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安好 第3章

作者:木木木子头 标签: 天作之和 强强 古代言情

  这些年,她也算是看得清明,钱氏恨她母亲恨她,只是碍于燕府势头不敢大动,不过小动作却是可以。闺阁女子束缚颇多,她少有踏出后院。

  伯府出孝的这大半年,钱氏带着两个女儿走动,独不见她,话里话外又含糊其辞。那些大妇联想到她母亲,多认为她与母亲一样,都是生来体弱。

  她由着她上蹿下跳,等着祖母归来。却不想留守京城燕府的仲管家竟将这事传到了大舅那。看刚刚江嬷嬷的表现,大舅母提前归来,祖母应是还不知。

第5章

  轻摇首,不再想下去,收好孤本和古画,李安好朝小书房的门口唤了一声:“宝樱。”

  音还未落,守在小书房门外的宝樱就疾步走进:“姑娘,奴婢在呢。”

  “小舅送来的这盒海珍珠,一时也用不着,先入库房吧,”李安好垂目看着盒子里那些圆滚滚的泛着莹莹宝光的海珍珠,笑着合上了盖子。小舅应是故意的,也不知祖母过没过眼?

  母亲嫁妆里有一盒紫烟海东珠,共十二颗,个个都有鹌鹑鸟儿蛋那般大,珠光泛紫如烟如雾,是舟云海那头的属国进贡予大靖王朝的珍宝。

  外祖寒门出身,官海沉浮四十载,为君为民鞠躬尽瘁,膝下只一女,深爱之。先帝闻其将嫁,亲赐紫烟珠。

  当年母亲嫁妆之争,起因就是那盒紫烟海东珠。钱氏庶出教养缺乏,刚入府满三月,祖母为表对勇毅侯府的敬重,便将管家之权交于她。在接手管家之权依例清点时,见着了那紫烟海东珠,甚喜。

  可她却不知御赐的紫烟海东珠,并非可觊觎的。

  每年进贡的紫烟海东珠就那么几颗,多入了后妃皇亲之手,流在外的少之又少。钱氏就算是得了那珍宝,不动藏着还好,若是动了总有人会问这东珠从何来。监察院的御史老爷们嘴可堪比夺命刀,官家后院之争怎么了,后院就不属王土吗?

  事发后,大舅舅碍于勇毅侯相求,燕府并未将事外传。钱氏这个李氏宗妇的掌家之权被收回了,还要日日去宁余堂受教。也就这两年祖母去了江南,她代掌家,二婶从旁协助,才有几天好过,不想却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取了几张纸铺于桌面,用镇尺压好,亲动手磨墨。再不到四月,就是她母亲的忌辰。磨好了墨,李安好执笔书经文。每年都会抄写,也不用再对照经书,经文都已熟记于心。

  漂亮的行文跃然纸上,严谨工整。手腕纤纤,下笔却有力,点画劲挺,字方正又不失隽秀。李安好三岁由母启蒙,六岁自选唐欧郇的《善水夏子惜》字帖临摹,日日不断。

  九岁母逝去,心绪多有积压,难以发泄,一日里挥笔乱写一通,自此爱上狂草,只平日行书多是楷字体。

  小书房中寂静一片,汀雪苑的丫鬟们自动自觉地放轻手脚。守在小书房外的宝兰搬来了绣凳,拿了花绷子,绣着帕子。老夫人要归府,少不得带着姑娘出去走动。帕子、香囊这类小物件也要多备些,姑娘用着趁手。

  与宁诚伯府相隔几条街的承恩侯府后院云悦楼中,朱薇岚吃了几口朝食,就回了寝房。屏退了贴身伺候的方嬷嬷和几个丫鬟,脱了绣鞋躺到床上。

  侧身摸着柔滑的月纱帐,想着之前去福安堂请安时祖母交代的话,不禁收紧一双柳叶眉,顿露楚楚之态。她姓朱名微澜,是现世莱凰影业的老板娘,并非靖昌年间承恩侯府的朱氏薇岚。

  一年前在与豪富老公海边度假时,一个不慎竟被大浪卷入海中。而那个她费尽心机用尽手段夺来的富豪老公竟仓惶逃离海浪,一点没有要救她的意思。

  柳叶媚眼中多了浓得化不开的恨,她为了他甘做第三者,差点就一无所有。可他呢,一句为了他们的未来,让她等了足足七年,等到他那黄脸婆病死了才敢带她见光,娶她。

  婚后为了他,她更是从台前退到幕后。公司制作新剧要演员,她托关系搭人情拉顶流入场,还四下奔走寻找有潜力的新人,挖流量等等。他竟那么对她,由着她葬身大海不相救。

  眼泪溢出眼眶,顺着眼尾下流。好在天不亡她,再醒来又是富贵身。因着古代封建制度对闺阁女子的诸多束缚,她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旁敲侧击,才摸清了现下境况。

  说来也是真巧,这副身体的主人朱氏薇岚,她并不陌生。因为在她出事时,莱凰影业正在酝酿的一部大制作史剧《靖昌大帝》的女主就是朱氏薇岚。

  这部剧,莱凰已经蓄势许久,只是时运不好,近年广.电一直号召影视要尊重历史,所以迟迟未能通过审核,主要争议就在女主靖昌帝昭贵妃朱氏薇岚。

  正史记载中,朱氏薇岚是个悲剧性的人物,出身高贵,是靖昌大帝凌庸墨生母懿贵太妃的嫡亲外甥女。十七岁经选秀受封为嫔,深爱靖昌大帝,却一生无子无女,至死位居贵妃,永屈居皇后李氏安好之下。

  而莱凰影业《靖昌大帝》这部剧之所以会被广.电审核驳回,是因为剧情偏离了历史。不过这剧情虽偏离了正史,却趋近于野史。

  野史有言,朱氏薇岚与靖昌大帝青梅竹马,两人深爱彼此,不过困于时势,靖昌大帝不能娶朱氏薇岚为妻。

  莱凰影业制作的《靖昌大帝》剧中,靖昌大帝同野史一般深爱朱氏薇岚。皇后李氏安好为女配一号,与朱氏薇岚斗得是昏天暗地,终被靖昌帝厌弃,欲要废之。

  李氏也是真狠,在得知靖昌帝要废后,为了膝下两子一女,在废后诏书下达之前,自戕于坤宁宫,只是宫人发现得早没死成。

  念及皇子公主,靖昌帝终是收回了废后诏书。不过却将李皇后圈禁在坤宁宫,并将其亲生的皇三子记于昭贵妃名下,立为太子。后还封了昭贵妃为昭皇贵妃,掌凤印。

  可惜朱氏薇岚命不好,在封了皇贵妃没多久就病逝了。靖昌大帝痛失真爱,几年后也随着昭皇贵妃去了。

  广.电驳回剧本时留了言:既是史剧,就不要把历史改得面目全非,这不但会误导观众,还有违正确的三观。剧本未通过审核,编剧有意要改女主,是她坚持认为朱氏薇岚为女主更具有看点。

  却万万没想到自己会魂穿到靖昌年间,成了朱氏薇岚。现在她也摸不准这是穿剧了,还是穿了历史?

  不过有一点却是肯定的,朱氏薇岚与名垂千古的圣明之君靖昌大帝并非如野史所言青梅竹马。当今圣上是先皇靖文帝第七子,懿贵太妃的次子。因其出生时,先帝陈皇后正逢丧子之痛,帝爱妻,未待七子满月,就将他交于陈皇后养。

  长在陈皇后膝下的靖昌大帝与懿贵太妃并不亲厚,虽其登基时,按例封了生母母家,但却没有多厚待承恩侯府。别的不说,她穿来的这一年,随祖母入宫拜见懿贵太妃五次,一次都没见着那位史上闻名的大帝。

  这也不怪,据她打听到的消息,在先帝未立太子前,朱氏同懿贵太妃都是护拥皇三子,也就是懿贵太妃的大儿子。站错队,没被清算已经是上天开眼了。

  早上福安堂请安后,祖母留下了她,说懿贵太妃最近身子不适,要招她入宫陪伴。想到宫里的那位主子,还有他那一直空悬着的中宫,朱薇岚是一肚子的数。

  陈皇太后搬去了护国寺,宫里是谁也越不过懿贵太妃。只是碍于祖宗规制,无两宫太后之说,承恩侯府也没那本事能让皇帝封生母为圣母太后。

  况且夺嫡站错队这笔账还没算,虽承恩侯府什么大事也没干,仅摇旗呐喊了。但耐不住皇帝年轻记性好,现承恩侯府上下都望懿贵太妃能长命百岁。

  再说懿贵太妃,受尽十月怀胎之苦,现子成帝王,自己却不能登顶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又怎会甘心?

  看现下的情况,皇帝的中宫之位,朱家是势在必得。朱薇岚也想成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儿,只心里总是不安。如果她穿进的是《靖昌大帝》那部剧还好说,但若穿的是正史呢?

  正史中,朱氏薇岚可是个大悲剧,李安好才是人生赢家,不但丈夫是靖昌大帝,儿子也是史上在数的明君,活得还长久。

  最近她在撒银子,让贴身伺候的丫鬟想办法打听宁诚伯府的李氏安好。可那李氏深居闺中,极少出门赴宴,除了体弱外,根本打听不到什么。至于体弱,一个能给靖昌帝生下两子一女的人,体能弱到哪里去?

  而因两代帝王,正史对李安好着墨虽不少,但却多是对其生平的盛赞,写得很笼统。可她想要了解的却是细节。得益于《靖昌大帝》这部剧,她知靖昌十年冬,皇帝娶妻圣旨下达,因着帝后大婚,明年的大选也会被推迟一年。

  皇帝为何会看重李安好,不惜逆了生母的意娶其为妻?现已是九月底,入冬就在眼前,她急切地想要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史书中并无记载,而据她所知《靖昌大帝》这部剧里关于这一段,因为没有任何参考,也都是瞎编的,当不得真。

第6章

  朱薇岚翻身幽叹一声,沉目望着帐子顶,右手仍抓着月纱帐轻捻,避是不可能避的。想想前世,她从深山苦窑里走出,全身抖抖霍霍都算上,只五十八块五毛钱。

  为了能活下去,洗过盘子捡过垃圾,朱薇岚眼中晃着泪,回忆着前身。待见多了大城市的光彩,她丢弃了纯真卖了自己,却又假扮着单纯,靠着还算出众的相貌入了娱乐圈,游走在一个又一个男人之间。与此同时不断地包装自己,寻找更加味美的猎物。

  莱凰的老板,那个见死不救的男人,是她能钓到的最大最富贵的鱼了。老天宠她,在她成为孟汉情.人的第二年,孟汉的老婆就患了乳腺癌。听闻这个消息后,她兴奋了整整一夜。

  圈子里混了近十年,她早就看透了。那些有头有脸的主儿,暗里玩归玩,但一牵扯到“婚”字,一个个的翻脸比翻书还快。她也明白,有钱人家里供着的黄脸婆再丑再刁钻,离婚时都比那真金铸的大佛还贵。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选择离婚。

  知道孟汉的老婆得了癌,她变得更柔情似水,三天两头换着花样伺候孟汉,为的就是让他心痒痒离不了她,时时都惦着她。

  真正穷过的人,会更害怕穷。她富贵了那么多年,如今又这般出身,自是不会未战而甘愿屈居。微挑唇角,丢开帐纱,手拂过脸,朱薇岚丝毫不掩内心的野望,微微眯起一双如丝媚眼。

  靖昌大帝再厉害也是个男人。而男人,她最是懂了。

  轻吐幽兰,朱薇岚软了腔调,面对无人却似在说情话,低声道:“现下最紧要的还是先尽可能地接触、了解皇上和李氏安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至于奉安国公府那位陈氏元舒,她太骄傲了。名字里有“元”又如何,不能入主中宫,那“元”字也就是个笑话,还不如丢弃。

  手指圈着发,朱薇岚列数着京中的闺秀。皇后的位置太过诱人了,京里能扒上的人家都在观望。

  可为什么会是李氏安好?

  朱薇岚紧蹙双眉,陷入了沉思。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深宫之中正不安宁。皇帝刚下了早朝,才离了太和殿,就被一弓着腰战战兢兢的太监拦下了。

  低垂着首,跟在皇帝身边的御前太监总管范德江,偷偷瞄了皇上一眼,不禁心颤颤,再看向跪在前路的那个狗东西,他都想上前一脚踹翻他。

  人未老眼却瞎了,没瞧见从太和殿出来,皇上那张顶顶俊的脸比他的还黑吗?慈安宫的那位祖宗就不能当自己是死的吗,她还要不要邑亲王活命了?

  “皇……皇上,孟嫔主子晨起去给懿贵太妃娘娘请安时,经过千莲白云池那不慎滑了一跤,当……当时就就见红了,”太监双肩紧耸,扣着拂尘的指节都泛白:“懿贵太妃娘娘给给请了姜太医,姜姜太医说……说,”不敢再继续,只嘭的一头磕在地,“奴才罪该万死。”

  这话一出,众人心中明了。范德江立马小小退了一步,带头跪地,今天这日头是真不好。

  刚还沉着一张脸的皇帝,这会面上神色已难辨,浓密纤长若扇的眼睫下敛着,正好遮住其眼中的情绪,像是漫不经心地脱下戴在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把玩。

  周遭一片死寂,跪着的太监侍卫们均屏着息。当今这位主在未被先帝立太子前,可无人想到会是他夺得那把龙椅。

  皇上还是皇子时,虽长在先帝陈皇后膝下,却未被记名。就因此陈皇后几乎不管皇七子,奉安国公府因着陈皇后的态度也不敢动作。而能夺得帝位,当今圣上靠的可不是运气。

  来回转动了几圈,皇帝冷硬紧绷的下颔渐渐地舒展开了:“冯嫔没吓着母妃吧?”

  声音低沉好听,但却让太监后背生寒:“回皇上的话,冯嫔主子的小皇子没了,娘娘大恸,”额上冒了汗,不敢去擦,“当时就犯了老症,晕厥了过去。”

  “范德江,”皇帝抬眼:“摆驾慈安宫,朕去看看母妃。”

  “是,”范德江立马起身,在心里为冯嫔失了的那个孩子上两柱香,吟唱道:“摆驾慈安宫。”

  冯嫔摔跤的地方——千莲白云池就在慈安宫的西北上角,因着慈安宫,这一片少有殿宇。故为皇嗣重,冯嫔便被抬进了慈安宫偏殿。

  姜明姜太医诊断后,才说冯嫔腹中皇嗣不保,懿贵太妃就两眼一翻晕在了当场。立时间随行来的太医,包括姜明都顾不得还在惊恐哭叫痛呼的冯嫔了。

  皇帝到慈安宫时,懿贵太妃已醒。而冯嫔则因皇嗣不保,也未能在慈安宫久待,依规矩被送回了自己宫里落胎。

  进入后殿,寝殿门口跪了一排的太医,皇帝面上隐露担忧,直问太医院院判姜苁灵:“太妃如何?”

  姜苁灵早知圣上会这般问,已打好腹稿:“回皇上的话,懿贵太妃娘娘有心疾,近日又多梦神思不稳。会心疾突发,则因冯嫔失了皇嗣,懿贵太妃娘娘受了刺激。臣来时带了固心丸,已交于龚嬷嬷。”

  皇帝点首,转身面向寝殿,也不用范德江,自己开口问到寝殿中人:“母妃现下可好,朕甚是担忧。”

  话音一落,一方脸嬷嬷出了寝殿,深屈膝行礼:“奴婢请皇上安,娘娘服下固心丸已好了不少,这会正醒着,请皇上进去说话。”

  “有劳龚嬷嬷了,”皇帝意思下扯了扯唇角,龚嬷嬷立时侧身退至一旁。

  待皇帝进了寝殿,她一步上前拦下了欲要跟着的范德江,语带歉意地说:“江公公,懿贵太妃娘娘想与皇上说些体己话。”

  “懂,”范德江没做犹豫就收回跨出的右脚,抄手笑看着龚嬷嬷,他太懂了。

  先帝立太子不过半年,就因一时不节制猝死在了新妃床上。当时太子东宫只有两侧妃、一庶妃和六侍妾,太子妃是一点没影。

  这若是摆在上头那四个皇子身上,是万万不可能会如此。正妃未娶侧妃就进了门,于嫡可不利。

  皇上亏就亏在这身份上,哪方都不靠。

  靖文二十六年,先帝陈皇后大概是窥得帝意了,想将自己的表外甥女定给将满十五岁的皇七子。而皇七子的生母闻讯自是不愿,她属意的是与她一心的同族表侄女。

  二人相争不下,皇七子了然她们心思,则是两位都不愿娶,去了乾正殿,陪先帝下了两盘棋。

  不过半月,皇七子满十五岁,先帝封其为雍王。不久后陈皇后的表外甥女被纳进了宫,成了康嫔。而懿贵妃的同族表侄女则连同武静侯的嫡次女被赐予雍王为侧妃。陈皇后大概是气不过,一次赏下六侍妾。

  新帝登基,照例封赐后宫。武静侯的嫡次女韩侧妃为淑妃、懿贵太妃的表侄女叶侧妃为德妃。几年过去了,皇上中宫一直空悬着。陈太后虽远居护国寺,但也没消停,常招娘家侄女陪伴。懿贵太妃也看出了德妃不中用,又大力扶持母家。

  想到承恩侯的那个嫡幼女已长成,范德江敢拿项上的这颗脑袋赌,今儿懿贵太妃肯定会借着冯嫔失子再提中宫之事。可不巧,早朝时谏大夫马晨上了折子,劝谏皇上尽早封后。

  听好了是封后,不是娶妻。马晨的夫人是武静侯嫡姐的长女,而现下这后宫里头,四妃位上有二。不过马晨这一番动作,估计也只是出自武静侯府的试探,毕竟明年又是大选之年。

  寝殿中,面色苍白的懿贵太妃,头上包着抹额,倚靠着缠金丝软枕,慈爱地看着坐在床边椅上的皇帝,不掩眼中的痛和愧疚,无力地张了张口,似不知要说什么一般。无奈深叹一声,像不愿相信地忧戚道:“你又失了一个孩子。”

  “母妃不用自责,只能说他与朕无缘,”皇帝凝视着半躺着的贵妇人,这位想什么,他心里很清楚,只是不愿成全罢了。

  “可……可那是你的孩子呀,母妃心疼,”懿贵太妃眼眶又红了,泪汪在眼里:“说到底还是中宫无主的祸,”眼神撞进皇帝黑不见底的眼眸中,放在被上的手不禁一紧,气弱了两分。

  “母妃所言,朕记在心里了,”皇帝微微扯了下唇角,他确实缺一位皇后。不过冯嫔失子,全属自找。

  皇帝既已这么说,懿贵太妃也就不敢再多言。儿子不是自己一手教大的,这母子情分要淡薄许多。皇帝心思又难测,手段更是厉害,她还有一个儿子指着她。

  她得好好拢着皇帝,面露疲态:“让龚嬷嬷进来伺候吧,你也回去休息会儿。朝政繁忙,别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