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妖殊
“太过自卑的人并不适合为帝，因为曾经在低谷被人羞辱，一旦得势，自卑会变成自负，他更容易膨胀，忘乎所以，更不谈为帝的本心。”
“而且他本身就没有任何资本，想扶持他登基，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非呕心泣血不能成才。而且就算把他扶持登基，他也不一定就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霍彰质问：“那太子难道就一定是合格的帝王？”
第42章 这个臭不要脸的（2）
沈锦乔又摇头：“您教导过我的，话不能说太满，未来的事情，况且是帝王之位，人心易变，我岂能断言？不过是觉得他有值得我追随的强大和魄力，我不求结果，但至少追随之人能让我心悦诚服。“
霍彰却不赞同：“你嫁给成王却选择太子，定然会成为未来的隐患，成王纵然中庸，但却更容易掌控，你也就不会受罪。”
“您这话我可不敢认同，选择太子，我代表的是霍家，而嫁给成王的只是沈锦乔，公私分明，有何不可。”
“至于您说的掌控成王，在追随一个强者和掌控一个弱者之间，我并不觉得掌控一个无能之辈有什么成就感。”
沈锦乔是骄傲的，持才傲物，因为有才学有见识，她有骄傲的资本，她碍于皇权，不介意嫁给成王，但是她的心是高傲的，能让她奉上才学和本事的，只有能让她真正敬佩之人。
霍彰不止一次感叹，可惜不是个男儿，若沈锦乔是男儿身，这夏朝盛世定然会有她的盛名。
霍老爷子抬手摸了摸沈锦乔的头：“丫头，女子立世艰难，你难道就不想要那天下独一无二的尊贵？”
独一无二的尊贵？皇后吗？确定不是独一无二的凄凉？
照她现在这个情况，当皇后就只能选成王，送一个自己不喜欢也不喜欢自己的男人登上帝位，费尽心力，然后看着他后宫三千左拥右抱，她当皇后又有什么可喜可贺的？
况且这些都是不切实际的想象，若是万一呢？这天下没有绝对，想要皇权的人也不少，万一他们扶持成王没有成功，最后却倒在了别人的脚下，这一切都是空谈。
什么皇权，什么皇后，都是野心勃勃妄想的远方，一点儿不切实际，想那么多做什么？
“外公，我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然定然在朝堂之上争夺自己的一席之地，但我就算是女儿身，我也不会仰望着一个男人而活。我要走我自己的路，奉我自己的主，虽死无怨。”
沈锦乔起身，一礼到底，她这是在给霍彰表决心。
霍彰在沈锦乔身上看到了真正的忠诚风骨，若是男儿，定能再一次光耀霍氏门楣，可惜......可惜......
“吃了饭去把书阁的书全部整理一遍。“
沈锦乔：“......”话说得再好听，这顿罚是跑不了。
老爷子是不会打她的，但是不代表不罚啊。
沈锦乔乖乖领罚下去，霍长风这才出现，他其实早就来了，就在后面听着他们对话。
双手抱臂靠在墙上，看起来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不过只有看那双眼睛才知道，真正的他并非如此。
“这是她自己选的路，就让她去走，磕磕绊绊，就算摔了，不是还有我？”
霍老爷子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就没好脸色，不过这一次倒是没有骂他。
“锦乔这丫头，最开始是因为只有这么个孩子，我才一心教导她，可随着她越长越大，出落得美丽惊人，我更是恨不得让她多学些本领。”
“自古红颜多薄命，这话看似说的是美貌的女子命不好，实际上说的是那些空有美貌却无眼界，娇弱得只知道依附男人的女子，纵观历史，也有不少女子靠着自己的才学、能力，掌控权势，在青史中留名......”
霍长风补了一句：“恶毒、霸权、残忍之名么？”
那些真正掌权的皇后、太后之类的，就算再有能力，可还不是被说恶毒，说他们虐待妃嫔，弄死这个那个，大骂她们蛇蝎心肠、牝鸡司晨，因为太过狠毒，让所有人都忘了最开始的时候她们也只是一个美貌的小姑娘罢了。
“可那也比死在这权势之下好。”沈锦乔那殊色的容颜注定了她的一生不凡，她如今才刚刚长大，想要安稳的度过一生怕是没那么容易，既然如此，那就在最开始选择好最明确的路。
霍长风叹气，他不懂老爷子的想法，总觉得他想得太过分了：“如今锦乔已经赐婚成王，您就别再怂恿她了，让她好好嫁人不行吗？”
霍老爷子看着他，睿智的眼眸中是看透一切的犀利：“我哪里不希望她能好好嫁人安稳度日？且不说成王如何，你觉得太子会放过他吗？”
霍长风转头：“太子？”
霍彰冷笑一声：“你不是自诩风流？一个男人，带一个女子去危险之地却护她周全，允许她隐藏身份待在自己身边，还让乔乔插手政事，教她治世之道，你说他存的什么心思？”
霍长风握拳，咬牙：“这个臭不要脸的。”居然想霍霍他家乔乔，简直该死。
嗯？要这么说，那成王这个什么都没干还要娶沈锦乔的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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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锦乔沐浴更衣，洗去一身风尘，张婶儿已经做好一桌子菜等着她吃，鸡汤倒是还没好，还要在锅里煨一会儿。
沈锦乔还在吃饭，门口就有好几个脑袋探来探去，瞅着她窃窃私语，那是几个家奴的孩子，还有周围关系要好的邻里的孩子。
几个月前沈锦乔还在这里，他们最喜欢来找她玩儿，因为沈锦乔经常要温书学习，他们就算来找却也不敢大声喧哗，而是躲在一边等着，等着沈锦乔主动搭理他们。
在霍虞还未出事之前，沈锦乔月虽然比寻常孩子聪慧些，但到底是个孩子，也会经常跟他们遍山的去玩儿，后来霍虞没了，沈锦乔几个月没有笑颜，把自己关在阁楼里都没有下去一步，就没怎么跟他们闹。
但沈锦乔不理他们，他们也不气，就在不远不近的陪着她，经常给她送些从山里摘来的果子和花朵之类的想讨她欢心。
后来沈锦乔倒是走出来了，却也不似曾经那般天真烂漫，伤痛转化成了成长，褪去的豆蔻少女的稚嫩，蜕变成了成熟些许的青涩姑娘，就算心里还藏着那天真单纯，却也不会那般肆意了。
不过就算沈锦乔变了些，他们还是爱黏着她，大概是她这张漂亮的脸，淡漠也阻止不了她的孩子缘。
第43章 违背了誓言（3）
张婶子端了鸡汤过来，路过门口挥手让那群孩子走：“小小姐刚刚回来，累着呢，你们别去打扰她，明天再来。”
孩子们不情不愿，但还是走了，虽然霍家的府门不会拦他们，他们可以随意进，但是却一早就被教导要守规矩，尤其是不能主动去打扰锦乔小姐，不然下次就不让他们进门。
沈锦乔也没有喊他们，等下她还要去整理书阁，没时间陪他们。
张婶子将鸡汤给沈锦乔盛出来，道：“我家那老头子前几天进山，挖了些新鲜的药材，我挑了两样清补的，正好炖了给你补身子，你看这才回去多久，都瘦了，可得好好补补。”
沈锦乔莞尔，她倒是没觉得自己瘦了，虽然西南这一趟挺累，但吃的可没有被苛刻，哪儿有瘦？
不过是长辈看晚辈，尤其是这些婶子，真心疼爱她，一别这么久，怎么看都觉得她瘦了，就想给她补肉。
沈锦乔倒是没有推辞接下了这份爱重，反正也待不了几天，不会胖到哪儿去。
霍长风过来的时候沈锦乔还在喝汤，看着这一桌子，霍长风瞪眼：“你一个人吃十个菜，你是猪吗？”
他可是家里唯一的少爷，怎么没这样的待遇？
沈锦乔端着汤的碗连晃都没有晃一下，就知道他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值得她惊讶。
霍长风走过来坐下，拿起筷子尝了两口：“张婶，来碗饭。”
沈锦乔瞪他：“没人请你。”
霍长风完全不在乎，接过张婶递来的饭：“反正你也吃不完，我吃两口怎么了？别忘了我可是你舅舅，对我尊重点儿。”
“呵！”沈锦乔送上一声冷笑，让他自己品味。
霍长风才真是猪，吃饭速度飞快，一会儿就吃完一碗，将空碗递过去：“张婶，再来一碗。”
沈锦乔：“......”
她已经吃好了，懒得看霍长风吃饭，擦了擦手，起身往书阁走去，她还得去整理书阁。
霍家的书阁很大，三层的阁楼全部用来藏书，一共一万三千一百四十三本。
别问她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被罚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书阁里的书分门类别的整理好的，平日里也有人专门打理，罚她整理书阁，其实并不是让她真的去整理，相当于让她闭门思过，也正好让她静心多看看书。
对霍长风来说，这个地方绝对是折磨，不过沈锦乔倒是挺喜欢这份清净的。
一本书、一杯茶、一抹香，静心、宁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书面的光线暗了下来，一股子浓郁的酒香跟着飘来，沈锦乔抬头，看着当着她光线的霍长风，扫了眼他手里的酒坛子。
“书阁不能喝酒，你不怕外公打你了？”
“怕什么？老头子年纪大了，打着也不疼，况且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这话敢不敢让老爷子听见？分分钟揍得你下不了床。
沈锦乔想继续看书，霍长风却一把将她手中的书本给抽了，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你杀人了？”
沈锦乔没有回答。
沈锦乔以前是不会武功的，两年前霍虞死后，沈锦乔自责自己无能，让娘亲为救她而死，愧疚得整个人快崩溃，是霍长风拉着她的手，告诉她可以教她武功，让她以后可以自保，这样再也不会连累别人。
霍长风只让她用武功自保，也逼她发誓绝对不持剑杀人。
显然，沈锦乔违背了誓言。
沈锦乔没有用霍长风放在她身边的侍卫，而是花钱雇了杀手，唯一知道真相的就只有明诛和玉珠，她已经命令过两人不准说了，但霍长风还是知道了。
“原因？”霍长风盯着她，想知道她为何要违背誓言，她虽然年纪小，但并非不守信用之人，况且那还不是因为自保杀人，而是她精心设计要置人于死地。
沈锦乔直视霍长风，丝毫不示弱：“我们的敌人是卫丞相，舅舅一直都知道对不对？”
“他身后的身份是曾经的鲁国公府，你同样也知道是不是？”
霍长风不语，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舅舅......”沈锦乔叹口气：“那个人......就是杀了娘亲的凶手，我不管你跟外公有什么算计和安排，但是唯有他，我一定要他死。”
沈锦乔语气坚定，没有后悔，她要让那人血祭她的娘亲，自从确定他的身份之后，她一天都容不下他活着。
“啪！”
霍长风一巴掌打在沈锦乔头上，打得她生疼，瞬间眼泪就出来了。
再抬头，只看到霍长风离开的背影，手里提着酒坛晃悠悠的，似乎是醉了。
沈锦乔在低头，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看书了。
等沈锦乔从书阁出来，已经完全天黑了，玉珠在外面等着沈锦乔出来告诉她霍长风喝醉了。
霍长风喝醉了就喜欢躺在霍家的房顶上，亏得他还能安分的躺着，不然早八年滚下来摔死了。
沈锦乔过去看了一眼，没理他，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了，问题不大。
她知道霍长风心情不好，但这双头的刀子，扎伤了他，她何尝不痛？
沈锦乔住的地方是霍虞出嫁前的闺阁，书房里面挂着霍虞的画像，据说她走后舅舅每天都会来这里坐一坐。
霍长风是老爷子嫡系唯一的男丁，自小天资聪颖，所有人都觉得霍家重新复起的希望在霍长风身上，众人给予厚望，结果他却长歪了，好好的书香门第最后却出来一个风流浪荡不羁的纨绔子弟。
年纪小的时候打架斗殴、摸鱼捉虾，年纪大点儿就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明明就是个不要脸的混蛋，偏偏他长了一张极具欺骗性的脸，丰神俊朗、潇洒不羁，愣是得把方圆几十里地的姑娘都祸害得为他要生要死。
好好的霍家公子，变成人人喊打的祸害，偏偏他还自命风流、潇洒不羁。
年纪小的时候，沈锦乔只觉得这个舅舅真的好坏，总是欺负她，总是给他灌输歪门邪道的言论，还爱骗小姑娘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