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满种
载向慕歪歪头:编小辫儿的,你身子不好吗?
齐王沉默了会,点头。
对啊,我身子不好,所以,我以后可不可以想抱多久就抱多久。
载向慕眼里流露出同情:生病会很不舒服的,你不要生病。
嘴角缓慢蔓延出一丝浅淡的笑意,齐王眼神微潋,极轻极淡的笑意随之涤荡,顿了会,他伸出根手指,轻轻拭了下载向慕雪白细腻的额头。
嘴角的笑意未散:好,本王不生病。
载向慕眼睛弯弯,盛白灿烂的阳光一点点融入浅茶色眼瞳: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去摘梅花呀?
齐王揪揪她粉□□白的耳垂,低声道:“等下,待本王收拾掉碍眼的人。”
他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最近的一个载向慕听到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不太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碍眼的人……是指陶嬷嬷和应微应菲嘛?可是她已经习惯她们的伺候了,不要将她们赶走好不好?她咬住指甲,拧起小眉头,深深纠结起来。
齐王随手将她手指扯下来,提脚,转身,面向王玉萱,俊逸无暇的脸庞冷漠淡然,狭长的眼线微微蔓延。
两人相距不远,齐王那远观飘逸风雅,近观俊美绚丽的气质与容貌扑面而来,王玉萱的小心肝儿不自觉跳了两跳。
被他紧紧盯着,王玉萱垂下头,露出欣长秀美的脖颈,唇瓣轻抿,脸颊漫上一抹红晕。
齐王怎么,怎么这般望着她?莫不是突然发现她比那个傻子修美甚多?只是,只是光天化日之下,齐王再怎么有心思,也合该纳采问名,三媒六聘,堂堂正正把她娶回家方是。
王玉萱咬住唇,红霞满面,蕊黄色衣角迎风招展,整个人仿若一朵娇花,艳丽夺目,娇俏可人。
“嬷嬷,将王姑娘送回府中。”
一兜凉水从天而降,王玉萱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却见不知什么时候,齐王叫来了两个板着张脸,严肃刻薄的老嬷嬷。
“将这位王姑娘送回去。”
他如此吩咐。
声音冷冷的,淡淡的,仿若一夜深秋的雨,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沁骨的寒气儿。
王玉萱张大眼,眼眶一下子红了。
齐王眼神淡漠,神情漫不经心,脸庞微微一侧,看起来是拿眼角觑她,但其实,他的眼神根本没正儿八经地落到她身上。
王玉萱惶恐地上前一步:“王爷……”
齐王根本没有听她讲话的意思,直接打断她:“代本王问问王大人,贵府的教养如斯?”
王玉萱脸色大变。
她如果就这样被赶出齐王府,外人会怎么看她?更别说,齐王派遣的这两个嬷嬷跟随她回家,不用亲眼看见,她都可以想象到时候的场景,父亲会如何暴怒,家里的族妹会如何窃笑嘲讽于她。
想着,再也端持不住,王玉萱踉踉跄跄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抓住齐王的衣袖。
“王爷,您难道看不出来,臣女心悦于您,臣女心悦于您啊……”
齐王眉梢一扬,身子轻盈又迅捷地退后两步,躲开她的拉扯,面上一副嫌恶的表情,呵斥两位嬷嬷。
“还等什么?给本王拉出去!”
两位嬷嬷身子一颤,忙应一声,快步上前,一人抓住王玉萱一条胳膊,粗厚有力的手掌扯住她就往外拖,不一会儿,就将瘦弱无力的王玉萱拖出老远。
远远的,依稀还能听到王玉萱的嘶吼声。
“王爷,您当真对臣女背后的家族一点也不动心吗?”
“王爷,臣女愿助您一臂之力,这是那个傻子帮不到您的啊!”
…………
“王爷,臣女错了,您饶过臣女这一回吧,臣女保证再也不出现在您跟前了。”
载向慕眨眨眼,望着这一幕,身子忽而颤了一下。
腰间揽过来一只胳膊,她被揽入温暖的怀中,齐王旖旎呢喃的话语在耳畔响起:“不怕,本王现在陪你去摘梅花。”
载向慕抿抿唇,原来,碍眼的人指的是这个人啊。
想了想,她点点头,那这个人的确挺碍眼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复更了……会努力在半个月内将这篇文完结,嘛之前,虽然出院了,但一直头晕低烧,去医院看也没法看,医院发烧门诊只要看到发烧病人就得隔离,没办法,只能去一个老中医那里开了个药方,调理了下,别说,还真管用,大约吃了一个半月的药,感觉头晕好多了,目前已经没什么事了,反正吧,絮絮叨叨这么多,就是想说之前头晕低烧实在没心情码字,后来投简历什么的,事情也很多,反正目前暂时稳定了,会努力完结,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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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齐王陪载向慕去摘梅花, 梅花白□□粉, 娇嫩清香,乃冬日里唯一的一抹红,载向慕望得双眼直发光,齐王一连给她摘了八/九枝, 凑成一簇花丛,她方才点着小脑瓜心道满意。
两人花了一下午时间在摘梅花, 修剪梅枝,挑选相称的花瓶上, 全然把轰出齐王府的王玉萱忘到了脑后。
而被两位嬷嬷眼不错地盯着的王玉萱经过一路提心吊胆, 终于回到了自个府中,望着急匆匆迎出来满面不解的父亲和母亲, 她心里又是惶恐惊惧, 又是委屈愤怒, 竟一下子挣脱两位嬷嬷的手,扑进母亲怀里就开始嚎啕大哭。
……
了解完事情经过之后, 王大人整个人一下子衰老了好几岁, 他禁不住拿失望和悲愤的眼神看向自个女儿, 看到她那畏畏缩缩,小家子气的模样, 恨不得立马提起棍子将这个不孝女乱棍打死。
他王府显达百年的名声啊……
但齐王府的嬷嬷还立在这儿,他只能忍着要吐血的心情,客客气气地将嬷嬷们送走,同时附上诸多“家门不幸”“一定严刑管教, 给王爷一个交待”等的话语。
待嬷嬷们一走,王府顿时紧闭大门,开始清算今日的事。
一阵哭嚎撕嚷之后,心神俱疲的王大人挥挥手,让下人将王玉萱带下去,关到院子里,没他允许不准放出来。
现在,他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王玉萱是这一辈的嫡长女,亦是深受他期待和厚望,下了许多心血的女儿,本来,他对她的期望是嫁给平王,但谁料到,平王那边走不通。
他实在不甘心精心培养的嫡长女最后低嫁给世家,遂一番左思右想,想到了齐王身上,他觉得齐王未必像现在表现出来这般弱势,如果押宝到齐王身上,虽然是一次冒险,但未必不能是一次大满贯。
但目前的关键是,他还未来得及筹谋,就被这个愚蠢的女儿给毁了。
王大人神色阴郁,阴晴不定。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毁掉一个女儿事小,影响了王府百年的名声事大,他得想办法弥补一下。
遂,当日,王大人重新穿上官袍,进宫面圣去了。
来到御书房后,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头跪下来,不顾丝毫形象在圣上跟前痛哭了一通。
圣上瞠目结舌,愣了好一会方回过神,他站起身,走下去亲自将王大人搀扶起来,温声问他怎么了。
王大人一五一十地将齐王府的事说了,当然,着重点在于女儿对齐王有小女儿心思,就忍不住想去齐王府见他,谁知道,齐王爷如此不解人意,居然派两名嬷嬷将王玉萱轰了回去。
说着,他边落泪唉声叹气,边小心翼翼偷窥圣上的脸色。
作为简在帝心的老臣,他清楚地明白,圣上是如何看重这位嫡长子,若不是齐王传出来身子有毛病,早就把太子的位子给定了,现如今,齐王不能继承储位,又占着嫡长的位子,身份十分尴尬,圣上定然急切地想为其寻找一门雄厚有力的岳家,他这个时候提出来这件事,十有八/九……
“这个,”圣上尴尬道,“齐王此话,倒也无可厚非,爱卿你着实该好生管教你家那位女公子了。”
王大人乍然抬头,满眼不可置信。
圣上怎么会是这个反应?不该啊……
眉宇微微攒拢,王大人不动声色试探道:“圣上所言甚是,都是老臣管教不周,只是,唉,不瞒圣上说,老臣这大女儿是老臣头一个孩子,亦是老臣的嫡长女,老臣对她有对其他孩子不同的感情与期盼,老臣实在,实在,呜呜呜。”
一言不合就开始爆哭,实在不符合一位重臣的形象,但看在圣上眼里,听在圣上耳中,偏偏多了一分余外的复杂与感慨。
王爱卿此话亦是他心中所念,他对齐王何尝不是这样,齐王是他的嫡长子,当年他娘亲还在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夫妻恩爱,父慈子孝,没有俗事与朝堂的纷纷扰扰,多么美好,可惜……
一个激灵,圣上从回忆中回过神,垂下眼眸,掩去眼中的悲痛与怀念,他开口了。
“朕明白爱卿的心情,只是齐王的性情你也知晓,朕是不愿意也无法逼迫于他。”
哭声戛然而止,王大人一脸鼻涕泡泡加茫然的抬起眼,好半晌,他嘴角微微抽搐,神色难以掩饰流露出嫌弃之意。
听听,这是堂堂父君及一国之君能说出的话吗?
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承认自己奈何不了自己的儿子。
一直觉得圣上性情温和谦恭,有利于朝廷命官发挥己长,各抒己意的王大人头一次体会到了性情软弱的君王的弊端,这样的君王很少强势地下达命令。
王大人还想再争取一二,这毕竟是可以三赢的大好局面,但奈何,圣上今日被勾起了伤心事,身心实在疲惫不堪,无心也无力气再应酬他了,就挥挥手,让他退下了。
王大人只能咬着牙,满心不甘地退了下去。
离开皇宫,立在京城贯穿南北的一条大街上,抬头仰望青空白日,浩瀚碧空,周遭是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繁华富贵,王大人长长叹出一口气。
这个女儿,算是废了。
回到家,他第一件事是解除王玉萱的禁足令,就在王玉萱激动忐忑,以为事情还有转机的时候,晚上母亲找到她,抱住她就开始痛哭,然后告诉她,父亲打算把她远嫁。
远远嫁出京城,找一户家世没那么显达的小官之家,不会计较她在京城丢失体面的事,下半辈子有家里撑腰,那户人家也绝不敢怠慢于她。
乍一听是个很好的选择,但王玉萱的野心从来就没有拘泥于普通的世家,更何况是外嫁去比世家更为低微的小官之家。
她整个人一下子傻了,脸色煞白,好一会儿,她抖着声儿尖锐反驳:不,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
可是,王大人下午进宫已经做了最后的努力,没能成功说服圣上,或者说,圣上也无法为她做主,除了这个选择她已别无选择。
京城的世家绝不会要一个已经丢失体面的儿媳妇,即便有一些没落的贵族愿意求娶王玉萱为妻,但那种贵族,族里能有什么出息的子弟,与那样的贵族结为两姓之好,王家势必会被连累,还不如外嫁给小门小户,虽说听起来清苦些,但小门小户未必没有含章之才,届时由家里拉线,提拔一二,将来的日子未必比嫁给世家差。
理是这个理,但此时的王玉萱哪里能听进去,更何况,这事本就有许多不确定性,即便真能找到含章之才,她不知要熬多少年才能回到未嫁之时的位置。
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同她一块长大的手帕交都能嫁给同门第或者更高一些的门第,唯有她,被远远打发出去,不知落到什么样的青砖白瓦,糠皮野菜家里,那样的日子,想想就让人眼前发黑。
但,不管王玉萱再怎么痛苦绝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大人已经决定的事,是再也没有更改的余地了。
王玉萱不禁扫榻痛哭失声,这一刻,她忍不住扪心自问,当初为何猪油蒙了心,一心一意要嫁给齐王?
是不甘心,不甘心嘉乐郡主能嫁给平王,而她只能嫁给普通世家。
还有程素娥的挑拨,对,程素娥那个贱人!如果不是她从中挑拨,她又为何会落到这般境地!
王玉萱猛然抬头,猩红的眼底迸射出阴毒狠辣的光芒。
她王玉萱这辈子是毁了,但她绝不会让陷害她的人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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