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贱婢想爬墙 第12章

作者:斐妩 标签: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甜文 古代言情

  所以她就这么轻易的得到了他的心吗?

  纯惜觉得仿佛在做梦一般,有种不太真切的感觉。

  梅衾含着笑,似想到了什么,漆眸中的温柔顷刻间化为坚冰,随即再由坚冰融为毫无温度的温柔。

  这厢宝婳做了亏心事一夜都没睡好。

  到了早上,等她过去伺候的时候,发觉其他的丫鬟早就忙前忙后,梅衾也正在用早膳。

  纯惜瞥见宝婳,便过来道:“今日爷这里不用你伺候,你……”

  她话未完,却听见梅衾淡声道:“叫宝婳过来吧。”

  纯惜这才收了声儿,没再说话。

  宝婳心里虚得慌,见梅衾正好起身离开桌前,她便小步跟上,一直跟他到了次间。

  梅衾坐下,宝婳便忙将茶捧来给他,极是小心讨好的模样。

  梅衾扫了她一眼,若有所思道:“宝婳,昨天晚上……”

  宝婳垂下脑袋甚是没脸道:“是我自己胆怯了,我……我辜负了爷给我的机会。”

  梅衾听到这答案,无奈一笑。

  “没关系,你还小着,未经历这些生出胆怯也是寻常。”

  宝婳没想到这时候他竟还安抚自己,愈发惭愧,“真的没关系吗?”

  三公子的脾气也太好了些,好到宝婳都觉得自己过分无比。

  梅衾挑起唇角,“就算你不想做姨娘了,也没关系。

  我只希望身边的女子都能做出愉悦的选择。”

  他这样说反而令宝婳迷茫。

  “那爷自己没有喜欢的女子吗?”

  在宝婳的印象里,梅衾似乎永远都这样风轻云淡,看起来他仿佛对每个人都很在意,但实际上却又好像对谁都没有在意过。

  梅衾双眸清透,目色温润地注视着宝婳,“自然也是有的,我很喜欢宝婳。”

  宝婳骤然听他说出喜欢,脸颊又慢慢发热。

  他见她羞了,又说,“常听人说喜欢的女子便如同一件喜欢的衣服,即便小心呵护珍藏,但却不会只有一件……”

  他轻轻道:“而且也许以后衣服旧了,也就不会再喜欢了。”

  宝婳的表情有些错愕,所以变成旧衣服的姨娘岂不是很没有前途?

  他抬眸看向她,“但月钱还是照发的。”

  宝婳立刻偷偷地松了口气。

  梅衾见状终于忍俊不禁。

  “宝婳,你可真是叫我欢喜。”

  梅衾笑着摇头,宝婳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把想法暴露在了脸上,微微窘迫。

  “那……我以后若是成了爷的姨娘,也会变成一件衣服吗?”

  “方才那些话只是逗你罢了。”他朝她眨了眨眼,含笑的眸中掠过一抹狡黠。

  “于我而言,女子和衣服可不一样,女子是娇花,是有生命的,若不仔细照顾,她们便极容易香消玉殒。”

  他的声音仿佛永远都是那般温柔,对宝婳轻叹道:“所以宝婳,我不会轻易去决定一个女子的命运。”

  这便是他一直以来对宝婳的态度,也是对所有女子的态度。

  隔几日,到了纯惜的生辰这天,大清早上,梅衾便让人往纯惜屋中送了许多首饰与衣裳。

  “听说衣服还是云裳阁的,纯惜姐姐实在是太得爷宠爱了……”丫鬟们热闹地议论。

  最重要的是,梅衾对纯惜的态度也有了很大的改变。

  他这些时日几乎将成倍的温柔都用在了纯惜身上,仿佛亲手给她制造了一个绝美的梦境。

  纯惜在旁人艳羡的目光下,慢慢握住一串项链,心中却在想三个月前,真正照顾三公子的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她至今都不出来寻三爷来讨这恩赏?

  也许她已经死在了哪个不知道的角落罢……

  纯惜缓缓吐了口气。

  她很清楚,梅衾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所以,不管那个女子是谁,既然她已经冒名顶替,那么对方就永远都不要出现了吧。

  这番动静后,大家都暗暗猜想,兴许要不了多久,纯惜就要成了绣春院的第一个姨娘……

  宝婳听到这些,倒也没有什么意外。

  毕竟纯惜伺候梅衾那样得久,成为他的姨娘也是迟早的事情。

  至于自己……宝婳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在成为姨娘的这条路似乎走得甚为坎坷。

  “宝婳……”

  宝婳正要泡茶,紫玉便过来道:“爷屋里来了客人,要使唤下人,我肚子有点疼,你快些过去。”

  宝婳答应下来,她才神色别扭地离开。

  等宝婳端着茶进屋后,她终于也明白了紫玉为何跟见鬼似的……

  因为那客人不是旁人,正是深春院传言会吃人的主子,梅家的二公子。

  梅襄一袭白衫,整个人看起来极其柔脆。

  他坐没个坐相,斜倚在扶手上的慵懒姿态却半点也不难看。

  就像只慵懒散漫的狐狸一般,单单往那一伏周身雪白蓬软的皮毛都叫人挪不开眼。

  他看向门口的宝婳,双眸间不经意地闪过一抹古怪的情绪。

  宝婳觉得自己仿佛肢体石化一般,甚是僵硬地将茶送到他跟前。

  “不知二爷有什么吩咐?”宝婳的声音听上去好似有些艰涩。

  “你来得正好,我方才正觉得有些头疼,你帮我揉捏一下。”

  梅襄温柔地、轻轻地同宝婳提出了一个请求。

  宝婳为难得看着他的头,又迟疑道:“那……二爷的头上就只有一根玉簪子吧?”

  她的目光飘忽得很,像是对他留下了阴影一般,生怕弄坏他值钱的物件儿。

  梅襄勾起唇角,“是,只有一根玉簪。”

  宝婳将信将疑地朝他身后走去,替他轻轻揉了几下,询问力度。

  梅襄满意得很,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她才渐渐缓了口气。

  岂料又听梅襄淡淡的声音传来,“其实我的头上除了簪子,倒也不是没有旁的……”

  宝婳怔了怔,便瞧见他信手拈下一根头发。

  梅襄漫不经心地说:“比如说这根头发……”

  “宝婳,你猜猜这一根头发,值多少钱?”

  宝婳听到这熟悉的腔调,后背一寒,声音也变得战战兢兢,“一……一文钱吗?”

  她惊慌地怀疑,他该不会想叫她赔他头发吧?

  “这可是你二爷的头发,在你的心里,我就这么廉价吗,宝婳?”

  他温柔地笑,却完全像个魔鬼一样。

  宝婳忙缩回手指,泫然欲泣道:“奴婢不敢……只是爷就是将奴婢卖了,奴婢也是赔不起的……”

  “你就这么廉价,竟都比不上我的一根头发?”

  宝婳连忙点头,她一点都不值钱。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不过同你开玩笑罢了。”

  “那爷不要我赔钱吗?”宝婳小心翼翼问他。

  梅襄道:“我上回便同你说了,往后不会再为难你了,你现在信了吗?”

  宝婳连忙点头,就算不信也必须得信。

  好在梅衾很快便从外面回来,他过来后,梅襄便又替他看了一副古画,确认为真迹之后,梅衾才松了口气。

  “今日二哥要去寺庙,可惜我另有事务在身不能陪同了。”

  梅衾不由遗憾道。

  梅襄笑说:“倒也没什么,只是今日有些头疼,方才宝婳按揉得十分到位,不知能否借她一日?”

  梅衾愣了愣,目光扫过宝婳,随即温声道:“二哥能用得到她,自然是她的福气。”

  他二人兄友弟恭,谦让了一番。

  宝婳却懵了。

  一直到坐上了马车位置,宝婳都想不到自己会被梅襄点名带走。

  而对面的二公子手中把玩着一把折扇,似乎并不在意宝婳。

  “二爷……”

  宝婳低低地唤了他一声,便瞧见他冷冷地朝自己瞥来一眼。

  那目光竟极其地不同于以往。

  他看着她时,像是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当点心一般,叫宝婳的声音一下子就哽在了嗓子里。

  “宝婳,待会儿到了庙里可要记得好好拜一拜佛祖。”

  他莞尔一笑,唇角竟浮现一抹酒窝。

  方才那一眼,更像是错觉一般,叫宝婳颇有些恍惚。

  今日梅襄没有将管卢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