟不知如何作答。
外面的流言只是说怀章王有意于将军府定亲,结果在购置定亲礼时还和别的女子赛马**,并没有详细到他是在哪里买的,买的什么。
至少常年与长安的贵人做生意的天木庄,在保密一事上做得很好。
真正知道怀章王去的是天木庄,买的是极品木料这件事,除了怀章王的人,就只有太子和收到礼物的舒家。
姐姐曹曼仪尚未受封,是在太子宫中一番打点买来消息才知道天木庄紫檀木这条线索。
卫元洲此刻一针见血的问她是从哪里听来这些详情,她总不能说是姐姐买通殿下身边的人,否则殿下定会不悦。
“我……我……”
卫元洲忽然冷笑一声。
仅是这一声,让站在一旁的太子都感觉到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
纵贯沙场的男人,见惯了血腥尸骨,也养了一副冷心肠,没那么多柔情用来怜香惜玉。别说是侄儿的妻妹,恐怕既是亲儿媳妇,犯了他的忌讳,也能大义灭亲。
“本王回长安不过两三日,胡言乱语的流言倒是听足了好几框。原以为只是市井愚民一叶障目,断章取义,没想到今日侯府宴请的宾客里,也不乏此等愚蠢之辈。”
太子脸色不佳,蹙眉看着曹曼彤:“怀章王的话,是没有听清?谁告诉你这些的?”
曹曼彤第一次见到温润有礼的太子露出这样的表情,顿时慌了:“是姐姐……姐姐与舒姐姐交好,她是关心舒姐姐,才知道这些的。殿下,王爷,臣女没有恶意,是……是臣女失言了。”
“失言?”卫元洲嘴角一挑,“这长安城中,你失言一句,他失言一句,便可轻易毁人清白,要人性命,冠上失言之说,就不必偿命了吗?”
偿命?
这词用的太重,曹曼彤吓得腿软,跪了下来:“王爷恕罪。兴、兴许檀木一事的确是有误会,臣女再也不敢胡乱听信谣言了。”
卫元洲又笑了一下,冷肃中夹着点戏谑。
原本略紧张的郑芸菡听到这话,顿时松下一口气,她怜悯的看向慌不择路的曹曼彤,心道,你这傻孩子,怎么一吓唬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果不其然,只听卫元洲说:“本王不过问了一句你是在哪里听到那个说法,也说了外头有些流言,可从未说过,流言就是你听到的那个说法啊。”
曹曼彤如遭雷劈。
太子的表情沉冷,便是个傻子也想明白了。
曹曼彤根本是知道外面流传怀章王为舒家姑娘买礼物时与女子赛马**,借着郑家姑娘送给父亲的贺礼,故作不知情的将郑姑娘往此事里面推,还是当着众人的面!
无论将军府、王府还是侯府,皆有朝中重臣或未来栋梁,各占据着不同的地位,她两张嘴皮子一碰,极有可能直接毁了三家的关系!
可以说又蠢又毒。
曹曼彤慌了:“我、我不知道什么流言……我真的只是无心之失,殿下……殿下你要相信我啊……”又猛地转头望向看戏很久的舒清桐:“舒姐姐……你要相信我啊……”
郑芸菡下意识的看过去,这一看,心尖又一颤。
舒清桐没看戏,在看郑芸菡;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又看了多久。
对视片刻,舒清桐率先收回目光,冲着曹曼彤撇嘴一笑:“啊?你说什么?”
仿佛完全没在听……
曹曼彤动静闹得太大,将忠烈侯等人引了过来,曹夫人见到女儿这般模样,手还受伤了,冲出来将她护着,:“这是怎么回事?侯爷,今日我们是专程来为您贺寿,我们曹家的女儿却在您的园子里受了伤,此事当着殿下的面,你们必须要有一个交代!”
很好,这是又将整个曹家搬进了是非里。
曹夫人太激动,又有明显的敌意,以至于没有发现太子眼中一闪而逝的冷光。
忠烈侯无措的看着郑煜堂:“这是怎么回事?”
郑煜堂观左右情形,主动道:“诸位,此事还是由我来解释吧。”
郑芸菡悄悄挪到郑煜堂身边,她想了个说法,想要替他。
郑煜堂冲她淡淡一笑:“没事。”
一旁,舒清桐眉眼微挑,眼底掠过一丝好奇。
郑煜堂定声道:“月前,舍妹有心为家父购置上品紫檀木作为贺礼,却苦于无处可寻,在下曾代为打听,此事殿下是知情的。”
太子轻轻点头:“是。”
舒清桐在听到太子的回答后,眼神浮出几丝了然,似是想通什么。
郑芸菡瞄了舒清桐一眼,忽然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到下周四为止改为隔日更~更新时间为周五,周日,下周二和下周四早上八点~喜欢这个故事的小仙女可以先收藏攒攒文鸭~
第12章 化解
郑煜堂给了所有人一个意想不到的解释。
怀章王曾前往天木庄购木一事不假,但他在天木庄买的木料,如今都在忠烈侯府。
郑煜堂与太子皆做过右相的学生,算是师兄弟,又有郑煜星任太子右卫率,得其信任,早年间郑家兄弟那些宠妹如命的传奇,他没少跟着笑话。
月前,郑煜堂得知妹妹想要为父亲购置一批极品紫檀木,又苦于等不到货,未免她失望,便私底下帮忙打听,太子知道此事,曾派人在宫中找寻过。
恰逢怀章王回长安,照旧例,他会给太子备些薄礼,算是长辈的关怀。
买什么,怎么买,有手底下的人去打听,无非是从太子日常里发生的事情推敲揣摩,这一次,他们打听到太子想要极品紫檀木。
王爷对小辈一向很大方,闻得长安城外十里有天木庄售上等佳木,便亲自前往,碰上郑煜堂派去的侯府家奴。对方得知他身份,二话不说做出让步,怀章王顺利购得佳木,回了长安才知道求木的不是太子,而是郑家。
怀章王本想将东西当贺礼赠了,但郑煜堂在一番感激之后,坚持按照原价从怀章王手里买了所有的紫檀木。
因为紫檀木乃妹妹对父亲的一片心意,他寻紫檀木,是为了避免她买不到而失望,事实上,芸菡早已购得紫檀木,给父亲的惊喜已经到位,若怀章王此刻再赠出一大批,妹妹多日苦寻贺礼的意义也就没有了。
怀章王显然没见过这种操作,颇为意外,但在听太子乐不可支的细数郑煜堂从前宠妹妹那些荒唐事情之后,这才知道未雨绸缪的紫檀木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觉得有趣之余,也大方成全。
所以外面那些铺天盖地的流言,譬如怀章王定亲在即,还赛马**,三心二意,简直不知所谓,不堪入耳。
郑煜堂说到这里,对着众人揖手一拜:“此事是煜堂设想不周,才引起这样的误会,今日是家父寿辰,若招待不周失礼之处,待寿宴之后,煜堂定一一赔罪,以作补偿。”
曹夫人已经完全了解到女儿做了什么样的蠢事,脸一阵红一阵白。
郑煜堂话音刚落,太子忽的冷笑了一声:“说到底,此事不过是皇叔对孤的关心引起的小误会,无伤大雅,私底下解释清楚,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若无那些好事生非者胡编乱造,愚蠢无知者听信传扬,哪里有今日之事?”
太子已然不悦,舒宜邱当即道:“今日得小郑大人一番解释,在下也觉得不该纵容流言,弊府有幸得王爷赠礼,却不是什么极品紫檀木,而是王爷自南国购得的沉香木,流言无实,弊府之人从不入耳留心,只是没想会因此扰了侯府寿宴,还请侯爷见谅。”
忠烈侯连连摆手,笑着道误会。
倒是郑芸菡在听到舒宜邱的话后愣了一下,她记得大哥早年曾购得一块南国沉香木,一直珍藏。
终于听到风声的曹正春暂别侯府那头的小聚,匆匆赶来,愤愤然的瞪了一眼蠢笨的妻子,满头大汗的对着太子和怀章王连连告罪:“内子与小女无知无礼,竟扰了殿下与王爷兴致与侯府宴席,下臣这就谴她们回府问责,今日之后,下臣自当向殿下与王爷请罪,再登侯府赔礼。”
太子摆手:“孤今日只是宾客,算不上是被扰了兴致,倒是侯府寿宴被嘴碎之人坏了气氛比较可惜……”
“嘴碎之人”四个字,让曹曼彤的脸又白了三分。
忠烈侯赶紧道:“殿下言重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诸位尽兴才是最重要的!”
郑煜堂跟着说道:“诸位,宴席未开,不值得为小事败了兴致。诸位请移步入席吧。”
忠烈侯:“是是是,曹大人不必介怀,曹夫人与令嫒今日登门便是贵客,都是小事。”
在场都是人精,纷纷露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微笑,各自散去。
这小插曲多少坏了兴致,少顷,太子和怀章王离开,舒宜邱单独向忠烈侯道了贺,也领着妹妹舒清桐离开,曹家人更是不敢多留;寿宴有惊无险,顺利结束。
当晚,忠烈侯发了一通火。
第一个就冲着郑芸菡。
“置办个贺礼,你是要将侯府的天都捅破了才甘心啊?知道你是一片孝心,可凡事也要有分寸!又惊动太子又劳累王爷的,你的面子比圣人还大骂?”
郑煜堂淡淡道:“父亲何必这么紧张。”
忠烈侯立马转移怒火:“你还有脸说!你……”他简直不知道如何形容。
若说事情是因女儿买贺礼引起的,那么郑煜堂就是助纣为虐。
“怀章王要将东西作贺礼相赠,那是抬举,你居然出价去买,你要王爷和殿下怎么想!他们是缺那点钱人吗?嗯?!”
郑煜星忽然笑了一下:“父亲该不是因为能白拿到手的东西还要出钱去买,所以心疼了吧。”
“胡言乱语!”忠烈侯战火再转。
郑煜星可不吃他这一套:“殿下和王爷都是开明之人,若他们觉得大哥失礼不敬,今日岂会登门贺寿?菡菡一片孝心,大哥知她寻访不易,花钱买她不失望,在殿下和王爷看来更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倒是父亲,这么怒火冲天的,才是小瞧了殿下与王爷的肚量,传出去不好。”
忠烈侯被堵得无话可说。
一旁,刘氏弱弱开口:“侯爷,您别气了……过去了就算了。”
忠烈侯的怒火仿佛找到了最合适的发泄口,他指着刘氏大骂:“你还有脸说!芸菡和煜堂他们是因为贺礼闹出了误会,你的好女儿,那是直接将整个侯府往笑话里推!自己不用心,竟毁坏姐姐精心寻来的贺礼,简直混账!”
刘氏哑声求情:“舒家姑娘都说了,是误伤,芸慧不是故意的,侯爷您别让她跪祠堂了,她还那么小,夜里又凉……芸慧的身子本就不好,跪病了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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