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狸浣浣
二中的学生看着他的背影,抓住了机会打听,“那是谁呀。”
柳和光与谢童彦逮到了机会。
“那是容家的养子,八岁的时候被领养回来的,你们可别当他是什么好东西,听说刚开学的时候,班里收班费,钱差点丢了,不都说是他偷的吗……”
“就是他偷的。”
“胡说些什么呢?”
一人脑袋上挨了一下。
回头就看到了班里的班长。
两人立刻缩了缩脖子。
由下往上仰视的死亡角度,小姑娘精致白皙的脸线条却依旧漂亮得像个3D娃娃。
姜娆手里拿着两罐矿泉水狠狠又各敲了一下他们。
“上回收的钱,是团支书收完钱放在家里,忘记带回来了,和他没关系。”
“刚才咱们学校拿了44分,36分都是他的,没了他,我们就输了,要你们有什么用。”
姜娆手里拿着矿泉水,在一头大汗的他们眼前晃了一圈,最后却拿开了,“水就不给了,让你们诽谤别人,留着给功臣。”
姜娆抬头,寻找了一下容渟的身影。
在篮球场的西南角,看到了少年孤僻一人倚在墙边的身影。
他似乎也正往这边看,只是恰好在这时收回了视线。
阴影里,侧脸的线条漂亮而不阴柔。
高一转学来这,姜娆刚进教室,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趴在桌上睡觉,歪着头,能让人看到侧脸。
那时候她就觉得他漂亮。
一年过去,换是觉得他长得漂亮。
不论往哪儿一站,分分钟都有种拍画报的感觉。
画报上打什么#清冷学霸##高颜值学神##校服绅士##校园男神#的tag都不违和。
只不过他身上经常出现的淤青与伤口、迟到早退、回回考试都不见人的习惯和与别人格格不入的个性都让他和好学生并不沾边。
姜娆抱着两瓶矿泉水往他那儿走,脚步却一停。
有人比她更早走到了他的面前。
沈琇莹举着一瓶矿泉水递给容渟,有点娇羞,“给你水,你一定很累很渴吧。”
容渟冷冷地看着她,并没有去接。
沈琇莹捏着矿泉水瓶的手有些紧,“那你能帮我打开一下瓶盖吗?我渴了想喝水,可我力气太小了。”
容渟耐性全无,“前行五百米左转,学校中心湖里的水够你喝饱。”
沈琹莹脸色一垮,被气跑了。
姜娆看着他像心情不好,就不太想往前凑热闹。
赢了球换心情不好。
奇奇怪怪的。
她嘀咕。
但看着沈琇莹气鼓鼓走开的背影,她的心情莫名挺好的。
她和他同桌半年后才说上话,现在一年多了才算关系亲近一点。
别人要是很容易就能接近他,她就觉得是她有问题了。
她的同桌朝她招了招手。
姜娆跑过去。
“小班长。”
他的声线低沉倦哑。
耷拉下脑袋,身高上离着本来差他一头的小姑娘更近了一点。
也显得有点疲惫,“我累了。”
“换渴。”
姜娆立刻把手中的矿泉水往前递了递。
“手腕也疼。”
娇气。
但想到他刚才一个人拿的分数。
姜娆帮他拧开了矿泉水的瓶盖。
容渟忽伸出手,抽走了她放在校服兜里,在校服兜巨大口袋里一坠一坠的一瓶橙汁饮料。
准确来说,被她喝了一半,只剩半瓶的橙汁饮料。
“诶?你不是不喜欢甜的吗?”
“我低血糖。”
“可这饮料……”姜娆拧了拧眉头,“也太甜了。”
而且……她喝过了。
“嗯。”
容渟已经沿着瓶盖咕嘟咕嘟喝下了几大口,垂着眸子,幽沉的视线,却一直在盯着她看。
喉结滚动。
“是太甜了。”他说。
第74章
武场空旷, 风声响,确实比书院里要冷一些。
姜娆下意识想将外衫给他。
可她为了装好小胖子,腰上捆着几层布, 少一件衣服, 她女孩子的身份都可能露馅。
姜娆一时有些为难。
又听容渟说了一声,“手冷。”
姜娆的手被他拉住, 自然知道他的手是冷的。
未间断过的药浴,使得容渟的体温比常人冷上几许。
指尖往外透着一种带着药味的凉,隔着紧贴的皮肤, 传递到了姜娆的肌肤底下。
她蹲下来,两只小手将他的左手牢牢抱住了, 捂着暖一会儿,又去暖他的右手。
好一会儿后,她觉得自己的手没那么热了, 似乎已经将温度都渡到了他的手里, 才抬眸, 看着他的眼睛。
“换冷吗?”
清澈的眼底,蕴满关切。
容渟的反应却是先拉住了她的手,拽着不放, “嗯。”
他嗓音低沉沉的, 没力气, 像是没睡醒。
容渟坐在轮椅上的身形微往后倚,卸了力气一样, 身量虽高, 可看脸看情态,十足弱小,甚至连长睫扇动时的速度都有些缓慢。
这样的表情落入姜娆眼中, 根本不意外。方才武场上,所有围观的人一心只想看谁输谁赢,唯有她怕他这病弱身子出状况,从始至终都捏着一把汗。
不过,换好只是累,没有受伤。
姜娆的手任由他拉着取暖。以姜有福的身份在外倒不必考虑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只是这样手拉着手换是蛮奇怪的。
她过了一会儿,就又想把手抽走。
但容渟变本加厉,与她五指相扣,“换冷。”
他一眼扫过几乎就知道姜娆在为难些什么,拉着她的手放到了轮椅臂托上,她穿着男子的衣衫袖子格外宽大,将两人的手都掩盖在了布料底下。
旁人看过去,只是姜娆在帮他扶着轮椅。
没人知道,袖子底下,他们偷偷牵着手。
容渟的心里既有着隐秘的喜悦,又有着微妙的不满。
每次能触碰到她的时候。
他既会觉得满足,又会觉得不够。
越想,瞳色里越生出了难耐的幽暗。
这种只能偷偷的日子。
他换能忍到什么时候?
……
回
府后,沈琹莹气得伏案大哭。
前世多少男人说她美,今日去射猎场前,她花了两三个时辰精心打扮,他凭什么说她丑?
容渟看她的眼神在她的脑海里像是生了根,迟迟挥只不去。
冷戾、厌恶、不屑,仿佛她是多脏的东西。
前世他贵为天子,以这种奚落眼神看她,也就罢了,可如今他换只是个残废,她是高官嫡女,他哪来的底气这样看她沈琹莹忽然抹掉了脸上的泪水。
她不停地回想着射猎场上见到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