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画棠 第30章

作者:栖晚 标签: 宫廷侯爵 种田 古代言情

  刘氏停下脚步,满是恳求地看向罗月婵:“婵丫头啊,我那鸢姐儿身子骨一向差,这跪晕了过去怎么得了,况且还得罪了圣上,被扔在冷殿里不管。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门路,让我带着大夫进去瞧一瞧我这苦命的姐儿也好啊。”

  罗月婵故作为难之色:“我的好姨妈,不是我不帮你啊。你也知道,鸢姐姐这可是惹得圣上动怒,现下虽气息奄奄地被抬了回去生死不知,可没圣上的准许谁敢去看她呀。”

  “别人是没法子,可康国公府却最是神通广大的,”刘氏目光中流露出恳求来,“婵姐儿你就帮帮我吧,这鸢姐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我,我...实在不忍心啊!”

  “要我去求父亲那儿也不是不可以,”罗月婵耷拉了下柳眉说,“可是我一个出嫁女怎好拿这种事儿劳烦父亲?若是太太肯将七妹妹嫁给三叔,咱们两家自然而然地成了亲家,这事可就好办了。”

  “我嫁我嫁!”刘氏连连点头说,“便是我家老爷态度再强硬,我也非要沈画棠那丫头嫁去罗家。只是这嫁女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行得通的,我这鸢姐儿的事情可紧急的很啊!”

  “姨妈您这就不懂了,您可以先把七妹妹送去我家老太太瞧瞧啊,老太太这心中一欢喜,可什么都应了姨妈了,”罗月婵笑着说道,“再说我那三叔是续弦,年纪又一大把了,怎好大办亲事让别人瞧了笑话?我看倒不如将七妹妹带去我家和三叔相处相处,然后再简单地过个门就得了。”

  “再说呀,”罗月婵眼角突然露出阴厉厉的笑,映在女人那张明媚的脸上竟透出些疯狂的意味来,“七妹妹和我三叔都已经互换了定情信物,又岂能赖账呢?”

  刘氏心头一惊,这罗月婵竟是要坐实沈画棠和罗家三老爷有私之名,让她不明不白地就进了罗家。若真照她说的这样做,老爷还不得恼死自己?可有一想到画鸢在宫里受的那些苦,刘氏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婵丫头,你说什么都好,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给那七丫头一个名分,不叫我们家太过失颜面就好!我看趁现在老爷还没回来,咱们快些将棠姐儿带去给你家老太太过过眼,也好疏了门路让我进去瞧瞧鸢儿啊。”

  罗月婵满意地笑了起来:“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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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元帝知晓太后一向最不喜旁人打扰,因此在走进懿祥宫时,屏蔽了左右宫人。太后穿着暗底祥云宫装,一脸安详地坐在窗户边的青花桃纹软榻上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她方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像是恭候多时一样缓缓抬眼看向乾元帝。

  “母后此时叫朕过来,所为何事?”

  太后大约四十来岁的年纪,脸盘儿略显丰腴圆润,眉目间倒还保留着年轻时的丽色,穿着打扮显得很是低调内敛,看起来倒是一副与世无争的和气模样。只是她那淡淡望过来的眼眸里,虽然看起来古井无波,却让乾元帝不由得心里一颤。

  “皇上莫不是糊涂了,若不是哀家此时叫你过来,你还打算胡闹多久?”

  “母后这是何意,不过思齐不懂事,朕罚罚他罢了,怎么还惹得母后过问了?”乾元帝若无其事地说道。

  “如今朝野上下有多少人眼巴巴地望着你们兄弟俩闹矛盾,你还自个给他们寻机会呢?”太后语气微冷地说,“你皇叔这才走了多久,你就这般折腾他儿子,也不怕寒了你皇叔在那边的心。”

  “看来母后都已经知晓了,那您也应该知道,朕为何罚他,”乾元帝坐下来冷冷地说,“朕瞧着他是被惯得愈发不知规矩了,什么事情都敢做。”

  “皇后确实已经跟哀家说过了,”太后的面容依旧平静,“他既然愿意娶那个庶女,你让他娶便是,又何必闹这些不愉快呢?”

  “母后说的轻松!”乾元帝的语气染上了丝不悦,“朕知道母后虽表面上信重思齐,私底下还是防着他的。所以他要娶一个无权无势的四品文官之女,母后自然是最开心不过的。可是朕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朕一直把他当作最亲厚的人,所以朕就不能眼睁睁地瞧着他被别人耻笑。他值得这世上最高贵最好的女子,朕绝不会让区区一个庶女来玷辱他!”

  “皇上真的这样想么,”太后语气依旧毫无波澜,“皇上说的没错,哀家是不希望思齐娶一个身份太显赫的妻子。哀家在这宫中这么多年,最晓得人心易变的道理。所以即使哀家一向看待思齐亲厚非常,却依旧还是不得不提防着有可能发生的一切。皇上啊,哀家心中的信任早就在这勾心斗角中被磨灭干净了,但是哀家今儿同你说这话,却并不是为了自个的私心。”

  乾元帝看了太后一眼,袍袖里的手掌不由得紧了紧:“母后这话是何意?”

  太后轻轻朝皇上看过去,眼中有淡淡的愧疚在闪烁:“哀家不信人心,皇上却也是不信的。皇上身处高位,看似尊贵无比,却是高处不胜寒。哀家最清楚不过思齐对你的意义,皇上有两样不能失去的,一是江山,另一就是思齐。”

  乾元帝勉强一笑:“母后这话说的就言重了。”

  太后却不容置疑地看向乾元帝说:“皇儿,哀家知道你一直都很累,也一直知道你比任何人都珍惜感情。可身处哀家这个位置,却连普通人家身为母亲的慈爱都不太能给你。所以你一直都是孤独的,先帝对你要求严格苛刻,我这做母后的也要素日端庄严谨,与你隔着这皇家礼仪摆着一张冷面孔。从小到大真正陪在你身边的只有思齐,所以你怕失去他。你真正感到愤怒的不是他喜欢上一个四品官员的庶女,而是他有了喜欢的女子,你怕最重要的不再是你,你怕,就连他,都会弃你而去。”

  乾元帝收起嘴角的笑意,目光平静地看向太后:“母后这样说,倒显得我这个皇上,很拎不清了。”

  “皇儿,你是这天下的主子,改变一个女子的身份对你来说是件最容易不过的事,若有皇上的御加持旨,又有谁敢轻看那女子了?你在意的根本就不是身份,而是思齐会为了一个女子来这般求你。你一直说要给他配上最尊贵最好的女子,其实你想要的只不过是他们夫妻和睦平淡,而没有真正炽热浓烈的感情。你怕那种感情会横亘在你们之间,让你们的关系不复如前。”太后的眼里飘荡着淡淡的慈悯,“皇儿,哀家知道你孤独。可是你忍心吗,你忍心叫他郁郁一辈子吗?”

  乾元帝心头一震,慢慢站起身来:“母后说的对,朕一直不愿去相信任何人。思齐在我身边,朕早已习以为常了。朕确实嫉妒那个女子,恨她就这么勾走了朕最亲近堂弟的魂儿。其实这两日朕在惩罚思齐,却也是在惩罚自己。朕一直期翼着他能放弃,能不再坚持下去,可是朕却忘了,若是他会放弃,他就不是思齐了。母后,朕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您。”

  太后看着皇上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大殿门口,终于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

  陈嘉琰一动不动地跪了快两天两夜,纵然他从小习武身体康健,此时半个身子也已经完全麻木了。他凭着一股狠劲头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画棠还在等着他,他不能向皇兄妥协。

  恍惚中忆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一身薄绒穿花云锦袄配着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虽稚气未脱却依旧清美若水。虽然他救了她,可她看向他的眼神中却是满满的防备与不信。那时他就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要融碎她脸上的戒备,好好地保护她一辈子。

  她骗他说她叫苏唐,回京他就把所有姓苏官宦人家的姑娘打听了一遍,可压根就没找到她这个人。那时候他就很郁闷地后知后觉到,他被她骗了。后来在成国公府再次见到她,他心头竟涌出一阵狂喜,心想这次可不能再叫她走脱了。

  正沉浸在往事当中,突然有女子的哭声在他耳侧响起。他强打起精神朝那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一张眉目精致的小巧面容正哭得梨花带雨的看着他。他勉强一笑说道:“四妹妹怎么进宫来了?”

  赵诗婧瞧见他这个样子,更是眼泪直流:“我听说表哥开罪了圣上,已经被罚跪了两日了。我求着祖母寻理由带我进宫来,想看看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陈嘉琰语气平静地说,“四妹妹还是快些回去吧。”

  “思齐哥哥,你到底什么事儿惹怒圣上了啊,就当我求求你,你快些给圣上认个错吧。”赵诗婧激动之下扯住了陈嘉琰的胳膊,“你这样跪下去会把身子跪坏的啊。”

  陈嘉琰却敏感地一皱眉,半分都不迟疑地拽着她的袖子将她的胳膊扯了下去,冷冷地开口说:“我已是要娶妻的人了,四妹妹请注意着分寸。”

  赵诗婧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失声道:“你,你说什么?”

第44章 .换爹

  “呵, 朕还没答应你呢,你就在这里自个儿认上了。”

  突然一道冷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赵诗婧闻声慌忙站起来朝乾元帝行礼。

  陈嘉琰也看向皇上, 目中依旧一片平静:“皇兄, 臣弟已经想好了, 不论您同不同意,臣弟都会娶她的。臣弟愿跪您三天,是抵了臣弟对您的忤逆。但她臣弟一定要娶,就算您觉得臣弟做了错事,就算天下都阻拦,臣弟还是会娶她。”

  赵诗婧一双眼睛看起来含露带霜俱是幽怨, 却立在一旁不敢吱声。

  “好啊, 你确实是长本事了,今儿个都敢这么同朕说话了, ”乾元帝的声音听起来满是冷意,“你起来吧,你没有什么忤逆朕的,不必跪我。”

  “臣弟说了跪您三天就是三天, ”陈嘉琰依旧是一脸倔强, “三日之后, 臣弟就去她家提亲。”

  乾元帝眼神中透出了些无奈,他看了一眼一旁满脸不可置信的赵诗婧:“朕和景王有话要说, 闲杂人等都退下吧。”

  赵诗婧犹自不安地看了陈嘉琰一眼, 被宫女领着退了下去。

  乾元帝又朝陈嘉琰走近了两步, 看着他的眼神中有不自觉的微微心疼:“这三年孝期还未满,就提这等议亲之事,也不怕旁人听了笑话。”

  “皇兄不肯帮臣弟,臣弟便只得用自己的法子护住她,”少年抿紧的下唇在光线里逼出锋利的弧度来,“便是父王要怪我,那便怪吧。”

  乾元帝轻叹一声,本来还想再指责他两句,可看见他由于跪了太久而显得苍白发青的脸,心里又止不住地发痛起来:“你起来吧,你不懂事朕却是要帮皇叔管束着你的。朕答应你娶她便是了,等孝期一到,朕就为你们赐婚。”

  陈嘉琰面上猛然一喜,又一想却又摇了摇头:“不可,她现在在家中的处境颇为艰难,怕是等不到臣弟那个时候了。而且臣弟不用皇兄赐婚,既然她是一心想娶的,臣弟就会亲自去她府上提亲。”

  乾元帝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地说道:“那朕让沈家将她记在主母名下,娶一个名义上的嫡女,名声上也能好听些。”

  陈嘉琰却直截了当地摇摇头:“她家主母对她苛刻,若是将她记在主母名下她心里会不开心的。”

  乾元帝不由得额头青筋暴起,这小子,事还不少!

  不过终究还是担心着他的身体,乾元帝的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成成成,你先起来。朕看这样吧,沈尚书今年已经年逾不惑之年,膝下却一直无子无女。朕就厚着脸皮去同他说一声,让他将那沈家姑娘记在他家名下,也好给她个好出身,全了皇家的颜面。”

  陈嘉琰面色一喜:“真的吗,沈尚书为官素有清名,这样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乾元帝有些郁闷地看了他一眼,见他还不起来不由得伸手去拉他:“朕都答应了你还跪着做什么。”

  这一拉却没把陈嘉琰拉起来,反倒一个踉跄差点把乾元帝带倒,李公公和其他宫人忙围上去扶住乾元帝。陈嘉琰朝乾元帝有些抱歉地一笑,犹豫着说:“皇兄,不是臣弟不愿意起来,臣弟的腿已经没有知觉了。”

  乾元帝心头瞬间被愧疚和悔恨淹没,他突然想到前日下雪,他就让他在雪里跪了一夜。现在想想,他真是鬼迷了心窍,怎能这般折磨思齐?但身为君王他不能让这些情绪在他脸上显现出来,他只是轻咳一声,对身旁宫人吩咐说:“快把景王扶起来,去叫太医来看看。”

  陈嘉琰拽着小海子的胳膊勉强站起来,由于跪了太久又没有进食他眼前狠狠一晕,但他还是慌忙说道:“皇兄,我没事。我想去看看她,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乾元帝也有点急了:“你都这个样子了还不放心她?你这般折腾两日了万一落下什么隐疾了怎么办?”

  “臣弟真没事儿,以前父王一丢就把我往荒郊野外丢好几日,这点小痛真算不得什么的,”陈嘉琰不顾尊卑体统地扯住乾元帝的袖子,“皇兄,这么两日我虽然在跪着,可心里一直担心她有没有出什么事。你就让我去看看她吧,要不臣弟这心里头实在是难安。”

  乾元帝突然对那个未知的女子涌出了强烈的好奇来,那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引得思齐如此痴迷。他看了一眼弟弟略带焦灼的脸,妥协道:“好,朕随你一起去,将太医带上,在路上帮你瞧瞧有没有事。”

  乾元帝此言一出,不仅陈嘉琰,连四周伺候的宫人都刹时大惊。

  “这怎么能行呢?皇兄龙体贵重,不可轻易出宫,臣弟这一时腿脚又不便,恐怕影响行动。万一有所差池了可不行。”陈嘉琰忙说道。

  乾元帝心里的不舒服稍微缓解了一下,看来在思齐心里,自己还是很重要的。他微微一笑说道:“无妨,朕又不是离了你就不可了。朕只是说答应你了,还没亲自过目呢,若是那女子品行不端,朕可不能叫你娶她。”

  陈嘉琰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她是个好姑娘,皇兄见了也一定满意的。”

  李公公还想劝阻,乾元帝不耐地一挥袍袖说:“朕已经决定了,不必再说什么。待朕换上便服我们就出发吧,也省得你老是挂念着。”

  陈嘉琰点点头,看向李公公说:“李公公请你放心,我就算拼尽性命也会保护好皇兄的。现下就安排好人马出宫吧。”

  乾元帝心里一暖,却又故作不在意地叮嘱说:“记得让太医随行着。”

  刘氏到底还是做贼心虚,匆匆忙忙地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差了几个手脚粗壮的婆子就一齐去到沈画棠院子里。罗月婵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瞧着刘氏做贼一样的小心翼翼的姿态,心里不禁发出耻笑。

  一想到那个被丈夫深深藏在心底的女子将要遭受怎样的羞辱与折磨,罗月婵心底就涌出一股报复的快意。老太太正愁给三叔找不到好媳妇儿,将沈画棠偷偷摸摸地塞过去简直再好不过了。这正经人家的姑娘没人愿意嫁给三叔,她就想到了这个主意朝老太太包揽了此事。

  三叔又是个重色无用的,等看到沈画棠这小妖精的相貌还不得天天把她关房里好好疼爱着她,一想到容云鹤要亲眼看着他心爱的女子如何形同陌路,屈辱承欢她就觉得痛快。她就是要沈画棠委委屈屈地嫁给三叔,连场正经的婚事都办不起来,却要一辈子关在罗家受辱。三叔外面的女人多如牛毛,却直到现在连个一子半女都没有,虽然老太太不说,可她也知道三叔定然是有隐疾。得不到丈夫的尊重与爱戴,又一生到头连个孩子都不能有,这就是她沈画棠该有的人生,这就是勾引她罗月婵男人的下场!

  也亏得这家的太太既蠢又心思狠,她稍微许了个差事又拿她女儿做了做文章,这刘氏便迫不及待将闺女往虎口里填。可是这正巧也合了罗月婵的心意,到时候就算沈家责难也跟她半分关系都没有。闺女可是你家太太愿意嫁的,自己不过充当了个提议的中间人而已,又干得着自己什么事了?

  这般想着便已经到了沈画棠的院子。刘氏有些紧张地吩咐婆子丫鬟推开门,可却不曾想,一推门就瞧见了一张冷若冰霜的清丽面庞,此时正坐在黄花梨太师椅上冷冷地盯着自己。

  刘氏本就心里有鬼,看到这场景登时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不禁破口大骂:“你这死丫头什么时候回来的,在那里坐着干什么,装鬼吓人啊!”

  沈画芷动作凝静地站起来,依旧语气冷冷地说:“太太日理万机,我回来这等小事儿自然入不到您心上去。只是我看是太太心里有鬼吧,我好端端地在这里坐着,太太又心虚什么了?”

  刘氏还想再骂,可想起罗月婵的叮嘱又把话吞咽了回去,恨恨瞪了沈画芷一眼说道:“姑爷马上就该参加春闱了,你不在他跟前好好伺候着,在你七妹妹房里做什么?别让别人知道了说你这媳妇儿没当好。”

  贺瑾瑜已于秋天中了举,现下正埋头准备着春闱。刘氏得知了这个消息还很是愤怒地在房里破口大骂了一通,生怕那个贺瑾瑜有出息了便宜了沈画芷那死丫头。

  “相公自个好好读书,又哪里用的着我伺候了?”沈画芷冷哼一声说,“我不在七妹妹房里守着,怕是太太就要把七妹妹卖出去了吧。”

  刘氏心头一跳,满面怒容地说:“你这满口胡言乱语的死丫头,在这里造什么谣生什么事!别觉得你嫁出去了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你再在这里满嘴喷粪我这便把你赶出去!”

  沈画芷瞧着刘氏惊慌失措的丑恶嘴脸更觉得心头恶心,她冷冷一笑说道:“好啊,咱们最好再闹大一点,大到把所有人都引过来,让大家伙都看看你这做太太的,到底怀揣着什么龌龊心思!”

  刘氏刚想再骂,罗月婵从后面扯了扯她说:“姨妈不用声张,还是快些将事儿办好吧。鸢姐姐那边,可还等着姨妈呢。”

  刘氏浑身一激灵,朝身后婆子使了个眼色,几个手脚粗壮的婆子就明白过来,进屋去拽站在一旁的沈画棠。

  秋水早就把沈画棠护得严严实实,就连漫雨也是一脸警惕地盯着刘氏派过来的人。沈画芷见刘氏果真这般不要脸,直接将妹妹护在身后冷笑说:“太太你若是真的不要脸面,我也不介意把你们沈家的丑事宣扬出去,到时候看五妹妹还能不能嫁的出去。”

  跟着来凑热闹的沈画蕊闻言怒道:“你这贱人,以为自己嫁出去就能无法无天了!你以为你就不是沈家的女儿了?到时候闹出丑事来我看那姓贺的会不会休了你。”

  沈画芷柳眉一挑,依旧语气冷冷地说:“那好啊,那我们就看看谁更吃亏。”

  沈画棠也忍不住开口了:“太太这是想要做什么,还带着这么多人是要来逮我么?前几日太太给我扣得帽子我这还没戴实呢,太太这会又想给我安什么罪名?”

  罗月婵看见沈画棠那张精巧玉嫩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出言讥讽说:“七妹妹太太可是你的嫡母,她做什么你也只得好生受着,这般质问自己的母亲,还懂不懂一点礼数了?”

  “我可比不得表嫂懂礼数,”沈画棠的声音也冷起来,“这般指手画脚地来管别人家的事,还真是一点都不见外。”

  “你!”罗月婵心里愈发生气,却强忍住怒气微微一笑说,“这七姑娘可真不会说话,太太还是抓紧吧。”

  那几个婆子立马上去拖拽沈画棠,奈何丫鬟们护得紧,一时之间倒也没奈何得了她们。沈画芷方才已派人去通知了沈君阳,心想只要拖过这一刻,等沈君阳回来了定不会放任刘氏做这种糊涂事。刘氏见双方一直僵持不下也是着急,竟叫人叫了家丁来拖拽开她们。那几个家丁粗手油脚的,沈画棠沈画芷自然不肯让他们触碰到,闪躲之下沈画棠就被一个粗使婆子狠狠抓住,二话不说就朝外头拽去。

  沈画芷和秋水也被制住,只能急得大叫。漫雨竟二话不说拿了墙角的扫帚就朝那婆子拍过来,却被一个家丁挡住一巴掌抽倒在地上。刘氏嫌恶地看了漫雨一眼说道:“这丫鬟笨手粗脚的没什么规矩,我看就给你做小吧。”

  那家丁立马极其猥琐地笑出来,连声谢过刘氏。

  刘氏不敢迟疑,指使那几个婆子慌忙把沈画棠拖出去,沈画棠身子瘦弱,被她们拖得鬓发衣衫都散乱了。今儿个正巧老太太出门,连明川也去了书院,她昨日派人偷偷给三姐姐带了信,画芷立马匆匆赶了过来。她叫秋水在刘氏那边盯着,一探听到罗月婵来了,就托三姐姐身边的丫鬟去给沈君阳递信,只是路途遥远沈君阳赶到估计也得一段时间。她怎么也得想方设法地拖过去这段时间,不能叫她们就此把自己毁了。

  “太太如今如此着急地将我塞出去,可曾想过后果?大家族之间本就是盘根错节相互纠连的,太太如此着急地和罗家拉近关系,却不知晓若是太近了,大姐姐在宫中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刘氏果然顿了一下,有些迟疑地回头说:“你说什么?”

  沈画棠慌忙抓住机会说道:“圣上如今之所以肯重用父亲,宠爱大姐姐,俱是因为我们沈家现在行得清肃,是这京城里头的一股清流。大姐姐在宫里做着主子,前些日子咱家刚与平阳侯府结了亲,过不久五姐姐也要嫁去南安侯府,大嫂嫂又是昌意伯府的人,这倒都还没什么。可若是再和如日中天的罗家有了牵扯,这意义可就不一样了。若是叫圣上起了猜忌,不但父亲的官儿不好做,首当其冲受难的可就是大姐姐了,大姐姐现在在宫中还没有傍身的皇嗣,太太忍心就这样将她往火坑里推么?”

  刘氏果然犹豫了,罗月婵恨恨地瞪向沈画棠,这丫头知道得不少嘛!这巧舌如簧的,真想将她的舌头给拔了。她轻轻走过去从袖子里掏出一方罗帕毫不怜惜地狠狠塞进沈画棠嘴里,看见沈画棠那挣扎不甘的模样她冷冷一笑。而后说道:“姨妈还是别考虑那么多了,鸢姐姐现在在宫里头可是生死不知,姨妈就不担心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