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耳东霁
顿时所有人都慌作一团,傅景行也微微诧异,崇明帝的身子,什么时候差到这种地步了?!
“滚!都给朕滚!”崇明帝怒气冲冲挥开太医,让周福善搀着他起身,阴沉着脸扔了一句,“回宫!”
便走了。
林鸿年讨了个没趣,也面色不善走了。
大堂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傅老太君才训斥道“这些年,我教你的为臣之道,你都忘了是不是?”
“孙儿没忘,”傅景行抿了抿唇角,“也不敢忘。”
傅家世代忠君,怎么就出了傅景行这样一个性子乖张的!
傅老太君在心里叹了口气,见傅景行脸色不好,又想起了林鸿年,刚才说傅景行假冒的事情来,“这到底怎么回事?”
傅景行微微挑眉,姜瑟瑟竟然没告诉傅老太君?
不过想来,那丫头应该是怕祖母担忧,便将影子代替他回京的事情说了。
“胡闹!”傅老太君的拐杖杵在地上,发出重重的敲击声,“瑟瑟也知道这事?”
“她认出了那不是我,但是怕您担心,就没告诉您。”
“你们,你们……”傅老太君想责骂几句,但想着傅景行如今都有孩子,又忍了下来,“行了行了,你们的事我老婆子不掺和,你赶紧回去看瑟瑟去!”
听到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声,姜瑟瑟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睁开眼时,房中已经恢复了平静,春杏正在一旁在打盹。
姜瑟瑟沙哑开口“孩子呢?”
“呀,小姐,您醒了啊!”春杏揉眼起来,欣喜道,“孩子抱去给乳母喂了,我让人抱过来,小少爷长得白白胖胖的。”
“那……怀臻……”说到傅景行的名字,姜瑟瑟瞬间眼眶泛红了。
应该是她的错觉吧!如果真是怀臻回来了,他现在应该在自己身边的。
心里的委屈难过,一瞬间全涌了上来,姜瑟瑟的泪珠刚滚下来,就听到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是熟悉的男声,“还疼?”
怀臻!!!
姜瑟瑟猛的睁眼,就见傅景行快步朝他坐过来,落日的余辉,在
他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让姜瑟瑟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这种感觉一直维持到被人拥入怀中,傅景行那句‘找太医过来瞧瞧’时,才被打破。
这是她的怀臻,他真的回来了!
“怀臻!”姜瑟瑟紧紧揪住他的衣襟,哽咽道,“你去哪儿了呀,我醒来找不到你,我还以为,还以为……”
那只是她的错觉,他还没回来。
“刚去沐浴了。”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好疼,好怕。”
“嗯,我知道,”傅景行抱紧她,刚才他进来时,看到姜瑟瑟那样,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怕,此生他都不要再来一次了,“对不起,瑟瑟,这次没陪在你身边。”
“你这个骗子!”姜瑟瑟埋怨着,一边哭一边道,“下次你一定要在。”
傅景行摇头,“没有下次了,我们只生这一个。”
“不再生个女儿吗?”姜瑟瑟泪眼婆娑抬头。
春杏和乳母站在旁边,有好几次试图想插话,奈何床边的两个人,完全不给别人插嘴的机会,话题已经讨论到生女儿上了。
看这架势,怕是一时半刻想不到小少爷了,春杏冲乳母打了手势,正要将孩子再抱走时,孩子突然哇的一声哭了。
床边的两个人,这才想起来孩子来。
姜瑟瑟道“快,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看看。”
乳母上前把孩子交给姜瑟瑟,原本啼哭不住的孩子,一到姜瑟瑟怀里,瞬间不哭了。
“咦,怀臻,我发现我们的孩子,比昭儿好看啊!”
傅景行认同点点头。
萧承睿的儿子出生时,瘦瘦小小的,但他们孩子胖胖的,体格也比那孩子大。
姜瑟瑟突然紧张起来,“哎,怀臻,姐姐说,小孩出生越丑,以后就会长得越好看,我们的孩子,是不是以后就不好看了?”
“不会。”傅景行不信这个。
乳母也在一旁恭维道“将军和夫人这般好看,小少爷日后一定也好看。”
傅景行对此很是赞同,让春杏带乳母下去领赏钱。
姜瑟瑟靠在傅景行怀中,摸着孩子的小手,想了想问“怀臻,我们的孩子叫思归怎么样?”
怀孕时,他们俩曾想过名字,但经过这一次之后,姜瑟瑟她只有一个期盼,
就是希望傅景行每次都能平安回来,要想着他们。
傅景行想了想,“叫傅与偕,小名叫思归,怎么样?”
“有什么讲究么?”
对上姜瑟瑟狐疑的眼神,傅景行攥住他们母子的手,“没有。”
“那还没有思归好听呢!”
姜瑟瑟小声念叨,傅景行不置可否笑了笑,并没反驳。
过了会儿,小思归睡着了,姜瑟瑟轻手轻脚将他放在自己身侧,盖好被子之后,又冲傅景行道“把你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傅景行还在想,他们这孩子体格大些,有些不符合‘早产’,正想着怎么圆这件事,冷不丁就听到了姜瑟瑟这话。
“不,不用,我上过药了。”泰山压顶都能面色不变的傅景行,这次却打起了磕绊。
“你刚沐浴出来,去哪儿上的药?”姜瑟瑟一把揪住想跑的傅景行,威胁道,“你要是不给我看,今晚就睡书房去!”
傅景行“……”
见姜瑟瑟动了真格,傅景行没办法,只好妥协,慢慢将上衣褪下,露出胸前的箭伤。
距离傅景行受伤,已经有段时日了,可他那伤口却依旧狰狞的厉害,一看就是没有好生照顾。
“不疼了,乖,别哭了。”傅景行用指腹替姜瑟瑟擦去眼泪,正要将衣裳拢上去时,被姜瑟瑟按住,“别动,我给你上药。”
姜瑟瑟一边上药,眼泪一边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知道,傅景行是担心她,才让伤口恶化上成这样的。
傅景行最见不得她哭,“瑟瑟……”
“你别说话。”
直到姜瑟瑟将药上完,傅景行才拉住她,认真道“你要是再哭,以后我就不让你给我上药了。”
“那我不哭了,不哭了。”姜瑟瑟打着哭嗝,飞快抹抹眼泪。
傅景行叹了口气,问“怕吗?”
“不怕,”姜瑟瑟摇头,神色郑重,“这些伤都是你保家卫国留下的,瑟瑟不怕。”
“我们瑟瑟真勇敢。”傅景行将人抱住。
夫妻俩温存了一会儿,姜瑟瑟见傅景行眼底青黛很明显,便拉着他一同躺下了。
傅景行回来时,已是年二十九了,第二天便要过年了,府上早就将一切准备妥当了。
因姜瑟瑟坐月子,傅景行有伤,年
夜饭就放在他们院子里吃。
下人们坐在外面,他们一家人坐在里面,其乐融融吃了顿年夜饭,傅老太君给他们发了红包后,便颤巍巍走了。
外面炮竹声此起彼伏,夹杂着丫鬟们的欢笑声。
姜瑟瑟给孩子喂过奶后,便靠在傅景行身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话。
“怀臻,我听他们说,北疆很漂亮。”
“嗯,很漂亮,那里不比京都,春秋很短……”
在傅景行的话中,姜瑟瑟在心里,勾勒出了北疆的影子,不同京都的温暖,那里气候很分明,夏天很热,冬天很冷,河里的冰要到第二年夏天才能化。
“怀臻,”姜瑟瑟抱住他的胳膊,蹭了蹭,“以后有机会,带我和思归也去北疆吧,我们想看看你待过的地方。”
这小丫头不耐热也不耐冷,去那种地方,如何能受得住!但见她一副神往的模样,傅景行还是应了下来。
炮竹噼里啪啦响了一夜,快到天亮时,姜瑟瑟才睡着。
可眯眼没一会儿,又被叫起来吃饺子,然后又给丫鬟们封了红包,正要再睡个回笼觉时,春杏欣喜跑进来道“小姐,老爷、大小姐、十六公主都来了。”
按照习俗,今日该傅景行带姜瑟瑟回姜家的,但因姜瑟瑟刚生产完,姜平听说她昨日生产凶险,今日便迫不及待来姜家了。
东宫暂时没有太子妃,太子听说姜平来了傅家,便也带着姜婉过来了,而萧姝瑶则是既没地方去,又想看孩子,便也一道来了。
一行人齐齐涌到了傅景行他们的院子,男子在外间喝茶,女眷则在内室陪姜瑟瑟说话。
姜筝这次也来了,她似是很喜欢小孩子,谁抱孩子她就围着孩子打转,锲而不舍道“思归,叫小姨,叫小姨,给红包。”
姜瑟瑟道“筝儿乖,思归他还小不会叫,等他长大了才能叫小姨的。”
姜筝失望的哦了一声,不高兴了一小会儿,又拿橘子逗孩子了。
姜婉坐在旁边,不禁感叹道“我是真没想到,我们姐妹三个,会有这么和谐相处的一天。”
这一点姜瑟瑟也深表赞同。
姜筝不满足在一旁逗,“我抱抱,筝儿要抱思归。”
萧姝瑶一本正经瞎诌,“你只有两只
手,抱他就不能逗他玩儿了,我抱着你逗他。”
“十六公主,我们两个当姐姐还在这儿呢!”萧姝瑶进来之后,就一直抱着孩子不撒手,姜瑟瑟忍不住打趣道,“十六公主,您要是喜欢,自己也生一个。”
“我才不要呢!”萧姝瑶连连拒绝。
姜瑟瑟和萧姝瑶说了会儿话,回头就见姜婉神色有些恍惚,“姐姐,怎么了?我见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姜婉迅速恢复了神色,强撑着笑笑,“昭儿最近不舒服,闹的我晚上也没睡好,不过你别担心,没事的。”
与内室的其乐融融相比,外室就有些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