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有异样。”抱剑站在角落的卫风抬头说道。
路杳杳眼睛一亮。
“娘娘也觉得甘州黎家的全程衰败很像大郎君的手笔。”卫风缓慢说道,一字一字像是一把刀缓慢剖开黎家往事。
黎家急速鼎盛,快速衰落,最后不论老幼悉数斩首,作风干净,行事血腥,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路杳杳脸上笑容逐渐消失,直接否定道:“这等阴损之事,一定不是哥哥做的。”
卫风的目光落在她激动的脸上,缓缓低下头,请罪道:“是卑职失言。”
“娘娘不如等等,若是急匆匆去问,适得其反才是最糟的。”绿腰打破两人僵局,安慰道,“虽说字迹颇为相似,但也有些不同,这人的笔迹明显虚浮许多。”
路杳杳点头。
“等了这么久,自然不差这一会儿。”她苦笑着摇摇头。
“罢了,你去找路远晨吧,让他先做好准备。”
卫风行礼退下。
书房和兴庆殿的事,很快就传到温归远耳中。
“大概是把之前江先生和太子传信的信盒咬了。”旭阳皱眉,“平安是怎么溜进去的,可是太子妃……”
温归远摆了摆手:“我们不曾落出马脚,除非是路寻义察觉了,但路相最近忙着和白家斗法,应该抽不出空来查我,应该是平安自己溜进去的。”
旭阳想着平安闹腾的样子,想着也并不是没可能。
“那太子妃是打算问您关于江先生的事情?”他谨慎地询问着。
“去和月楼说一下,看他的态度。”温归远低吟着,吩咐着,“晚膳前记得回来。”
旭阳在暮色中快马加鞭很快就带回消息。
“拒绝了。”他回味着和江月楼的话,最后点头,“知道了,”
路杳杳一下午都心不在焉地绣着花,一下午只绣了一个花瓣,还绣歪了位置。
绿腰看了直叹气。
“殿下来了。”红玉兴奋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路杳杳深吸一口气,把手中的荷包放回绣笼,喃喃自语:“没事的,不论是不是,我都做好准备了。”
温归远入内的时,路杳杳已经面无异色,笑脸盈盈迎了上去。
“平安呢?”温归远先笑着开口,止了她的行礼,握着她的手朝着抱厦走去。
“让卫风收拾一顿,关起来了。”路杳杳唉声叹气,“平安之前在路家就格外能跑,时常气到爹爹,有次甚至还钻进爹爹的衣柜,把爹爹的衣服全咬了,被爹爹狠狠打了一顿,之后远远闻到爹爹的味道就跑了。”
“都是妾身没管教好,殿下不要生气好吗。”路杳杳犹豫地看着她,杏眼汪汪地请求着。
她见温归远没表态,咬咬牙说道:“要不你也打他一顿。”
“但可以留它一条狗命嘛。”
温归远噗呲一声笑起来,捏着她的小手,笑说道:“杳杳一见我就说狗的事情,也不问问我累不累,真是让我吃味了。”
“我比不上平安吗?”他低头,捏着她的脸,笑眯眯地问着。
漆黑的眼睛倒映着烛火,绚烂异常,令人怦然心动。
路杳杳连连摇头,小心翼翼地说着:“殿下不生气啊?”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都是不重要的东西。”他随意说道。
“可妾身听说里面和殿下和在陇右道友人的通信。”路杳杳状若无事地说着。
温归远笑说着,随意说道:“是和老师的书信,他在甘州游历,与我说最近在书法上颇有心得,学了不少新的笔法,不过年纪大了,学着被人写字,笔力都是虚浮的,最后又写会了自己的字体。”
他把人拉倒自己怀中坐着,继续说道:“说起来也是巧,我之前在长安城寄给老师一本诗集,正是开丰十年的诗集,里面据说还收录了路相的墨宝呢,老师竟然学了路相的笔迹,你说巧不巧。”
路杳杳眉眼低垂,脸上挂着柔顺的笑。
心底却似一把刀在残破的记忆中狠狠划上一刀。
殿下再说什么便都听不进去了。
——原来是巧合。
她庆幸又不甘地想着。
庆幸的时候,甘州黎家案和哥哥毫无关系,不甘的是,又是一场乌龙,头顶的那把刀到底何时才能让她断得干净。
“杳杳在想什么。”温归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倏地回神,却撞入一汪黑白分明的湖泊中,认真含笑,光彩夺目。
“你现在只能想我。”温归远点了点她的鼻子,轻啄了下她的嘴唇。
路杳杳脑海中的胡思乱想瞬间清除,脸色微红。
“殿下累了一天,早些吃饭吧。”她起身要离开,却被人抱在膝盖上。
她瞬间警惕起来。
“殿下,我腰疼。”她可怜兮兮地说着。
“只是给杳杳扶一下发簪而已。”温归远一本正经地碰了碰她歪掉的发簪,动作温文尔雅,彬彬有礼,随后似笑非笑地反问道,“杳杳在想什么呢。”
路杳杳扶着他的手,下意识瞪大眼睛,只觉得殿下刚才有那一瞬间怎么变得不一样了。
只是等她还没想明白,又见殿下温柔又体贴地说道。
“后天是长安城佛诞最后一日,街上很热闹,我带你出宫看看。”
温柔缱绻,君子如玉。
作者有话要说: 很认真的检查错字了!真的!花了我十五分钟!,,网址 ,:
第36章
大晟佛道并立, 佛诞是长安城一年一度的大日子,为期五天,镇国寺立了高台讲佛, 各地僧人奔赴而来,讲学论道, 络绎不绝。
四条主干道上杂技团摩肩擦踵, 各自拿出本事吸引眼球, 博得喝彩。
路杳杳站在一个耍猴人面前,看着姿势轻盈,毛润体壮的小猕猴拱手作揖, 笑料百出, 形体姿态极为有趣,被逗得直笑,最后大方地塞了一颗金果子到小猴手中。
小猴眨着乌黑水润的眼睛, 用脑袋乖乖地蹭了蹭她脑袋。
路杳杳笑得直眯眼, 突然伸手抓着一旁温归远的手,在小猴脑袋上随意撸一把。
温归远一愣。
“你看,它的毛发很硬。”她兴冲冲地说着,“看上去很软,摸起来却不一样。”
他看着路杳杳一本正经地分析着,倒映着日光的眼眸在发光, 微晕桃腮, 霞光荡漾。
喧闹繁华, 笙歌玉楼的长安街, 遍地都是风光,处处都是黄金,可在此刻却只容得下她眉眼处的那抹笑。
温归远反手牵过她的手, 牢牢握在手中。
路杳杳眼睛不解地微微睁大,又倏地红了脸,露出一点羞怯之色。
“很好。”温归远拿起一袋银子扔到铜锣中,铜锣发出一声沉闷的振鸣声,振得街边动静一怔。
有人带头喝彩鼓掌,人群中爆发出善意的小声。
“谢谢这位郎君,谢谢这位小娘子。”一旁站着的的戏班子的班主抱着小猴,连忙弯腰弓背地致谢。
路杳杳笑眯眯地晃晃手,牵着温归远的手也跟着动了几下,模样好笑,姿态僵硬,她颇为不好意思,牵着人出了人群。
“你这一出手,戏班子至少半年不用开张。”路杳杳小声说道。
“不行吗?”温归远以为有什么讲究,蹙眉问道。
“自然可以,只是殿下这般出手,等会去看其他戏班子,若是都出彩,旭阳带来的钱禁不起殿下这样消耗。”路杳杳皱着脸,一脸认真,可眼底却带着笑,杏眼柳眉,顾盼神飞。
温归远被打趣了也不恼,只是揪了揪她的脸颊,好脾气地骂道:“笑我?”
“还不是见你喜欢。”
路杳杳仰着头,眯眼笑,雪白的脸颊被揪着一小块软软的肉,偏她有不恼,只是眯眼笑着,像团棉花,看得人脾气都没了。
温归远松手,轻轻揉着她发红的脸,明明只是轻轻一捏,脸颊却一下红了起来,大眼水汪汪的,荡开一点风情万种的柔媚娇俏。
“疼吗?”他手指摩挲着细嫩的脸,动作逐渐慢了下来,目光幽深。
“不疼,我们继续逛逛。”路杳杳眼疾手快,一把把他的手,牵在手中,向着热闹的人群里钻进去。
长安城袨服华妆着处逢,六街灯火闹儿童,偌大的城池被笼罩在喧嚣欢腾的气氛中,香风拂面,楼台相倚。
“姐姐!”
等路杳杳逛累了,准备去休息时,突然听到头顶有一个激动的声音。
她一抬头就看到路远晨穿着鹅黄色衣裳,故作风流地梳着大人模样的发饰,半个身子趴在窗台上,一触及的目光就连连挥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堂弟倒是一如既往得活泼。”温归远笑眯眯说着,牵着她的手上了富贵楼。
路远晨上了楼才一脸惊讶地看着太子殿下,磕磕绊绊地问道:“殿……殿下也在啊。”
“出门在外,叫我三哥即可。”他摸了摸路远晨的脑袋,递上腰间的玉佩,笑说着,“平安喜乐。”
佛诞那日若是送玉佩便含有祝福的意思。
龙纹芙蓉双纹玉佩,一看便是贴身玉佩。
路远晨扫了一眼路杳杳,犹犹豫豫地没接手。
路杳杳笑说着:“殿下送的你就收着,不然一声三哥不就白叫了。”
路远晨立马接了过来,眼珠子一转,立马甜腻地喊了一声:“姐夫。”
态度极为谄媚。
温归远被他的嘴甜逗笑:“都是路小郎君有趣,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姐夫叫我远晨就好。”他殷勤着带着人入座,对着跑堂的,小手一挥,“好酒好菜都上了。”
“好嘞,客官稍等。”跑堂的原本一直低眉顺眼地站在角落里,等路远晨发话,这才机灵地退下。
“路相没给你取字?”温归远笑问道。
上一篇:咸鱼太子妃她恃宠生娇
下一篇:美人与权臣