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王妃高贵冷艳 第33章

作者:陈云深 标签: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陈婉兮更觉奇怪,便吩咐章氏将那布老虎取来。

  她细细看了一番,见这布老虎是以五彩细布缝就的,还拿两只琉璃珠子做了眼睛,针黹细密,样式新奇,果然不是中原之物,那制作之人是下了一番苦功的。于成钧并非是看见儿童玩物便随意乱买,显然也是精挑细选了一番。

  她心中暗道:倒也难为了他,一个大男人又是个武夫,去挑这样些细巧东西。

  陈婉兮仔细查看了一番,见这布老虎并无异样。

  豆宝已经不哭了,坐在她怀中,舞着两手硬将那小老虎拽了过去,抱在怀中玩耍,显是十分欢喜。

  陈婉兮便低声问道:“宝儿,你怕那个人么?”她本想说你爹,但仔细想想豆宝怕还不知道什么叫爹。

  豆宝一边玩着那布老虎,一边说道:“怕……宝儿怕……”

  陈婉兮又柔声问道:“宝儿为什么怕他?”

  豆宝愣了一下,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儿,半晌才哼唧道:“嗯……就是怕……他来,宝儿就怕……”

  陈婉兮想不明白,只得又哄豆宝:“宝儿乖,那个人是你爹,你不该怕他。你瞧,这个小老虎你多喜欢,就是你爹给你买的。”

  豆宝搂着那小布老虎,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才说道:“爹……他是宝儿的爹……”眼珠咕噜噜一转,又嗫嚅着小嘴儿说道:“可是宝儿……就是怕……”

  陈婉兮抚摸着豆宝的头顶,只是出神细想。

  章氏在旁瞧着,小心翼翼说道:“娘娘,小的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陈婉兮瞥了她一眼,冷冷说道:“我最烦听这话,既不知那就想好了再说。”

  章氏讪讪赔笑,连道了几个是字,方才说道:“小的早先在宫里服侍时,曾听过一些传言。”说着便将于成钧当年降生之时,国师相面一事讲了。

  这章氏,原本也是宫中出身,是宫廷奶//子所预备的乳母。陈婉兮生下豆宝,顺妃疼爱孙子,便从宫中拨了此人过来服侍,所以知道那些宫廷旧闻。

  陈婉兮听了这番话,默然不语,之前她可是全不知道竟有此事。

  章氏觑着她的脸色,低声说道:“娘娘,当年国师是亲口说的,王爷这命数,妨害亲族。如今小世子见了他便啼哭,怕就……”

  陈婉兮未等她说完,登时斥道:“胡说八道!王爷出身皇室,你竟敢这般妖言惑众,说他妨害亲族,是何用意?!”

  章氏惊恐万分,忙又跪下,说道:“娘娘明察,不是小的编排,当年确有此事。”

  陈婉兮水眸轻眯,长吁了口气,沉沉说道:“我不管当年是否有过这事,便是有,这些年来从未有人提起,可见圣上是下了严令,不许人再提起。你如今无端说起,是想给我招祸么?!”说着,她话音越发冷冽:“往后,我可是不敢再用你了。你是宫中老主子拨来的人,不如就还回去。待见了老主子,记得将今日你说过的话再学一遍。”

  章氏脸色蜡白如纸,咚咚的磕起头来,声泪俱下道:“娘娘,小的胡说,饶了小的这一遭罢。若让老主子知道,不剥了小的皮是不会罢休的!”说着,又自己打起嘴来,连骂自己嘴贱胡说。

  陈婉兮面色冰冷,不发一言。

  直到梁氏过来,替章氏说了几句话,她方才赦了章氏:“罢了,既是梁嬷嬷替你说情,这遭儿我暂且记下。往后若我在府中听到此等传言,一并发落。去罢!”

  章氏如蒙大赦,磕了头又谢过梁氏,自地下爬起,出门梳洗去了。

  陈婉兮抱着豆宝,看着梁氏,淡淡问道:“我是太严苛了么?”

  梁氏摇头微笑:“我知道,娘娘是为了小世子的将来打算。”

  陈婉兮轻拍着豆宝的背心,目光悠长道:“尽管我同王爷是这样,但这孩子到底是他的亲生儿子。我不能任人挑唆他们之间的父子情分,谁知往后这府中会有几个庶子,我不能不未雨绸缪。”

  梁氏叹息了一声:“娘娘!”话才出口,停顿了片刻,又道:“娘娘,您将这份心思挪五分在王爷身上,还怕有什么庶子?”

  陈婉兮不接这话,转了话头道:“豆宝也不知是怎的了,每每见了他父亲就要哭闹,这孩子从不曾如此。我觉着蹊跷,还是招个大夫来瞧瞧为是。”

  梁氏见她不愿谈此事,只好在心中暗叹了几声,便答应了下来。

  当下,梁氏便出门打发小厮请相熟的大夫过来看诊。

  于成钧离了陈婉兮的院子,气狠狠的在府中转了一圈又一圈。

  跟他的小厮玉宝,如没头苍蝇似的没处投奔,便壮着胆子说道:“爷,既没处去,不如还是去书房吧?”

  于成钧回头狠瞪了他一眼,怒斥道:“谁告诉你爷没处去?!爷在外头,佳丽满京城,哪里不能去?!稀罕她陈婉兮!”

  玉宝被他吼的几乎没了魂儿,恨不得脑袋缩进腔子里去。

  然而于成钧一通怒吼完毕,居然提起脚步,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玉宝愣怔了片刻,连忙跟了上去,心里兀自琢磨着——这王爷是没地儿去啊。

  于成钧进了书房,气咻咻的在书案后坐了,满肚子的窝火没处撒,便大声道:“给爷打酒来!”

  玉宝不敢耽搁,急急出门而去。

  于成钧坐在房中,看着满室考究的装潢,却觉得窝囊憋屈不已。

  当年的事,她不记得也就罢了。可她陈婉兮是他堂堂正正明媒正娶抬进王府的妻子,纵然他离家三年,让她劳累不少,但那岂是他自己情愿的?

  他在边关战场竭力厮杀,几乎送掉性命,除却为了黎民社稷,心底里也是想要立下战功,好让她在京中扬眉吐气。他知道,她在娘家受了许多委屈,自己又是个不受皇帝喜爱的皇子,唯有如此方能让她有个可靠的倚仗。他也总是想要陈婉兮能有一个值得说道的男人。

  然而,他归府两日了,她拿腔作调总不肯与他亲近,当他是看不出来么?

  豆宝是她的孩子,可同样也是他的儿子。

  男人不同于女人,得知自己有了后,欢喜归欢喜,心中却不会惦记。直到见了面之后,心底才会彻底留下那个牵绊。

  昨儿他才见了豆宝,心里便喜欢极了,总想着一家三口从此能团圆美满的过日子。可适才陈婉兮那番话,着实将他气倒了。

  但谁叫她是他的媳妇儿,他还当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须臾功夫,玉宝已经端了酒菜过来。

  才放下盘碗杯筷,于成钧也不用人斟酒,自行提起那酒壶就朝口中一倒,入口只觉甜甜蜜蜜,又带着一股子花香,顿时便啐了一地,喝骂道:“这是什么怪玩意儿?!这东西,也能叫酒?!”

  玉宝魂不附体,哆嗦说道:“爷,这是荷花酿,王妃娘娘最喜欢吃这个,所以府中常备。”

  于成钧眼下最听不得这名字,正要发作,却听屋外一女子声响:“王爷,奴婢送酒来了。”

  话音落地,只见一身着翠青色比甲、容长脸面的秀丽丫鬟,手捧托盘,缓缓入内。

  她走上前来,向于成钧微微屈膝行礼,下颌微收,垂眸浅笑:“听闻王爷欲饮酒,婢子恐府中所备不合王爷口味,所以特特预备下了送来。”说着,也不待于成钧发话,便将手中的盘子放下,又微笑说道:“王爷,壶里的酒是瓮头春,京中最烈的烧白酒,是西北的行商运送京城售卖的。奴知道,王爷爱饮此物。这两盘小菜一碟是卤煮牛肉,一碟是赤豆金饼,也都是西北那边的名吃。只是不知,奴做出来合不合王爷的喜好。”

  于成钧扫了这丫头两眼,眸中似带笑意,张口却呵斥道:“谁准你进来的?!”

第35章

  柳莺不防他暴喝这一声,身子哆嗦了一下,却并不气馁,依旧含笑说道:“王爷,奴适才在厨房,见玉宝过来要酒菜,方知王爷要就吃。玉宝要的急切,没容奴把话说完就走了。奴思忖着王爷从西北军中回来,这府中日常所备都是娘娘爱吃的,必定不合王爷的口味,所以预备好了,紧赶着送来。进来的急切,忘了通报,还望王爷见谅。”言罢,她便福了福身子。

  这一番话,她说的温柔软款,满眼小心的看着于成钧,眸中水光盈盈,仿佛林中小鹿楚楚动人。

  玉宝在一边看的几乎直了眼,他可从未见过柳莺这幅模样。

  王妃身边四个陪嫁过来的丫鬟,除了死去的香药,余下这三个都是如今府里最得脸的一等丫鬟,娘娘贴身服侍的红人,小厮们见了她们连头都不敢抬。尤其是这个柳莺,人前说话行事从来端着闺秀淑女的架子,人人都把她当仙女人物看待。哪曾见过,她这般主动谄媚?

  于成钧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道:“你倒是做的好主,爷要吃什么不吃什么,爷自己没有主意?!谁许你自己走进来,说这么一大堆的屁话?!若不看你是王妃的陪嫁丫头,就该将你剥了衣裳拎在院子里,狠狠地鞭笞才是!带上你那些东西,滚!”

  这才同陈婉兮争吵了一顿,他正在火头上,柳莺便一头撞了过来,一肚子的气顿时就洒在了这丫头身上。

  柳莺预想了所有,却独独没料到于成钧居然会这样对她!

  这一通呵斥,仿佛一根大棒,迎头向她砸来。

  她只觉的两颊发烫,浑身颤抖不已,她哆嗦着两条胳臂端起那托盘,扭身踉踉跄跄的向外去。

  才走至门口,于成钧却又叫住了她。

  她回首望去,却见于成钧依旧是满面怒容,只是眼中却带了几分期待的神色,他问道:“这酒菜,到底是你自作主张送来的,还是王妃叫你来的?”

  柳莺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意赌一把,遂说道:“是奴自家送来的。”

  于成钧眼中那一点点的光彩瞬间灭了,他将手在案上重重一拍:“滚!”

  柳莺踉踉跄跄的出门而去。

  玉宝几乎魂不附体,哆嗦着上来收拾了打翻的酒菜,试着问道:“爷既不喜欢花酿,怎么不肯吃柳莺姑娘拿来的酒呢?府里如今备着的,也只有些甜酒了。”

  于成钧冷笑了两声,说道:“府里既是只备了甜酒,那她手里那瓶瓮头春是哪儿来的?可见她是一早就打探了爷的喜好,专一预备下的,单等时机下手。不经通传就擅自闯了进来,她是吃准了爷一定会吃她那套!谄媚奉承,小意儿殷勤,她打量爷是什么不知廉耻的纨绔子弟,必定落入她圈套之中?归府不到三天,就惦记上了自己妻子的丫鬟?!既是王妃不知情,她又是王妃的丫头,那就是背主犯上了。这等奴才,简直该打死!”

  于成钧虽未曾在温柔乡里沉陷过,却也是宫廷出身,宫妃献媚的手段他是见多了,柳莺这点子小把戏他如何看不出来?

  一个小小的丫鬟,居然敢背着王妃翻云覆雨,在他面前玩弄这些不上台面的小手段,真当他们夫妇都是死人不成?!

  于成钧越想越怒,原本他还有那么几分期待,但转瞬就是一场空。

  想想也是,陈婉兮那个高傲的性子,怎会先向他低头?

  他发了一会儿呆,越发不是滋味儿,自怀中又摸了一串钱出来,放在案上:“这些酒菜我吃不惯,你拿了钱到街上铺子里打两壶烧酒来。记得,越烈越好。余下的钱,随意买些蚕豆花生牛肉之类的下酒菜就是。”

  玉宝本想说些什么,但又畏惧这煞神一般的王爷,便将钱袖了,收拾了碗盘低头出去。

  他才走到廊下,忽见柳莺立在一株翠柏底下,呜呜咽咽的抽噎着不止。

  柳莺出了屋子,快步走到这地方,眼见四下无人,便觉支撑不住,将托盘搁在一边,捂着嘴小声哭泣起来。

  肃亲王,居然如此待她!

  当年的事情,他既然还记得,自己便当他还是有那么几分情意在的。

  打从知道了陈婉兮要嫁来,她心中便生出了希冀。这将近三年的时光,他寄来的信,陈婉兮待看不看的,全然不放在心上,唯有她将他的一切记得分明。他的口味,他的喜好,她全都牢牢记在心底。

  得知他即将回府,她的盼望日益的热烈起来。他回了府,王妃依然是那样冷淡对他,他倒全不放在心上,依旧热脸贴上去。

  自己这一腔情意,于成钧居然践踏如粪土!

  王妃根本不在意他的饮食起居,自己特别留意着他的衣食,好心送来了他爱吃的酒菜,他竟然这般折辱她!

  柳莺虽是个奴才,可自小到大还从未受过这等羞辱!

  “柳莺姑娘,您怎么在这儿呢?”

  冷不防的,玉宝在后头问了一句,柳莺顿时打了个激灵,胡乱抹了两把脸,说道:“没什么,方才有个蜂子扑在头上,我险些被蛰了,就拌着了。”

  玉宝瞧她满面泪痕,自是不信,但也没多问,只说道:“王爷还在气头上,仔细他待会儿出来又呵斥你,还是快走吧。”言罢,他抬脚想走,顿了顿还是停下了,又添了一句:“柳莺姑娘,我劝你一句,往后这些活儿还是少干吧。王爷的衣食,自有娘娘照料,你操这份心干啥?爷恼的了不得,适才给了我钱,叫我出门打酒去呢。”这话说完,他便真的去了。

  一面跑,他一面摇头叹息:柳莺姑娘这一遭,可真是马屁拍在马脚上了。那马尥蹶子,怎么能不踹了她?

  柳莺立在树底下,望着那书房想着那屋中的人,满面阴沉。

  这个男人,居然宁可打发小厮出去买酒食,也不肯吃她送来的东西!

  书房里闹腾的这会儿功夫,陈婉兮已招了相熟的太医来府中看诊。

  太医为豆宝诊过,皱眉不语,只是捋着须子。

  陈婉兮见他这副神情,心中着实慌了,问道:“王太医,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妾身并不是讳疾忌医的人。是不是,是不是孩子有什么不好了?”话至尾处,竟微微颤抖。

  那王太医连忙说道:“娘娘多心了,这倒不是。小世子身子康健强壮,很是平安。正因如此,小医才踌躇不已,实在瞧不出小世子到底有何病症。”

  陈婉兮听了他这话,心中石头方才落地,脸上带了几分笑影,问道:“王大人,您精擅小儿科,您说不打紧,妾身也就放心了。只是这孩子见了王爷,总是惊哭不止,妾身实在不能明白到底什么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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