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妖殊
太子爷目光都没给他半分,淡漠的看着前方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这两人看似没什么,但气场却有种剑拔弩张的压迫感,沈锦乔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收回来盯着自己面前的地面,眼观鼻鼻观心,这些跟她没关系。
卫北朔似乎也不在乎太子的冷淡,只要自己表面功夫做足就成,跟太子汇报完了,就开始去安排接下来的事宜,他的官位不高也不低,官居从三品,年纪也不大,可这一群随行官员却似乎以他为中心。
花公公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沈锦乔身边,语气幽幽:“你觉得咱们太子殿下和那个卫大公子谁更出色?”
他这突然出声惊了沈锦乔一下,而他说的内容......沈锦乔瞥了眼还站在她面前不愿的太子爷,他们这说话太子爷定然是能听见的,她还能有别的回答吗?
回答不好,这就是个送命题。
不过这个答案其实并没有那么难,毕竟太子殿下的优秀摆在这里,毋庸置疑。
“花公公这个问题问得让属下无法回答,不是什么人都能和太子相提并论的。”
这话回答得很有水准,但花公公还是不死心:“那你觉得咱们殿下是什么样的人?”
沈锦乔恭敬严谨:“殿下尊贵无双,属下岂敢妄议。”
花公公:“......”这一板一眼的回答,真是一点儿都不可爱。
小姑娘家家的,心思这么深,说话滴水不漏,太无趣了。
卫北朔也注意到了沈锦乔,本来太子身边的一个小侍卫没什么值得他注意的,但他看到那人的时候总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所以拉人问了问。
“太子身边那个小侍卫,倒是面生得很。”
那禁军回道:“那是太子亲卫雁行卫的小兄弟,叫雁七,今日给太子送信过来的,虽然不知道功夫怎么样,但都跟雁行卫一个德行,根本不搭理人。”
雁行卫?卫北朔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虽然还是觉得有哪点儿奇怪,但是他还是把这些压了下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工夫去探寻太子身边的一个小侍卫。
然而,太子身边的小侍卫面临着一个很严峻的考验。
眼下他们到了驿馆,太子第一件事不是吃饭,而是沐浴。
在车里闷了一天确实需要沐浴,花公公早就让人提前准备好了沐浴的水,就等着太子殿下享用。
沈锦乔是太子贴身侍卫,自然贴身跟着他,然后太子进屋之后展开双手,她看得一脸懵逼没明白,旁边两个太监就已经上前动手,直接给太子宽衣,宽衣......?
等沈锦乔震惊中反应过来,太子的外裳已经脱了,沈锦乔连连后退,连忙往外面跑,结果跟刚刚要进来的花公公撞了个结实。
“唉哟,你这是想撞死杂家吗?跑那么快做什么,火烧屁股似的。”
沈锦乔一张脸烫得整个人都快熟了,幸亏有人皮面具看不见,赶紧把花公公扶起来:“对不起,是属下太着急了,您还好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花公公经常被太子踹,可结实着呢,不过是叫得大声,见沈锦乔这么紧张真心的道歉,他也不好继续叫,而是问道:“你着急去做什么?”
沈锦乔这才想起什么:“我......我肚子疼。”
花公公狐疑的看着沈锦乔跑远的背影,走进屋内,看到太子在沐浴,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沈锦乔为了躲太子洗澡,跑到后院去喂马,看着马儿慢悠悠的嚼草,无聊得她都想嚼一嚼了。
“这位可是雁七小兄弟?”
是卫北朔的声音,沈锦乔身子一僵,想着自己这样子卫北朔应当认不出来才对,缓缓转身,拱手算是礼貌,然后将最后的草丢给了马儿,转身走了。
终于回到太子房间外,沈锦乔拍了拍心口,刚刚可真是吓到她了,虽然她觉得自己这易容是可以的,但还是怕被卫北朔看出端倪来。
外公说言多必失,说多错多,所以越是慌乱的时候越是要沉默。
花公公走了出来,看着在门口的沈锦乔,斜着睨了她一眼,然后坏心眼道:“站在那里做什么?进来服侍殿下沐浴。”
沈锦乔怎么可能去,看男子沐浴,她还要不要脸了?
沈锦乔死活不去,花公公看准机会瞬间出手,直接把沈锦乔拉了进去,吓得沈锦乔差点儿尖叫出来,被丢进去之后死死抱着柱子,打死不再进去一步。
然后太子爷走了出来,看着她这样:“你这是在做什么?”
沈锦乔看着穿着焕然一新的太子爷,突然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猛然转头看着花公公,那叫一个气啊。
偏偏花公公的身份让她有气不能发,生生给气成河豚了。
而花公公特别会做人,惹了沈锦乔生气,他又让人在旁边的屋子给她备了热水让她洗澡。
沈锦乔觉得自己该拒绝,可花公公都让人准备好了,而她也确实想洗一洗。
门窗全部下闸,确定没人偷看,沈锦乔才赶紧洗个澡,热水澡,去疲乏,简直不要太舒服。
沈锦乔是侍卫,自然不能独自睡一间,太特殊容易让人怀疑,但也不能去跟侍卫们睡一间,所以只能给太子守夜,在外间的门边打地铺。
房间里住着一个陌生人,谁也睡不着。
沈锦乔睡不着,翻来覆去都没办法睡,而她自认为已经很轻了,但这细微的声响还是逃不过太子的耳朵。
“睡不着就去外面站着。”
沈锦乔才不想去站着,一晚上站着守夜,明天她哪儿还有精神?
虽然睡不着,但又怕太子爷骂,沈锦乔只能强忍着一动不动躺尸,最后迷迷糊糊的睡了。
听到那均匀的呼吸声,内间的太子爷却缓缓的睁开了眼眸,仿佛含着浩瀚星空的眸中一片清明,根本没有半点儿睡意。
这么多年没让女子近身,尤其是去了无相山,佛门圣地,他连宫女都没有带一个,如今竟是让一个女子睡到了屋内。
虽然她只睡在门边,但存在感却极强,而他却并不如以前那般厌恶排斥,这个认知.....
第28章 这个.....可以(3)
第二天一早,太子还没有起床沈锦乔就已经起来,把打地铺的东西收拾好。
等太子起身,她已经洗漱完了,低着头站在那里,很是恭敬。
沈锦乔以前也是个昂首挺胸骄傲的千金小姐,可在太子面前,她总是低着头,主要是因为太子殿下那张脸着实有些晃眼。
以前她不懂,现在却明白,原来男色也可以惑人,致命诱惑。
以前远远看着太子,她都觉得惊艳,宛若神人,不可亵渎,而近距离看,少了那么些距离,太子倒是有了凡人的气息,却也依旧完美如斯,而恰恰因为离得近,更让人难以自持。
她很理智,很有自知之明,但是有些想法并不是自己理智就能克制的。
她似乎有些理解为何凤秋韵对太子这般执着,连明王的深情都视若无睹,对比起来,明王确实不如太子。
而她,她是要嫁给成王为妃的,所以不能对太子心生邪念,只能低着头不要多看,心中默念:我是侍卫,我是侍卫,我的男的!
咦?
侍候太子用膳,然后收拾东西准备出发,沈锦乔做得一丝不苟,完全没有千金小姐的样子。
若非知道她是谁,估计雁风和雁云都能把她当兄弟,但他们知道这是个姑娘,还是个真正的千金小姐,他们不善于跟姑娘打交道,所以依旧高冷的扮演着木头桩子。
上马车之后,司恒再一次挤了过来,这一次他没有搭理沈锦乔,反而是无比幽怨的看着她,活像被抛弃的人看着负心汉。
可不就是幽怨又委屈吗?他昨天可是要解决三急的,结果被人打晕,还一路拖着出来。
为什么打晕他?为什么拖他走?最后他醒来的时候差点儿尿裤子,知不知道?
他对他这么热情,还想跟他做兄弟,她居然这么无情,还是不是人?
沈锦乔可不知道司恒一个人在那儿幽怨什么,她完全不想搭理他,一脸的冷漠,生人勿进,莫得感情。
司恒被无情的对待了,只能找太子爷下棋,然后,他那棋艺被太子爷完虐。
连杀四盘,死得惨不忍睹,最后自己生无可恋的走了。
沈锦乔:“......”蠢得没眼看。
太子爷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仿佛这样完杀司恒一点儿不奇怪,倒是看着沈锦乔:“过来下一局。”
沈锦乔自然是琴棋书画都行,但她也看了太子的棋艺,似乎没什么胜算。
“赢了孤,应你一个要求,输了不计。”
这个......可以。
太子殿下棋艺非凡,她觉得自己赢的胜算不大,但目标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若是能赢,白赚一个要求,不亏。
沈锦乔只认棋艺还是不错的,所以下棋很认真,越是落子,沈锦乔的表情就越严肃,太子的棋艺,这都可以跟她外公一比了。
沈锦乔下得心惊,额头出汗。
忽而,她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深吸两口气平复一下心情。
容君执也停下手看着她:“怎么不下了?”
沈锦乔难得的笑了笑:“殿下的棋艺了得,臣女佩服,倒是很久没有这种强烈的求胜欲望,有点儿吓到自己了。”
容君执看着沈锦乔的眼睛,不再是那死气沉沉毫无波澜的样子,反而像是蒙尘的明珠洗干净散发的璀璨光华,亮得惊人。
明明还是那张普通的脸,此刻却仿佛换了一个人。
沈锦乔再次落子,直指敌军腹部,一颗子,杀气腾腾。
见此,容君执挑眉,眼中带了一丝笑意,抬手落子。
一局棋,你来我往,厮杀了足足一个半时辰,最后,沈锦乔输了。
“我输了。”
容君执轻笑:“输了还这么开心?”
沈锦乔道:“棋逢对手,人生快事,下棋的乐趣不在输赢,而在厮杀的过程,遇到对的人,就算输了,也觉得满足。”
修长玉节的手指摸索着手中的棋子,对的人么?
“想不到你的境界还挺豁达。”
沈锦乔摇头:“非也,这是舅舅告诉我的,外公说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做到极致,否则就不算成功,但舅舅说,输得起的人才能赢得了,太过苛刻自己,物极必反,不见得就是好事,舅舅生性放荡不羁,虽然很多听起来都是他为了自己的风流浪荡而编出来的歪理,但细细品,倒是能悟出些人生道理。”
容君执看着沈锦乔片刻,一杯茶饮尽都没有答话。
沈锦乔许久没听到声音,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却不期然的对上太子的眼眸,目光直直的凝着她,看着清若寒泉,又似有什么在其中翻涌,深不可测。
“殿下?”
容君执放下茶杯,敛眸:“茶冷了。”
那平淡无波的语调,沈锦乔揪起来的心慢慢平复,那眼神应当是她想太多。
不过明明才两天而已,太子爷这理所当然的使唤她接起来毫无压力,转身重新给太子爷泡茶,然后奉上。
这无比顺畅的反应,她这是被使唤多了,都使唤出奴性了?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