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第一绿茶 第44章

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古代言情

  “没事,左右做得难看的又不是我们。”

  果不其然,等下午的时候,就听到白家夫人亲自接白月如出宫的消息,从凤仪殿西门亲自出的宫,一如既往得高调。

  “白家对外是说五娘子是在凤仪殿为皇后祈福的。”绿腰细声解释着。

  “如今长安城人人都夸五娘子心善呢,那日的事情悉数被推到李家姊妹身上。”

  路杳杳手边是一堆没有封皮的话本,懒洋洋地翻看着。

  “颠倒黑白的能力,世家手段最是了得,白家又是其中翘楚。”她冷笑一声,手中的书被放在膝盖上。

  “李家没意见?”她问。

  “不知为何没有说话,只是把李家姊妹逐出族谱。”绿腰不解地说着,“只是听说这几日的流言,好像又回到娘娘身上了。”

  “我?”

  “说是娘娘不小心在招惹猎犬的。”绿腰怕她不高兴又说道,“不过这事信的人不多。”

  “控制话语,遏住咽喉,世家把这手运用地也太炉火纯青了,也是时候试试我养的人到底如何了?”她喃喃说道,“把卫风叫来。”

  红玉忙不迭地跑去叫人。

  “你怎么了?”路杳杳抬眉一看到卫风惊讶问道。

  几日不见,卫风消瘦许多,湛青色衣服腰间肉眼可见的空荡,只见他脸颊骨骼越发分明,眉宇间冷漠之气显得咄咄逼人,不近人情。

  “无事。”他展眉一笑,瞬间驱散眉间的寒意,泛出一丝温柔。

  “要是身体不舒服记得看大夫。”路杳杳担忧说着,认真地看着他,“要是宫中有什么为难的事,也一定要和我说。”

  卫风点头,脸上已经恢复往常平静的模样。

  “前几日不小心病了。”他简单解释着。

  路杳杳不再逼问,转而另起话题:“你知道,远晨最近在干什么?”

  “小郎君被相爷抓着读书,不过这几日镇国寺佛祖诞辰,这几日应该在镇国寺给夫人祈福。”

  路远晨的性子读书是不可能读书的,纨绔子弟怎么会读书呢,去寺庙呆着都比读书好玩。

  “娘娘可有话交代小郎君。”卫风问。

  “我也想出宫。”她趴在罗汉床的矮座上,手指点着一旁花瓶垂落下的茉莉花上,随口感叹着。

  卫风抬眸看她,平静沉稳。

  “让他去和那些书生编一则段子。”路杳杳揪着茉莉上的细白小花瓣,浅色眸子落上窗棂上的碎光,狡黠而灵动。

  “就拿白月如和李氏姐妹动笔即可,不用太牵上白李两家。”她手指捏着小花,放在鬓间比划着,眉眼微微眯起,笑容温柔可亲,“杀人诛心,我可要自己报仇。”

  路相和太子确实替她出了一口气,可还不够,这些事情若是自己能亲自动手才叫舒服。

  卫风盯着她嘴角上扬时得意的笑。

  娇艳中带着张扬肆意。

  绚烂如花,可望而不可即。

  “嗯。”他手指落在黑铁长剑的剑柄上,克制地收回视线。

  “对了,你知道李家姊妹去哪了吗?”路杳杳放下花,好奇地问着,“还在吗?”

  最后三个字说得格外含糊。

  路寻义劫走李家姊妹,路杳杳自己也觉得她们应该是没有活路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卫风竟然点头。

  “还活着!”

  路杳杳吃惊地睁大眼睛。

  “辅国公三次子的宅子被辅国公亲自送给路相,路相留下所有人和猎犬。”卫风说得格外平静,“她们如今正在饲养猎犬。”

  饲养猎犬绝对是一个危险的事情,为了保证猎犬的兴奋,每餐都是带血的生肉,且要别人时时在外挑衅。

  猎犬是一个绝对听话但又绝对暴烈的恶犬。

  路杳杳眨眨眼,有些不解,心中莫名又有些发憷。

  “路相说他们既然这么喜欢猎犬,那就这辈子都和这些畜生在一起。”他虽然复述着路相狠厉的话,但神情依旧冷漠,却是听得屋内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那她们……”路杳杳犹豫问着,不知如何开口。

  “十三娘子前几日被猎犬咬了脸,挂了相,十二娘子第一天就被咬断了手,右手不能使劲。”

  路杳杳连连摆手,示意他别说了。

  卫风抬眸看她,冷静又无情地说道:“在她们决定帮着白月如放猎犬出来咬娘娘时,就该做好承受路相怒气的准备。”

  “李家不会为众多庶女之一的人得罪路相,她们和白月如自始至终都是不一样。”

  李家庶女众多,如今已经拍到第二十三娘子了,但嫡女不过一个,而白家女郎稀少,算上嫡庶,女郎也不过四个。

  前朝嫡庶分明,近乎苛刻,它和门第观念几乎是前朝覆灭的重要的两个原因。

  轮到如今的大昇,传承数百年的高门大户为彰显其自纠错误,自诩一视同仁,但到了关键时候,他们依旧选择的是嫡女。

  这就是路寻义为何敢光明正大劫走李家姊妹,李家一句话也不敢讲,但他上白家讨要白月如时,连一直告病在家的白平洲都惊动了,亲自出面拦门。

  “算了,就当没和我说过。”路杳杳把手中的茉莉花扔到香薰兽首中,敛眉冷淡说道。

  她自然不能拖她爹后腿,而且李家女几次三番狐假虎威,挑衅于她,仗着自身美貌和家世在长安城以弱示人,也是难缠。

  如今被路相一力降十会地收拾了,对她而言是好事。

  屋内几人陷入沉默。

  绿腰连忙打着圆场:“今日天气不错,娘娘好久没出去逛逛了,不如趁着今日去花园走走。”

  “不去了。”路杳杳扶着腰,软趴趴地坐着,“对了,平安呢。”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平安凄厉的哀嚎声自远而近逐渐清晰。

  “平安把殿下的书房祸害了。”红玉惊慌失措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没多久,就看到平安慌不择路地跑了进来,狗爪打滑也阻止不了它的逃跑,只见它眼疾手快,直接跳上路杳杳的罗汉椅,躲在她背后瑟瑟发抖。

  被踩了一爪子腰的路杳杳疼得直龇牙。

  “娘娘,平安把书房的册子都咬了。”屏风后说话的是殿下书房那边的主管韦询。

  韦询是殿下从陇右道带来的人,一直掌管书房一切事宜,路杳杳只在嫁入东宫的第一日,东宫众人拜见的时候见过他一面,是太子心腹。

  路杳杳既然要在东宫生活,就不愿和这批陇右道来的人交恶。

  见他强压着愤怒,勉强维持着平静,路杳杳也是头疼,揪着平安的脑袋,气得直咬牙。

  平安讨好地嗷呜了一声,用湿漉漉的鼻子拱了拱她的手,前爪紧紧搭在她腿上,尾巴都夹着,吓得不轻。

  它嘴边还咬着几张七零八落的纸,可见是吓得都忘记丢了。

  路杳杳无奈地从他嘴中拿出那几张放在矮座上,安抚地摸着它的狗头。

  “书房损坏的东西可多,若是能一应替补上去的,便从我的小库出。”路杳杳态度温和地说着,“若是不能替换的,等殿下回来,我和殿下亲自致歉。”

  韦询也是气急,看到书房乱成一片,原本以为是遭了贼,心慌意乱之际就看到平安冲角落里狂奔跑了,这才头脑发昏地追着赶过来。

  “其他的都不要紧,古籍名画都是小心放着的,只坏了几个盒子,另外咬坏了一张桌子,三张椅子,书架被抓坏了,书册咬坏的还未统计。”

  他没说一句,路杳杳按着平安的狗头就越发用力,恨不得当场掐死它。

  “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只是平安还把殿下书桌上的书籍册子都撕碎了,其中还有殿下的私人物品,奴才也是实在不好交代,这才叨扰娘娘。”

  韦询恭敬地请罪着。

  路杳杳低头看着那三张四分五裂的纸张,再大的脾气也被气得没脾气了,随意地拎起一张碎片看着。

  平安不经意扫了一眼卫风,被卫风凌厉的刀锋吓得整个狗头要挤进路杳杳的胳肢窝里,耳朵贴着脑袋,可怜兮兮地趴着。

  屏风外是韦询还在愁苦地说着书桌上的纸张都是殿下最近的公务,还有陇右道的事宜,甚至还有一些私人的东西。

  路杳杳原本歪坐的身影却是突然直起,打断了他的话。

  这一突然的动作,只把屏风内外的人都一怔。

  “这张纸是谁的。”她拎着的那张信笺,只剩下一角的位置,里面的字迹不过是十来个连不成句子的字。

  唯有甘州二字清晰可见。

  韦询抬眉,突然皱了皱眉。

  路杳杳敏锐地察觉出他一闪而过的惊讶,身体前倾,语气低沉:“你认识?”

  “奴才不认识。”韦询叩首,“但看信笺模样应该是殿下的私信。”

  “陇右道的朋友。”她用着肯定的语气说着。

  韦询只答道:“奴才不知。”

  路杳杳摸着那张字,沉默片刻,起身说道:“我要去见殿下。”

  “绿腰替我更衣。”

  绿腰不明所以上前,直到扫了一眼那张残缺的信笺,倒吸一口气。

  她和路杳杳面面相觑。

  “娘娘何必着急。”她按着路杳杳激动的手腕,对着她微微摇头,“殿下还未回来呢。”

  距离科举不到两月,太子身为科举主考官,又是第一次独挑大梁,自然忙得脚不沾地。

  “殿下早上传话过来说晚上来兴庆殿。”她又细声补充着。

  路杳杳眨眨眼,平复下激动的心情,慢吞吞地回到罗汉床上坐着:“你说得对。不急。”

  “送韦总管出去吧。”她揉了揉额头吩咐着。

  红玉很有眼色,连忙把人送出去。

  “之前在太子书房边上看到的身影,你查到是谁了吗?”

  韦询走后,路杳杳坐在阳光下,脸色沉默。

  “不曾。”卫风低眉。

  “这个字迹和哥哥有七八分相似,哥哥的字迹学的是爹爹,爹爹的字迹又是自成一派的,哥哥在甘州。”她脸上冒出浮躁之色,“可你之前查甘州黎家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