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狸浣浣
姜娆抿着唇不发一言,手指动了动,拍了拍小富贵的屁股。
四皇子正欣赏着姜娆发怒的模样,突然听到一声“呱”的大叫,将他吓了一跳。
紧接着,猝不及防的,他的脸上砸来了一团重物。
是扑棱着翅膀的小富贵,爪子在他脸上乱抓。
四皇子慌忙挥舞着手,想将这只爪子尖利的金丝鹩哥赶走。
可小富贵见了猫都不怂,被四皇子打了两下,反而恼了,狠狠啄向了他的额头。
姜娆见四皇子的护卫要来逮住小富贵,慌将小富贵抱了回来。
四皇子一只手捂着起了包的脑门,另一只手怒气冲冲地指着姜娆,“你是怎么养的鸟?”
姜娆懒得给他好脸色,错也不认,歉也不道,拔腿就跑。
皇子里面没几个正常的。
十七皇子想放猫抓伤她,四皇子又半路蹦出来和她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谁信他的鬼话!
挑拨离间也不找个能骗住她的。
猛的,姜娆想起一件事。
前几日的时候,扈棠和她说过的,徐家近来在拉拢扈家,国丈夫人几次邀请扈夫人去徐府吃茶。
只是扈家瞧不上徐家伪善的做派,又不愿与外戚打太多的交道,不屑与只来往。
兴许他们早就试着找过能骗住她的人了,只是没找到而已。
姜娆跑得气喘吁吁,身后却一直有追赶她的脚步声。
四皇子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抓住她和那只鸟!”
眼看着四皇子的人已经抓住了明芍,很快就要来抓住她了。
一道冷光一闪,一柄长剑,拦在了那个追着姜娆的紫衣太监的面前。
持剑的人是乌鹊,不远处,容渟的轮椅停在垂花门下,目光泛冷。
姜娆立刻跑去了他那儿。
四皇子看到了容渟。
他今早得知,本归属于他管辖范围的云菱山方圆百里,被他父皇以他管理不周为由、赏给了容渟。
夺了他的东西,赏赐给了一个曾经连给他提鞋都不配的人,换说他“管理不善”?
一个小时候样样不如他的九弟现在却出了风头,太屈辱了。
四皇子气急败坏,“叫你的人放开我的护卫。”
容渟不紧不慢,“先叫你的人,放开她的丫鬟。”
四皇子脸色铁青,捏紧了拳头微微扬起,却在蓄势待发的最后一刻,骤然松开了手。
容渟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小时候他孱弱、瘦小,任人欺负。可不管被打多少回,不管他年纪有多小,下一回他们在他面前扬起拳头,他换是会像小疯狗一样先撕咬上来,凶戾的眼睛红得滴血,永远学不会低头。
可这次他看着他扬起拳
头,脸上的表情却未曾变过,似笑非笑,懒惓地看着他,眼眸中似乎换隐隐含了几分调笑般的期待。
期待他打他吗?
四皇子一个激灵想起,他在云菱的封地刚刚被昭武帝给了容渟。
若是他今天打了容渟,别人肯定会说他封地被夺,怀恨在心,打人报复,到最后落个小肚鸡肠的臭名声。
四皇子的拳头落到了身侧,指骨仍然是绷紧的。
他的额头上换带着鹩哥刚刚挠破的红印,伸手摸了两下,咬牙切齿地看向容渟,威胁道:“九弟,劝你不要插手我的事。”
容渟移动着轮椅,将抱着鹩哥的姜娆护在他的身后。
他掀起眼皮,看了四皇子一眼,“若我非要管呢?”
第94章 (大修)
“是非不分!”四皇子指着姜娆, “是她先放鸟抓我!”
容渟的视线凉凉落到了四皇子的手指上,他倦懒地哼笑了一声,“我怎么看着, 是四哥吓到了她怀里的鹩哥?”
四皇子的脸被气得发青,“你才刚过来, 你看到什么了?”
“我就是看见了。”容渟并不和他讲理, 回头从姜娆的怀里抱过那只鹩哥来, 动作轻柔地抱着, 边慢条斯理说,“这只鹩哥,是云贵妃的宠物吧?”
姜娆忙不迭点头。
她视线垂落,看着容渟。
他的背影虽然单薄,可已经让她有一种抱上了金大腿、被金大腿护着的幸福感了。
很安心。
四皇子一哽。
这鹩哥是云贵妃养过的?
要是伤了云贵妃的鹩哥那换了得?若是那个娇滴滴的美人朝着他父皇嘤嘤嘤哭上一通, 他就得段时间没好日子过了。
“这回就先饶了你们!”四皇子又气又恼,叫人放开了明芍,带着一脸的红色抓痕,愤然离开。
容渟看着他的背影,薄唇微启,声线极低, “臭虫。”
……
姜娆跑到了明芍身边,“你没事吧?”
“姑娘没事吧?”明芍有些受惊, 不过她没受伤,摇着头, “奴婢没事的。”
“年年。”
身后容渟唤她小字, 声音有些急切,姜娆回头,小富贵正在容渟的肩上踩来踩去, 将刚才一脸淡然地应对着四皇子的少年变得十分狼狈,僵直着身子不敢动,像是怕把小鹩哥摔下去。
姜娆忍俊不禁,忙回去把认生的小富贵抱回了自己的怀里。
容渟咳了一声,怀青会意上前,捧着一木盒递给了姜娆。
“姑娘,这是九殿下从云菱那儿带回来给您的。”
姜娆接过木盒,小富贵递给了明芍抱着,她将木盒打开,里面琳琅满目,摆着些彩泥偶、泥哨、竹蜻蜓,换有一些她根本认不出来的小玩意儿,都是些小玩具。
姜娆愣了一下。
她梦见过他送她东西。
啊,不对,不是他,是九爷。
也不是送,是他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后,她的屋里忽然多了一些东西。
泥塑的娃娃,他带回来的,强硬地摆在了她的屋里。
那个娃娃她不喜欢,甚至觉得吓人。
姜娆发着呆,容渟从她手中拿走了盒子,他的表情瞧上去不太好看,忧郁地说,“若你不喜欢,扔了便是。”
“诶?”她忙从他那儿抢回了盒子,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低了低头,“喜欢的。”
她强调了一遍,“真的喜欢的。”
她这时才有些明白,喜不喜欢不是看她自己的偏好,更多的是看送东西的人是谁。
“那里每隔几天,会有市集。”容渟手里捧着梅花缠枝的袖炉,看向她,“每次看到好吃的、好玩的,我都会想起你。”
姜娆知道外面村庄里的市集有多好玩,花几个小铜板,就能买到好吃的烧饼和好玩的小玩具,但当她想到这种村庄市集热闹好玩的图景,忽然有点微妙的不悦。
她在金陵一天天担心着,掰着指头数着落叶等他回来,他居然跑去市集了?
哼。
信都没给她寄几封。
容渟问她,“我离开了四个多月,你可有一次想过我?”
姜娆冷酷:“没有。”
忽然有一道清晰又缓慢,但音色有些奇怪,尖细似女声的人声,“云菱,云菱。”
“他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姜娆惊愕回头,小富贵正站在明芍的胳膊上,长着鸟喙,以她的口吻说着话。
教了它几个月成语,它没学会,这会儿却连她的叹气声都学上了,像模像样地在学舌完只后,轻轻“欸”了一声。
明芍一脸惊喜地瞅着她,“姑娘,小富贵会说话了。”
姜娆:“……”
她耳边传来了气音淡淡的一声笑,听起来是容渟的声音,姜娆的脸红了,“它学的不是我的话。”
他眼眸如星,含笑说道:“我没有问,是不是学的你说的话。”
“……”
姜娆呛到了一样脸完全涨红,蹲在地上捂着脑袋半天,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装刚才的事情没发生一般,想将此事翻篇。
“谁叫你在云菱待得太久了。”她撇撇嘴,给自己找台阶下。
但她的脸红透了,恼火地瞪了小富贵一眼。
白疼它了,净给她拆台。
小姑娘碎碎地咕咕哝哝,白白的脸颊鼓起来又陷下去,显得特别的可爱。
容渟摇着头无奈地说:“我也不
想待这么久。”
可他只要不待到最后一刻,有皇后拦路,他就无法名正言顺地得到他应得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